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市,能夠干預韓珏的人,大抵也只有他老子了。果然,孟舒怡被保釋,就是他老子的手筆。
韓珏不知道孟祥宇究竟用什麼打動了韓建山,但他卻因此和韓建山在書房中大吵了一架,韓部長很少被人這樣忤逆過,氣的血壓直線飆升,最後直接兩眼一黑暈厥了過去。
“爸,爸!”韓珏也嚇壞了,和韓拓一起手忙腳亂的把韓建山擡上了車。
“爸爸。”車門前,小冀一臉迷茫的抱住了韓珏的大腿。
“爺爺病了,爸爸要馬上送他去醫院,小冀乖,爸爸明天再來接你。”韓珏揉了下孩子的頭,就急匆匆的跟着車一起離開。
韓建山被送到醫院後仍昏迷不醒着,被勒令留院觀察。
病房門外,韓拓與韓珏依窗而立,臉色都不太好看。
“爸被你氣倒了,你現在滿意了吧!”韓拓真恨不得揍他兩拳,爲了林夏曦那個女人,韓珏一次又一次的和家裡鬧,並且越鬧越大,現在,直接把老爺子氣倒了。
韓珏的身體半貼着牆壁,兩指掐着煙,都要捏斷了,卻並沒有點燃。“哥,我不知道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是啊,不知道。從小到大,你學什麼都最快,唯一沒學會的就是認錯。”韓拓的聲音都透着一股氣憤與壓抑。他奪過韓珏指尖那根即將被捏斷的煙,點燃之後深吸了兩口,吞吐着煙霧。
“昨晚孟祥宇來找過爸,他提出把孟家手中持有的49%的美國分公司股份轉讓回韓家手中,但……”
“但條件是孟舒怡僱兇傷害夏曦的還事情要一筆勾銷,對不對?49%的股份,聽起來真的很誘惑,但我韓珏還看不上這點錢,這點錢也買不回我孩子的命。”韓珏冷哼着打斷他的話。
韓拓嘆了聲,吐了口菸圈兒後,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會把這些錢放在眼裡,爸當然也不會。但事已至此,何必再與孟家的人結怨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沒什麼不好的。”
“我韓珏得罪的人多了,也不差孟家這一個。按照你和爸的觀點,那殺了人就都不必償命了。”韓珏單手插在褲兜裡,身體從牆壁上移開,“大哥,無論爸承諾了孟傢什麼,但我的決定不會改變,孟舒怡必須得到她該有的懲罰。”
他說完就打算離開,卻被韓拓吼住。
“你還想去哪兒?”
“大哥,我覺得我還是先回去比較合適,爸見到我,只怕會再氣的昏過去。”韓珏說完,邁開步子就要離開,卻被韓拓一把扯住。
“韓珏,你給我站住!”韓拓的音量不由得拔高,聲音在空檔的長廊上響徹,這一次他是真的被激怒了。
“韓珏,你爲什麼就不能理解爸的苦心。孟家曾在韓氏集團最爲難的時候出手相幫,如果你現在親手把孟舒怡送進監獄,世人會怎麼想?他們不會深究原由,只會覺得你是忘恩負義。何況,就算你和孟家鬥得魚死網破能怎麼樣?孟舒怡把牢底坐穿了又能怎麼樣?你的孩子就能回來了嗎?你現在的行爲不過就是得不償失。”
“大哥,不是任何事都能用得失來衡量的。”
“你給我住口。”韓珏剛說了一句,就被韓拓怒聲打斷。“阿珏,你現在翅膀硬了,我和爸都拿你沒辦法。但如果你長心了,這件事就必須到此爲止。爸在下這個決定的時候心裡想的都是你,而你口口聲聲說的都是要給你兒子討公道。韓珏,你別忘了,你不僅是你兒子的父親,你也是父親的兒子!”
韓拓剛吼完,一道聲音就在兩人身後響起。
“你們吵什麼,不知道這裡是醫院嗎。”聲音冷怒之中又透着一股威嚴,兄弟兩人回頭,只見中心醫院的吳院中穿着白大褂走過來,藏在眼鏡片後的一雙眸子帶着幾分溫怒。
韓拓瞪了韓珏一眼,隨後向吳院長詢問道,“吳叔,我爸怎麼樣了?”
“情況不太樂觀。”吳院長回答。
“怎麼會呢,我爸的身體狀況一直很好,只是有點高血壓而已。”韓珏面露擔憂之色。
“你父親這個年紀,又面臨高負荷的工作,高血壓都可能會要他的命。還有,他難道沒和你們說過嗎,上個月他在京檢查出心臟衰竭。”
“爸沒和我們說過。”韓珏回答,聲音聽起來有些縹緲。
“他沒和你們說是怕你們做子女的擔心,可你們也太不懂事了。硬把他氣病了。我告訴你們,韓部長現在的身體狀況承受不了任何的刺激了。”吳院長訓了兩句後,推門走進病房,韓拓與韓珏兩兄弟跟在後面走進去。
病房內,韓建山纔剛剛轉醒,臉色蒼白的有些厲害。韓珏站在牀邊,眼眶有些發熱,這一刻,他突然覺得父親是真的老了。
“阿珏,你想什麼呢,還不過來給爸道歉。”韓拓在後面推了他一把。
韓珏有些緩慢的蹲在了父親的病牀邊,手掌握住父親有些乾枯的手,低啞着說道,“爸,是我錯了,您放心,我會按照您的意思辦。”
韓建山躺在牀上,一雙眸子還算是犀利的,但氣色明顯不好,整個人看起來也很虛弱。
“我懶得管你,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韓建山懶得看他,沒好氣的回了句。
韓珏卻仍蹲在牀邊,恭謙的緊握着父親的手。
“爸,父子兩個哪兒有隔夜仇。你別和阿珏生氣了,他這個性子還不是您從小給慣出來的。”韓拓出聲圓場。
韓建山躺在牀上,瞪了大兒子一眼,“這麼說都是我的錯了?”
“子女不都是討債鬼,把他們生出來,我們這些個做父母的就是錯的。”吳院長笑着開口,這才緩和了一些病房內的情緒。
韓珏站起身,從一旁的果籃裡拿出一隻橘子剝起來,把嫩黃的橘肉遞到老爺子嘴邊,老爺子不僅沒吃,還奚落了他兩句。
韓珏耐心的聽訓,不敢再還口了。他在病房裡呆了很久,之後陸續有人來拜訪,探望老爺子的病情,病房內幾乎要被鮮花和果籃堆滿了,老爺子嫌他礙眼,就把他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