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你那時候去B市,爲了見誰?
顧彥深放下電話,臉色陰沉。
半個小時前,子衿情況不對,他第一時間送她到了醫院,不過醫生檢查過後他才知道是自己虛驚一場,她並沒有流血,血是之前就已經沾在了她的裙子上的,只是手上和腳腕上都有一些被碎玻璃劃過的小傷口,因爲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那種輕微於類似麻木的疼痛,連同出了血也沒有注意到。
不過送來醫院,還是對的,因爲幾分鐘前,醫生給子衿做了檢查,說她的情緒極度不穩定,這樣的情況自然是十分容易造成先兆性流產的現象,幸虧這次送來醫院早,所以還沒有到達那個程度,但是顧彥深對於這個孩子太過重視,光是一聽到“先兆性流產”,他就只覺得太陽穴跳的厲害。
這次子衿去找喬景蓮,他本來就是不同意,所以找了蘇君衍和慕晨初一起前往,結果還是搞成這樣,顧彥深何止是頭疼,更多的是後悔。
他真不應該讓她這個樣子,單獨出去見那個男人。
不過等到他掛了電話,就已經知道了,事情和喬景蓮並沒有關係。
季揚電話進來的時候,顧彥深人還站在長廊上,他穩了穩心神,接起,就聽到季揚說:“……顧總,謝靈溪這邊都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不過……她說想見您。”
顧彥深冷笑一聲,倒也不意外,她受不住了,自然想着要見自己,不過給她機會的時候,她不珍惜,現在機會沒有了,她以爲自己想見就能見到誰?
“讓人去問問她,她憑什麼認爲我會去見她?”
他現在心情不好,自然也不想多說什麼,冷硬地甩出一句話之後,又淡聲吩咐,“——你之前和我說過的那個叫周素的,你讓人去調查一下她的情況,最快的時間給我。”
季揚應了一聲,之後又和顧彥深交代了一下目前喬氏的情況,喬世筠本來就是手握大權的喬氏最高掌權人,之前就算是把顧彥深叫回來,也沒有給他多少實質性的權利,現在他算是和自己的大兒子正式撕破了臉,不管是在子衿的事上,還是在顧慧敏的事上,他都不能把顧彥深怎麼樣,他的毫不忌憚,讓他重新回到了公司,顧彥深之前負責的幾個項目,他也正式接手,只是還沒有對外公佈要罷免他的總裁位置。
長廊的窗口上,放着一盆盆栽,顧彥深聞言,也不過就是輕笑了一聲,他伸出長指,動作緩慢地拂過窗沿,食指停留在盆栽邊上,男人才緩緩出聲,嗓音低沉,“呵,老頭子不過就是想要把我拉下來,不過他大概一直都太過自信,總覺得自己可以掌控所有的一切,卻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既然當初他那麼大費周章想要把我找回來,我又怎麼可以讓他失望?”
季揚沒有出聲,等着顧彥深的下文。
果然,沒一會兒,他又繼續說:“——之前讓你籌備好的那個項目,現在差不多了,你先放出去吧,等到老頭子他陣腳大亂的時候,我會親自找易風。”
“是。”
“季揚,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公司那邊,你要多費點心思。”顧彥深對於季揚,從來都不吝嗇給予那種獨特的信任和感激。也正是因爲這樣,季揚纔會心甘情願的跟着他。
“顧總,這是我應該的。”
兩人都是相交多年的成熟男人,有些話,也不需要說的太過透徹,大家心裡都是通透的,就像是有些感激,用語言去形容,反而會顯得太過蒼白。
顧彥深剛掛了電話,身後的病房門就被人從裡面拉開,看開門的動作有些遲緩的樣子,他就知道,肯定是子衿出來了,連忙將手機收起來,一側身,果然見到子衿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的,就像是一張白紙,毫無血色,本來女人懷孕前3個月的時候,身體都會很虛弱,她這幾天的精神壓力又大,接二連三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幾乎是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神色何止是憔悴,這會兒身上披着一件病號服,整個人看上去讓人心疼的不行。
“怎麼出來了?”
顧彥深過去,伸手提了提西褲,蹲在了她面前,男人蹙着眉頭,伸手輕輕地按了按她的眉心,沉沉的嗓音裡都是心疼和不捨,“寶寶,你瘦了好多你知道麼?你現在懷孕了,很多事情,都不要瞎想,要記住,不管是發生什麼事,都有我在你的身邊,我會守着你的,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他輕輕地執起她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脣邊,吻了吻,擡起眼簾,“……醫生說了,你的精神壓力太大了,這樣對孩子很不好,現在你肚子裡的孩子還不到3個月,還需要你安安心心養胎,呵護好這個屬於我們的小寶貝兒。”
子衿臉色十分的平靜,只是那滲着一種異樣蒼白的脣瓣,卻是緊緊的抿着,她那雙一貫清澈的眸子,這會兒卻是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凝視着面前的顧彥深,彷彿剛剛他說的話,她一句都沒有聽進去,一張嘴說話,嗓音暗啞,帶着幾分哽咽,“彥深,我沒事,可是我之前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告訴我,你的父親,在你的心中,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
“還有,之前你去了b市,你說是要去見人的,可是我剛剛打電話給晨晨了,我問過她,最近我們喬氏所有的項目之中,也沒有任何和b市沾邊的項目,你爲什麼會在那個時候帶我去b市?你是去見了誰?”
“…………”
“——不對,還有……之前你們是不是在調查西郊的那塊地?那塊地,我說了,是我們申家的老家,可是幾年前就已經被拆遷,現在成了商業區,我想知道,你調查的怎麼樣了?是不是也和喬氏有關係?彥深,你別瞞着我,你什麼都告訴我,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
“……子衿,子衿,你冷靜點!”
顧彥深連忙拿住了子衿的肩膀,她說到最後,語氣急促,情緒也很不對勁,眼淚跟着涌上來,她這樣的情況,顯然很不對勁,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別說是肚子裡的孩子,估計她自己的精神都會受到太大的壓力。
顧彥深索性就從輪椅上抱起了子衿,他一腳踢開了病房的門,將人抱進去,讓她躺在了chuang上,又幫她蓋好了被子,這才坐在chuang沿,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子衿,不要聽別人亂說什麼,我不是說了麼?有任何事情還有我在,你別想那麼多……”
“我怎麼可能不想?!”
子衿情緒激動地打斷了顧彥深這種沒多少實質性意義的安撫,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想要知道的不是這些——他不知道的是,他越是這樣欲蓋彌彰,她就越是不安。
沒有人知道她現在是一種怎麼樣的心情,閉上眼睛,都會想起周素對自己說的話,有太多太多的疑問,曾經是她覺得理所當然的,現在這些理所當然卻都變成了尖銳的針,對準着自己的心臟,就紮下來,這種疼,像是無時不刻都在提醒着她,她有多麼的愚蠢。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人刻意隱藏起來的真相,那麼她成了什麼?
5年來,她以爲自己的犧牲是值得的,她爲了挽救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所以她大學沒有畢業就嫁給了喬景蓮,任何喬家的人對自己的各種奚落,對父親的不尊重,她一直都以爲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可是到頭來,難不成她還是助紂爲虐了麼?
如果周素說的那一切,和自己心中所想的真的劃上了等號,那麼喬世筠對於自己而言,又算是什麼?
她尊重了5年的那個長輩,他的真實面目,到底是怎麼樣的?
…………
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冷靜,這一切太可怕了,可是人就是這樣,這個世界上,誰都不願意做那個傻瓜,她申子衿更不可能,有些真相已經漸漸浮出水面,她就做不到無動於衷,她想知道,而且直覺告訴她,顧彥深一定也知道一些什麼,她迫切的想要知道。
子衿反手一把抓着顧彥深,艱難地開口,“……告訴我,彥深,你知道什麼,你都告訴我好不好?我想知道,如果你是我的話,你難道會做得到什麼都不去想麼?我求求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彥深……”
她一直都在掉眼淚,顧彥深太過心疼,但是別說是他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麼太多的實質性證據去證明5年前的事情,就算是真的有,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刺激她。
5年前的事情,顯然牽扯很廣,如果他沒有估計錯誤的話,申家的申東明,陶婉恬,牽扯到裡面,應該是做了替死鬼,或者是某些人,爲了讓人閉嘴,而做了一些手腳。
但是這是他的初步估計,他還不能確定,而且b市那邊,現在也沒有什麼具體的消息,因爲這段時間連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他沒有時間分身去找司徒霖,張靜華的幾句話,還不足以讓他想到太多的可能性。
不過他現在當然也能肯定的是——喬世筠絕對是和5年前,造成申家那種情況有着很大的關聯。
只是……
子衿這種情況,這話讓他如何說出口?
他不是認同,做人應該糊里糊塗的,可是做他顧彥深的女人,至少在這一刻,他是真的希望,子衿倒寧可糊塗一些。
但是他的小女人,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人,他心知肚明,有些話,他不說,她或許會更不安,到時候手忙腳亂的還會想盡辦法去調查清楚,倒不如讓他來暫時把這個“漏洞”給彌補上。
“子衿,你別哭,我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但是你必須要先冷靜一下,你這樣,我很心疼。”
顧彥深幫她擦乾眼淚,在心中稍稍沉吟了片刻,最後纔不動聲色的選擇避重就輕,“……我去b市,的確是爲了去見個人,子衿,我不想隱瞞你什麼,對於你們申家的事情,我之前也是有所懷疑,但是畢竟那只是懷疑而已,所以我還需要深入調查不過事情已經過去5年之久了,很多東西,你想要一下子挖掘出來,並不容易。西郊那邊的問題,就目前來看,都是純粹的商業決定,我去b市見了個人,但是那人你不認識,也和你們申家沒有關係。她坐了6年的牢,剛剛出來,我過去和她打聽一點事情,目前還沒有什麼眉目……”
顧彥深的手指停在子衿的脣邊,“子衿,你相信我的對不對?把一切都交給我,我知道周素和你說了什麼,這件事情,我會調查,你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掉以輕心?你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好好休養,把我們的小寶貝兒孕育好,其他的一切都交給我,嗯?”
子衿抓着他手背的力道慢慢地鬆了一下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黑色的話,至少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彩色的。
是的,她應該要相信他的,她怎麼可能這麼自亂陣腳?
還是沒有譜的事情,她不能讓這些影響了自己的寶寶,對,她還有寶寶……她現在懷孕了,她要冷靜下來,她應該聽顧彥深的,她應該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她要相信他,除了相信他,她還能相信誰?
…………
“聽我說,子衿——”
顧彥深察覺到她的態度在軟化,情緒也在慢慢的平復,他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趁熱打鐵地繼續安撫她,“周素是個警察,她和你說的那些話,雖然不可以完全推翻,但是有多少的真實性,我也要去調查過,不能因爲她是警察,我們就茫然的去相信她,對麼?當然,我知道她絕對沒有惡意,可是你首先要爲你自己的身體考慮,寶寶,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哪怕是爲了我都好,好好照顧自己,好不好?”
顧彥深抓着顧彥深的腰側,將自己嬌.軟的身體慢慢地湊近他,靠在他的懷裡,點頭,悶悶地說:“——謝謝你,彥深,謝謝你,至少這個世界上還有你,讓我覺得自己不是孤單的,但是你一定要幫我查清楚,還有我爸的事情,彥深,你帶我去看看我爸吧,我已經很久沒有去見過他了。”
“過兩天,好麼?”
她現在這個情緒,去見申東明未必會是好事,雖然顧彥深心裡很清楚,自己現在這種說一半真話,卻又用了一半的假話來安撫她的情緒,不一定是什麼好事,可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可想了,她不冷靜下來,事態也會惡化。
子衿想着,自己現在還在醫院,顧彥深說過兩天,大概也是爲了自己的身體考慮,她的手慢慢地覆上了自己的小腹,五指撐開,然後順時針動了動,最後終於說:“好。”
喬景婷記不清自己這是第幾次望着洗手間的窗戶了,之前的兩天,她每天都在想這個窗戶應該要怎麼樣才能打開,她知道自己是被關在2樓的,整個房間都是封閉的,除了這個窗戶,她再也沒有其他的途徑可以逃出去。
2樓而已,順着水管爬下去,問題應該不大吧?
她咬了咬脣,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伸手,用力一推,那窗戶竟然真的開了,她撐着雙手往下一看,後面還是一片草坪,心一橫,想着自己繼續這麼被關着,結果會怎麼樣?她必須要逃出去,現在也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喬家的人是不是在找自己?
還有她母親,還有那個徐詹,還有喬世筠……
不行,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喬景婷一把蓋上了馬桶的蓋子,脫掉了腳上的高跟鞋,往外面一丟,眼睜睜看着那鞋子落在了草坪上,壓住了一部分的小草,就這個距離一看,那草坪還挺厚實的,哪怕是摔下去,那估計也是摔不死人的。
她雙手扶着窗沿,然後踩上了馬桶的蓋子,最後才搖搖晃晃地爬上了窗沿——
心跳撲通撲通地加快,她從來沒有做過這樣危險的動作,但是現在也是爲了逃命,她知道是顧彥深的人把自己給關了起來,已經好幾天了吧?不餓着她,也沒有對她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就是這樣關着她,卻也一樣讓她膽戰心驚的。
將心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都壓了回去,喬景婷咬着牙,顫抖着一隻手,伸過去想要去抓住一旁的水管,誰知道身體剛剛一傾斜,外面的房門忽然“砰”一聲,被人推開,喬景婷本來心緒就不安穩,這會兒驟然聽到巨響,嚇得尖叫了一聲,手也跟着一抖,下一秒,腳下的力道失控,整個人失去了平衡,就往下——
“……啊!!啊——救命——啊——!!”
…………
門外,季揚雙手插着褲兜,站在那裡,冷靜的聽着那陣驚呼聲,絲毫不爲所動,大概是5分鐘的樣子,纔有人跑過來,對他說:“需要馬上送醫院,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流了很多血,肯定需要輸血。”
季揚點頭,“去給喬家的人放消息。”
…………
這兩天月票基本是沒有什麼動靜,我更新也特別不給力,沒啥力氣了,嗚嗚求給個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