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死不瞑目

於母的手術整整做了五個小時,在醫生的全力搶救下,總算是把她從死亡線上又拉了回來。當於母被推進病房的時候,於父看看着低然昏迷的老伴再次老淚縱橫。

一邊的醫生看着這位五六十歲的老人道:“大爺,您先冷靜一下!我跟您說說阿姨的情況……”

於父立即擦了擦了眼淚,看着眼前的醫生緊張的問道:“醫生,我老伴現在是不是已經脫離危險了?”

醫生聽他的話臉色凝重了很多,但還是委婉的開口:“阿姨是脾臟破裂,引發了大出血。等她醒過來,你一定要好好的伺候她,不要讓她生氣,儘量讓她心平氣和,現在雖然已經止住了血,但是還不敢排除會不會有第二次……”

於父一聽醫生的話,立即不停的點頭答應着:“謝謝醫生,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伺候她……”

主治醫生又叮囑了一些細節上的東西,這才離開了病房。

於父看着病牀上依然昏迷的妻子,再次忍不住落淚……

於母是三天後醒過來的,身體幾處骨折,再加上脾臟嚴重破裂的她,根本就無法動彈,想想自己這個家,她扭頭看了看牀邊的老伴兒,眼淚也跟着流下來:“老頭子……我要是走了……你可怎麼辦呀?”身體的情況她還是很清楚的,現在就是一說話,她都能感覺到鑽心的疼痛。雖然於父一直安慰她不會有事的,但她還是有點兒不好的預感,似乎這一次,自己再也出不了醫院了。

“曉婷她媽,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醫生說了,手術都已經給你做好了,你不會再有什麼事了,好好養傷就可心了,知道嗎?”於父強壓下心裡的悲傷,看着老伴不停的安慰道。

於母無力的搖了下頭:“唉……我自己的情況……我怎麼清楚……曉婷的弟弟還在上大學……老頭子,你得好好讓他上……千萬別讓他荒廢了……學業,知道嗎?”於母說的有些氣喘,每說一句話都是鑽心刺骨的疼痛。

“不許胡說……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剛纔那個醫生說了,你的手術做的很成功!不要太擔心你的身體,會好起來的!對了,老伴兒,你今天去小區門口是不是見什麼人了?交警交給了我五萬塊錢,說是你帶着的?那五萬塊錢到底是怎麼回事?”怕她又會難過,於父岔開了話題。

於母看着天花板微微想了想,半晌之後終於想起自己是去見了邵家的傭人小晶,那五萬塊錢是小晶還給她的,然後小晶就坐上出租車離開了。

“咳咳……咳咳……”一想到小晶那個丫頭就這麼離開了,於母的心裡一陣急火攻心,忍不住的一陣猛咳起來,於父嚇的立即束手無策,不知該怎麼辦,起身想去找醫生,被於母又喊住了:“我沒事……你回來……”

看她漸漸止住了咳嗽,於父又重新坐好看着她。

“那五萬塊錢,是以前曉婷的一個朋友借她的,今天還回來,所以我這纔去了小區的門口,誰想到……”於母邊說邊嘆了一口氣,連她自己都沒想以會發生這樣的事。

“哦……那就好,你好好休息吧,錢我已經收好了,你不要太擔心……”於父連聲安慰她。

“你把錢用曉婷的名字存好,以後她從裡面出來肯定還會要用的……”

“好……我知道了,我用她的名字把錢存好……”於父不敢對她說反對的話。

“還有……這家醫院裡有個醫生叫……樑亞茹……她在婦產科,你能不能把她找來讓她見見我,我有重要的話想跟她說……”身體裡的痛一股又一股的傳過來,於母不想耽誤時間,看着老伴催促道。

“你先養好身體,等……”

“咳咳……”於母聽他的話再次忍不住的咳嗽起來。

於父緊張的臉色一變,立即站起來道:“好好!你等着!我馬上就去找她!”害怕妻子的身體出問題,於父嚇的連忙點頭,可是想想又看着妻子道:“既然是婦產科,那肯定不會讓我進去見她的!再說了,她也不認識我呀!”

“你就說……你是孫曉婷的父親……有些話想跟她說,如果她不來……一定會後悔的……”

“好好好!你彆着急!我馬上就去!馬上就去!”

今天樑亞茹自從上班後,左眼皮就一直在不停的跳來跳去,擾的她一直靜不下心來,好不容易捱到下午三點的時候,眼皮突然就不跳了,終於恢復了正常,樑亞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其實自從前段時間邵家齊突然發病住院開始到現在,她過的也不好。晚上總是會不停的做惡夢,夢到邵家齊突然離開人世,然後回來向自己索命。每一次在暗夜裡被驚醒,她都嚇出了一身冷汗,前幾天聽說邵家齊終於出院了,她的精神纔好了一些。

今天晚上說好要去相親的,她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三點多了,想想自己還有兩個多小時就可以下班了,她的心裡輕鬆了很多。正準備讓另一個孕婦進來的時候,房門被門外喊號的小護士推開了。

“小玲,有事?”

“亞茹姐,外面有個老頭說非要見你!!”

樑亞茹的眉頭一皺,不耐煩的手一揚:“我不認識什麼老頭,你把他哄走就行了!”

“他說什麼也不肯走!他還讓我告訴你,他說他是孫曉婷的父親,有些話想對你說,你要是不肯見她,肯定會後悔的……”

聽着孫曉婷這個名字,樑亞茹的臉上不自然的抽了抽,但是小玲在這裡,她還是保持着一點平靜的站起來:“知道了,你去忙吧,他是我朋友的父親,我去看看他……”邊說邊戴上口罩走出了自己的診室。

按照小玲說的位置和穿着,樑亞茹很快就看到了於父,正站在不遠處的走廊上,她手抄在白大褂裡,向着於父走了過去。

“您是於叔叔是嗎?”樑亞茹走到於父面前低聲問。

“對對對!就是我!”

“您找我什麼事?”

“是這樣的,曉婷的母親今天出了車禍,現在剛剛做完手術,正在樓上的病房裡,她說想見你一面,想跟你說一些話,如果你不去的話……”

不等於父說完,樑亞茹就轉身向旁邊的樓道走去:“走吧!”她心知肚明,所以不需要他說的更清楚就明白了。

於父帶着樑亞茹去了老伴兒的房間,走進去之後,於母先把於父支開,看着他走出了病房,再輕掩上房間的門,這才放心的看向樑亞茹。

“阿姨找我有事嗎?”樑亞茹看着病牀上的於母,微微皺了下眉,片刻之後在她的病牀邊坐了下來。

“阿姨的情況不是很好……我跟你開門見山……”

“好!阿姨有什麼話儘管說!”樑亞茹倒是沒拒絕,畢竟她做的事眼前這個於母是一清二楚的。

“邵正飛父親的事,曉婷到現在也沒把你供出來……我現在身體不行了……你得幫我做一件事……”

“阿姨請說……”

“你過來一點兒……”於母示意她離自己近一些。

樑亞茹猶豫了一下,還是湊到了於母的嘴邊,聽完她對自己說的話,這才坐直了身體,看着病牀上的於母,神情有些猶豫……

“我知道自己這一次……很可能闖不過去了……這件事你一定要幫曉婷的忙……咳咳……”於母說完再次忍不住的咳嗽起來。

“那……如果我不幫呢?”樑亞茹最不喜歡別人要挾自己,看着牀上的於母冷聲反問。

“咳咳……邵家齊的事,那你就……等着進監獄吧……”於母覺得自己反正也是快死的人了,強忍着身體的疼痛,看着樑亞茹咬牙道。

樑亞茹沉默了一會兒,半晌後站起來:“好吧……這件事我會做的……您好好休息吧,現在身體都已經這樣了,還想着這種事,我先走了……”說完不等於母再開口,冷臉的走到門口打開房門離開了。

“你……”於母看着樑亞茹的背影,再次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咳……”咳到最後時,於母只感覺喉嚨裡漾起一股沖天的血腥味……

於父一直等在門外的走廊上,房門一打開,他就擔心的立即走了過來!

“叔叔,阿姨已經跟我說完了,她的身體不太好,一定要好好照顧她,我走了……”樑亞茹說完衝於父微微一點頭,接着離開了。

於父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就聽着病房裡傳來劇烈的咳嗽聲,他連忙推門快速的走了進去,看着妻子還不停的猛咳,他快步走到牀邊,看着老伴的口裡溢出一大口鮮血,他頓時的魂飛魄散的大喊:“醫生——!!!”

醫生來的很快,於母不一會兒便再次被推進了手術室!看着那盞燈又亮了起來,於父的心又揪到了一起!

這次的手術時間,只有半個多小時,手術室的門就被推開了。看着醫生走出來,於父立即鬆了一口氣的走過去:“醫生,我老伴怎麼樣了?”

對方搖了搖頭,看着於父無奈的回答:“很抱歉!這次我們已經盡力了!之前的大出血明明已經止住了,但是這一次不知怎麼回事,原來的傷口出血更厲害了,根本就止不住!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醫生說完看着於父抱歉的點了下頭,接着越過他的身體快速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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