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頭疼,酗酒的後果,自己以前明明不喜歡喝酒的,怎麼最近經常喝酒呢?對了,是在父母死了之後,自己就開始經常喝酒了。爸爸媽媽,死了……
混亂的思緒幾乎是在瞬間清醒,她記得,曾隼給她打了電話,告訴她爸爸媽媽的死並不是一個意外,然後,然後……該死,還是頭疼。
“小姐,你醒了。”曾隼扶住了坐起來的沈雪,手裡還拿着一杯水,冒着熱氣。
“喝點蜂蜜水吧,你又喝醉了。”
醉酒之後口渴又頭暈,確實是很需要一杯蜂蜜水,從小一起長大的兩人也沒那麼多有的沒的,沈雪直接就着曾隼的手喝掉了一整杯水。
“還要嗎?”
“不用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已經下午四點了,你喝醉了站在馬路中間,幸好那司機剎車及時,你只是驚嚇暈倒,並沒有什麼事。午飯時間你也在睡,要吃點東西嗎?”
“不用了,你電話裡說的,是,是真的嗎?”
曾隼放杯子的手一頓,看了沈雪一眼,這纔將杯子放下,又坐回沈雪的旁邊。
“如果你說車禍的話,目前看來只有五成的可能,監控錄像還在調,但是沈家公司裡的事,已經找到證據了,就在公司裡,你要看嗎?”
曾隼就是曾隼,從小到大照顧沈雪都照顧的非常好,從來不用她操心什麼,哪怕是現在,都是把證據找到了,來問她要不要看。
“有什麼好看的,看一看,就能改變事實嗎?”
冷笑一聲,沈雪的眼眶不自覺變紅,又覺得自己不爭氣,狠狠揉了兩把,卻也只是徒勞地讓它更紅而已。
“小姐,我打電話的時候,你沒在公司是嗎?”
“對,沒有,沒人知道。”
“小姐,我想,讓你去做一件事。”
“什麼。”
“今天下午,司弦會收到一份文件,這個時間應該已經收到了,我想讓你,去把他拿回來。”
“什麼?”沈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曾隼什麼時候,也對這些下作的手段感興趣了?
“小姐,那是老爺和夫人計劃的東西,如果老爺和夫人沒出事,就是老爺和夫人的,即便老爺和夫人不在了那也應該是你的,輪不到他司弦插手!”
曾隼是溫柔的,從小到大,他幾乎沒有發過脾氣,尤其是面對自己的時候,他的耐心似乎永遠也用不完,但他此時面目的猙獰卻讓沈雪彷彿看陌生人一樣。
“抱歉,小姐,我太激動了。”曾隼很快恢復過來,他從來都是一個理智大過感情的人。“但是小姐,那個東西,真的不能留給司弦,他不配!”
被曾隼堅毅的目光凝視,沈雪有些手足無措,她知道曾隼說的沒錯,可是,她做不到,如果要背叛司弦的話,她還是做不到。
“小姐……”
“嗡——”手機的震動打斷了曾隼的勸說,沈雪像是找到救命稻草,最好現在有哪個人約她出去喝一杯,她就不用面對曾隼,不用面對現實。
“叮——”“叮——”
接連打開信息的來源,沈雪卻彷彿被人一頭冰水澆在頭上,從頭凍到腳,從外涼到心,成了冰人一動不動。
她上午從公司離開的時候,葉伊伊在司弦的身邊,下午她在父母的家中醒來,葉伊伊還在司弦的身邊,呵,多巧啊,三個人都是在牀上。
看着沈雪整個人不對,曾隼湊上去,剛剛觸及手機屏幕,頓時瞳孔一縮。
一張張的照片,透着曖昧的氣息,有些凌亂的被子堪堪蓋住牀上**的兩人,這兩個人,卻不是夫妻。
葉伊伊,賤人!
飛出去的手機四分五裂,沈雪的臉色青青白白,轉頭看向曾隼,再也不見眼中的糾結與複雜。
“我是助理,怎麼能半路翹班呢,已經翹了半天了,該回去上班了,你在家等我。”淺淺的微笑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眼中的絕望卻讓人心疼。
“好,我等你。”
表面上,沈雪是司弦的助理,實際上,沈雪是司弦的妻子,這是整個公司都知道的事情,而現在司弦不在,沈雪最大,一路走到辦公室,沒有一個人對她進行阻攔。
在一堆整齊的文件中找出需要的文件,這種事沈雪做過無數次,從來沒有一次手抖的如此厲害,心跳的如此快。
找到了。
一份看起來和其他文件並沒有什麼不同的文件,按照時間順序排列着,沈雪一眼就認準了它,顫抖着手將它拿出來,竟不敢打開來看。
按照曾隼說的,只要把這份文件拿回去,沈家就能屹立不倒,也許,還可以爲父母報仇。可是,仇人是誰?屹立不倒要對付的又是誰?
司弦,司弦,這個她從第一眼看見就愛上的人,這個她不惜一切要嫁給的人,這個,直到了現在她都無法放下的人。
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除了少數還沒有處理完手頭工作的人,整棟大樓裡幾乎沒有幾個人,如果她把文件拿走,不會有一個人發現,即便被監控拍到了,她是助理,帶着文件走動也沒什麼奇怪的,可是,這份文件就在那裡,卻如一塊燙手山芋,讓她碰都不敢碰。
如果她把文件拿走了,要怎麼和司弦解釋呢?不,不需要解釋,她們已經是仇人了,司弦會爲她生氣吧。會對公司產生影響嗎?一直做司弦的助理,她知道司弦有多辛苦,如果把文件拿走,司弦又會多很多工作吧。不,這是沈家的東西,不是司弦的。
內心的兩個小人在爭鬥,看着眼前的文件,沈雪一時竟慌了。
哈哈,果然啊,做不到,哪怕到了這個時候,自己依然做不到背叛司弦,哪怕只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她就是這樣卑微的愛着司弦,卑微到,失去了自我。
抹掉不知何時留下的眼淚,看着手中的文件,沈雪終於下定了決心,撥通了曾隼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