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末正在寫東西,隔壁宿舍的阿冒推開門走進來:“芥末,我在你這裡躲躲啊。”
“嗯,沒問題,隨便。你們宿舍發生雜事了?搞得你要來我們這裡躲。”
“這個……”阿冒看看她,欲言又止。
在芥末以爲她不會說了時,她忽然長長地嘆氣,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芥末本來只是隨便問問,但聽到她這樣的嘆氣,有些好奇了,停下手來轉頭問她:“哈,聽你的口氣,好象真的有什麼天大的事情發生,說來聽聽嘛。”
“嗯……還是不要說了……很沒有意思的事。反正,反正你也別問這麼多了。”
芥末還沒接着開口,和阿冒同一個宿舍的拉拉又跑了進來,把門掩上後氣咻咻地說:“煩死了,真是煩死了,怎麼跑到人家宿舍去說這些事情?受不了。”
隔壁宿舍發生災害啦?怎麼連續跑來兩朵人避難?那她得去看看了。
“哈,什麼事搞得這麼多人來避難,我得去看看,不會是跑來一隻恐龍了吧?”她半玩笑地起身,往門外走去。
阿冒和拉拉對望一眼,有些驚慌起來,一個堵住門,一個拉住她。
“芥末,你別去,不關你事的。”
“就是就是,越去越麻煩。”
什麼叫越去越麻煩?難不成跟她有關?芥末狐疑地看着她們,忽然一指她們的身後,叫了一聲:“有老鼠!”
“啊啊——哪裡哪裡——”阿冒和拉拉立刻尖叫起來,又蹦又跳幾下後,緊緊地摟在一起,邊發抖邊四處躲藏,淑女風範『蕩』然無存。
切,女人真是……麻煩!
芥末翻了一個白眼,打開門大刺刺地走出去,來到隔壁504號宿舍前,剛推開門,就聽到了川子激動的聲音。
“你們說芥末是不是很過份?你們都是她隔壁宿舍的,知道小穎以前和她很好吧?她居然搶小穎的男友,太過份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川子正說得起勁,門“砰”的一聲被大力推開了,幾個女生看向門口,心裡都是一驚。芥末正站在門口,黑着臉,微低着頭,頭髮下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川子。她們都感覺到了她不可抑制的憤怒,每個人都低頭不語。
事件的點火人——川子,卻一點也不在乎地對上芥末的眼睛,對視,較勁。
芥末瞪着川子。
她知道川子一向很喜歡安穎因,她們兩人的關係也很好,在她和安走得愈來愈近以後,川子可能是有些妒忌,看她似乎越來越不順眼。川子總認爲她不如安穎因,她感覺得到那種輕視。
上學期期末,她的成績是全年級女生中最好的,而在此之前,川子是班裡成績最好的女生。在她和津澤相戀以後,她更是感受到了川子對她的反感和排斥。川子大概認爲她處處比不上安穎因,卻擁有這麼一個能配得上安的優秀男友,很不公平,也很不甘,經常編派她的不是。
她想她能理解川子的感受,她真的比川子和安穎因要幸運和幸福很多,所以她一直不想和川子計較。但她沒想到,川子竟然還跑到別的宿舍去說她的壞話,太過份了!孰可忍,孰不可忍。
“你再『亂』說我的壞話,我告你誹謗。”芥末先開了口。
“誹謗?你知道什麼叫誹謗嗎?我說的只不過是事實而已。怎麼?做了還怕別人說?”
“事實?什麼叫事實?你懂什麼?你說我搶人家的男朋友,你去問過人家嗎?你去問過我的男友嗎?我的男友可沒承認和別的女人交往過。”
川子被激怒了,大聲道:“這還用問嗎?全世界都知道他們是天生一對,要不是你從中搗鬼,小穎纔不會這麼傷心。不知道你用的什麼心機,居然拆散了人家,虧得小穎對你這麼好。你『摸』『摸』良心,你對得起小穎嗎?”
芥末也被惹火了,往前走幾步,吼道:“誰拆散誰?別人自作多情關我們什麼事?說不定是別人來拆散我們!我們本來就是在一起的,要不是別人進來摻一腳,我們也不會分開這麼久。”
憤怒之中,芥末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把長久以來埋在心裡的怨氣給吼了出來。
是的,她和津澤本來就是互相有意的,要不是安忽然『插』進來,就不會有那麼多的誤會,她就不會吃那麼多苦頭。想到她吃的苦,還有差點和津澤錯過,她就後怕,心裡又怎會沒有一點怨氣和責怪?
川子被她的話激得口不擇言:“你胡說!小穎纔不會去搶你的男朋友!她比你漂亮,溫柔,討人喜歡多了,你哪點比得上她?追求她的人比你認識的所有人加起來還多,你連給她提鞋都不配,她犯得着去搶你的男朋友……”
這話戳到了芥末的痛處。
是的,她幾乎在所有方面都不如安,家境、容貌、人緣……很多時候,她和安在一起時很有壓力,覺得自己是她的綠葉,那種感覺讓她不舒服,但安確實對她相當好,而且她們又是朋友,所以,她能把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忽略掉。
沒想到,川子卻當着別人的面,把這一切全說了出來,還說什麼她連給安提鞋都不配,觸動和傷到了她心裡那根敏感的神經。
於是,她很衝動很邪惡地說了一句:“是,我確實什麼都不如她,但是,她喜歡的男人一個都得不到!而我——得到了!至少在這一點上,我是勝利者!要不然,你也不會這麼惱的是嗎?”
川子噎住了,就憑這一點,芥末就佔了上風。
一個女人,縱然有千般好,如果在愛情方面一敗塗地,就沒有什麼好驕傲的。
芥末冷笑,她說不出話了麼?被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感覺不好受吧?
“芥末,別再說了,你們別再說了……”阿冒扯扯她的衣袖。她已經叫了她好幾次了,但她們正吵得激烈,都沒有聽到和理會。
“我沒吵,是她在背後說我壞話的……”
芥末猛地噎住了,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安什麼時候來了?就站在門口,一手扶着門框,一手捂着胸口,臉『色』蒼白,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川子也看到了安穎因,臉『色』也變了,嘴脣開了又合,合了又開,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滿臉的,全是懊惱和悔恨。
芥末恨不得打自己幾巴掌,恨不得時光倒流,好讓她把前面的話收回去。那樣的話……一定很……傷人吧?親眼看到自己的朋友拿自己來吵架,而且說得……那麼……過份,任誰都會痛苦吧?
安穎因的表情,幾乎就和一年多前看到龍久一和宮野打架時那樣……
“安……”芥末顫抖着聲音,想過去扶她。
安穎因的身子抖得很厲害,搖搖欲墜。川子跑過來,想扶住她,但安穎因沒有給任何人這個機會,轉頭就跑。等她們反應過來,追到外面時,已經沒有了安穎因的影子。
整整一天,芥末都沒有看到安穎因的影子,她們到處找不到,後來打電話到她家裡,知道她回了家,但她不肯接電話,芥末只能請她的父母把她的“對不起”轉告給安。
安請了假,說不準請多長時間。芥末很難受,很後悔,她總是這樣,一衝動起來就不顧後果,而這次……傷害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真正說來,安從來也沒有真正傷害過她,很多事情,只是誤會,誰也不想發生的誤會,可她……卻真正地傷害了……安。
歷史爲什麼總是這樣的相似和重複?
她想起一年多前,安因爲與龍久一的感情受挫而大病一場,而現在,又因爲朋友的傷害而告病在家。她每每想到,心裡總是苦澀。這樣的狀況,到底是她還是安造成的?或者,是她們兩人造成的?她們爲什麼會造成這樣的局面和傷害?
這件事可能傳出去了吧,一時間,女生宿舍的氣氛都有些沉悶。芥末不說話,川子也整天閉着嘴,獨來獨往。女生們也都心照不宣地對此事保持沉默,可能背地裡議論不少,但再也沒人在公開場合提起。
因爲這件事,芥末心情低落,也沒怎麼主動找津澤,偶爾打個電話,也沒有什麼興致長聊和約會,所以,她並不知道津澤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嘉迪。
安穎因連續幾天都沒來學校,芥末的心情也一直很陰鬱。
週末的晚上,她一個人倚在陽臺上,看到樓下來來往往的戀人,忽然很想見津澤,便打了個電話給他,要他陪她去看『露』天電影。
她的要求,津澤基本上不會不答應。
津澤從校外趕到『露』天影院的門口時,芥末已經買好了礦泉水、零食和電影票,看到他,『露』出有些好久不見的赧然的笑,挽着他的胳膊走進去。
“你的氣『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他的手指拂開她頰邊的髮絲,低問。她搖搖頭,抱緊他的胳膊,偎在他肩上:“不是……有些……想你了……”
津澤笑了,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傻瓜,我就在這裡,你想見我隨時可以見。”
芥末不說話,把臉埋進他的肩窩裡,感受着熟悉的他的氣息和味道,心裡稍微安心了一點。津澤也不說話了,只是輕輕地擁着她,撫『摸』她的長髮。
芥末只想,就這樣偎着他,感受他的真實。
她想起上個學期,那段漫長的日子,有多少個孤獨的週末,她一個人坐在這裡,在一大片成雙成對、三兩成羣的人流中,靜靜地看電影,快樂與悲傷無人分享。而現在,她的身邊有了他,只要有他在,她就覺得安心,覺得生命被填滿。在同一個地方,不同的境遇,令她想更緊地擁有他,不願再回到過去那種孤獨的日子。
“津澤……”她輕輕道。
“嗯?”
“我……做了一件傷害到朋友的事,我……是不是很差勁?”
津澤沉默一會,才輕聲道:“不會。人無完人,我們都會有事情做得不那麼完美的時候,別太責怪自己,我們只是普通人而已。”
“如果,我真的做了傷害朋友的事,我很……過份,你會不會……怪我……”
津澤緊擁了她,聲音很有力:“不會!如果,讓我選擇你被別人傷害,還是你傷害別人,我一定會選擇後者,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只要你沒事。嗯,答應我,別傷害自己。”
芥末輕輕地哭了起來,在他肩窩輕輕地哭。
“發生什麼事了?方便告訴我嗎?”他輕聲地問。
芥末搖頭。
津澤沒有追問,只是輕拍她的背:“那我就不問了,別想太多,會慢慢好起來的。”
芥末不說話了,在他的懷裡尋求安慰。
安,她對不起安了,她竟然當着她的面和別人的面,說了那樣的話,第一次,她覺得自己很卑鄙。她也許衝動任『性』,也許暴躁胡鬧,但她絕對不是一個卑鄙的小人,但她,卻對自己的朋友做了那樣的事。
不管發生什麼事,安從來沒有說過她的任何不是。安失去了龍久一,然後又失去了津澤,又幾乎失去了最好的朋友,都是她害的。她很後悔,如果……如果再給她機會,她絕對不會再這麼衝動和任『性』了,她一定會好好珍惜她和安的友情。
安,會原諒她嗎?還會給她機會嗎?在她說了那麼過份的話以後……
在城市的另一端,安穎因抱着抱枕,陷在沙發裡,整日不言不語。
在哭了兩天以後,她開始冷靜下來,回憶着和芥末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思考着芥末也在思考的問題:這樣的狀況,到底是她還是自己造成的?或者,是她們兩人造成的?她們爲什麼會造成這樣的局面和傷害?
她們明明是共同經歷過風雨的好朋友,不是嗎?
她們,還有機會成爲原來那樣的好朋友嗎,在經過那樣的傷害和傷痛以後?
電影散了以後,津澤擁着芥末朝東門外走去,他們已經一個多星期沒約會了,恨不得多粘一會。
他們先吃了點甜品,芥末胃口不是很好,津澤又帶她去超市買巧克力和水果,特別是榴蓮,一定要買的。津澤明明受不了榴蓮的味道,但爲了芥末,他還是皺着五官,一邊掩鼻,一邊挑選,那副強忍着痛苦的模樣把芥末給逗笑了,她的心情終於好了些。
她笑着,想把津澤掩住嘴的手掰開,津澤不讓,兩人打鬧起來。
嘉迪正和幾個女生在超市裡購物,不經意間看到的,就是他們兩個人親密的模樣。她怔怔地看着他們,僵硬地呆在那裡,拿着食品的一隻手還舉在半空中。
他們的模樣,好親密,那種關係,誰都看得出來,她從來沒見過津澤用那樣的眼神和笑容看一個女孩,從來沒有,盡避她已經認識了津澤五年。
“嘉迪,買好了嗎?”她的同學問她。
嘉迪回來神來,臉『色』蒼白地點點頭。在收銀臺前排隊時,她稍微冷靜了一點後問女伴:“你看那邊,津澤和那個女孩好象很熟,你認識那女孩嗎?”
她的女伴掃了幾眼,想了一想道:“好象是叫芥末吧,校報和網站都登過的。他們是一對,津澤好象已經公開承認了吧。”
嘉迪一陣恍惚,“他們是一對”、“津澤已經公開承認”……反反覆覆地在她的腦裡回『蕩』,震得她幾乎站不穩。不應該是這樣的!她離開纔沒多久,津澤的身邊怎麼就已經有了這麼親密的另一個她……一定是弄錯了……
她不知道她是怎麼交款的,又是怎麼走出超市的,走了沒幾步,她忽然暈倒在地上。她的女伴着急地叫住幾個人,揹她去醫務所。
貧血,要注意休息和補充營養,別太勞累和傷神,這是醫生對她的建議。
嘉迪只是黯然地苦笑。她知道她貧血,曾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她幾乎不吃肉和油膩的東西,只吃水果和素食——爲了減肥——爲了他減肥,她的胃之所以不好,也是因爲長期營養不平衡的結果。
這一切,只爲了讓自己變得苗條,她曾經是個胖女孩——很胖。
週一早上,安穎因來上課了。
她抱着課本,低頭走進教室,臉『色』很平靜,引來一陣注目。
芥末和川子心裡都是一震,盯着她,她就近挑了一個靠近門口的位子坐下,象往常一樣打開課本,拿支筆在課本上劃,作課前預習。
至少,她看起來並沒有絕食或其它類似行徑的可怕傾向,芥末鬆了一口氣。但,接下來呢?接下來怎麼辦?自己當然是必須要道歉的,可是怎麼道歉?道歉能解決她們之間的問題嗎?
她們的心中都在思考和煩惱着同樣的問題,不知該怎麼開口。
這種狀況持續了一天,然後,安穎因回家,沒有住在宿舍。
她們一直沒有機會獨處,也沒有機會溝通。
直到第三天傍晚,芥末蔫着腦袋回宿舍,剛推開門,就意外地撞上一個人——安穎因。她們如此近地面對面,四目相觸,種種複雜的情感在目光中碰撞,心裡明明有那麼多的話,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芥末合上眼,咬了咬牙,扭過頭就跑。
她實在是不敢面對安,害怕面對安,她……不知道該怎麼說,該怎麼做。
“芥末——”安忽然叫住她,很大聲。
芥末站在走廊外,背挺得直直的,跑不了,也動不了,不敢回頭看她。
“芥末——”安幽幽地道:“你真的打算以後都不理我了麼?不想要我這個朋友了麼?”
不理她?不要她這個朋友?芥末咬着牙,眼睛紅紅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她怎麼會不想理她?怎麼會不想要她這個朋友?她怎麼忘得掉安總是如何地照顧她、順從她,爲她打早餐,爲她收拾牀鋪,不管她做什麼都依着她、都說她好。盡避有那麼多的人想討好安,安卻只是想和她在一起,她怎麼忘得掉?
可是,她還有資格和能力把安當作朋友嗎?
她真的不敢回頭,不敢讓安看到自己掉眼淚的模樣。
看她半天沒反應,安穎因又開口了,帶着委曲的哭音:“芥末——我……我沒有搶……津澤,真的……”
她真的哭了起來:“我沒有搶他,真的沒有。他並沒有給我愛上他的……機會,我只是想……和他多呆一會……得到點安慰而已。如果,我知道……你喜歡的是……他,我……一定……一定不會接近他的……真的……我沒有搶……”
後面的話,她幾乎是痛哭着喊出來的。
是的,她很後悔,後悔自己貪戀那點安慰和溫暖,而讓愛着津澤的芥末望而卻步,一個人痛苦。她不會忘記芥末爲她做的一切——衝到她前面,張開雙臂,面對宮野的暴力、爲她去找龍久一、把龍久一讓給她……她怎麼忘得掉?
這些事情,除了芥末,沒有人會爲她做。不管追求她的人有多少,不管喜歡她的人又有多少,但,只有芥末,會爲她做這些事。
“對……不起,沒人比你……重要……沒有!”她留下這麼一句,然後掩着臉,哭着從芥末身邊跑掉。
芥末還是背對着門口,呆呆地站在那裡,象石雕一樣。好一會後,她才慢慢地轉過身來,看着空『蕩』的樓梯口,臉上滿是淚痕。
安,她最好的朋友,她對她也很重要,她是她最重要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安穎因一直跑到樹林裡,才停下來,趴在樹幹上放聲痛哭。
哭了很久以後,她的心緒終於平靜下來。然後她離開樹林,走進圖書館,來到最偏僻的閱覽室,挑了個角落的空位,面對一本雜誌,只是發呆。
龍久一、津澤在她的生活中逐漸淡去,她知道,在她以後的生命裡和生活裡,不會再有這兩個人的痕跡。這兩個人,已經註定不屬於她。
芥末呢?她會原諒和接受她嗎?沒有男友沒關係,如果連芥末都沒有……她打了個冷顫,那是不敢想象的孤寂。
好在,不管芥末是否會接受她,至少芥末現在已經擁有了愛情,有了愛情的芥末,一定會幸福的。對她來說,這算是個安慰,要不然,她會對芥末內疚一輩子。至於自己,在經歷了那樣的感情重創以後,談不談戀愛都無所謂了,她已經不是那個會爲虛幻的愛情而傷害自己的安穎因。
她正癡癡地想着,忽然聽到一個悅耳客氣的聲音:“同學,打擾一下,請問這是你的筆記嗎?”
她過了好一會,才確定這話是對她說的。她慢慢地擡起頭,一個書卷氣很濃的清翟男生正對她靦腆地微笑,好象很緊張。
看到她不說話,那個男生趕緊道:“不好意思,這是我一年多前撿到的筆記,裡面有你的照片,我想應該是你的吧。因爲要去實習,所以沒能及時還給你,還有一直找不到人,所以……”
他抓抓腦袋,不好意思地笑笑。
安穎因看了看他手上的筆記本,好象有些熟悉,拿過來翻了翻,裡面果然夾有她的照片。照片裡,她坐在溜冰場的休閒臺邊,微笑,身後是溜冰場,隱約可以看到龍久一那高大的背影。
這張照片雖然看不到龍久一的正面,但她卻很喜歡——龍久一的背影是那麼的英挺、神秘。
她終於想起來了,這個筆記本是那天晚上宮野強拉她去看電影時,她掉在地上的,她後來嚇得逃掉,沒有去找。
“你是那天晚上……救了我的那個男生?”
她有些驚訝,沒想到這麼書生氣的清秀男生竟然有這麼大的勇氣對抗宮野,而且還保留着她的筆記本,想要還給她。時下,竟然還有這樣的男生?
男生靦腆地笑笑,很小聲地道:“沒什麼的,我水平很差,三兩下就被他打倒了。對了,你現在還好吧?他有沒有找你的麻煩?”
安穎因很感激地對他微笑:“謝謝。現在沒事了,已經過去很久了。”
“那就好。”
這天晚上,芥末和安穎因都沒回宿舍。
週四,安穎因沒去上課。
週五,安穎因去上課了,芥末沒去上課。安穎因一整天都沒看到芥末的影子,她有些失魂落魄,眉間滿是愁『色』。難道,芥末真的不原諒她嗎?
她步履沉重地回到宿舍,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一坐下來,她就想哭,她和芥末曾經度過的美好時光,難道就這樣一去不復返了麼?
哭了半天以後,她擡起頭來,正想抽出紙巾抹眼淚,忽然發現桌面上放着一個塑料罐子——竟然是她最喜歡吃的西子酸野!西子酸野可以說是理川市最有名的酸野老品牌,全市只有一家,位於城市另一端的老城區,離櫻華很遠,坐公車不堵車的話也要一個多小時,很難買上一趟。
她桌上怎麼會有西子酸野?
罐子下面還壓着一張字條:“送給你的,喜歡吃的話,晚上陪我看電影。”沒有落款,但那歪歪扭扭的字,只有一個人寫得出來。紙條下面是一張電影票,華納影城的電影票。
眼淚掉了下來,一滴滴地落在字條上,安穎因緊緊捏着那張紙條,泣不成聲。夠了,這樣就夠了,真的……夠了。
她旋開蓋子,用牙籤『插』了一顆李子,放到嘴裡慢慢地嚼。
好酸啊,酸得腮梆子發疼,可是卻很入味,酸中帶着淡淡的、隱隱的甜味。一顆可以嚼好長時間,嚼完以後,齒頰間留下的竟然只有持久的、若有若無的甜。
她們的友情,在經歷了一陣陣莫名其妙的酸澀後,最終留下來的便是這淡淡的甜。
這天晚上,安穎因來到華納影城,18排36號,非常好的位置。
她從後面的入口處慢慢往下面的臺階走,終於,她看到了芥末,她的背影那麼熟悉,就靜靜地坐那裡,等着她。
她看着芥末的背影良久,遲遲沒有走過去,怕一走過她就不見了。
燈光暗了,電影就要開映了,她在幽暗中走過去,靜靜地在芥末的身邊坐下。芥末的身體抖了一下,緩緩地轉過頭來,就着銀幕上忽明忽暗的光線,她看到芥末的臉上淚光點點。
她的眼眶又紅了,低着頭,不讓芥末看到自己的眼淚。一會以後,她伸出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芥末也反握住她的手。
她們都不敢看向對方,齊齊把頭望向屏幕,任淚水縱橫,握着的手始終沒有放開。
不知過了多久,她們之間忽然響起一陣振動,是芥末的手機響了。芥末沒理,但手機一直響,響了好幾分鐘,芥末癟着嘴,低頭看看口袋,欲接不接的樣子。
安穎因忍不住掩嘴輕笑,芥末,變是變了些,但基本上,還是老樣子啊。她善解人意地先放開自己的手,如果不放開,恐怕這個電話要響到手機沒電爲止。
芥末有些不安地瞄了瞄她,板着臉掏出手機,看了看屏幕,側過身去,給津澤回了一條很短的短信。死津澤,這種關鍵時候就不要來攪局啦,要約她不早點約,等她和美女約會中才來電,破壞了她的重要約會怎麼辦?
她剛放回手機,安穎因就湊過臉來,在她耳邊低低地道:“是津澤的吧。”
芥末紅着臉,點點頭。
安穎因抑制不住地又想笑:“今天是週末,你丟下他一個人,有點殘忍,他太可憐了。”
“切,天天在一起也會膩的,不理他,我們看我們的。”
有了開頭,後面的私語、說笑、吃零食,然後一起逛夜市、吃夜宵,就變成了理所當然。這一放,她們就象回到了從前,什麼都未曾發生。
本來嘛,年輕女孩之間能有什麼解不開的恩怨和紛爭,因年少任『性』引發的誤會和傷害,只要每個人肯讓一步,有什麼不能化解的?
在差點失去這份友情之後,她們才知道對方對自己是多麼的重要,也才知道橫亙在她們之間的鴻溝原來只是一層窗戶紙,輕輕一戮就破了。
芥末的朋友經常說她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老是重複幹一些吃盡苦頭的事情。對於這一點,芥末基本上沒法否認。
比如現在,心情愉快的她又泡在電腦前面,充滿激情地玩她的《熱血江湖》,曾經玩物喪志導致學習成績不佳的教訓又給忘記了。
現在的她,沒有什麼太大的煩惱,津澤還是一如既往地寵她,和安的關係大爲轉變,上學期又考得那麼好,既然沒什麼好『操』心的,那不就繼續去玩遊戲嘍。她的刀號已經69級了,想衝80級換個新造型。最重要的是,在遊戲裡,她有個超級大人妖帶她玩,經常給她錢和裝備,還幫她殺人放火,不好好利用太可惜了。
70級正好是在湖邊衝級的最佳級別,她一有空就上游戲,組隊或找個地方單刷,效率真是高啊,經常刷出好東西,樂死她了。
玩得太高興了,以至於連約會都有點……不想去了,經常是在飯堂裡和津澤碰面後聊兩句,就匆匆跑回去玩遊戲。津澤有幾次想約她一起去吃飯逛街,她正玩到興頭上,就含糊地找了個理由給拒絕了,弄得津澤開始有些懷疑了。
安穎因每每在旁邊看到,暗自擔心,雖然他們的感情很好,但那個女孩,只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接近津澤的機會,芥末這樣……可能會給別人可乘之機。
她半開玩笑地提醒芥末:“芥末,你不看好津澤,不怕別的女生打他的主意麼?我前幾天還看到一個很漂亮的女生跟在他身邊,好象很粘他的樣子。”
芥末頭都不擡:“沒事沒事。喜歡津澤的女生多的是,如果那麼容易被搶,早就被搶走了。放心啦,他不敢紅杏出牆的。”
津澤是不會紅杏出牆,但是,多一個女人出現在他們之間,總不會是件好事。
“芥末,還是小心一點好,女人……在愛情上,大多是很有心機的。”
“沒事沒事,津澤那麼聰明,他一定能處理好。”
安穎因暗自嘆息,芥末在感情上還是那麼直線條啊,這樣,會很吃虧的。
週六上午,津澤叫芥末陪他去買書。
芥末已經和紫洛亞約好一起練級,不太想出去,但想想已經好久沒和津澤約會了,覺得好象有點對不起他,而且津澤又用巧克力和冰淇淋誘『惑』她,她便暫時丟下游戲,陪津澤出去。
津澤先帶她去吃甜品,然後是冰淇淋,再然後給她買了一盒很棒的巧克力,最後才進的書店。他挑書挑得很認真,看起來都是一些很厲害的專業書,芥末翻了一下小說,覺得有些無聊,跑到窗前看了看,發現對面正好有一家網吧,網吧的窗口上貼着很多遊戲的宣傳畫,其中一張就是熱血江湖。
她看看時間,正是紫洛亞在線的時候,心裡癢癢的——好想玩啊,口袋裡又有巧克力,一邊吃巧克力一邊玩遊戲真是人間的無上享受啊,啊啊啊——她好想玩啊。再看看津澤,估計他一時半會不會那麼快挑好書的。
她猶豫一會,還是扯扯津澤的衣袖。
“怎麼了?”他的目光從書上移開,她那是什麼表情?有點可憐,有點期待,小狽似的。
芥末吱吱唔唔:“這裡人又多又沒凳子坐,無聊嘛。我……我想去對面的網吧上上網,就玩一下,你買好書後給我一個短信就行,我保證馬上下來。”
她嘟着嘴,肩膀微扭,向他撒嬌。現在的芥末,已經在有意無意之間學會了撒嬌,並對津澤慢慢地產生了依賴感,當然,她是絕對不會承認這一點的。
“去吧,等下我去找你。”
芥末大喜過望,眉開眼笑:“那我去啦,你慢慢挑哈,不要急不要急,買錯書會很後悔的。”挑得越久越好,哈哈,最好等她升兩級後再走更好。
她得意地笑,迫不及待地衝下樓,朝對面的網吧跑去。
旋風一樣地衝到網吧,挑一張靠近門口的位置坐下,心急火燎地衝進遊戲,哈哈哈,紫大人妖果然在線。她們現在是同一個門派的,門派里正組隊在湖邊練級呢,她興沖沖地開了刀號“待嫁皇后”衝去南湖參加門練。隊伍中有兩刀一槍一劍,加上她的刀號,正好是效率隊,玩得可真爽啊,經驗值狂升的。
一羣人邊練級邊聊天,忽然來了一羣正派人物,二話不說,衝過來就殺,而且先殺羣醫,羣醫兩下子就一命嗚呼了。待嫁皇后頂不住,被怪追着到處跑,還沒跑幾步,就被一個正槍給秒殺了。
絕『色』女神醫,也就是紫亞的人妖號之一啦,飛到路上與敵人相抗。這羣正派人物顯然有備而來,其中不乏PK高手,女神醫有些招架不住,被秒殺了兩次後,火了:“你們有種的在這等着,本美女開大號過來,一起P。”
絕『色』女神醫不見了,沒到半分鐘,一個叫絕『色』女俠的四轉女邪槍出現在戰場上,那也是紫亞的另一個人妖號。絕『色』女俠又是一身極品裝備,那把槍閃着火一樣的燦爛光芒,看得芥末又羨又妒,紫亞怎麼每一個號都這麼牛啊?
絕『色』女俠果然不同凡響,一把極品X10槍被她舞得虎虎生風,一對二也毫不落下風。這時,門派裡的兄弟也來支援了,雙方混戰成一團,打得極其精彩。不中用的待嫁皇后倒在地上,一邊聽他們叫罵,一邊看他們PK,暗自鬱悶:自己的級別跟他們差不多,怎麼打起架來差距這麼大呢?
“你是哪個號?”
耳邊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芥末嚇了一跳,擡頭一看,喝,竟然是津澤。他怎麼這麼快就來了,無聲無息的。
“待嫁皇后,死在地上的那個,喂,津澤——”她扯扯他的袖子,又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瞅着他:“再讓我玩一會兒好不好?就一會兒,難得今天有門練。”
津澤無奈:“唔,那就再玩一會吧。”
他拉了一張椅子在她旁邊坐下,樂得芥末差點沒抱住他狂親。
“怎麼不練級?”
說到這個,芥末就委屈:“PK唄,有正派的來殺人,被P倒了。我們門派正和人家PK呢,練不了級。”
“你怎麼不去PK?”
“P不過唄。”
“哦,我來試試。”
“啊?你也會玩網絡遊戲?”芥末一臉吃驚,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她還以爲他是十項全能優秀生,只會學習不會玩網遊咧。
“以前陪洛亞玩過一會。”他傾過身來,右手握住鼠標。
津澤要玩網遊?她還沒見過他玩呢。芥末好奇得要死,椅子往旁邊挪了挪,把*潢色小說?都市小說位子讓給他,興奮地看他玩。在他的『操』縱下,待嫁皇后站了起來,往路邊跑。
“絕『色』女俠是紫洛亞的槍號,PK好厲害喔,一身極品裝備。”她擔任解說。
待嫁皇后叫同門的醫生加完“12345”後,舞着大刀,衝正派的一個女刀就殺過去,兩人廝殺在一起。兩人的級別看來差不多,招式也差不多,但待嫁皇后很快就佔了上風,沒幾下就把對方殺倒在地。對方几次想爬起來,但總是剛起身,待嫁皇后的刀已經P了下去。
芥末目瞪口呆地看看屏幕,又看看津澤,簡直是崇拜萬分。津澤……太厲害了,這是很少玩遊戲的人能做到的嗎?她PK幾乎沒贏過,他一上來就贏了。
正派的人總算被殺跑了,不過隊伍也被弄得『亂』七八糟,大家一邊叫罵一邊重整隊伍。下機的,換號的,去其它地方練級的,準備『藥』品的,想繼續練級的就在原地看守位置,等待人員來齊。
絕『色』女俠可能有些無聊了,跑到待嫁皇后的身邊,和她密聊:“喂,芥末,這幾天我跟你說的事情你想得怎麼樣了?”
津澤打字回答:“什麼事?”
“就是找老公的事,我不是給你介紹了四五個嗎?你看上哪個?全要了也行,反正不讓他們知道就行。”
“啪!”芥末一巴掌掩住臉,暗自呻『吟』,紫亞這死人妖,怎麼在這節骨眼上提這事?真的完蛋了,津澤……可不象表面上看起來一樣沒脾氣。她偷偷張大指縫,眼睛從指縫中看出去,津澤微微側臉,眼角淡淡地瞟她。
雖然他沒說什麼,也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可是……她就是覺得好象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陣心虛。
想了想,她覺得還是趕緊把話說清楚:“呃,那個……津澤,我可沒找……老公,呃,我是指遊戲裡,都是紫亞自作主張啦。”說完以後,她的臉紅了,低下頭來,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她幹嘛這樣對津澤解釋?
“你有80級左右的正號嗎?”津澤忽然問。
“有。”
津澤沒再說什麼。
他問這幹嘛?芥末偷偷地瞄他,見他專心地盯着電腦,才稍微放下心來,也好奇地看向屏幕。
“現在沒事,我跟你PK吧。”待嫁皇后對絕『色』女俠說,絕『色』女俠“哈哈哈”地大笑起來:“跟我PK?你行嗎?你可從來沒贏過哦。”
她們門派的人聽說他們要PK,都圍過來起鬨。芥末在旁邊看得差點暈倒,津澤想幹嘛?讓她的垃圾號跟紫亞人妖PK?怎麼可能……
“你==”,津澤退出遊戲畫面,回到人物選擇畫面,選中81級的正女槍號“單身皇后”。這個號還是紫亞幫她練出來的,因爲正女槍被公認爲是這遊戲裡最漂亮的女人,所以,紫亞耗了不少時間幫她練。
單身皇后進入遊戲,來到南湖,跑到絕『色』女俠所在的地方。
絕『色』女俠一看到單身皇后就狂笑:“你真的要和我PK?那好,大家做證,我們公平比一場。”
門派裡的人讓出戰場,醫生給她們倆加滿屬『性』值。
芥末吞了吞口水,偷眼瞄津澤,小聲道:“你真的要和紫亞PK麼?他PK很厲害的,而且他的級別比你……比我的高。”
津澤不說話,只是盯着屏幕,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他就奇怪,這段時間芥末怎麼對他這麼冷淡,原來是被洛亞騙去玩遊戲了,而且還敢給她拉皮條,簡直是——找死!
PK開始!
絕『色』女俠的槍毫不留情地攻來,那身極品裝備不是蓋的,被P中一次不知要掉多少血。單身皇后的裝備也不錯,但還是不能和絕『色』女俠比,她沒有硬碰硬,而是不停地飛縱,跳躍,躲過了女俠一次次致命的殺招。
芥末看得眼花繚『亂』,不知道津澤是怎麼弄的。他的手指非常靈活地按動鍵盤和移動鼠標,使得皇后的身手異常敏捷。皇后跑到怪物中間,被怪物不停地咬,發怒條升得很快,而女俠的血量在慢慢下降。
玩了一會老鼠躲貓貓的遊戲後,皇后跑到了甲板外,而女俠還留在甲板上——有幾個怪物在咬她。這時,皇后終於怒了,渾身是火,各項屬『性』爆升。就是這個機會,津澤快速地敲動鍵盤,皇后飛縱向前,幾個漂亮凌厲的招式,槍起槍落,準確地擊中女俠。女俠來不及閃避,倒地不起。
芥末掩脣驚歎——津澤太厲害了!
女俠剛跳起來,好整以暇守在旁邊的皇后一槍拍下——又倒下,連續N次!
芥末有些同情紫洛亞了。
如此N次之後,女俠沉不住氣了,叫起來:“喂,小子你P夠沒,快讓我起來,要門練了。”津澤不理他,女俠起來一次他就P一次,門派裡的人管不住他們兩個,自行練級去了。
芥末很想爲紫亞求情,但看了看津澤那副鐵石心腸的模樣,想想還是算了。正爲紫亞默哀呢,她的手機響了,打開一看,是紫洛亞發來的短信:“別P了,要練級了。”
芥末吐了吐舌頭,側過身去給他回信:“我無能爲力,現在是津澤在玩。”
“你好樣的,竟然不早點告訴我,你真是害死我了……”
芥末能想象得到紫洛亞坐在電腦前,拍着額頭、叫苦不迭的模樣,邊笑邊給他回信:“沒辦法,誰讓你說什麼幫我找老公之類的……”
“你快去求津澤,我要下機。”
“你自己去,我不敢……”
“沒事,你撒撒嬌抱抱他親親他,實在不行哭兩聲,他就會答應你的。”
“我不敢……”
“還想不想要X10?”
說到X10,芥末的腦袋就耷下來了。她想死X10了,做夢都想四轉以後借他的X10刀去風光一陣。她看向津澤,他還在悠哉悠哉地P絕『色』女俠,看起來是P上癮了。
她縮了縮脖子,悄悄靠到津澤身後,冒着被人觀賞到親熱鏡頭的風險,伸手摟住他脖子,在他耳邊嬌滴滴地道:“津澤……”這聲音肉麻得她自己都想吐。
“嗯?”
“網吧裡好悶,我都透不過氣來了,我們走吧。”
“等一會……”
芥末撇撇嘴,撒嬌:“不要,現在就走!我們去看電影吧,好久沒和你去看電影了,去嘛去嘛。”
她的撒嬌好象蠻有效的,津澤擡頭,捏了捏她的臉:“好吧。”
他一聲不吭地退出遊戲,總算放過紫洛亞。
可能是因爲覺得有點對不起津澤吧,加上被津澤在遊戲裡的非凡表現所傾倒,芥末這天下午很乖,小鳥依人似地偎在他身邊。津澤似乎對她難得一見的小女人模樣很受用,攬着她的腰,臉上的微笑有着與平日不同的滿足。
看電影的時候,津澤想趁機吻她,但手機老是來電,他回短信了還響個不停,後來就乾脆不理了。芥末奇怪地問他:“不是有美女來找你吧?”
“不是。”是嘉迪的電話,想約他出去,他不想讓芥末爲這些事情多心。
看完電影后去吃晚飯,然後又逛了一下街,他們晚上九點多鐘纔回到學校。
嘉迪一直百無聊賴地在校園裡『亂』逛,期待着能與津澤不期而遇。這麼多年來,追求她的男生從不間斷,但除了津澤,她從來不和別的男生單獨出去玩。
終於,她看到了津澤,可驚喜只有一剎那,她隨即如置冰窟——津澤的身邊偎依着一個女孩,津澤攬着她的腰,兩人很親暱。
她呆呆地看着津澤的背影,象着了魔似的跟在他們後面,一直跟到12棟宿舍樓樓下。然後,她如遭雷擊地看到津澤擁着那個女孩,依依不捨地吻別。
這一刻的親眼所見,她再也不能欺騙自己,原來,別人說的都是真的。
她渾身發抖,扶着樹幹,才勉強不讓自己倒下來。
不行,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津澤被別人搶走。她等了他五年,努力了五年,怎麼能看着他在即將畢業的最後一年屬於別人?津澤曾經答應過她,如果他大學畢業後沒有女朋友,又沒有比她更優秀的女孩子出現,他一定會認真地考慮和她交往。
她一直在等待那一天的到來,她自信她是津澤身邊最優秀的女孩,那個女孩會比她更優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