然而,洛易北仍舊還和施靳揚一起的。
兩個人似乎聊得很愉悅,低低的笑聲,不時傳來,聊着聊着的時候,目光又飄向了婚禮現場外。
程安寧看不到他目光所留意的方向,耳邊全是他的笑聲,像是一根根銳利的針,無孔不入地刺入她的耳膜,聽在程安寧耳中,刺耳極了。
紅毯儀式倒計時一分鐘,程安寧揮開思緒,推着輪椅先走到了紅毯的一端。
好在,洛易北在這個時候終於有了點反應。
打住和施靳揚的聊天,他慢條斯理向着紅毯另一端走了過去。
西式婚禮現場都設有神壇,代表聖潔和婚禮的嚴肅。
一般婚禮的流程是,紅毯時,新郎先在神壇前等新娘,新娘由至親的長輩送着來到新郎身邊,新郎牽着新娘的手一起步入紅毯終點的神父面前。
然而,洛易北站的位置卻是神父的身邊,直接省略了和程安寧一起走紅毯的過程。
程安寧由蘇天推着走上紅毯的時候,臉色有幾分發白。
她可以忍受在蘇家時他給她難堪,可是,今天現場有那麼多各行各界的名流在,他現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做出這種事,這讓蘇家以後該怎麼在外人面前擡起頭來?
更讓她難以忍受的是,現場播放的音樂,並不是婚禮音樂,而是一首非常舒緩的輕音樂。
整個儀式,沒有半點婚禮的味道!
程安寧的手握得很緊,指尖都快嵌入了手心的肉裡。
紅毯兩邊是賓客席,席位上,上千雙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她身上,一個個看她的眼神,又錯愕,有不解,更多的,是同情。
同情,蘇家人最不需要的眼神。
有着高高在上的家庭背景,萬衆矚目的身份,她何需要一般人來同情?
洛易北面無表情看着她的方向,目光定格的地方,似乎還不是她的臉。
程安寧有直覺他看的是她的身後。
就連紅毯這樣的場合,他的目光都沒在她身上停留過一秒!
程安寧他的眼神徹徹底底的傷到,這個時候甚至都忘了認真去分析他到底在看的是什麼。
婚禮儀式開始前在看,儀式開始後還在看。
洛易北像是在等什麼人,不時會擡起腕錶看下時間。
紅毯上,蘇天把程安寧送出來後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程安寧推着輪椅一步一步地往洛易北的方向走着,周圍落在她身上的一雙雙目光,像是千萬根針紮在她身上,痛得她神經都麻木了。
十米遠的紅毯,並不算長,然而,對程安寧而言,卻好似一個世紀般的漫長。
洛易北從頭到尾,沒往前跨出過一步,沒做出任何迎接她的動作。
好不容易,紅毯終於走完,之後是宣誓時間。
主持兩人婚禮的是一個國外的牧師,說的不是普遍的英語,不是稍微大衆點的法語,不是德語,不是西班牙語,也不是其他任何一種程安寧懂的語言。
而是,普羅旺斯地方語。
地方語!
兩個東方人的婚禮,找個說壓根沒幾個人聽得懂語的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