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背叛初心

眼前的少年,看樣子不過十七八歲,黑色的頭髮和黃色的皮膚代表着他的華裔血統,與年齡不相稱的是他壯碩異常的身體,雖然個子不高,但寬寬的臂膀和厚實的腰身卻看得出這位少年經過了長時間高強度的身體訓練。少年的面龐狹長,五官很精緻,有一種西方人特殊的層次感,讓人懷疑他華族血統的唯一性,他就是英志的異姓兄弟——盧卡斯。

盧卡斯與英志一樣,也是昆塔自小收養的孤兒,與英志不同的是,盧卡斯是在巴哈爾被收留的,當時的昆塔還是信使軍團的金牌教官,享有着與信使,甚至是長使一般無尚的榮譽。盧卡斯的父母都是在藍族和厥族的衝突中喪命的,他的父親同數以萬計到巴哈爾淘金的華族一樣,來到這裡尋找自然界中最昂貴的礦產——黑金。也就是在尋找這種比鑽石價值還要高一千倍的過程中,邂逅了來自沙國的他的母親。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盧卡斯比英志更不幸,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屬於哪個國家和種族,所有兒時的回憶都發生在這片貧瘠多難的土地上。

你怎麼會在這裡!英志被突然出現的盧卡斯驚到了,轉眼盯住了一旁有些得意洋洋的大金牙泰斯。

英長使,不要這麼大驚小怪,盧卡斯現在可是我的人,我的左膀右臂!

英志憤怒的目光又再次轉回到盧卡斯的臉上,盯着他臉上細微表情的變化,令他感到不安的是,顯然,泰斯的話是對的。

志哥……我……現在……在幫泰斯老闆做事……

盧卡斯低着頭不敢看英志的眼睛,隨即撩開了自己的右臂,露出了一副剛剛被紋上的兇殘的撒旦頭像。在巴哈爾,凡是右臂紋上這類圖案的人,代表着他已經進入了黑幫。同時,也意味着他們終究將是異端。因爲,凡是作爲巴哈爾神忠實的信徒,他們的身體絕不能沾染任何的污跡,除了信使軍團中的信使必須在自己的右臂被紋錄上那句永恆的寄語:諸神將與你同在!

你混蛋!英志噌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盧卡斯的臉上,在巨大的作用力下,盧卡斯身子幾乎被平地抽了起來,而後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泰斯和身邊的保鏢大吃一驚,不僅僅因爲英志的舉動,更是被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和瞬間的力量所驚歎。如果剛纔這一下不是對盧卡斯,而是對身邊其他的任何人,誰都沒有勝算。

你難道忘記了自己的誓言!英志低沉的嘶吼聽起來格外的陰冷而刺耳,原本冰冷的眼神變得像火一樣炙熱。

盧卡斯當然知道眼前這個與自己相濡以沫長大的兄長爲什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他的志哥是多麼希望自己能夠成爲一個像他一樣光榮的信使,成爲近殿騎士的一分子,一名真正的巴哈爾神的信徒!那是他們兒時的夢想,是彼此在昆塔幾近殘酷的修煉中繼續堅持下去的理由,是那段混沌不堪而又激動不已青春歲月的主旋律。

爲什麼?盧卡斯!告訴我!英志的聲音這次大了一個八度,那雙炙熱的眼神彷彿可以將周圍的一切灼燒。

英長使,在我的地界這樣對待我的手下,是不是太不給我面子了……忽然,身邊的大金牙泰斯說道,他的話音剛一結束,早已經憤怒到極限的英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拳頭,只見他扭頭一把掐住泰斯的脖子,大拇指和食指猛一用力,泰斯的幾乎看不見的肥脖子隨即變成像一截被繩子捆住了的香腸,臉上也成了醬紫色,驚慌失措的還有手下的保鏢,紛紛掏出了槍對準了英志,但是卻沒有誰敢輕舉妄動,他們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只要略微一用力,老大的脖子將會像根香腸一樣被攆斷,“不死之鳥”英志的稱號絕不是隨便叫出來的。

志哥!不要!都是我的錯!不要傷害泰斯先生!

英志沒有理會盧卡斯的高呼,眼眸中流露出殺機。

盧卡斯衝到了英志面前,試圖拉開如鐵鉗一般扣在泰斯脖子上的手,可卻被英志一把推搡到旁邊,盧卡斯再衝過來,英志又是一個飛腳,踹在了盧卡斯的小腹上,巨大的力道踢得他滾出十幾米,而可憐的泰斯如同一隻待宰的雞鴨一般,偌大的身體在英志的手中搖曳着。

夠了!志哥!我早已經考慮好不再做什麼狗屁巴哈爾神的信徒了!這是我自己選擇的道路,是我自己!不要強迫我的意志!不要爲我去做選擇!也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盧卡斯的嘶吼聲振聾發聵,英志這時扭過頭來,他不敢相信剛剛的這番言辭是從盧卡斯的嘴裡冒了出來。

誰又能稱爲真正的巴哈爾神的信徒?是我!是你!還是信使軍團?還是兄弟會的執事人辛巴!我們都是異端!都已經悖離了巴哈爾神的旨意,我們都一樣,這裡所有的人都一樣!

不准你玷污神的信徒!

神的信徒?哈哈……盧卡斯狂笑起來,徐徐地說道,志哥,我們小的時候真的認爲神的信徒是那麼高尚,那麼純潔,能夠做神的信徒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去執行神的旨意。可是,我們的神都幹了什麼?在神的旨意下,你們這些號稱是神真正的信徒又在幹了什麼!

英志呆愣愣地望着幾近癲狂的盧卡斯,盧卡斯的話語像是一顆顆子彈一般射中了英志的心,刺耳又伴着鎮痛。

暗殺!販毒!走私軍火!鼓動戰爭!這就是巴哈爾神虔誠的信徒的所作所爲,這就是信使軍團的所作所爲!志哥,你能告訴我嗎?這些……難道……都是神的……旨意?

英志的眼神早已經變得渙散而遊離,盧卡斯蹲坐在不遠處,一行行的熱淚從他年輕的臉龐上滑落,如同一個受委屈的孩子。緩緩地,他放鬆了扣在泰斯脖子上的手指,表情木然。泰斯隨即像一塊爛肉摔倒在了地上。一旁的保鏢剛忙圍上前去,扶起了已經變得有些奄奄一息地泰斯。還有幾個人正打算向英志下手,卻被泰斯揮舞着雙臂制止住。只聽他沙啞地斷斷續續地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英長使,也許我們該談一談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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