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把手中的按鈕按下去,安曉林就覺察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身體也立刻僵硬了許多。看來,自己今天還沒有完全的失望。
嬌小的人影,穿着最簡單的護士服,臉,已經被一張口罩所掩蓋,鼻上架着一隻黑框眼鏡,就像是一個醫院中最平常的護士。沒有人會去懷疑,她會對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子做些什麼。
感覺到腳步的逼近,安曉林的心有些緊張。不知道那個人要做什麼,一塊散發着特殊味道的東西捂在了安曉林的口鼻上,裝睡了時間久了的身體,已經麻木,竟然一時間無法抵抗。
安曉林緊緊的抵在口鼻間的東西,散發出刺鼻的氣味,用盡全力按下了手中的按鈕後。人,也已經放棄了掙扎。
看着面前的女人已經完全放棄了抵抗,一絲冷芒劃過掩藏在眼鏡後面的眸子。利落的把手中的手絹藏好,這種東西揮發性極強。只要暴露空氣中一分鐘,就會完完全全的揮發乾淨。
在所以人的眼中,只是看到一個護士推着熟睡的病人,回到房間而已。
人來人往的醫院中,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發現其中的異常。漫不經意的繞過所有的攝像頭,推着手中昏迷的女人,進到了一架員工專用的電梯中。
整個醫院裡,只有這架電梯裡的攝像頭前幾天在維修。也就是說,這裡,是醫院唯一的視線死角。現在看來,未必是巧合那麼簡單了。
電梯一路上到了六樓,這裡是重症監護病房,沒有特殊的理由,沒有人會來這裡。所以,偌大的一層樓中,現在只有幾個人而已。而毫無知覺的安曉林,就被那個神秘的護士,推到了空曠的樓梯間內。
摘掉了口罩和黑框眼鏡,露出一張平淡無奇的臉,只是嘴角勾起的一絲寒冷,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那名護士利落的換下自己所有的衣物,藏在了貼身的揹包中,完全改變了摸樣的女人,有些索然的看着那個依舊昏睡的女人。
不過是個毫無反抗能力的瞎女人而已,也得着她這個職業殺手出手麼?可惜中間人只說是個大財主,而且自己的價碼也不低,既然對方出了錢,她自然是要辦事的。
把自己的一切全部都收拾好,甚至連地方的頭髮都沒有放過。佈置好了對方是因爲失足跌落的現場,小心翼翼的把女人推到了最合適的位置。
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眼看着那載着安曉林的輪椅,就要滑落,可那無知無覺的女孩子,還是依舊緊閉着眼睛,低着頭。
“Good,bye!千萬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運氣不好。”
冷漠的看着一條鮮活的生命即將隕落,那推着輪椅的手,卻沒有一絲的顫抖。
突然,憑着多年殺手生涯鍛煉出來的野獸本能,那隻準備推出去的手,卻倏然收回。
輪椅和女孩,被當做了擋箭牌,可那子彈入體的沉悶聲音還是立刻響起,片刻後,剛纔還不可一世的殺手,帶着難以置信的驚恐,看着窗外的某一個方向。
眉間,一個雖然不大,卻極其深邃的彈孔,就像是一朵妖豔的海棠盛開。而養料,就是那個剛纔還囂張到不可一世的生命。
從昏迷中醒來,安曉林發現自己已經不是坐在輪椅上的了。她知道剛纔自己被迷暈了。可那短短的時間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曉林,你沒事了麼?”
耳邊,依舊傳來的是屬於學長的聲音,低沉而儒雅中,帶着一絲天然的貴氣,只是此刻,卻有幾分氣急敗壞。
“沒事,那個人怎麼樣了?我被迷暈了什麼都不清楚。”
可對方並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心,驀然間揪緊。難道,自己的以身涉險,換來的還是失望的結果麼?
“人……我們是抓到了。但是抓到的,只是一句冰冷的屍體而已。也就是說,要害你的那個人,已經被另一個神秘人殺死了。而且我查到,那個要害死你的人,是個職業殺手,除此之外,我們毫無線索。”
一時間,安曉林的心,不知道用什麼詞語去形容。憤怒衝上了心頭,柳眉緊緊的皺在了一起,像是打了一個死結。
“該死的!這又是誰幹的!”
一環又一環的陰謀詭計,差點讓她喘不過氣來。到底是誰,讓她在生與死之間,苦苦的掙扎。
一張無形的大網,在瞬間把她捕獲。她無法逃離,只能被困在原地,就像是一隻癲狂的獸,無助的等待着命運的降臨。
蘇黎辰的臉上,也帶着幾絲凌厲寒光。薄脣緊緊的抿起,壓抑的看着面前的安曉林。
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棘手,他不僅查不到任何關於這個殺手的記錄,甚至連中間人也像是人家蒸發了一般。
所有的痕跡,都被人事後抹去,他竟然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可任由他把自己所能調動的勢力,全部都派出去挖掘這件事,還是沒有任何的進展。這種感覺,他已經許久沒有碰到過了。
“別擔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保護你。”
不僅僅是因爲安曉林拜託了自己,更重要的是,這是對他的挑釁。屬於男人之間的尊嚴之戰,雖然不清楚到底誰是幕後黑手,但是,也許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那個變態的男人,可能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甚至,還在嘲笑他的無能。
“我相信學長的實力,雖然不知道是誰要害我,也不知道今天殺人的人是誰,我只知道一件事,學長你會保護我的,是麼?不管什麼情況下,你都會保護我的,對麼?”
心,猛的一顫,蘇黎辰卻有些不敢看安曉林的眼睛。儘管,那雙眼睛中早就失去了應有的神彩,但是,那種毫無防備的樣子,卻觸動了他的心。
“是啊,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保護你的。而且,你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相信我,好麼?”
撇開心中縈繞的那一點點的不安,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婆媽的人。既然安曉林這樣相信他,那麼,他也不想辜負對方的信任。
感覺到另一雙
溫柔的大手,包裹着自己早就冰冷的小手,安曉林的臉上,泛起了甜美的笑容。
蒼白的小臉,因爲這個笑容而變得生動了起來。那雙空洞的眼睛,也熠熠的閃着迷人的色彩,只是,那動人的笑容,落在另一個人,湛藍色的星眸中,卻化成了針刺一般的礙眼。
幾乎要把自己手中的車鑰匙捏碎,站在角落中的歐霖逸,俊美的臉上,帶着足夠可以把人冰封住的寒冷,盯着那對在裡面糾纏的男女。
虧得他還在這幾天裡,想到那個該死的女人沒有人照顧,一時心軟纔派人過來照顧她。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看到了安曉林和那個礙眼的蘇黎辰糾纏不清。
雙手都攥成了堅硬的鐵拳,如果是十年前的歐霖逸,他,肯定是要衝進去,對那個無恥的男人飽以老拳。
只是,湛藍的眸子中,涌動着純粹的邪惡,那破碎的陰寒,卻像是一柄柄鋒利的刃,只想把面前礙眼的男人生吞活剝的纔算完。
哼,他們以爲,在他的視線之外,就可以完全不顧及廉恥了麼?錯,還沒有人能夠在他歐霖逸的手中搶走任何東西,不管是生意還是女人,只有他不要的,沒有被人搶走的。
鐵青的臉色,嚇壞了周圍的人,誰也不清楚,爲什麼這個衣冠楚楚,俊美如魅的男人,會擺出那麼嚇人的臉色。
眯起雙眸,一絲邪魅的笑突然掛上了嘴角,那緊繃的肌肉也開始放鬆了起來,只有那雙眼睛中的陰寒,卻依舊沒有散去。
不管怎麼說,那個女人,始終還是歐家的少奶奶,他名義上的太太,只要他想,他可以隨意的處置她。
就讓她猖狂幾天又如何,到時候,他會親手剝離她的快樂和幸福。讓她,只能用於的在仇恨和屈辱中,苟延殘喘!
無端端的,安曉林打了一個冷顫。細心的蘇黎辰立刻幫她披上了一件輕薄的外套,只是……安曉林的心中,卻升起了一抹不安,到底,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麼?
下午,怒氣衝衝的從醫院回來後,歐霖逸就把自己關在地下室的酒窖裡面,吩咐任何人不能進來。
一杯又一杯灌着猛烈的白蘭地,那張俊臉上,卻因爲酒精的作用,而薰染上了誘人的紅。
不單單是因爲安曉林的關係,更重要的是,歐家傳來的老頭子要死了的消息。
哼,要死就痛痛快快的死,他恨不得那個自私狂妄的老頭子,立刻就死在他的面前,來補償他們母子所受到的痛苦。
透明的酒杯中,映照出那張俊美邪魅的臉,幽深的藍色眸子,泛出魔魅的光芒,勾引人心。
不是不知道,自己那雙藍寶石一樣的眼睛,在那些上流社會的女人眼中,就像是一塊磁石。可沒有人知道,他的那雙藍色的眼睛,到底帶着怎樣的罪惡。如果可以,他寧可瞎了,也不想帶着罪惡,來到這個世界上。
瀟灑的揚起頭,一杯猛烈的酒再次灌下,心中最柔軟的位置,卻帶着綿軟的疼痛,刀割一般的折磨着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