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軒連連搖頭,衝着後面幾個部下喊,“快,快,幫我搶親!”
幾個部下一齊大笑,明知他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可是,居然連搶親這樣的話都說出來,要是讓個過路的聽到,還以爲他們是哪座山上下來的山賊呢。
既然是搶,自然得選擇那夜深了,人靜了,纔好下手,眼見得允諾的轎子停在了一間客棧前,接着燦若又被允諾硬拉着手牽出來,安小朵他們也跟了進去。
客棧內的燈光甚是明亮,明亮得讓人心裡生煩,允諾的臉上,滿是勝利者的洋洋得意,看着安小朵他們,就坐在離他不遠的桌邊坐着,他居然大着膽兒,把燦若摟了過來。
燦若被他那雙臭手摟着,真是說不出的氣惱和羞恥,看一眼沈子軒,把臉扭向了一邊,淚流不止。
允諾倒是笑得極爲開心。
“沈將軍,我們來做個交易好不好?”
沈子軒冷哼一聲。
允諾呵呵笑,“落落妹子,你哥哥不喜歡做生意,我瞧着你喜歡,我們來做生意,怎麼樣?”
安小朵瞟他一眼,“好呀,就是不知道,你這樣的斯文禽畜,能跟你做什麼像樣的生意。”
“斯文禽畜?哈哈哈”允諾大笑,“我喜歡,這樣的稱呼,我非常的喜歡,也非常的適合我,唉呀,真是可惜呀,落落妹子,你要是我的女人多好呀,你這麼的瞭解我,我們一定會相處得非常愉快。”
“是不是得謝你擡愛呀?允諾老先生,您瞅瞅您這一臉的褶子吧,還稱呼我妹子,天哪,這要是讓周圍吃飯的客官們看到了,大牙都得笑掉,還怎麼吃呀!”
這時,本來就有幾個人對他們這桌指指點點,一來因爲燦若太過美麗,二來,允諾那麼硬摟着個美女,男人們看了,估計氣都不順,這些男人們聽到安小朵的話,都不約而同的笑起來。
允諾臉色微變。
“死丫頭,你的情郞洛熙呢,被你們藏到哪裡去了?要是拿他來換,我現在,會同意的。”
“什麼洛熙呀,洛熙不是被你的人,親手給殺了嗎?”
“少跟我裝糊塗,那日在山林裡,沈子軒,是你們吧?”
沈子軒曬笑,“鎮國將軍說話,越來越讓人聽不懂,洛熙和格格已死的消息,是你修書呈給皇上的吧?這會兒,怎麼洛熙又活着了?你是想打自己的耳光,還是怎麼的?”
“是呀,我瞧着,允諾將軍是有點瘋了呢。”安小朵嘆口氣,“真是可惜呀,千古名將呀,怎麼頭腦不清呢?難不成,真是思念那個心上人過甚?可是,你知道,你的心上人死在哪裡嗎?”
允諾陡地聽到這樣的話,先是一驚,隨後冷笑,“你這個死丫頭,慣會撒謊騙人,我纔不要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可是,我卻可以告訴你,她死在京城外河邊的一個山洞裡。”
聽到山洞,允諾陡然激動起來,“不,不,那個山洞裡……。”允諾的眼一下子直了,一直死死拉住燦若的手,鬆開了,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喘息,顯然,是想到了什麼讓他最不能接受的事。
安小朵逮到這個空子,心中狂喜,當下給沈子軒等人撒了個眼風,那幾人也都看到了這難得的機會,相互對了個眼色,沈子軒的幾個部下悄悄的退了出去。
允諾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渾然不覺,安小朵這邊還繼續給他講故事。
“那個山洞裡,還有一具骷髏,是個男人的,他和千羽並排靠在牆上,兩人還立了墓碑呢,墓碑上寫着……。”
“寫什麼?上面寫什麼?”
“生不能共寢,死則、。”
允諾默唸着這幾句話,竟似癡了一般。
這時,沈子軒那幾個部下,已把馬牽到了客棧外,沈子軒把燦若往懷裡一拉,飛一般向外面奔去,安小朵也趁機溜之大吉,允諾還在爲那句話,費盡思量,突然眼前人全不見了,這才知道上了當,可安小朵他們,早已策馬狂奔,他的十幾個護衛忙着去追,他卻一個勁兒的叫沈落落的名字,“沈落落,沈落落,你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
安小朵遠遠的應着他,“我偏不告訴你,我要活活的憋死你!”
允諾癱坐在椅子上,古怪的苦笑起來,“你不告訴我,我便不知道嗎?我只是,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燦若救到手,沈子軒的精神立馬抖擻,那馬兒跑得比飛得還快,允諾的人,在後面沒命的追,他們呢,在前面是沒命的跑,感覺跟賽馬似的,非常驚險,卻也相當的刺激,安小朵邊跑邊哈哈大笑。67.356
沈子軒扭頭看她,對燦若說:“我這個妹子,也不知怎的,越來越不像個女子了,也不知道洛熙,天天是怎麼受的?”
燦若低聲笑,“我覺得主子很有女人味呀。”
“還說呢?她居然,居然要我們,一逃出來,便……”
“便什麼?”燦若奇怪的問。
“圓房。”沈子軒說完,不敢看燦若的臉。
燦若一愣,隨即也哈哈大笑,那笑聲,清脆響亮猶如銀鈴一般動聽,與安小朵的嬌憨、皮相映,竟是說不出的融洽快樂。
沈子軒訝然,這樣的事,說起來,不應該害羞嗎?怎麼,反而哈哈大笑,全不當回事,看來,自己那溫溫婉婉的小妻子,也被自己妹子的流毒所害了,這毒,中得還蠻深。
綠柳如煙。
馬車在一片綠色的薄霧中輕疾的走着,已近梅雨季節,南方的雨,一場連着一場,細如絲,零零落落,、不絕。更多精彩小說閱讀請到書*叢*網:www.shucong.com
洛熙撐着一把紙傘對着雨霧中泥濘的路面發呆。
自從沈落落走後,洛熙一直心神不安,彷彿一顆心也隨着沈落落一路兼程,他的心一直就這麼提着,吊着,像是一會兒又油鍋炒,一會兒又用小火燉,真是說不出的煎熬。
沈落落他們,有沒有到山東呢?也不知北方有沒有雨,但願,那裡沒有雨,路道好走些,讓他們快點到達目的地。
也但願,允諾沒有像他們想的那樣,直接殺到山東,如果,真的去了,天,那簡直,是無法想像的一種場面,他這一生,已經負她太多,如果再因爲他的事,而讓她的父母無端致禍,他還有何面目,再去見她?
身邊的長樂動了動,洛熙驚覺,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手中的雨傘,已經被風吹到了一邊,長樂的半個身子,全淋在了細雨中,頭髮眉毛全是溼漉漉的,臉上更是濺滿了雨滴,一滴滴,晶瑩,透亮,映着長樂蒼白安靜的臉,有種說不出的悽楚之感。
他把手中的雨傘往她頭上遮了遮,說:“長樂,雨都淋到你了,你怎麼也不說?”
長樂的眼皮眨了眨,“沒什麼,我覺得,淋淋雨,也挺好的。”
洛熙從包袱中取出一條毛巾,替她擦了擦。
“雖說是夏天,可是,這車子跑起來帶着風,也是會着涼的。”他溫言說道。
長樂的目光依然迷茫呆滯,凝着一層薄薄的水霧,像是一朵開在雨裡的安靜的荷花。
有多少日子了?她一天也難得說一句話,她像是在很專注的想着一件事,又像根本什麼都沒想,眼神中,是說不出的虛空和迷離,而人,卻一點點的消瘦了,面色,也越來越蒼白。
洛熙微微的嘆息,他不明白她是怎麼了,在路上的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努力的陪着她說話,而且,沈落落也不在身邊了,也沒什麼人什麼事,可以刺激到她呀?
這時,身邊的大福晉說:“洛熙,到前面的鎮子,我們停一下吧,我怎麼瞧着,格格好象是要生病了呀?這些日子,茶不思飯不想的,看這人瘦的,來陣風,都能吹走了似的。”
洛熙點了點頭,說:“到前面鎮子裡,再置辦一輛馬車吧,人坐在裡面,能擋風遮雨的那種,格格體弱,最近又吃了許多苦,總不能到了京城,讓她的皇阿瑪看到一個病懨懨的女兒吧。”
前面的韓括說:“都怪我們這些男人,考慮欠周到,只想到,尋個戲班子常用的馬車就是了,倒忘了,這江南的雨,可真是太多了。”
洛熙說:“那也怪不得你們,原本我們扮成戲班子,就當用不起那些豪華的馬車,此次就算去置,也只是置個半舊的就好,免得半路上又招了人眼,惹出事非。”更多精彩小說閱讀請到書^叢^網:www.shucong.com
韓括點頭。
因爲沈子軒也帶了一批人走,現下剩下的人手也不多,大家心裡都覺得沉甸甸的,也無人再笑鬧,只是沉默的走着,這一路上,也不知允諾安插了多少眼線,總覺得每到一處要塞,總是有形跡可疑的人閃閃爍爍,大家也都儘量低、從事了。
洛熙說完話,轉頭又看了看長樂,見她仍是極爲沉靜的坐在傘下,竟如一尊雕塑似的,對方纔的話,全不盈心,洛熙一時也想不出什麼話跟她說,只好再看向泥濘的路面。
後面的來了一匹馬,那馬毛色雪白,大眼瑩亮,經過雨水衝涮,反顯得更有精神,洛熙心裡暗想,這可真是一匹難得的好馬,倒與以前自己的那匹馬,相差不了多少,只顧着看馬,倒懶得去看馬上的人,這時,就聽一聲洪亮的聲音響起,“這位小兄,有雨傘卻不打,莫非也跟在下一樣,想獨享一下雨中的樂趣?”
洛熙愕然擡頭,馬上那人卻並不是對他說話,目光竟是牢牢鎖在了長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