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峰定定地看着從遠處走來的兩人,李館長的年齡可以當艾莎的爹了,臃腫的身形像極了一個矮冬瓜,似乎還沒艾莎高,最致命的一點是,男人還是個地中海,不時用手習慣性地摸摸那油光發亮的前額。
而他臉上倒是一副慈祥的面容,年輕時必定是個帥哥,可惜歲月不饒人,現在就只能說是個和藹的老人。
沈峰沒有跟她打招呼,看艾莎慌張的神情就知道她也沒料到會遇上兒子,那又何必去瞎攙和。沈峰當作沒看到,眼光繼續回到雜誌上。
沈峰心裡恨得滴血,艾莎一向心比天高,怎麼會找這麼個男人?李館長可是海寧的風雲人物,和他老婆是模範夫妻……艾莎甘願做人情婦?
兩人從沈峰身邊經過,艾莎表情僵硬,心跳加速,身邊的男人關心地問,“怎麼了?坐飛機太累了?”
“是啊……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好,那回去好好休息。”
“嗯……”
艾莎和男人漸漸走遠,沈峰迴來仔細一看,男人粗壯的手臂硬生生地摟着艾莎纖細的腰肢,粗短的手指併攏伸長着,可還是不夠長,不能自然地摟着。
沈峰轉正了身體,整個人僵硬的不行。
這女人,是他媽,真是該死!
艾莎哪裡都不如蘇慧,哪裡都不如!
說實話,看到眼前這一切,沈峰已經想通了——他不要當艾莎的兒子,他的母親是蘇慧,他的父親雖然不如大伯父,而且還老年癡呆,癱瘓在牀,可也比認艾莎這個毒婦當媽強!
他把艾莎徹底從內心抹去,不留一點痕跡。
沈峰眼巴巴看着大廳的時鐘轉到了三點,廣播裡傳來Z國到美國的班級準時着陸的消息,他臉上不禁揚起一抹微笑,回來了,太好了。
他站在出口等,遠遠地就看見活蹦亂跳的女人使勁揮舞着雙手,還大喊,“沈峰,沈峰,這裡。”
旁邊的人紛紛看向自己,還不時發出笑聲。
有宋曉琳和沈峰的公寓在,大家都沒有去住酒店,暫時住了進去。
抵達公寓時,天空都已露出魚肚白,沈峰路上把在機場遇到艾莎的事跟宋曉琳說了,宋曉琳一臉猶豫,斟酌詞彙,將國內發生的事告訴了沈峰。
“艾莎成第三者,還被李館長的老婆帶人打了……那些人還找到了沈家去,得虧蘇奕辰那天去看你母親,不然,不知道鬧的多厲害。”
“什麼,我爸媽沒事吧?”
“這一點,你放心。蘇奕辰幫忙,讓叔叔阿姨搬回去住了。沈宅那邊,現在也沒人了——我一開始還擔心艾莎在海邊那裡住着,早晚也會被記者們找到,沒想到,她快了一步,居然來美國了。”
“這個蕩婦!”沈峰罵出最惡毒的一句,“要是傷害到我爸媽,我一定親手殺死她!”
宋曉琳垂下的眸子裡,滿是陰冷。
蘇奕辰是去了沈宅,蘇慧和她老公也確實搬走了——如今的沈宅,也就只有家政公司會上門,連個傭人都沒有。
艾莎藏在房中的文件,已經被蘇奕辰取了出來。
文件夾中,是證明沈峰纔是艾莎夫妻的兒子,而沈逸塵,則是蘇慧夫妻的孩子……
蘇奕辰當時就想順水推舟,讓這件事被李館長的老婆揭露出來,只是被宋曉琳攔了。
蘇奕辰有了韓乾,但爲白薇薇報仇之心不減,宋曉琳也一樣。
這份文件,自然可以更有用一些。
如今,艾莎跑到美國這邊偷情,那就別怪她宋曉琳出手狠,一點機會不給她留。
沒等下車,宋曉琳就已經把這個消息發給了李館長的老婆。
至於沈氏,相信蘇奕辰知道了這個消息,會更快推動董事局把艾莎剔除出局。
“工地的事怎麼樣了?我只聽蘇奕辰說死了一個人……”
沈峰把昨天見死者遺孀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他在訴說的同時也感嘆生命的無常,誰都不知道下一秒將會發生什麼。
沈峰又去了一趟醫院探望死者遺孀,昨天那幾個男男女女不在,牀邊就只有她幾個兒女。
死者遺孀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人也精神了,但是目光依然呆滯,嘴裡還唸叨着丈夫的名字。
大女兒見到沈峰,眼裡閃爍着恨恨的神情,她是最懂事的,但也是最容易受母親影響的。
“你們三天兩頭過來幹什麼?我媽媽需要休息,我爸已經死了,你們想我媽也死嗎?出去,不要打擾我媽休息。”
沈峰皺眉,小小年紀就這樣牙尖嘴利,不分青紅皁白,以後還得了!
死者遺孀眼裡泛着淚,樹皮一樣乾枯的手一抹雙眼,“你都看到了,現在他人走了,我一個人怎麼辦?孩子大了要上學,不上學就只能跟我們一樣……”
她無奈又苦澀地看看女兒,振振精神繼續說,“我這一輩子也不指望賺大錢,就希望跟着丈夫平平淡淡過日子,每天起早貪黑工作,充實又實在。可是……窮人沒有說話的份兒,窮人的命不值錢啊,只能讓別人欺負了再羞辱。我的女兒也命苦,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麼孽,投胎到了這裡……”
“人死不能復生,重要的是活着的人,你不爲自己想,也要爲孩子想想。故的責任我已經發了申明,全部都由沈氏集團承擔,至於賠償……”沈峰淡淡一笑,放慢了語速,“雖然金錢不能代替你丈夫,但至少可以搭一個臨時的避風港……”
繞了一個圈子,話又說到正題,“至於賠償,這是沈氏集團的義務,孩子們要上學,要吃飯,要生活,都需要錢……”
沈峰見死者遺孀的眼神始終牽繫着她的孩子,“我看這樣,除了基本的賠償金,以後孩子的學習、工作,甚至其他一些問題,您都可以找我們,直接找我就行。”
“找你?”死者遺孀疑惑地問。
沈峰繼續說,“是,如果我不是誠心的,可以隨便派個人來。之前造成的誤會是公關部的人沒搞清楚狀況,只是個別人的行爲,並不是我的意思。我送空白支票過來……絕對沒有羞辱你們的意思,這一點請你們一定要相信,也請你們原諒。”
“這是我的電話,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