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勃朗寧M1911,是翟老當年在朝鮮戰場上,從一個美國軍官手裡繳獲到的!”張傑雄做着介紹。
曾毅就站起來,推辭道:“這太貴重了,而且意義非凡,我不能收!”
張傑雄就朝曾毅使了個眼色,翟老向來說一就是一,既然已經開了口,你就趕緊收下吧,否則翟老下次就要換一支更好的來了。
“回頭好好練一練你的臭槍法!”翟老笑着。
“我這人不懂槍,這支槍到了我的手裡,就怕是明珠暗投,委屈了它啊!”
曾毅收到了張傑雄的眼色,古人講“好馬配好鞍,寶劍贈英雄”,軍人之間贈送武器,是一種最高級別的禮儀了,如果這支槍給了張傑雄、湯衛國等人,怕是他們早已激動得要肝腦塗地了,但曾毅不是軍人,他不好意思收這份禮物。再說了,他也對槍也沒有研究,再好的槍到了他手裡,他都覺得是一種浪費。
張傑雄不待曾毅再推辭,就把盒子一合,直接放到了曾毅的手上,道:“這支槍翟老很有感情,你要好好保養,相關的養護細節,我會交代給你的。”
曾毅不收也沒辦法了,只好道:“謝謝翟老!”
翟老一擺手,嘆道:“槍再好,也沒有你的醫術好,我也沒有什麼更好的東西送給你了!”翟老這是有感而發,他這輩子沒有別的愛好,惟獨愛槍,收藏的好槍得有上百支,平時視若生命,每天都要擦拭一遍,可這些槍加起來,也換不到翟浩輝的健康。
“南雲縣也沒有什麼有趣的東西,就是風光好,翟老可以到山上去轉轉,這長寧山上的風光很不錯,而且空氣清新!”曾毅說到。
翟老就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曾毅就起身告辭,道:“那我下午再過來。”
翟老一擡手,“回去轉告湯家老頭一聲,他要是沒事的話,就說我邀他一塊去爬山!”
曾毅就道:“好,我一定轉達到!”
湯衛國看到曾毅捧回來的槍,羨慕得不行,拿在手裡捨不得放下,道:“這槍有年頭了!”
“張傑雄說是翟老從朝鮮戰場上繳獲的!”曾毅就道。
“哦?”湯衛國又把槍拿起來仔細看了看,確實是把難得的老槍,而且盒子裡還有這把槍的證件,證實了它的來歷,湯衛國道:“這槍借我兩天吧!”
曾毅也沒地方放這把槍,便道:“放在這裡,我也怕皓麟和穎心給翻出來,你拿回榮城好好保管。”
湯衛國大喜,道:“放心吧,我肯定把它伺候好,晨昏一炷香,早晚三叩首,哈哈!”湯衛國自己就是愛槍的人,自然懂得保養,當下拿着槍擦拭了起來,心道這槍要是拿回去,還不把司令部的一幫人全震翻了。
曾毅把翟老的話轉達給湯修權,就出門上班去了。
到了招商局,晏容就敲門走了進來,道:“曾局長,你交代的事情,我都弄清楚了。”
“辛苦了,辛苦了!”曾毅笑着道:“坐吧!”
晏容把文件放在曾毅辦公桌上,她和曾毅共事半年,熟得不能再熟了,自己就去找了杯子衝了杯咖啡,然後像變戲法似的,從曾毅辦公室的文件櫃裡拿出各式點心,坐在沙發裡細細品了起來。
跟晏容一個辦公室的,是個叫牛豔紅的三十多歲女人,平時只要晏容一拿出零食,牛豔紅必定要用自己的大嗓門喊道:“小晏,你這個爆米花是什麼牌子的啊?這咖啡聞着可真香!”,聲音大得整個樓裡都能聽到。
牛豔紅這可不是在恭維晏容,而是在告小黑狀,她是故意喊給局裡領導聽的,要讓領導都知道晏容是個上班吃零食偷懶的人,目的是防止被一個剛進局裡的小姑娘搶了自己升職、評優的機會。
這就是所謂的辦公室“智慧”,晏容當然也明白牛豔紅的意思,後來乾脆就把這些東西都搬到了曾毅的辦公室,趁着彙報工作的機會,上來休息休息。
曾毅拿起晏容給的材料,一看之下,就從鼻孔嗤了口氣,我道是誰,原來這投資商就是那個倒黴的白大少啊。曾毅又拿起來那份協議,仔細辨認了半天,才發現結尾簽字處的那幾個擠在一塊的字,正是白家樹的名字。
晏容看曾毅的表情,就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嗎?”
曾毅擺手笑道:“這就是藝術體的字吧,要是早認出這三個字叫‘白家樹’,也就不用辛苦你做這工作了。”
晏容就好奇問道:“你認識白家樹?”
“沒交情,但見過兩次!”曾毅說着。
“白家樹的父親白宇同,原先是咱們龍山市的市長,前年退居二線,到省政協當副主席去了,市裡的很多領導,都是白宇同的門生故吏。”晏容說到。
曾毅點着頭,這個他早已經知道了,“這個白家樹倒是很闊氣啊,一出手就是兩千萬的投資。”
“白宇同以前在龍山市主政的時候,大搞國有企業改革,外號‘白菜光’,龍山市的國有企業,都快被他賣光了,而且樁樁都是白菜價。白家樹當年就是收購了好幾家資產很不錯的企業,從而發了家,現在是龍山市很有名的企業家,也是市政協的委員。”
曾毅心裡不由感慨,這真是上陣父子兵啊,老子賣,兒子買,硬是把龍山市搞成了白家店。難怪白宇同五十歲出頭的年紀,就到省政協養老去了,真要是讓他再幹一屆,龍山市怕是真要被他賣光了,“這份協議有什麼問題嗎?”
“協議沒有任何問題,我去查了,白家樹協議中承諾的前期500萬投資,也早就到賬了,但儒子牛的事情後,縣裡原先承諾的建廠地皮就不可能批給他了,所以他的茶廠一直都沒有建。”晏容看着曾毅,心道這件事情可不好解決,否則也不會從去年拖到現在了。
曾毅也就不看協議了,他把協議直接塞到自己的文件包裡,道:“看來得親自去跟白家樹談談了!”
晏容就問道:“你要去龍山?”
曾毅看了看時間,如果順利的話,來往一趟三個多小時,完全趕得上給翟浩輝治療,就道:“是,現在就去!”
晏容的眼睛立刻就笑成了月牙兒,俏聲道:“能不能把我也捎上啊?我想回家裡走一趟。”
曾毅無奈笑着,“行,那就你快去準備吧!咱們半個小時後出發。”
晏容就立刻把自己的點心收了起來,道:“不用準備了,我什麼都不帶!”
曾毅拿起文件包,笑道:“也就是我對你如此縱容了,等以後換了領導,我看你怎麼辦!”
晏容咯咯笑着,“行了,知道你是個好領導,平易近人,又胸懷寬廣、體貼下屬,大不了以後你去哪,我跟着去哪就是了!”
曾毅拿晏容也沒辦法,你在她面前擺領導的架子,根本都是無用功,何況曾毅也不喜歡擺什麼可笑的架子。
下樓的時候,遇到了辦公室主任劉強,曾毅就道:“劉主任,我跟小晏到市裡去辦一趟差事,大概下午回來,局裡有什麼急事,你就電話通知我。”
“好,好!”劉強笑着,趕緊下樓給曾毅拉開車門,道:“局長路上開車要慢一點。小晏,你一定要把局長照顧好!”
“好!”晏容點着頭,就鑽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看着車子走遠,劉強就背起手,慢慢踱進樓裡,他這位辦公室的主任,每天都去給曾毅收拾辦公室,每次都能發現什麼點心盒、瓜子皮之類的東西,曾毅又不吃這些,誰吃的那還不是一目瞭然了嗎!
機關裡最喜歡傳一些風言風語,尤其是關於領導和下屬的風流韻事,都說曾局長去年在英國的時候,就跟晏容夜不歸宿,說得有鼻有眼的,不過劉強卻是不怎麼相信,他觀察了也有大半年了,這兩人真要是有什麼事,怎麼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再說了,一個未娶,一個未嫁,就算有什麼,也是正常交往嘛,組織上規定領導不能和下屬談戀愛。
劉強是絕對維護曾毅的,不爲別的,就爲曾毅來了這半年,自己不光月月工資足額領,獎金都還領了七八萬塊了,頂以前好幾年的收入了,回到家裡,在老婆孩子面前腰板那叫一個硬氣。
以前都是招商局的人請別人吃飯,現在請自己吃飯的人也是每日不斷,不爲別的,就爲招商局手上的項目多,誰家孩子不得安排工作啊,進不了體制,進一個好企業也行啊,目前南雲縣的好企業,那可都是招商局招來的。準確說,都是曾局長招來的!
曾毅到南雲很久了,但除了上次跟着考察團來過一次龍山,就幾乎沒有到過龍山市,他一個小小的招商局副局長,是不可能有什麼公務要到市裡來辦的。
幸虧今天帶了晏容,晏容對市裡的道路非常熟悉,很快就把曾毅帶到了白家樹公司的樓下。
“你不是要回家嗎?”曾毅問到,“不用我送?”
“你上去辦事,我自己回家就行了!”晏容呵呵笑着,“我家就在附近,幾步路就到了,一會辦完事,咱們還在這裡會合!”
“那行!”曾毅就笑着推開車門下去,道:“我辦完事之後,給你電話!”
晏容擺了擺手,就挎着包,朝馬路對面去了,腦袋後面的馬尾,一甩一甩,顯得非常俏皮活潑。
曾毅拿好文件夾,擡頭看了一下面前的大樓,是一棟九層高的大廈,外牆通體藍色,顯得幽藍深靜,樓頂豎着幾個巨大的字:“雲帆集團”,旁邊各有兩個小字,分別是“投資”、“實業”。
大廳的入口處,擺了一艘巨大帆船的模型,下面寫道:“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這兩句詩是李白的,意思是說前路障礙重重,但相信終有到達彼岸的一天。
曾毅就搖了搖頭,這白家樹有他老子做後盾,生意做得順風順水,又是投資又是實業的,比起別的企業家,白家樹簡直就是在撿錢,哪來的障礙重重?這兩句詩放在這裡,實在是諷刺啊。
進了大廳,立刻有保安發現了曾毅,上前道:“先生您好,訪客的話,請到一邊登記!”
曾毅道:“我找你們白總,白家樹!”
保安看曾毅氣派不凡,就叫了大廳裡的一個行政人員過來,道:“這位先生要找白總。”
行政人員就笑道:“先生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曾毅說到。
行政人員就道:“對不起,沒有預約的話,先生今天不一定能見不到白總,白總平時非常忙!”
曾毅心道這白家樹可真會擺譜,就他那個樣,能忙什麼啊,忙着吃飯喝酒嗎,曾毅就道:“麻煩轉告一聲,我是南雲縣的政府工作人員,找你們白總有很重要的事商量!”
行政人員就道:“那這樣吧,您到旁邊先休息一下,我馬上聯繫王秘書,看白總現在是否有空!”
電話打到上面白家樹秘書那裡,秘書就知道是什麼事了,當即就道:“白總沒空!”
下面行政人員就道:“那我讓他先回去了?”
漂亮的秘書想了想,道:“不用,你就說白總在開會,讓他等着!”
下面的人有點納悶,能見就能見,不能見就不能見,幹嘛要讓人等着啊,不過他也不好說什麼,放下電話,他走到曾毅跟前,倒了杯水,“白總正在開會,要不您稍等片刻?”
曾毅看了看手錶,道:“你們白總的會,大概要開多久?”
“這個很難說得準!”行政人員就笑道。
“我的時間也很寶貴,最多等半個小時!如果白總的會半個小時開不完,那就只能煩請他親自到南雲去找我了!”
曾毅說完,靠在沙發裡,神態悠閒地拿起一份報紙,慢條斯理地看了起來,說實話,曾毅很不願意等白家樹,白家樹的人上次打傷了孫睿和葉清菡,這筆賬曾毅到現在還記着呢,不過就算不等白家樹,曾毅今天也得等晏容,總不能讓那丫頭到家裡露個臉就走吧,所以就坐在那裡看起了報紙。
“好,我會把這個情況反應給王秘書的!”
行政人員就有點摸不準曾毅到底是做什麼的了,剛纔曾毅的那一擡手,他看得很清楚,曾毅手上的那塊表可不價值不菲啊,甚至比白總手上戴的那一款還要昂貴,南雲縣就是個貧困縣,縣長也戴不起這樣的表啊,就算戴的起也不敢戴啊,這小子哪像個政府工作人員啊。
曾毅“唔”了一聲,也不搭理那行政人員,自顧自地看起了報紙。
行政人員瞅了空,又把曾毅說的事報告給王秘書,這次就加重了一下曾毅的份量,道:“對方看起來像是南雲縣的重要領導。”
“知道了!”
那邊漂亮的秘書正在磨着指甲呢,聽了電話,她很不情願地放下修理指甲的器具,敲開白家樹辦公室的門,風情萬種地走了進去,道:“白少,樓下來了個南雲縣的領導,說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商量,我說你在開會,讓他在下面等着了。”
白家樹正站在一尊巨大透亮的魚缸之前,看着裡面的風水魚游來游去,自從遇到曾毅後,白家樹就覺得自己萬事不順,先是被敲掉十幾顆牙,連牙牀都被打壞了,好容易補上了牙,出去還沒瀟灑兩天呢,就又莫名其妙捱了保安一頓揍,蹲了半個月的局子不說,身上的傷還疼了好幾個月。
除了這個,生意上也是不順,自己剛跟南雲縣簽了協議,儒子牛就倒了臺,隨後南雲縣政府就翻臉不認這份協議,不讓自己插手將軍茶的項目。
白家樹跑去龍國寺,找了一位得道高僧指點,就把自己的辦公室重新佈置了一番,還養起了風水魚,要擋一擋這煞氣和黴運。
“讓他等着吧!”白家樹的目光從風水魚上收回,這幫南雲縣的混蛋官員,來了能有什麼好事,等死他們。
“那人說事情很重要,而且說只等半個小時!”秘書又道。
白家樹“哼”了一聲,“不願意等就讓他走!”說完,這小子坐到沙發裡,拿出一根菸點着,道:“你約了樊公子去榮城打高爾夫,半個小時後出發,你安排一下車!”
“需要我去嗎?”秘書問到。
白家樹吐了個菸圈,道:“這次就不用你去了,在家老老實實守着吧!”
秘書有點失望,應了一聲,就退出了房間。
半個小時一到,曾毅就放下報紙站起身來,道:“告訴你們白總,讓他回頭到南雲縣招商局來找我!”
行政人員只好歉意笑道:“實在是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要不我給你預約一下,等白總有空的時候,我立刻通知你。”
曾毅就冷哼了一聲,道:“你們白總有空的時候,我未必有空!”說完,就邁步出了雲帆集團的樓。
到樓前鑽進車裡,曾毅就發動車子,準備倒車離開,剛踩下油門,冷不防後面有一輛寶馬直衝而來,要不是曾毅發現及時,趕緊踩下剎車,今天就要撞在一起了。
曾毅有些微惱,自己這倒車燈打了半天,那傢伙還直衝過來,是沒長眼睛呢,還是根本開車都不看前面的情況!
寶馬車裡此時鑽出一矮胖的小個子,留着小平頭,戴着一副蛤蟆鏡,下車後就衝雲帆大廈門口的方向喊道:“我說老白,大老遠的過去一趟,就請我打個高爾夫,要是沒有別的安排,我可不去啊!”
曾毅擡眼看去,發現白家樹這時候剛好從大廈裡走了出來。
“想要什麼活動,還不是由你來安排嗎!”白家樹笑呵呵走上前來,“只要你玩得開心!”
“這還差不多!”
樊亮亮就大聲笑着,他現在和白家樹合夥做一個地產項目,白家樹出錢,樊亮亮出批文。以前白家樹在龍山那叫一個風光,樊亮亮只能跟在人家屁股後撿一撿馬屁,不過風水輪流轉,白宇同調去省政協後,樊亮亮的老子樊九江當上了龍山市的常務副市長,這以前的白少,也就變成了現在的老白。
白家樹對這個稱呼很不爽,但他也知道此一時彼一時,雖然他老子在龍山有不少的門生故吏,但這個縣官就是不如現管啊,何況還是個養老的縣官呢,人家給面子,那叫念舊,不給面子,你也無可奈何。
曾毅此時推門下車,道:“白少,你這架子可真不小啊,半個小時,也沒能把你等下來!”
白家樹一臉笑意,正要過去跟樊亮亮寒暄呢,冷不防旁邊車上下來一人,等看清楚是誰,這傢伙竟然臉色大變,很沒有品地喊了一聲:“保安!”,聲音中充滿了恐慌。
“不至於吧!”曾毅冷眼看着遠處正小跑而來的保安,道:“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我看就不用再叫人出來迎接了吧!”
白家樹好歹也是走過橋、吃過鹽的,剛纔突然見到曾毅現身,有些準備不足,所以驚慌之下失態,但很久就定住了神,道:“曾少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恕罪恕罪!”
“曾少這兩個字不敢當!”曾毅一擺手,道:“我是南雲縣招商局的局長,也是將軍茶領導小組的副組長,你叫我曾局長,或者曾組長都可以!”
白家樹現在是從打心裡對曾毅發怵,尤其是聽自己老子的秘書講了曾毅在榮城的事蹟後,白家樹就更害怕了,他往後退了兩步,跟自己公司的保安站在一塊,免得等會一言不合,再跟上次似的,莫名其妙就殺出幾個人把自己痛揍一頓。
樊亮亮看着曾毅,心道一個縣裡的小小招商局局長,充其量不過一正科級,白家樹竟然也喊對方曾少,看來這沒落的衙內,真的是虎落平原,龍遊淺灘啊,連自己看着都覺得丟人。
“曾局長今天光臨我這個小小的公司,不知道有什麼指教?”
白家樹臉上陪着笑,心裡卻是直髮愁,曾毅一報身份,他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是爲將軍茶的事來的。白家樹對下面縣裡的政治動向完全不關心,所以不知道曾毅就在南雲縣上班,更不知道曾毅負責將軍茶的事情。
要是早知道的話,他去年可能早就殺過去報高速收費站被打掉牙的仇了。
“去年白總跟縣裡簽了一份將軍茶的投資協議,因爲中間存在一些誤會,我今天特意過來跟白總溝通解釋一下,希望咱們能把這件事和和氣氣地解決。”
伸手不打笑臉人,曾毅看白家樹學乖了,這說話也就客氣了幾分,他從車裡拿出文件包,道:“不知道白總現在有沒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