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楊家的時候,楊老爺子正在院子裡坐着抽菸,看到她們進來擡起頭看了一眼,肖月喊了聲爹,他沒有任何反應,肖月也不跟他計較,知道這個時候,他的心是最難受的。
林氏跟李氏正在廚房裡燒水,村裡的人都來看望,作爲主家是要準備糖水的,一般的人家就是煮點紅糖水就行了,有些講究些的人家會在紅糖水中放點紅棗或是其他的。
兩人看到肖月幾人都露出笑容,李氏是因爲楊小姑跟鄭氏手上提着的東西,她咧着大嘴開心的笑着,扭着肥腰上前接過兩人的籃子,當着衆人的面就揭開了籃子,肖月的眉頭皺了一下,真是沒有教養,一般有誰會接過籃子首先就當着人家的面揭開的。
楊小姑跟鄭氏的臉上也不好看,她們可都是李氏的長輩,李氏居然這麼無禮,李氏看到籃子裡的東西,臉上的笑更是明顯了,果然是好東西,比村裡其他的人拿來的東西好多了。
林氏看着李氏那貪財的樣子眼中閃過一抹不屑,上前對着幾人說:“小姑,肖嬸子,二嫂,你們是來看孃的嗎?”
肖月的心裡翻了個白眼,廢話,要不是來看吳氏,她纔不願意看林氏那張笑裡藏刀的臉,忍住自己的脾氣點點頭,“嗯,娘現在怎麼樣?”
林氏臉上的笑容馬上就換成了一副悲傷地樣子,肖月看了之後真是佩服,簡直跟變臉一樣,林氏還是隻顧着悲傷,“娘現在的情況很是不好,早上的時候醒了一會兒,然後又昏迷了,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肖月聽到她的話點點頭,吳氏的情況已經很不好了,她是知道的。
正在說話的時候,村子裡又來了其他的人,李氏又撲了上去接籃子了,村裡的人也都只是皺着眉頭,看在是一個村裡的都沒開口說。
因爲吳氏現在還在昏迷,村裡的人也就沒有進屋打擾,只是在院子裡說了幾句話,鄰居的馬大嬸就問李氏,“昌貴媳婦,你娘現在已經這樣了,你們後事準備了沒?”
李氏拿着籃子的手一頓,搖搖頭,“沒有呢,到時候再說吧!”
馬大嬸的眼睛一瞪,吃驚的看着李氏,“到時候再說?到時候可就來不及了,壽衣,棺材,還有孝服和孝帽,以及靈堂要用的東西現在還不準備好,到時候要用的話你們上哪裡去取?”
村子裡的人也都開始七嘴八舌的說着,楊家現在還什麼東西都沒有準備,這一點確實讓村子裡的人想不通,一般人家這種東西都是要提前準備好的,看着村子裡人的神色,林氏趕緊上前說:“嗯,正好現在人都齊了,等會兒就商量着去買吧!”
村子裡的人一聽就趕緊說着要準備什麼東西,李氏已經進屋去將村子裡人拿來的東西放好了,吳氏現在不管家了,家裡的這些東西都是她的了,林氏則是一直保持着滿臉的笑意看着村子裡的人,一邊聽着一邊點頭表示自己都記住了。
肖月看了一眼林氏接着進屋去找楊昌發,林氏那樣子只是裝樣子而已,不會真的給吳氏準備什麼東西的,今天村裡人的話也給她提了個醒,不可以什麼都等到吳氏沒了再準備的。
楊小姑跟在她的身邊,鄭氏則是跟着村子裡其他的人一起離開了,畢竟這是楊家的事情,她不好參與,只是叮囑了肖月幾句。
肖月進了屋子裡面就看到吳氏還在閉着眼睛,楊家的三兄弟站在炕邊,肖月拉着楊昌發走到了一邊說:“昌發,剛纔村子裡的人說讓我們準備娘後事需要的東西,你怎麼看?”
楊昌發的眼睛紅紅的,聽到肖月的話他思索了一會兒,跟肖月說:“我們等一會兒跟爹還有大哥他們商量一下怎麼樣?現在我們畢竟分家了,不能夠自作主張。”
肖月想想覺得也是,就點頭同意了,跟楊昌發說:“好的,那你就去找爹跟大哥吧!正好現在家裡的人都在,就把話都說清楚,你覺得怎麼樣?”
楊昌發看了四周一眼對着肖月點頭表示可以,接着他對着楊小姑說:“小姑,你待會兒要注意別讓人撞到月兒了。”
楊小姑點頭,現在肖月的情況她可是最上心的,她帶着肖月站到了一邊去,楊昌發就將楊老爺子和林氏、李氏都韓進屋子裡,等人都聚齊之後,他看了一眼還昏迷着的吳氏,又覺得這些事情在她的面前說似乎有些不好。
正在楊昌發糾結的時候,李氏大着嗓門說:“二弟,你把所有的人都叫進來想要幹什麼?”
楊昌發還沒有開口,肖月看着李氏說:“剛纔在外面村裡人的話大嫂你沒有聽到嗎?既然聽到了,那現在你就一年知道是什麼事!”
李氏剛纔只顧着收禮了,哪裡還記得村裡人說了什麼,只是現在肖月問,她也不能說自己剛纔不知道,只是能是瞪了一眼肖月就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楊昌發看到李氏瞪肖月,他肚子的氣又上來了,對着李氏說:“大嫂就只記得村裡人帶來的東西嗎?別人說的話你就一點都不往心上放。”
李氏聽到楊昌發諷刺自己,她的臉色漲得通紅,拍着自己的大腿說:“哎喲,我說二弟,你就這樣跟大嫂說話嗎?我說什麼了,你就這樣。”
楊昌發還想要說什麼,楊老爺子將煙桿在炕邊“砰砰砰”磕了幾下,屋子裡馬上就安靜了下來,楊老爺子看着這一屋子的兒子,兒媳,臉上出現了一抹煩躁,“你們要說什麼就出去說吧!不要在這裡打擾你娘休息。”
楊昌發剛纔也是在糾結這個問題,現在聽到楊老爺子的話,他就主動帶頭往外走,他一走肖月跟楊小姑也跟着一起往外走,楊昌富跟林氏也跟着往外走,最後李氏跟楊昌貴也出來了。
本來楊昌發的意思是跟楊老爺子一起商量,可是現在看來楊老爺子已經沒有那個心思了,他只能是跟着幾個兄弟一起商量了。
等到人都到了院子裡的時候,楊昌發看了一眼衆人,首先開口說:“大哥,三弟,娘現在的情況我們大家都知道,我的意思是趕緊將後事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你們的意思是怎麼樣的?”
李氏看着周圍的人眼珠子轉了一圈,笑着說:“二弟,你說的對,現在是要準備了,不過你也知道家裡現在剛爲三弟成親,沒有多少銀子了,你看看這個錢是不是你全出了,畢竟你現在也算是有錢人了。”
肖月看着李氏翻了一個白眼,這種時候還這麼在乎錢,吳氏死了也就只有這麼一次要出錢的事了,以後你就是想再給吳氏出錢都沒有地方了。
林氏看着李氏眼中閃過一抹不屑,可是轉眼想到自家的情況,她又覺得有點同意李氏說的話了,只是她不是一個傻子,這種話是不會直接說出來的,既然李氏已經說了,那自己就保持沉默好了。
楊昌貴看了李氏一眼,他的心中滿是痛苦,眼神也帶着不善,他直接對着楊昌發說:“二弟,我同意你的做法,我們現在就開始準備吧!我回去將家裡的錢先整理一下,要是不夠我就先欠你的,到時候我會還的。”
楊昌貴的話倒是惹得肖月側目,看過去發現他還是以前那副愣愣的樣子,但是眼神中明顯多了一下自己的堅持,看來上次楊大寶的事情給他的刺激不小,讓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受李氏的壓迫了。
楊昌富向來是個聰明人,他看到楊昌貴都這麼說了,也趕緊跟着說:“大哥,二哥,我們就乾脆三家平分就好了,雖說我跟大哥沒有分家,但是自從我們去了縣城之後,兩家也跟分了沒什麼差別。”
楊昌貴聽了楊昌富的話沒有開口,只是低着頭,李氏反倒對於楊昌富的話是滿肚子的氣,她怪腔怪調的說:“是呀!自從三弟去了縣城給家裡是沒有給過一文錢,反倒是經常要從家裡拿東西,以前走的時候也將家裡的錢弄得乾乾淨淨的,現在好了,自己去了縣城享福,就把我們這些老實人都留在這裡受苦。”
楊昌富因爲李氏的話變得臉色很是難看,林氏看到自己相公難受,肯定是要撐腰的,她拿出自己的手帕,揩着眼角說:“大嫂,瞧你說這話可真是讓我們傷心,你知道我們去縣城也是不好受的,生活也不容易,現在娘成這個樣子了,你還要跟我們算賬嗎?再說了,我們的事情都是爹同意的,要不你去找爹說吧!”
李氏的眼珠子一瞪又要開口了,楊老爺子從屋裡出來了,她趕緊閉上嘴,現在這個時候楊老爺子正是不惹的,她要是觸了黴頭,可就慘了,只能是恨恨的看了林氏一眼,林氏的眼中閃過一抹得意。
楊老爺子出來看着楊家三兄弟說:“你們商量的怎麼樣了?”他的心裡明白這些兒子們都在說什麼事情,想起以前楊家每次商量出錢的事情都會爭吵,他還是不放心的走出來了,畢竟這是老婆子的事情,他不希望看到兒子們爭吵的樣子。
楊昌發直接開口,“已經商量好了,三家平均。”
楊老爺子點頭,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好,“那就趕緊去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