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危機

黎族已經整軍待發,這一次進攻蒼狼關可謂是志在必得,黎斷心的嘴角已經露出了一絲的微笑,從小他就立志在有生之年一定要攻取滄雲,如今自己也是個四十多歲的人了,而這一天也終於是來臨。

王黎一言不發的站在黎斷心的身旁,他對於攻取蒼狼關其實是沒有多大的興趣的,只不過父命難違,壓在自己肩膀的膽子又是那麼的重,容不得他拒絕,人生在世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的隨心所欲,王黎不能改變自己的運氣,從他生下來的那一刻,他就註定要爲黎族流血,可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的痛苦,昔日的兄弟如今全是自己的敵人,即便是拿下了蒼狼關,攻取了滄雲,又能有多大的意思。

望着下面一排排的軍隊,王黎知道這些人此時此刻一定是熱血沸騰,攻取滄雲不但是黎斷心多年的心願,更是全體黎族軍士的心願,他們爲黎族生,爲黎族死,攻取蒼狼關成爲了他們一生的目標。

隨着黎斷心的一聲令下,軍隊浩浩蕩蕩的開向蒼狼關,這一次黎斷心親自出戰,在他看來,蒼狼關現在就是一個軀殼,沒有了小九,恨,和敖十二,那些所謂的將軍又如何是黎族軍士的對手。

黎族軍士生.性粗狂,身材方面一向都強壯於滄雲的軍士,更何況長年的怒毛飲血的日子讓他們的身體自然而然的生氣了一股野性,這樣的人在戰場上的快樂別人是無法體會的,很多黎族的軍士過了幾個月沒有上戰場渾身就不舒服,他們需要的就是那種刺激,熱血的生活,只有在戰場,他們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生存,殺,殺,殺敵纔是唯一的調味品。

蒼狼關此時已經知道黎族大軍來襲的消息,而從滄雲方面來的消息他們也知道,敖十二已經關進了大牢,戰營的兄弟也一併進去,生死不知,直到現在,城主東方嘯羣都沒有派兵來安排好蒼狼關的一切,很多軍士都已經心灰意冷,蒼狼關,他們捨生忘死保存下來的邊關現在竟然落到這樣的田地,到底蒼狼關還是不是滄雲的,很多人在心裡已經暗暗的在問了。

邊關的戰士一向把生死看得很淡,因爲他們知道在戰場上就是一直腳踏進了棺材,可是現在眼見黎族大軍襲來,可是滄雲那裡卻還是沒有絲毫的動靜,敖十二更是被關進大牢,這所有的一切在他們看來都是那麼的寒心。

五大將軍緊急的商議着軍情,可是五人雖然有心,手下卻是一片渙然,大家都毫不在意的坐在校場上,兵器也丟在一旁,活一天是一天,活一個時辰是一個時辰,現在衆人就是抱着這樣的想法,看着各營戰士的情況,五大將軍也是搖搖頭,沒有一個統一的指揮者,加上東方嘯羣的漠然,這些人幾乎就是在認命,在等待死亡和失敗的來臨。

奮威大營的楊鐵將軍此時一臉沮喪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其餘的五位將軍,頓時一陣嘆息。

“大家說說怎麼辦吧?這黎族馬上就要殺過來了,大家到底是戰還是不戰,如果不戰的話,還不如早點遠走高飛,這一次黎族的軍隊可是比我們強大好幾倍,呆在這裡也只有等死。”

“楊鐵,你個龜兒子,你講什麼話呢?難道要大家跟着你一起逃走?”說話的正是破虜大營的關雲飛,此時一向性格暴躁,此時聽聞楊鐵講出這樣的話來,頓時火冒三丈,一時間髒話連篇,就要跳將起來。

“關雲飛,你以爲你是誰,媽的,敢罵老子。”

“罵你怎麼了,奶奶的,我關雲飛以前還以爲你是多了不起的一條好漢,如今竟然膽小成這個樣子。”

“我膽小,我楊鐵隨時可以衝出去殺死那些黎族蠻夷,可是我手下的兄弟怎麼辦?他們可是跟了我好幾年,平時也沒給他們什麼好日子,如今難道還要叫他們一起陪我們送死嗎?”

“好了,你們都不要吵了!”蕩寇大營的將軍趙炎大喝一聲,兩人頓時都怒氣衝衝的看着對方。

五人其實心裡現在都十分的難過,關雲飛講的不錯,在這個時候,如果將軍也跟着一起貪生怕死的話,那就等於是直接把蒼狼關拱手讓給了黎族,多年的鎮守,讓他們做出這樣的選擇,那是誰都不願意看見的,可是楊鐵講的也很有道理,現在蒼狼關變成這樣,敖十二也不在,他們又從新的回到了當時的一片散沙的情況,一羣流氓還要有個頭呢,更何況是一個龐大的軍隊,敖十二在滄雲的事情他們都已經知道,按照他們心裡的想法,這一次的敖十二已經是凶多吉少,換句話來講,蒼狼關已經不再指望敖十二了,現在的軍隊人馬中,很大一部分的精英都調去了戰營,戰營此時也被關押在滄雲的大牢,蒼狼關的各位將軍中除了關雲飛實力比較強悍之外,其餘的人也是武功平平,可是關雲飛已經年事已高,就算是再能打也是抵抗不了多久的,更何況在黎族還有一個王黎,他們可是見識到的,想當時王黎在蒼狼關的時候就跟着小九敖十二一起殺敵,那手段,那速度,那實力這眼前的五大將軍可是一個都不敢比的。

想起現在,楊鐵的話雖然說沒有志氣,可是卻是說出了絕大多數人的心裡話,如今的蒼狼關變成這樣,東方嘯羣也不管,就是黎族活活跟你耗,也能把你餓死,這些戰士誰都沒有想着能活着離開蒼狼關,可是那要是在戰場上,被敵人殺死,被馬踩死,那是他們的光榮,就這樣讓他們做一個被人拋棄的兵,誰又能做到,人固有一死,可是死的沒人疼,沒人關心,那就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兩位將軍都消消氣吧!”

董勻一向喜歡做和事老,此時看見兩人吹鬍子瞪眼的,慢慢的拉着兩人重新的坐下。

“大家都不要吵了,現在蒼狼關變成這樣都不是大家所希望看到的,只不過現在黎族迫在眉睫,我們實在要想一個完全之策,到底是戰還是怎樣,都不爭吵能夠解決的。”

長勝大營的將軍郭坤一向比較的冷靜,他詳細的分析了現在的狀況,看着大家說道。

關雲飛氣也消了大半了,可是依舊不知道該怎麼辦?

五人又沉默了一會,這個時候,營帳的布簾被掀開,一軍士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

“將軍,黎族已經接近蒼狼關不足三十里了。”

“三十里!”衆人都在驚歎黎族的速度,這一次由於勝券在握,黎斷心根本沒有考慮到休息,在他看來,只要大軍一到,蒼狼關拿下便已經成了定局,休息是要休息的,只不過這次的休息是要在蒼狼關的裡面。

衆人面面相覷,互相的看了看,又是大眼瞪小眼。

關雲飛忍不住了,又亮起了他的那門大嗓子。

“我看大家也不要想那麼多了,直接殺出去,能殺幾個是幾個,總好過在這裡等死強吧。”

“殺?我看就是我們想殺出去,手下的那些兄弟也未必會答應呢,想想這一年我們在這裡受的苦,沒到了到了現在,滄雲也一個營救我們的人都不來,城主現在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難道憑我們這些人就能夠抵抗住黎族的軍隊。”

以前這些將軍是絕對不會講出這些話的,畢竟那個時候在他們的手下還有恨等一大批的營長,那些人都是蒼狼關最有實力的人,平時也可以以一敵百,可是現在,他們被統一的組建到了戰營裡面,而現在戰營的所有人也都被關押在滄雲的大牢,沒有了那些人,手下的軍士更加的沒有底氣,看着一個個如狼似虎的黎族軍士,他們還沒有戰,士氣就已經被別人壓下去了一半。

“那大家就沒有更好的辦法?”董勻說着,這些人當中就不想戰鬥的就是董勻,此時以前也就是靠着拍馬屁的功夫坐上這個位置的,根本沒有任何的實力,現在黎族已經就在家門口,能跑當然是最好的,可是他是無論如何不肯做這逃跑的第一人的,因爲一旦這樣,他就會成爲滄雲人人唾棄的千古罪人。

“戰也不是,不戰也不是,你們難道真要把我逼瘋嗎?”關雲飛大聲的叫囂着。

“我看,把決定權交給兄弟們吧!”郭坤站了起來,“現在我們已經不是大將軍了,兄弟們的性命也只能把我在他們的手裡,城主不管我們了,滄雲不管我們了,我們也無需再給他們賣命,是死是活任憑兄弟們的決定,大家意下如何?”

郭坤的這些話可謂是大逆不道,可是又恰恰是說不出了大家的心聲,心寒,沒有比心寒更加讓人感到無奈的了。

五人走出營帳,看着外面東倒西歪的軍士,滄雲發生了這樣重大的事情,以至於蒼狼關的糧餉都沒有準時的發放,在軍營裡,餘下的糧餉也是不夠堅持半個月的,如果真的打起仗來,黎族直接可以坐在蒼狼關下慢慢的看着衆人餓死,這也是楊鐵就爲惱火的原因,他們是戰士,同時他們也是人,大家都在位滄雲賣命,可是一旦到了最爲緊要的關心,所有的人都失蹤了,留下的就只是這些還在死亡邊沿徘徊的人。

“集合!”隨着戰鼓的敲響,軍士們還是十分有序的集合到了一起,太陽高高的掛在天空,現在也正是晌午的時分,半年沒有作戰的這些軍士身體都顯得異常的疲憊,站在隊伍中間,很多人都沒精打采,五人快步的走上點將臺。看着臺下的衆人,關雲飛首先大聲的喊道:“破虜大營的兄弟何在!”

“吼……吼……”所有破虜大營的軍士都揚起了手中的長槍,叫囂了起來。

“給我大點聲!”看着這種氣勢,關雲飛顯得異常的生氣,他一直主張殺敵報國,可是一見到自己軍營戰士的狀態,就不由的怒從心來。

“是不都沒有吃飯啊!給我大點聲!”關雲飛大聲的喊道,有點聲嘶力竭。

“吼……吼……”這一次的聲音明顯的比上次大了很多,關雲飛這才仔細的看着下面的軍士,一個個灰頭土臉,由於軍餉的窘迫,這幾天蒼狼關的戰士吃的都比往常少很多,所以很多人現在還是餓着肚子站在這裡,又那裡來的精神呢。

其餘的五人也各自的叫出了自己大營的名號,效果都是一樣,各個大營的戰營都是那樣的沒精神,對於戰場,他們已經存在了厭惡,尤其是在現在這種好像被人拋棄的情況下。

“兄弟們,如今黎族的大軍就在我們的眼前,過不了多久,他們便會進攻我們蒼狼關,現在大家都知道我們的實力不如他們了,而我們的小侯爺如今也在滄雲的大牢,兄弟們,是戰還是逃,你們說改怎麼辦?”楊鐵代表着五人,大聲的說道,現在這樣的情況,楊鐵可謂是沒有一絲的保留,他明確的指出了蒼狼關必敗的事實,在行軍打仗中,只有壯自己的膽識,滅敵人的威風,可是現在楊鐵做的事情恰恰就是滅自己的威風,這樣做無疑就是在提醒所有的戰士,逃吧,只有逃纔是現在活下去的希望。

所有的軍士都默不作聲,不是大家不想回答,而是不敢回答,五人當然也知道現在的情況。

“大家說吧,到底是戰還是逃!”楊鐵大聲的再次說道,講出這樣的話來,他覺得自己的臉都紅了,身爲通雲奮威大營的將軍,現在竟然鼓吹着自己手下的戰士逃跑,這如果被黎族的人看到這樣的情況,肯定會被笑死的,可是這就是事實,是不爭的事實。

所有人還是沒有作聲,其實在很多人的心中已經抱着逃跑的想法的,可是還有那麼大多數人確實想跟蒼狼關共存亡,這些人大多都是鎮守蒼狼關很多年的老戰士,在他們的眼中,看到過太多的生死離別了,爲了蒼狼關,他們昔日多少的兄弟鮮血就撒在這片熱土上,蒼狼關可以說是他們用血,用汗用生命換取而來的,現在讓他們就這樣的放棄蒼狼關而去逃跑,實在是讓他們很難接受,更何況這些人當中大多已經沒有了親人,他們在蒼狼關也根本沒有抱着活着離開的希望,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我們要戰!”突然一陣巨大的聲音傳來,所有都緊緊的看着那個發着巨大呼聲的人,他便是王大河。

王大河此時的心情十分的激動,蒼狼關不但是他流血流淚的地方,更是小九留下輝煌戰績最多的地方,在這裡,有着小九的每一個微笑,王大河在幾天前就已經知道小九跟靜心一起掉下了一線崖,對於他這個活了四十多年的人來講,一線崖是什麼地方當然是知道的,掉下去的後果又是什麼,也是不需要說的,現在的他也知道情況十分的危急,大家的心裡都十分的害怕死亡,可是還有相當一部分人是決定死在這裡的,王大河等人就是其中的一批。

看着衆人,王大河有點激動,他慢慢的走到點將臺的下面,背對着五大將軍。

“兄弟們,我知道,我們的實力比不過那些蠻夷,這一次我們去跟他們打仗結果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死,可是大家想想,蒼狼關是什麼?它難道就只是一個邊關嗎?它是我們的家,你們身邊的兄弟那個沒有在這裡流過血,流過汗,我們身邊又有多少兄弟是慘死在這裡的,他們死就是因爲外面的那些蠻夷,是他們,是他們用手中的刀*穿了我們兄弟的身軀,今天,他們再次的來到了我們蒼狼關,爲什麼?難道我們就那麼容易被人家欺負嗎?我們可以逃,可是一旦我們逃走以後,就算是活了下來,又如何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死沒有什麼可怕,現在我只求各位將軍一件事情?”

王大河突然轉過頭,看着點將臺上的五人。跪了下來。

“將軍,我們大家都知道糧餉不多了,請給我們一頓飽飯吧,吃飽了好讓我們多殺幾個人!”

“將軍,給我們一頓飽飯吧!”

不知是王大河說的話感動了衆人,還是衆人真正的體會到了對蒼狼關的感情,大家都一起跪了下來,大聲的喊道。

關雲飛看的熱血沸騰,現在纔是他最想看見的,看着其餘的衆人,除董允以外,個個都是視死如歸。

關雲飛哈哈大笑起來,“兄弟們,吃飽飯,殺蠻夷!”

“吃飽飯,殺蠻夷!”

巨大的吼聲迴盪在了蒼狼關的上空,現在所有的戰士都是一條心,吃飽飯,殺蠻夷是大家一致的目標,雖然大家知道這一次可能是他們人生當中最後的一頓午飯了,可是面對死亡,大家已經做的夠好的了。

蒼狼關升起了渺渺的炊煙,香噴噴的飯香飄了出來,當大家拿着大碗玩命的吃完提着兵器來到蒼狼關城樓的時候,黎斷心也已經整齊的排列好了軍隊,看着這羣無家可歸,一味等死的人,黎斷心大喝了一聲。

“進攻蒼狼關!”頓時如狼似虎的黎族軍士洶涌的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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