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顧芳淘米下鍋,又拔了一點野菜,作爲中午的菜。
別說,這靈泉水澆灌的野菜長得就是好,長勢很是喜人,綠油油的,很是水靈。
野菜看似簡單,但是飯菜都超級香。
“孃親做的飯菜就是好吃。”
小不點吃的肚子圓鼓鼓的,開心不已。
“寶兒嘴巴就是甜,會說話!”
顧芳心底也甜滋滋的,被人誇得感覺真好。
吃完飯,顧芳洗了碗筷,想到早上出門太急,回來後又急着去找周大旺幫忙,忘記曬草藥了。
她把草藥拿出來曬,心裡還琢磨着,不知道這次的草藥能賣多少錢。
“曬乾了就可以換銀子了!離有錢的日子又進了一步。”
顧芳自言自語。
小不點在院子裡逗大黃玩,顧芳覺得上午半天真的太累了,想好好的睡一覺。
“寶兒,孃親要午睡,你睡麼?”
“好啊,孃親。”
小不點歡快的回屋,爬上牀,和顧芳一起睡。
……
顧芳和翠花的事,很快就傳入了周李氏的耳朵裡。
她一聽顧芳那麼厲害,頓時驚訝壞了
“這話真的是我那包子媳婦說的麼?”
“我是聽老五媳婦說的,那還能有假。”
“而且還有人議論,說芳兒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周金存說。
其實他也不信顧芳能說出那麼一番話,可是大家都這麼說,就是真的了。
“哎,以前別人欺負到頭上,屁都不放的一個人……”
“如今能說出那樣一番話,這變化是好,也是讓人心疼的。”
周金存說完,又嘆了一口氣。
周李氏默默地聽着老伴嘆氣,心底也有點心疼有點欣慰。
之前,她就覺得顧芳有點不一樣了,沒想到還真不一樣了。
“還有人說,芳兒可能是因爲老幺的死,受刺激了……”
周金存心底難過極了。
“等下我撿幾個雞蛋,你給寶兒送去。”
周李氏對老伴說。
“她現在,一個人帶着娃住在外面也怪可憐的,今後能幫襯點,就幫襯點。”
“要讓人知道,咱兒媳婦還有公婆在,少欺負他們孤兒寡母的。”
其實上次顧芳給她送吃的和布料的時候,她就想着給她點什麼的,可是一直礙於面子,於是就耽擱了。
現在又有人欺負她們孤兒寡母的,她這個做婆婆的,必須要出手表示關懷了。
“嗯,對,不能讓人覺得咱老周家的人好欺負。”
周金存點點頭,說完,又反問自己的老伴:
“誒?你怎麼不去送呀?”
“路太遠了,我懶得去。”
周李氏一臉彆扭的說。
周金存笑了,他知道,老伴其實是抹不開面子。
“好,那我去。”
“你呀,就是面冷心熱,明明關心的緊,卻假裝不在乎。”
周金存笑呵呵的道,他這個老伴啊,平日裡看着兇的很,可是他知道,她心地很善良,做事有自己的主張,從不平白無故與人結怨。
周金存的話,一下子就點進了周李氏的心裡。
她想了想道:
“算了,這次我去吧。”
老幺自從分家出去,因爲生氣,都這麼多年了,她還沒去過他家看看呢。
其實很多次,她都想去看看,但是因爲抹不開面子一直緊繃着。
這次好像確實是個不錯的藉口……
……
“寶兒,你在家麼?”
顧芳睡得正香的時候,被一陣叫喊聲吵醒。
一凝神,發現,這個好像是婆婆的聲音啊。
“娘,寶兒在呢。”
顧芳趕緊爬起來,不忘也把小不點撈起來。
在她的記憶裡,這個婆婆雖然很疼愛周貨郎和小不點,可是自從分家惹氣了她,她就沒來過這裡。
這還是她頭一次來!
顧芳格外的訝異和驚喜。
小不點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一副不清醒的模樣。
趁顧芳不注意,轉身又爬上了牀。
顧芳打開門一看,周李氏手裡拿着一個籃子,籃子上蓋着一塊粗布。
“大白天的插什麼門啊?”
“睡覺了?”
周李氏問。
眼前的房間讓她一愣,滿腹疑惑。
她的老幺沒跑貨之前,木工活很好。
家裡的東西,大到桌椅板凳牀,小到筷子飯碗勺,哪一個不是他親手做的?
怎麼自家連個凳子都沒?別說桌子了……
一個孤零零的牀。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家多窮呢!
真是一眼難盡!
好在牀上的被單被套都是新的,應該是上次纔買的吧?
不過老幺走了後,留下的那些家物件都哪去了?
難道都讓老大老、二家的搬走了?
要真是那樣,她回去定饒不了他們。
周李氏想到此,氣急了。
“上午去了趟山上,又在大旺哥家幫了會忙,回來的路上碰到翠花,還吵了一架,所以有點累。”
顧芳簡單的說了下今天的事情。
然後又保證的說:
“不過娘你放心,翠花今天沒有討到便宜,以後我也會保護好寶兒,不讓他再被人欺負的!”
周李氏聽顧芳那麼說,心底對顧芳的成見又少了一成。
爲母則剛,也許顧芳知道沒了依靠,必須自己強才能保護好寶兒吧?
想到自己是來送雞蛋的,周李氏把手上的籃子遞給顧芳到:
“這個你收好,每天做飯時給寶兒燉個蛋,給他補補,看他瘦的。”
“呀,是雞蛋?”
顧芳一臉驚喜,心底甜滋滋的,被人疼愛的感覺真好。
雖然周李氏說是給小不點的,可是她心底知道,這在以前是沒有過的。
特別是周貨郎死後,周李氏對他們母子倆的態度變化更大,對他們完全不管不問。
此時能送雞蛋來,真的是值得人高興的事呢!
通過這些天的接觸,顧芳發現,公婆人其實還是很好的。
顧芳不明白,以前的顧芳,是得多包子,才能讓周李氏那麼對她啊?
“謝謝娘。”
顧芳討好的笑了笑。
“娘,你等一下,我去給你倒杯水喝。?”
說着,她就要去廚房給周李氏倒水。
“不用了,我出門的時候喝了點水。”
周李氏拒絕。
這個家還有家的樣子麼?除了一個牀,還有啥?
真是一眼難盡,她都待不下去了。
“家裡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周李氏說着就要走。
“好的娘,我那先把雞蛋拿下來,籃子您帶回去。”
顧芳說着要把雞蛋騰下來。
“那籃子你留着用吧,我家裡還有。”
“看看你那個破籃子,都破成那樣了還在用。”
周李氏有些嫌棄的,看了眼掛在廚房門口的籃子。
“娘,這個是周郎留下的東西,我捨不得丟。”
顧芳說,語氣帶着傷感。
她雖然故意在周李氏面前賣慘,可是她也是爲了修復婆媳關係才用這樣的手段的,應該不過分吧?
果然,周李氏看顧芳的眼睛裡帶着點心疼。
她看了看那個破籃子,鼻子一酸,眼中盈滿淚水,差一點就流了出來。
周李氏從鉤子上取下籃子,挎在胳膊上。
“我拿回去讓你爹修一下,你過兩天來拿。”
她轉身,背對着顧芳說。
“謝謝娘。”
顧芳自然也看到了周李氏眼中的淚水。
周李氏那眼中盈滿了淚水的樣子,讓顧芳心底有些過意不去。
她是不是不應該博同情?不該用周貨郎來博同情?
她想伸手替周貨郎抱抱周李氏,可是她剛走出一步,還沒來得及伸手,周李氏就挎着籃子走了。
“娘,您慢點走,我不送你啦。”
顧芳對着周李氏的背影說。
周李氏走路的姿勢有些蹣跚,顯得有些蒼老。
顧芳看着她漸漸遠去的身影,底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她轉身就走,應該是怕自己看到她哭了吧?她擡手應該是擦眼淚吧?
其實周李氏也沒有表面上那麼堅強,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