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至言現在面對的問題有倆個,一個是視頻之中引發的“新人耍大牌”問題,一個還是視頻之中引發的“不禮貌”問題,但無論是視頻之中的哪個問題,其實歸根結底都是一個問題而已,那就是“個人操守”、“個人素質”的問題。很多人對龍至言的評判是“自負”,因爲自己的人氣而自認爲站在了韓娛圈頂端的自負。
網上對於龍至言此時候是各種的破口大罵,ni大肆浮現,前所未有的ni人數正式的浮出水面,對網絡上關於龍至言的言論進行着新一輪的沖刷,以前的隱患此時候全面的冒了出來。
舞臺上的龍至言熱力四射着,但是臺下已沒有上一次那麼瘋狂的尖叫和吶喊,只有一株在風雨飄搖之中屹立的應援燈光,巧克力色,灰暗灰暗。
也不過是一日的光景,事件來了好幾次的轉彎,就像是收放自如的橡皮筋一樣,一會兒鬆鬆垮垮,一會兒又被拉長繃直。
在這件輿論事情之中,龍至言一直站在被動的位置,沒有做任何迴應的他依舊像是以往那樣的低調,默然無聲的態度讓很多人分不清道不明,到底是真實的事情還是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由此,在ni人數冒出的同時,更多的人則是以旁觀者的態度介入其中。
但無論如何,對於陷入這件事情之中的龍至言而言,時間是該事件最大的殺傷利器。時間磨得越長,對於以“優質偶像”著稱的龍至言都是一個極大的人氣消耗戰。尤其是作爲新人,他現在根基不穩的情況之下。
現在,這事情已經初露效果端倪了。龍至言的fnlub從十五萬的頂尖新人水平一下子退出了五萬,即三分之一的人數,事情的波動讓龍至言此時就像是被動着捱打,卻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粉絲人數的驟減讓原本熱鬧的官方論壇一下子冷清了下來,甚至有了兩位管理組的離開。視頻的影響力怎麼看都是比龍至言之前引發的那些事情更大的嚴重,因爲一個是不清不楚的旁觀,就像《冷麪》抄襲事件,當時只是一個小節的音相同,龍至言的歌曲還沒有公佈出來所引發了那一件抄襲,那一件事情只有很多的專業製作人才能看得出來,畢竟作曲、製作等等專業化的手段不是所有人能夠看得出來的,至多的他們只是聽得出好像有那麼一點一樣,而一個則是着着實實的進入了自己的視眼,影像是所有媒介之中最直觀的表達,正所謂“眼見爲實耳聽爲虛”,《冷麪》的抄襲事件算作是虛的,那現在這一件事情可是實打實的了。雖然不知道中間到底還有什麼問題發生,但現在在他們可見到的情況之下,那就是龍至言“耍大牌了”、“不禮貌了”!
而今,這一件事情之中連帶着浮現的“實體”只是兩個同一方陣營的個體:龍至言自身以及幫助維護龍至言的《一號誌》娛樂雜誌。而作爲另一派卻什麼端倪都沒有露出,也就是視頻發佈方,很多人說是《音樂銀行》發佈的,b卻在昨晚聲明該事情與他們無關,並且對於龍至言的行爲進行了他們面上看見的直觀揣述,也就是沒有收到龍至言的任何消息就離開一位頒獎時刻,對於禮貌問題,並未給出着實的答覆。
在事件雙方都不甚清楚的情況以及都爲發表立場的情況之下,事情只能暫時性的這麼擱置着。
龍至言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從舞臺上走下來,在舞臺燈光暗下的同時,回頭瞄了一眼觀衆席位上的人。
失去了吶喊聲的舞臺有一些空泛,失去了應援聲的歌手沉於落寞,沒有應援燈光光彩的觀衆羣看上去黑壓壓的。
“至言哥,水。”一下舞臺,東藝楠將水杯遞了過來。
“謝謝。”龍至言喝了一口水,嚥下去,涼涼的水讓額頭滲滿因爲賣力演出而流出的汗水更加冰涼,由着喉嚨,涼至心澗。
回到準備室,室內是空落落的,金泰宇已經表演結束而離開,經紀人鄭海日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龍至言坐在椅子上,看着鏡子裡有些憔悴的自己,感覺有些陌生。
“明天還有一個b電視臺的節目拍攝,還參不參加?”東藝楠看了看通告單,問道。
這時候,手機鈴聲響起,電話的那頭是權侑莉的號碼。苦笑了一下,龍至言關了機。
“不接電話嗎?”東藝楠問道。
“一接會更擔心,不是嗎?”龍至言將自己的耳釘摘下,收到了盒子之中,站起身來拍了拍東藝楠的肩膀,說道:“收拾一下回去吧。”
東藝楠“哦”了一聲頜首,看着龍至言的表情,錯綜複雜的神色之中又有幾分無奈感增添。
龍至言此時的心情不能用普通的言語來描述。傷心嗎?比起自己被誤會而言,親眼見證自己粉絲的離去這樣的痛苦更加讓他揪心。無奈嗎?比起被說做“耍大牌”、“不禮貌”,他或許更加心寒那容易搖動的粉絲團,十五萬的粉絲走掉了五萬。以前都說龍至言的粉絲很虛,大多數都是基於龍至言外表之上的女粉絲,當時龍至言笑笑以對,現在真正的面臨了,似乎,真的證實了那麼一點。
龍至言感覺自己又回到了07年和08年的時間。
那一段有着痛苦,但一起並肩、讓痛苦變成笑容的歲月。
那一句“平胸鬼”會給他繼續微笑的動力,那一句輕柔的“你沒事吧”是那位冰山女王最溫馨的耳畔馨語,或者,還有犯了天然呆的某位會對着他咯咯咯的漫無目的的傻笑,以及讓他雞皮疙瘩都出來的小太陽的撒嬌。時不時冒出一句“要不要給你介紹個男朋友”這樣讓他背後感覺一涼菊花感覺一緊的犀利而又直率的話語,一直對她威嚇着卻從沒有真正實施過的過肩摔也總是能在心頭閃動懷念,不開心就去吃東西是某位大胃王經常乾的事情,而且她還從來不會鼓勵,只會使喚着他讓他給她做東西吃。同樣是食神,另一位就是帶着他亂跑的野生鹿了,從仁川跑到首爾,從那邊的華人街跑到這邊的華人街,從韓食館到日式料理,總是能看到她爲了食物忙碌的腳步。按照老幺的話:“這麼做,會死的!”
而現在,龍至言的身邊卻是空蕩蕩的,只有東藝楠在駕駛座上安心仔細的開着車。
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龍至言卻發現,停留在自己手中的似乎只有那稀薄的空氣。
龍至言並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但卻是真真實實的第一次觸摸到發自心底的悲涼。
受凍的動物會抱成團來相互取暖,受傷的燕雀會關心着相互照顧,而此時的龍至言呢?
是不是有過那麼一刻晴天拂過視線,留下一片空白?是不是有過那麼一刻燈光鮮豔四射,心中卻黯淡無關?
車子不斷的向前駛去,一路前去,沒有紅綠燈的中斷,直直的向前,卻看不到方向。
鄭海日不知道去了哪裡,或許是有更加緊急的事情忙去了,或許是正爲龍至言的事情擔憂着。
車子上只有兩個人。
安靜得喘息聲都是那麼的清晰。
“停下來吧。”久久的沉寂之後,龍至言終於說出一句話。
“啊?還沒到公司。”東藝楠怔怔,說道。
“我出去走走。”換下演出服的龍至言將口罩戴上,做了很好的僞裝,走下車的他只留下了一句冷冷清清的話語。
黃昏的街頭散去了夏季溼熱的餘溫,那縷縷金黃的光線蹉跎着龍至言的身形,將他原本修長的身體拉得更加的細長,就像是一根竹竿。
龍至言的腳步放得很慢,一步一步踏着街面上的地磚,就像是有着強迫症的貓,流浪在這個人羣雜散的地方。
擦肩而過的情侶有說有笑,時不時也能有些過於曖昧的舉動出現,親嘴,或是牽手,每一個畫面都美得讓人流淚,他們的步伐或許因爲約定着一起去看一部最新的愛情電影而加速着。
忙完工作的大叔匆匆的向着回家的道路走去,等待他的是已經做完菜等待着開飯的妻兒。
只有龍至言一個人走得那麼慢,因爲沒有人在等他。
很多人都將這一種緩慢的步伐叫做散心,但這慢悠悠的步伐真的能將人離散的心神重塑完整、回覆舒暢嗎?
龍至言也不知道。
似乎路邊的花都在瞬間綻放,綠草快速茂長,腳下幾片來自於不知道哪棵樹的葉片,與鞋子交碰,唰唰作響,在溫潤而略帶溼氣的地面,風一吹就能聞到樹葉漿化成汁的清香。
隱約的,龍至言看到不遠處的流動廣告牌被替換掉,張東健的廣告被換成了姜東元的。時光與潮流就是在這麼更迭着。總有一天,龍至言的廣告牌也會被換下,而讓他沒有意料到的是,還沒有在這個地方立起,卻已經消失。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