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薩滿圖騰

獸人都是一羣粗魯憨直的傢伙,他們沒有什麼壞心眼…………至少在這周圍幾百裡的獸人部落裡沒有。

本來族長們的聚會一如往常,大聲抱怨怒罵着人類的黑心,在人類村鎮被那些該死的冒險者,傭兵,甚至是孩子,欺負辱罵。辛苦勞累得來的收穫,被人類將價格壓得極低,稍有抱怨甚至會遭到暴打,敢怒不敢言。……以往曾經有獸人忍不住反抗,被人類殘忍的殺死,而且幾個會鬥氣的破落戰士立刻糾集一大羣酒鬼,掘墓人,亡命的冒險者進入砂礫荒原,如果不是諾爾曼薩滿及時出現,付出足夠的代價,勸走了人類,那個被殺的獸人的部落差一點就被滅族了。

所以從那時候起,諾爾曼薩滿嚴令不得招惹冷酷無情的人類,除非是去售賣礦石或購買必須的糧食物品,否則不準踏入人類的村鎮。

諾爾曼薩滿心中雖然難受,可是他一個人又能做什麼?獸人太弱了,而人類太強大。哪怕他作爲薩滿,是周圍最強大的獸人,可也只能抵得住一個最普通的人類低階鬥氣戰士,如果來了兩個,除非他站在圖騰柱下,否則就只有逃避的份。這種窘困的局面下,不想被屠殺,除了忍耐還能怎麼辦?

好在終於要有所好轉了,巴塔部落的那個孩子能夠感受自然之靈,只要自己傳授他薩滿之術,很快他們就能擁有兩個薩滿,那時候窘境會得到緩解一些。

在聽完了族長們的抱怨,最後,諾爾曼忽然說出令人喜出望外的話:“我看到了一個少年,他能感受自然之靈,我將傳授他薩滿之術。如果不出意外,我們很快就要擁有一位新的薩滿了!”

十幾位族長騷動起來,“可敬的諾爾曼薩滿,您說的是真的?那個少年是誰?”

“太好了,我們能夠多一位強大的族人承擔人類的壓迫,他是誰?”

“我們的薩滿太少了,如果每一個部落都有一位薩滿,該死的人類根本不敢這麼肆意的欺壓我們。”

族長們很興奮,大喊大叫的嚷嚷。諾爾曼帶着笑容,看向一臉期望和忐忑的巴塔:“巴塔,那個孩子跟隨你一起來了吧?”

“是的,尊敬的諾爾曼薩滿。”

“讓他進來吧,讓我們都來認識一下咱們未來的新薩滿。”

原來那個少年是巴塔部落的人!族長們別提有多眼紅甚至是妒忌,這個最弱小的部落,眼見着要興盛起來。

很快,巴洛克就跟隨巴塔走進了獸帳。這個帳篷並不大,一羣身高體壯的獸人在裡面顯得非常擁擠。他甚至看到一個獸人大漢,比身高兩米的巴塔還要高半個腦袋,以至於他坐着也顯得鶴立雞羣。

“尊敬的諾爾曼薩滿,願自然之靈賜福與您!”巴洛克神色平靜的行禮,又對一羣族長說道:“我是巴洛克,我的族長是巴塔,很高興見到我們砂礫荒原最強大的勇士們,也願自然之靈永遠守護諸位族長。”

畢竟兩世爲人,而且無論是在地球上還是這具身軀以前的靈魂,性格都是沉默淡泊。所以巴洛克沒有絲毫的緊張或者忐忑,唯一就是好奇獸人們彪悍的不像話的身軀罷了!

如果是自己族裡的小子,見到睿智的薩滿還有這麼多族長,早就嚇的說不出話來,眼前這個叫巴洛克的少年居然這麼淡定,獸人們對這個膽大的小子立刻就喜歡上了。他們紛紛露出自以爲溫和的笑容(其實大多猙獰的很),走過去拍打巴洛克的肩膀,誇讚幾句話,這是獸人表達善意的方式。

巴洛克一一回應,恰到好處的露出尊重的神情,記住每一位族長的樣貌和名字,對他來說應付一羣粗魯的獸人並沒有多大難度。諾爾曼薩滿嘴角掛着笑容,看着巴洛克和獸人族長們說話。首先這個孩子不笨,而且非常的聰明,性格沉穩。幾天前那次會面時,也見到他已經懵懂的溝通了自然之靈……甚至得到了自然之靈的認可,否則他不會表現的那麼令人吃驚,或許與他們族裡的圖騰柱有關。

諾爾曼很久以前就研究過巴洛克族裡的那根圖騰柱,那是以往某位薩滿祭祀遺留的物品,比他自己的這根圖騰柱要好得多。可惜他的圖騰柱溝通的是土系自然之靈,維持的是一級魔獸沙羅蟒的力量。而巴洛克族裡的那根圖騰柱卻是水系,好像維持的是狼形的魔獸,諾爾曼也認不出。畢竟……水系的狼類魔獸有好幾種,而砂礫荒原這裡幾乎就沒有什麼水系的魔獸,諾爾曼一輩子也沒見過幾種,自然孤陋寡聞。

“各位族長們,請讓我和這個孩子談談。莫拉加會好好招待你們,砂礫荒原的獸人都是兄弟,我們要彼此守望扶助。”諾爾曼最後說道,算是逐客的意思。

蠻蜥部落的族長莫拉加,正是那個最高大的壯碩獸人,率先向薩滿行禮,然後帶着族長們走出獸帳,很快只留下了巴洛克和諾爾曼。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只是彼此看着,巴洛克一如既往的平靜,等待薩滿問話。

“什麼是圖騰?”彼此沉默了許久,諾爾曼忽然問。

巴洛克一愕,低頭想了想,答道:“是崇拜,是信仰,對獸人來說,既是自然之靈,也是祖先之魂。”

諾爾曼大吃一驚,這個答案几乎完全正確。獸人的薩滿之術的精粹,就是溝通元素之力,崇拜祖先之魂,讓自己的靈魂與自然的元素力量親善,得到元素之力的認可,從而使用那種力量,兩者之間是平等的。就像人類修煉魔法或鬥氣,也都是利用和溝通元素之力。自然之靈,另一個稱呼正是元素之力!

“巴洛克,你曾經學過薩滿之術?”諾爾曼問,這太匪夷所思,如果答案真的是巴洛克自己所理解,那麼這個孩子的天賦好的可怕,獸人中幾乎不可能出現,老薩滿慎重起來。卻有些期待,希望聽到最好的答案。

搖搖頭,巴洛克回道:“沒有,我從沒學過薩滿之術。”頓了頓又說道:“我們族裡有一根圖騰柱,諾爾曼薩滿您應該知道。最近幾天,我從那根圖騰柱上得到了些什麼,但是我並不清楚是什麼,我很疑惑。想要從您這裡得到答案。”

“你能夠看到光影圖騰?”

“是的,而且不止。最近幾天,每當夜晚,就會有一個狼形光影環繞圖騰柱奔跑,然後在頂端化作碩大的狼頭,躍進我的胸膛,那時候我感覺全身彷彿結了冰,很快就暈厥過去。但第二天早晨醒來後,身上沒有任何不適,反而非常舒服,身上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遊動,有的時候我有着錯覺,彷彿自己化身成爲了一匹狼。”

“天生薩滿,自然之靈的鐘愛者!獸族之光……”諾爾曼喃喃的低語,神色有些呆滯的坐着,很長時間沒有反應。

巴洛克聽不清他的話,忍不住問:“我想學薩滿之術,瞭解自然之靈的神秘,您能爲我解除迷惑,作我的老師麼?”

“誰都不能,至少在砂礫荒原的幾千裡範圍內,沒有人能做你的老師。我可以做你的引路人,將你引入薩滿之路,但你的未來誰都無法預測,需要你自己去探索。”諾爾曼聲音有些斷續,強迫自己平復激涌的情緒。

他首先神色無比凝重的告誡:“巴洛克,你身上一切不要告訴任何人,哪怕是你最親近的族人。摒棄任何泄露的可能,因爲一旦讓人類知道,會給你招來大禍,甚至給砂礫荒原的所有獸人招來滅族大禍。”

巴洛克嚇了一跳,以爲老薩滿在撒謊,但見他神色凝重……甚至是猙獰,趕忙點頭答應。多少能夠理解諾爾曼的情緒……畢竟獸人出現一位強大的薩滿,對人類來說可不是好事,他們肯定願意提前扼殺。

“你在這裡停留三天,我只能告訴你薩滿之術的基礎,無法指引你前行。”諾爾曼接着說:“獸人不會魔法,雖然在砂礫荒原之外的遙遠地方,傳說有獸人的族羣能夠修煉鬥氣,他們稱之爲【獸戰氣】,但我只是聽人類冒險者談論,並不知道真假,我們獸人的根本還是薩滿之術。將來,你應該,也必須走出去,去尋找那些更加強大的獸人部落,甚至氏族。如果那裡有強大的薩滿祭祀,你應該向他們學習。”

巴洛克有些沮喪,他總感覺老傢伙是在騙他。先是說了一堆恭維吹噓的好話,然後只是爲了打發他走而已。

諾爾曼人老成精,豈能看不出巴洛克的不以爲然。他嚴厲的怒喝道:“不要以爲我在騙你,你可以不信我的話,但你絕對不能將你天生薩滿的身份說出去。你根本不會知道,一百萬個獸人中,也未必會出現一個天生薩滿。僅僅你的號召力,就能立刻聚攏無數獸人,但你若是沒有自保的力量,會被人類之中的強大者,輕而易舉的扼殺。”

“可敬的諾爾曼薩滿,我真誠的聽從您的話,在擁有自保的力量之前,不會告訴任何人。”老獸人又激動起來,巴洛克很怕他頭上凸出的血管爆裂,趕緊說道。

諾爾曼這才稍微放心,“從今天起你就留在這裡吧,我會將我所會的全部教授給你。”

巴洛克終於要開始學習渴望已久的薩滿之術,可是獸帳外的嘈雜聲再次打斷他們。很多獸人在外面歡呼吼叫,一個獸人直接衝了進來————

“諾爾曼薩滿,我們發現了新礦,礦石豐富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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