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月放下了心連連點頭，看到里正媳婦還在院裡，忙說，“多謝嬸子了，不過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小姑怎麼會成這個樣子的。”
里正媳婦搖搖頭，“不知道，是他送你小姑回來的。”
肖月這才發現院子裡還站着一對中年夫婦，她忙走過去說：“多謝大叔大嬸了。”
那婦人說：“沒事，沒事。”
旁邊的男子驚喜地說：“是你呀！姑娘。”
肖月這才發現是上次那個賣驢子的人，忙開口，“大叔，原來是你呀！看來你的病都好了。”
那男子說：“多虧了姑娘，我的病纔好了。”
那婦人也聽明白了，滿臉感激地對着肖月說：“多謝姑娘了，孩子他爹和我兒子才能好。”
肖月擺手，“沒事，一件小事。不過大叔大嬸，我小姑是怎麼回事？”
那婦人說：“我們是在鎮上碰到你小姑的，她在撿菜葉的時候不小心碰倒了別人的攤子，被別人給打成了那樣，我跟我當家的想送她去醫館，她說讓我們送她來這個村的，我們以爲她家在這個村。”
“你們怎麼會去老屋那邊的。”
那婦人說：“你小姑在路上就昏過去了，我們是在你們村口問了人才去了那邊，結果被推了出來。”
肖月知道了一定是村裡的人認出了楊小姑，楊昌富如今當官了，村裡人一想起楊家下意識的就會認爲是老屋那邊，指着他們去了老屋，吳氏看到楊小姑一身血以爲有什麼麻煩，所以把他們推了出來。
那婦人解釋完了之後跟肖月說：“姑娘，沒什麼事我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顧你小姑吧！”
肖月想着給楊小姑洗洗，有外人也不方便，就送了他們出門，“那我就不留你們了，今天多謝你們了。”
肖月送走了所有的人，回到家裡燒了熱水，去到了肖家找鄭氏借了身衣服，給楊小姑擦洗了一下換好了衣服。
肖月給楊小姑蓋好被子，悄悄走出了門外。
楊昌發揹着弓箭，拿着一隻野雞一隻野兔快步走了回來，“媳婦，怎麼回事？我聽村裡的人說小姑受傷了。”
肖月接過野雞野兔說：“嗯，小姑在鎮上受傷了被別人送回來了。”
楊昌發把弓箭放好，說：“怎麼回事？”
肖月眼睛紅紅地說：“小姑撿菜葉時撞倒了別人的攤子，被別人打的。”
楊昌發愣住了，“撿菜葉？小姑怎麼了？”
肖月搖頭，“不知道，我剛剛替小姑換衣服的時候，發現小姑的身上都是傷痕，有鞭子打的，掐的，燙的，不知道小姑這些年遇到了什麼？”
楊昌發沉默了許久對肖月說：“等小姑醒來再說吧！”
肖月點頭，“行。”
“爺爺以前很疼小姑，現在他不在了，小姑遇到事了我不能不管。”肖月點頭。
等做好了晚飯，端到了飯廳裡面，肖月進屋去看了楊小姑發現她還沒有醒，就只能和楊昌發先吃飯了。
楊小姑一直迷迷糊糊地睡了三天，肖月跟楊昌發不放心也一直在身邊照顧，困了就在炕上空着的地方窩一覺。
期間楊大伯和大伯孃、叔叔、嬸嬸都來看過，只有楊老爺子和吳氏沒來。
第三天晚上，楊小姑終於醒了。睜眼看到陌生的房間，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模糊記得自己在鎮上被人打，然後有人救了自己，這裡是哪裡？她撐起身子下了炕。
肖月進屋的時候看到楊小姑已經起來了，她笑着說：“小姑，你醒了。你身子還沒有好別下炕了。”
楊小姑看到肖月，明白自己在楊昌發家。她淡淡的笑了笑，“昌發媳婦呀，我怎麼會在這裡的。”
肖月扶着小姑上了炕，“是有人送你來這裡的。”
楊小姑點頭，“行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走了。”
肖月看着楊小姑說：“小姑，你要去哪裡？”
“回鎮上，我住在鎮上。”
肖月看着楊小姑的眼睛說：“小姑，你是昌發的小姑，是爺爺的女兒，我們是親人，有什麼話不能對我們說的？”
楊小姑的淚就掉了下來，“嗚嗚”哭出了聲音。
楊昌發聽着哭聲進了屋裡，“小姑，有什麼事跟我們說。”
楊小姑哭了好一會兒才說：“昌發，小姑對不起你爺爺。小姑嫁給了那個人的時候，你爺爺就不同意，小姑硬是嫁了，沒想到那個人居然這麼狠。”
肖月跟楊昌發聽了就知道有故事。
楊小姑慢慢說：“他做了官之後，就嫌棄我是農村出來的，不能給他帶來利益。先後納了好幾房的小妾，當時我懷孕了他沒有休我，娶了一個商戶人家的女兒做平妻，那個平妻是知府遠房親戚。他做了五年的官，知府倒臺了，他也因爲貪墨被罷了官，全家都要靠那個平妻的嫁妝生活，從那以後我就成了家裡的下人，平日裡跟着其他的下人伺候着一家大小，我想着等孩子長大就好了，沒想到他們卻死了。”
肖月跟楊昌發感到很吃驚，怪不得沒看到楊小姑的孩子。
楊小姑哭的都喘不上氣了，肖月給她慢慢地順氣，半晌她接着說：“他們一定是被人害死的，可我找不到證據。我的孩子那麼乖巧，一點點年紀就知道幫我幹活，被欺負了怕我難過也忍着不告訴我，可上天爲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我的孩子死了，那個人居然連看都不看一眼，我沒有錢連棺材都買不起，只能把他們用棉被裹着。”
肖月的眼淚也流下來了，小姑說孩子是被人害死的，究竟是誰這麼狠心。
肖月問：“小姑，那你怎麼回來的？”
“孩子死了，我的天塌了，那些人居然還不放過我。我的孩子剛死他們就讓我去伺候着，平時稍微不如意就是一頓打。直到一個月前，那個平妻的兒子不知道幹了什麼買賣賺了錢，全家搬回來了，就把我給趕了出來。”
小姑的話讓肖月跟楊昌發的淚都流個不停。
楊小姑說：“上次知道你們蓋了新房，小姑這麼多年沒有回來過，就想着過來看看你們，這樣小姑就是閉眼也安心了。”
肖月擦着眼淚說：“小姑，你說的什麼話，你要好好活着，還沒有查清楚你的孩子是怎麼死的？”
楊小姑哭着搖頭，“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怎麼查得出來呀！我老早就想下去陪着兩個孩子，可每次我想死的時候，就想起他們死不瞑目，我還沒有給他們報仇。我得好好活着，這樣纔能有人記得給他們燒紙。”
楊小姑說着說着，整個人感覺又振奮了起來。
肖月想她這十幾年就是這樣過來的吧，每次支撐不下去的時候，就想想自己的孩子，又會有精神生活。
“小姑原本不想麻煩你們的，在鎮上的時候我想着放棄，但最終我還是讓別人送我回來了。”
楊昌發眼睛紅紅的，對着楊小姑說：“小姑，回來了就好，你就安心在家裡住吧！”
楊小姑搖頭，“不了，我怎麼能再給你們添麻煩呢？”
楊昌發看了肖月一眼，他實在不會安慰人。
肖月拉着楊小姑的手，“小姑，你就安心住在咱們家吧。你是爺爺最疼的閨女，是我們的小姑，咱們是一家人，你住在這裡怎麼會給我們添麻煩呢？”
楊小姑說：“小姑這輩子已經沒有什麼牽掛了，你們也別管我了，好好過你們的日子就行了。”
肖月看到楊小姑還是這麼執着的要走，她拉着楊昌發跪到炕下，堅定地看着楊小姑說：“小姑，我們倆給你跪下了，一直跪着直到你答應。”
楊昌發拉着楊小姑的手，留着淚說：“小姑，我是你侄子，咱們是親人呀！”
肖月也跟着說：“小姑，你要好好活着，如果有一天能找到兇手，你卻不在了，那......”
肖月的話讓楊小姑陷入了沉思中，許久，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第二天早上，肖月起來的時候，楊小姑已經在廚房裡煮早飯了。肖月看着楊小姑忙碌地身影，心裡的石頭放了下來。
昨天晚上，自己和楊昌發硬是用下跪的方式逼着楊小姑留了下來。楊小姑也哭了很長的時間，好像要把自己這十幾年的委屈和艱辛都發泄出來。
哭到最後，楊小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楊昌發和肖月就在旁邊守着。
今早睜開眼，肖月發現屋裡就只有自己了。看到小姑起來做早飯，肖月知道小姑振作起來了。
楊小姑看到肖月走出來說：“月兒，你起來了，我馬上就把飯做好了。”
肖月笑着說：“小姑，你身上還有傷，怎麼不躺着。”
楊小姑擺擺手，“沒事，都是皮外傷不要緊，小姑忙慣了，閒着反倒是不舒服。”
肖月還準備說什麼的時候，楊昌發從外面進來了。他的臉色很不好，喊了楊小姑和肖月一聲就進屋了。
肖月笑着跟楊小姑說：“小姑，我去給昌發找衣服，讓他換身乾淨的。”
楊小姑點頭，眼中閃過一抹擔憂，她知道今天早上楊三寶過來喊昌發去了老屋那邊，現在侄子的臉色這麼難看，想必是自己的大哥大嫂給他氣受了，是自己拖累了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