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月的眉頭微皺,楊昌富怎麼回來了?楊昌發的眼睛紅着,聽到李氏的聲音,他咬了下牙,假裝沒聽到轉身去院子裡劈柴了。
肖月看到楊昌發的表現,嘆口氣慢慢走回屋裡了,沈俊凌看看楊昌發又看看肖月,輕笑一聲走向門口。
還沒到外面,肖月家的門口就進來了一羣人,爲首的就是楊昌富,沈俊凌微眯着眼睛觀察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偏偏風采,只是眸底深處的算計和陰騭沒有逃過沈俊凌的眼睛。
楊昌富同樣在剛一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院子中央的沈俊凌,一身珍珠白的錦袍,腰間一塊羊脂玉佩,一張俊美無比的臉龐,站在院子中間讓周圍的一切都失色了,他心中暗驚,不愧是寧王的人,這氣勢就是不一樣,他心中快速的想着怎麼套關係。
楊昌富的算計和貪婪沒有逃過沈俊凌的眼睛,他輕搖摺扇,嘴角帶笑,微擡下巴,站在院子中間看着進門的一大羣人。
“二哥,二哥,你在嗎?”楊昌富想着貿貿然去打招呼顯得自己巴結的痕跡太明顯,因此他先是喊楊昌發。
楊昌發劈着柴,聽到楊昌富的喊聲,淡淡的說:“在這裡,怎麼呢?”
肖月在屋裡聽到楊昌富的喊聲,她隔着窗戶看到楊昌富、林氏還有剛剛離開的吳氏、李氏、李嫂子,一羣人進來,她懶得搭理這些人,剛剛聽到李氏的聲音她還以爲楊昌富是路過,畢竟自己家在村子中間,老屋在村尾,要是回來要路過他們家,沒想到他們會進來自己家。
楊昌富回來沒回老屋直接來自己家,估計是衝着沈俊凌來的,畢竟他之前設局也是爲了沈俊凌,而且在公堂上沈俊凌拿出一塊玉佩就讓縣太爺變了臉色,當時楊昌富也是在的,這會兒來估計是想要拉關係了吧!肖月不屑的哼了聲,拿出給孩子準備的布做起了針線活。
外面楊昌富聽到楊昌發的聲音忙快走幾步,一臉痛色加悔疚的說:“二哥,之前你受苦了,我去外地公幹了,不知道你出事了,要是知道我肯定馬上趕回來!”
林氏附和說:“沒錯,二哥,你不知道相公他得到消息之後連夜趕回來,差點掉到溝裡去。”
楊昌富假意訓斥道:“說這個幹什麼?我跟二哥的關係就是不說我們也知道,我們是血濃於水的親兄弟!”
林氏忙點頭,看着楊昌發說:“沒錯,相公他經常說多虧了二哥當時打獵賺錢供他上學,他在縣城經常想回來看二哥,都是我攔着不讓!”
楊昌發擡起頭,掃視了一圈院子裡的人,冷漠的說:“是呀!我們是血濃於水的親兄弟,我在深山裡拼命賺錢供你,呵呵,到頭來你們是怎麼對我的?”
楊昌發銳利的目光盯着楊昌富,楊昌富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二哥的目光就好像是盯着獵物一樣,他剛剛從二哥的眼中看到了恨意,這......二哥是不是知道什麼呢?不會,不會,事情是趙鵬做的,自己根本就沒有露面,即使查也只能查到他身上。
沒錯,查是隻能查到趙鵬的身上,可是楊昌富卻忘記了,沈俊凌是什麼人,那是從孤兒到首富的人,那腦子,那見識,那手段,豈是他一個從未出過縣城的人可比的,也許在這個鄉下來說,楊昌富卻是是聰明,手段高明,但是在見過大場面,經歷過形形色色的人的沈俊凌面前來講,楊昌富是自作聰明。
楊昌富咬咬牙,一個用力跪在了原地,痛哭流涕的說:“二哥,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沒及時救你出來,是我錯了,二哥,你原諒我吧!”
林氏看到自己相公跪下了,她也跪了下來,手帕掩面,抽噎着說:“二哥,相公他爲了你的事已經好幾天吃不下飯睡不着覺了,你就原諒他吧,他當時身在外地是真的沒辦法!”
吳氏一看到心愛的小兒子跪下,忙放下手中緊抱的東西,用力的拽着楊昌富想讓他起來,楊昌富留着淚說:“娘,你放開我,二哥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
吳氏聞言瞪着楊昌發,滿臉怒氣,指着楊昌發的鼻子,半晌罵不出來,乾脆直接上前攥緊拳頭,一下一下的打在楊昌發的身上。
楊昌發也不還手,穩穩站着受着吳氏的拳頭,紅着眼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楊昌富,是了,每次都是這樣,老三他想要的東西都是將娘當槍使,就好像現在這樣,他明知道娘不待見自己,最愛的是他,可他說是自己不原諒就不起來,娘最心疼他怎麼忍心見他如此,肯定會逼着自己鬆口的。
楊昌發將吳氏推遠,冷冷的說:“老三,你二哥我是很傻,可也不是什麼都不懂,事情的真相我已經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什麼,你我兄弟情分到此爲止!”
楊昌富低着頭,聞言額頭上冒出些許冷汗,寬大袖子中的手緊握成拳頭,關節泛白,眼中的陰狠盡數展露,自己已經這麼低聲下氣了,二哥居然不識好歹,總有一天他會站在高處,到時候讓這些人全都吃不了兜着走,讓他知道得罪他楊昌富的下場。
許久,他放開拳頭,擡起頭,滿臉委屈的說:“二哥,你肯定是對我有什麼誤會,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三弟我一直記着你的!”說完,他就拉着林氏站了起來。
楊昌發意味深長的看了楊昌富一眼。
李氏看着楊昌富跟林氏,心中暗自思量,老三兩口子可是家裡心眼最多的,沒有好處他們肯定不會這麼低三下四的,居然給老二跪下了,想到這裡李氏打量楊昌發的視線中多了抹沉思,看來自己也應該跟老二家搞好關係了。
楊昌富看着沈俊凌說:“這位就是福興居的東家吧!我二哥這裡住的習慣嗎?不然去我家住吧!”
楊昌富的話暴露了沈俊凌的身份,周圍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沈俊凌,原來這就是福興居的東家!李氏心中吃驚,這可是個有錢的主,自己要是跟酒樓東家搭上線,說不準以後也能弄點錢。
沈俊凌一直搖着扇子面帶微笑的看着這一場鬧劇,聽到楊昌富的問話,慢悠悠的開口,“這裡挺好的,我就認識楊昌發跟肖月二人,住在這裡正好,沒有阿貓阿狗的來打擾,也沒有那些個諂媚的人獻殷勤。”
沈俊凌的一席話讓楊昌富的面上出現了一絲尷尬,他開口,“那就好,住得習慣就行,要是有什麼需要,您也可以找我,我準保給您辦得妥妥當當的!”
沈俊凌輕笑着點頭,楊昌發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楊昌富覺得在沈俊凌面前已經露過面了,第一步已經成功了,接下來多來幾次熟悉熟悉,目的達到,楊昌富眼中閃過一抹不屑,對着楊昌發說:“二哥,我先回去了。”
說完就離開了,院裡的一羣人都跟着離開了,楊昌發苦笑了一聲繼續劈柴,沈俊凌則是面含微笑的搖着扇子去了門外。
回到楊家,吳氏累了抱着肖月給的東西進了屋,林氏跟楊昌富也回了自己的屋子,李氏左右看看索性跟着李嫂子出門聊天去了。
一進屋,楊昌富滿臉微笑馬上換成了陰森和狠戾,林氏看着他的臉色輕輕走到了離他最遠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大氣都不敢喘,屋裡靜悄悄的。
半晌楊昌富開口,“沒想到二哥跟沈俊凌的關係這麼好。”
林氏仔細看着楊昌富的臉色,見他臉上的狠戾褪去,暗自鬆口氣,說:“是呀!那沈俊凌都住到家裡去了,關係肯定是不一般呀!要說二哥還真是不識好歹,我們都跪着求他了......”
林氏說起二人跪着的事,楊昌富冷冰冰的看着她,林氏的話就哽在喉嚨裡,她暗罵自己蠢,怎麼會提起這件事,這事這麼丟臉楊昌富肯定是不願再提的,自己也是被氣糊塗了。
林氏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呼吸都感覺困難,楊昌富才一開視線,冷冷的開口,“愚蠢,我們跟沈俊凌又不熟悉,只有先將自己處於弱勢方,喚起別人的同情,這樣纔對我們有利,如果一開始我們就跟二哥對上了,沈俊凌跟二哥關係那麼好肯定會站在他們那邊的!”
林氏想着這樣說也對,同時她對於楊昌富的又有了新的認識,男兒膝下有黃金,楊昌富說跪就跪,而且最後離開的時候對沈俊凌說的那番話簡直就是一個標準的走狗,這樣的人已經完全拋棄了讀書人的骨氣,利慾薰心。
楊昌富不管林氏是怎麼想的,他思索半天說到,“聽說二嫂懷孕了?”視線落在了林氏的肚子上。
林氏的心不由得一緊,她也着急可就是不知道爲何一直懷不上,她怯懦的開口,“嗯,已經一個多月了!”
楊昌富點頭,移開視線,二哥最在乎的就是二嫂,自己要想跟沈俊凌綁在一起,還得從二哥身上入手,只要拿捏住人的命脈,不信他不聽話,楊昌富恨恨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