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晚上，滿意又到了同一個地方，天氣有點冷，找到兩套服裝穿上。到門口的傳達室撬開門找到大門的鑰匙串，打開大門，騎自行車出去，順着大路向東騎行。
人行道上夜間沒有人，遇到路口觀察沒有車的時候過馬路，騎了3公里的路程，遇到了高速路。
看到路上行走的車輛大部分是雙人座的汽車，速度非常快，唰的一聲就過去了，大約每小時200公里左右的樣子，汽車是掛到前進方向高速路邊左側的隔離帶上，不是自動開行，高速路的隔離帶就是一個傳送帶，汽車上路後自動掛到傳送帶上，同一速度向前傳送，速度快，沒有超車，還可以充電，非常合理。
觀察了一會，向回騎行，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個老人，是睡不着出來散步的老人。
“老人家，你好啊？”滿意主動打招呼。
“好好！”語言是一樣的，這裡也講漢語。
滿意向老人家的身後看了看，一個1.5米左右的機器人跟在後面，牽着一條狗，狗是真狗，狗頭是白色的，頸部以下是黑色，身體像狐狸。
“汪汪…”狗向他叫了2聲就停住了，它應該認識滿意，上次來的時候已經與狗見過面了。
“這是我的保姆，小花。”老人家說話仍然中氣十足。
“你好！小花？”
“你好！”生硬的機器聲音，小花應該是一個老款的機器人，這是滿意猜的。
“您老人家高壽了？”滿意轉向老年人。
“不高，才90歲。”
“我的天……，半夜出來，您的家人不擔心嗎？”
“不怕，我的保姆跟着我呢。”
“您老人家貴姓？”
“免貴，姓馬。”這邊也這麼客氣。
“90歲了，您的聽力這麼好，好福氣啊！”
“我70歲的時候就聾了，聽不見了，這不醫院又給我治好了。”
“這裡的科技這麼發達嗎？耳聾都能治好了？”
“在醫院這是個小問題，癌症大部分都能治癒了。”
“Oh，My god！”
“你不是這裡的人吧？”
“我的家在很遠的山區。”
滿意趕忙撒了個謊。
“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走親戚。我的親戚原來在聾啞學校教書，不知道上哪裡去了，找不到了。”
“聾啞人都治好了，都能聽懂話，也能說話了。所以，聾啞老師都失業了。你親戚的消息，你到警察局問問就知道了。”
怪不得，聾啞學校廢棄了。
“咱們這裡的人平均壽命是多少歲？”
“110多歲吧。”
“你們真幸福！”
“無聊啊！家裡的親人都到遠方去了，我每天和保姆小花待在家裡，當然，還有一條狗。”老人家說。“你是演員吧？”
“不是，出來鍛鍊的服裝。”
“現在還有人鍛鍊？”
“我們山裡人活動慣了。”
“要不，你到我家裡聊聊？”
“不方便吧。你老人家住在哪裡？”
“馬路對面樓房。平時能做的事情不多，無聊透頂啊。”
“我現在也沒事，我也想跟你看看城市人的生活，不打擾吧？謝謝您了。”
一行三人（包括小花）和一條狗過馬路，直接就過去了，來往的自動汽車減慢了速度，沒有停止，剛好給他們留出過馬路的空隙。
機器人小花眼睛閃了閃，電梯自動下樓，進了電梯，沒有按電鈕，直接到了3樓的房間，電梯也是智能化的。
房門自動打開，小的兩室一廳，實用面積40平左右。
門的後面有一個鏡子，滿意照了照鏡子，發現哪裡有不對，動了動左手，鏡子中的自己右手動了動；他又動了動右手，鏡子中的自己左手動了動；但是他的腳在鏡子的上方，頭在鏡子的下方。怎麼回事？鏡中的自己全是反過來的？哈哈鏡吧？沒變形啊。”
“你們這裡的鏡子怎麼是全反的？不是哈哈鏡吧？”
“鏡子不是都這樣嗎？你們那裡的是什麼樣的？”
“我們那裡的鏡子反了一半，鏡子中的自己左右是反的，上下是正的。”滿意挺好奇。
“怎麼會這樣，我這輩子見到的鏡子都是全反的，反了一半才奇怪是不是？”老人家也感覺不可思議。
滿意想想也是，鏡子嗎，就是需要全反才正確，不過我們那邊的鏡子到底怎麼了？
這裡的鏡面圖像是全反的，那邊的鏡面反了一半，左右是反的，上下是正的，有點意思。
房間裡的燈光柔和，西面的牆壁上顯示一條小河，夜間的河水中間散落着許多小樹，水和樹都在動，滿意見過，是九寨溝的盆景灘；東面的牆上的畫面是綠色的草原和幾個綠色的小山頭，有一個山腳下有對稱的兩個祥雲馬的雕像。
房間有這兩個畫面馬上顯得不狹窄了，天花板上是湛藍的天空和不斷變化的白雲。
狗狗自己跑到窩裡去了。
“電費挺貴的吧？”
“免費。”
“我40多歲，您老90歲了，您的年齡是我的兩倍，我怎麼稱呼你老人家呢？叫你爺爺還是老爺爺？”
“什麼爺爺不爺爺的，你叫我老馬就行。”
“還是叫您馬老前輩吧。”
馬老沒有說話，算是默認吧。
“您以前是做什麼工作的？”滿意接着說。
“我80歲前做醫生，內科醫生，專業是心血管，退休10年了，趕上醫學科技快速發展，沒有用了，就讓我退休了。目前是年輕人和機器人的天下，我們這些老東西只有等死嘍。”
“人類的壽命什麼時間開始提高的？我們小地方，科技普及慢的多。”
“鐵線蟲發明後，人類的壽命就開始延長了，這已經是10年前的事情了，我那個時候還是一個沒有退休的醫生。人的平均壽命90歲上下。首先突破在血管的治療上，他們製造出了長度0.1—0.5釐米的機器鐵線蟲，放到血管裡面，清理血管垃圾，血管通暢了，心臟和大腦的血液供應以後就不是問題了。”
“我現在也是一個基層醫生，你老說的我感興趣。這個鐵線蟲的電池放在那裡？”
“是無線充電，體外發射電磁波，蟲子在體內把電磁波轉換成動能，不需要電池。”
“鐵線蟲是把血管的內壁斑塊打碎，讓血管通暢嗎？”
“沒有這麼簡單，鐵線蟲裡還有化學轉換機制，能夠把粥樣硬化斑塊的脂質核心、血栓、鈣、還有纖維轉化成有用的成份。血管不堵塞了，活的時間就長了。”
“真好！還有治不好的疾病嗎？”
“有啊，精神分裂症、自身免疫性疾病、神經細胞的老化，還有部分腫瘤，還是個難題。”
“傳染病杜絕了嗎？”
“還沒有，狂犬病的死亡率還是100%，埃博拉出血熱已經可以治癒了，流行性感冒病毒還在經常變異，但是併發症的治療沒有大的問題了。”
“其他器官的老化能夠治好嗎？”
“也不能，可以使用自身幹細胞，克隆出一個自己的器官，必要時換上新的，問題就解決了。”
“是用動物的器官，還是能夠直接克隆出自己的單個器官？”
“器官本身的立體架構、血管、神經、淋巴管的形成和功能等細節問題還沒有解決，只能先用動物的速成器官替代，但是經過基因改良，已經沒有排斥反應了。”
“奧，明白了。”
“你是搞什麼專業的？”
“傳染病，不過病人越來越少了。”
“這裡的傳染病科還存在，工作人員的數量已經很少了。”
“艾滋病治癒了嗎？”
“已經成低流行狀態了，不是大問題。”
“艾滋病疫苗研製成功了嗎？”
“還沒有，新的抗艾滋病毒藥物效果不錯，服用半年的時間艾滋病毒基本檢查不出，停藥後復發的不多。”
老人家打開牆上的視頻，裡面正在播放新聞節目。
“您說有親人在遠方工作，是孩子吧？”
“兒子馬冠華在科學院物理研究所工作，現在是駐‘歐羅巴深空研究站’的院士。”
“在哪裡？歐羅巴？歐洲嗎？”
“木星衛星歐羅巴，木衛二。”
“啊，是夠遙遠的！”
視頻上出現一段案件進展的新聞。
“本地富商張法演失蹤案已經過去一年多了，媒體和家人估計已經死亡，只是沒有找到屍體，不能結案，公安局決定把提供有價值線索的獎金提高到100萬元。”
視頻中張法演的相片引起了滿意的關注，這個人好像在哪裡見過。
“還沒有請教你高姓大名？”
“我叫滿意，我在西部一個職工醫院工作。”
這是提前準備好的答案，現在必須走了，時間長了要漏餡，再說下去地名都對不上號。
“我剛到這裡來，能問你老人家借件衣服嗎？老是穿成這樣，不好出門。”
老人家拿出一身黑色輕薄的衣服，遞給我。“這件衣服還行，別看薄，春夏秋冬都能穿，送給你啦！”
“謝謝老人家！我應該告辭了。”
“我在家也沒有事做，以後有空陪我聊聊。”
“如果有空一定來。”他巴不得有這好事。
滿意推着自行車，回聾啞學校的路上，突然想起來了，張法演不就是精神病患者端西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