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牧冰從餐廳出去,然而四下裡都沒有看到白豆豆的身影。她跑到哪裡去了?
南牧冰坐上車子,一邊開車,一邊撥打她的手機,然而卻是關機,他哪知道倒黴催的白豆豆今天簡直是史上最悲慘的一天,不僅捱了打,還在公交車上被人偷了錢包和手機。
南牧冰放下手機,只能沿着路慢慢地開着車,一面看着車窗外,看有沒有白豆豆的身影。
然而過了十幾分鍾仍是看不到人,此時雖然是夜晚,但是那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下,仍是人海茫茫。
南牧冰停下車,拳頭在方向盤上砸了一下!
他早就過了衝動的年紀了,也早就不會再爲哪個女人而激動了。
然而白豆豆不僅僅是抱着的時候,讓他有初戀的激情和暖意,現在他也彷彿回到了青蔥時期,爲了她心煩。
她現在在哭吧?
還是在忍着眼淚?
南牧冰又砸了一下,然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靠在椅背上好一會兒,他的神色漸漸平靜下來,慢慢地開動了車子。
車子繼續以滑行的速度往前開去,這一回,在一個大型的廣場邊上,南牧冰看到了白豆豆。
在人羣裡,她並不起眼,因爲她並不就是讓人覺得驚豔的類型。
然而南牧冰在那麼多人裡面一眼就看到了她,看到了她瘦弱而挺得倔強的肩膀,看到了她穿着白色外套的纖瘦身影,她沒有戴手套,在冷風裡,她好像是在呵着手,然後用手捂住了嘴。廣場上十分的熱鬧,有人專門在用幾十年前的那種老式錄音機放磁帶,一羣大媽加阿姨正在跟着錄音機裡放出來的正是那家喻戶曉、喜聞樂見的神曲:“什麼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什麼樣的節奏是最呀最開懷……”跳得特開懷,特自在!
好不熱鬧。
就連看這些大媽跳廣場舞的人都熱鬧得很。
南牧冰慢慢地將車開過去,然後停住了。
他沒有馬上下車,而是從打開的車窗那裡看着白豆豆小小的身影。
那樣熱鬧的節奏,那樣熱鬧的人羣,她夾在看熱鬧的人羣裡,卻不是看熱鬧,而是想要將自己塞進去,讓那些熱鬧的音樂將自己淹埋。
然而即使是如此,她纖瘦的身影在人羣中依然是那樣的孤單。
孤單、落寞,隨時會被熱鬧的人羣給淹沒,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南牧冰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她的背影,從車窗裡看着那個穿着白色外套的纖瘦身影,看着她用手捂着嘴。
她是在流眼淚嗎?
她是在哭吧!
在那樣熱鬧的地方,即使哭了,也不會有人發現異樣。
也不會有人聽到她抽泣的聲音。
更不會有人發現她臉上紅腫的巴掌印。
可是,南牧冰知道,哪怕沒有人聽到,她也會捂着
嘴。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
卑微,膽怯,害怕麻煩別人,害怕打擾別人。
她是這樣的人。
不知道爲什麼,什麼都見慣了的南牧冰在這一刻嘴角微微地僵硬了一下。
他靜靜地看着她的背影,過了很久,他才下了車。
白豆豆正是如他所料想的那樣,擠在看熱鬧的人羣裡,捂着嘴,眼淚默默地流下來。
有那麼一剎那間,她從餐廳裡跑出來,她是有多想打電話給蘇曉彤,可是她不想讓曉彤擔心她。
她流着眼淚,幾乎想要跑到醫院去,撲到老爹的懷裡,將眼淚都哭出來。
可是,她只是這樣想,卻不會這樣做。
就像她小時候在外面受了那些罵她“野種”,用小石頭扔她的孩子的欺負,她哭着往家走,卻不敢告訴老爹。
她怕老爹難過。
忽然肩膀被人按了一下,而且那手停在了她的肩膀上。
白豆豆轉過頭來,眼睛還紅腫地,卻只見南牧冰英俊的臉龐。
看到她紅腫得像爛桃子的眼睛,南牧冰的瞳孔收縮了一下,然而什麼都沒說。
在車上,白豆豆沉默地低着頭,用力地絞着自己的手指。
南牧冰在後視鏡看她一眼,忽然淡淡地說:“我沒有跟她訂過婚。”
白豆豆呆了一下,擡起頭來,張了張嘴,又默默地低下頭去。
南牧冰說:“我從來不跟任何人解釋,特別是跟女人。”
他停頓了一下,說:“不過,白豆豆,你應該知道,以你的姿色,不可能是什麼第三者。”
白豆豆低着頭:“我知道。”
她的聲音有一點點破碎的沙啞,那是哭過後的沙啞。
南牧冰眼睛眯了一下,忽然一手將她的肩膀攬住了,然後強硬地拖了過來。
白豆豆驚叫一聲,本能地想要掙扎,然而他的力氣她不能抵抗。
更加不能抵抗的,不能抵抗的是……
白豆豆低下頭,感覺自己又想哭了!
南牧冰將她用力一拉,白豆豆撞到了他的懷裡。
他的肩膀那樣寬,胸膛那樣結實,白豆豆結結實實地撞了上去。
她想要起身,然而南牧冰攬着她,白豆豆掙扎着,然而他身上淡淡的好聞的古龍水味道鑽進她的鼻端,她想起了在遊艇上,他那樣緊緊地攬着她,將她抱在懷裡,任由她掙扎、抓傷他、打他的胸膛。
他是一個那樣小氣的人啊,他的報復心那樣強。
她還記得那一夜,她和他在一起,抓傷了他以後,他是那樣的生氣。
可是,在遊艇上,他卻那樣緊緊地抱着她,任由她抓傷了他,捶打他,將哭得狼狽不堪的她抱在懷裡。
就像現在,他什麼都沒有說,甚至還有一絲毒舌,說她的姿色
不配做第三者。
可是他卻在緊緊地攬着她。
南先生,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你一開始就說讓我不要想入非非的。
可是,爲什麼還要對我那麼好?
南先生,不要再那樣對我好了,不要再一次次地將狼狽的我從深淵裡抓住了,帶上來。
我……我怕我會愛上你啊!
但是南牧冰的手攬着她的肩頭那麼緊,怎麼都不鬆開。
她嗚咽一聲,終於放棄了所有的抵抗,用手抓着他的西裝外套,哭了出來。
南牧冰緊緊皺着眉頭,任由她在自己的肩膀上哭泣着。
白豆豆害怕愛上南牧冰,但是她卻知道自己的心已經逐漸不受自己的控制。
眼淚落在他名貴西裝上,南牧冰轉頭看她一眼,突然一踩剎車。
“南……”她想生氣,但是連生氣都沒力氣,只能用力地不停呼吸。
南牧冰看着她蒼白的臉龐因爲這一番激烈的親吻而變得有了生氣,紅潤潤的。
他捉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放下來,白豆豆反射性地用另一種手捂住了嘴,黑白分明的眼睛有着哀求和驚慌,她真的不能再來一次了啊!
南牧冰被她蠢呆的動作弄得低笑一聲,另一隻手也將她那只是捉着放了下來。
他的眼睛看着她的脣瓣,剛剛還蒼白沒有血色的嘴脣,此時紅豔豔,水潤潤的。
他笑了一聲,低頭又親了一下,白豆豆一震,只聽南牧冰卻沒有繼續深吻下去,只是一手摟着她的肩,然後在她的耳邊低啞地說:“還哭嗎?”
白豆豆愣了一下,南牧冰已經鬆開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白豆豆呆呆地,南牧冰挑了挑眉:“嗯?”
白豆豆往後一靠!
南牧冰笑道:“這是邀請我再來一次嗎?”
白豆豆喘着氣,捂着嘴不停地搖頭。
“還哭嗎?”
白豆豆飛快地搖頭!
南牧冰一挑眉:“確定了?”
白豆豆拼命地點頭,小聲又飛快地透過指縫說:“我保證,南先生,我保證我不哭了……”
南牧冰笑了笑,此時的他跟剛剛在法國餐廳對着撒潑的黃芊芊時那種凌厲的眼神完全又不像是一個人了。
“這樣纔對。”
他伸手過去,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白豆豆一怔,然後霎時間心跳得像瘋了一樣!
齊怒也經常戳她的頭,打她的爆栗子,可是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心跳得這麼厲害過!
這樣親暱,這樣溫柔,她心裡不停地喊着心跳不要這樣快,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南牧冰轉過頭,重新開動了車子。
車子開在回去的路上,白豆豆過了一會兒,怯怯地說:“南先生,剛剛那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