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柒回了房間,先去沁春那丫頭給她準備的熱水盆那洗了洗手,然後便坐在桌子旁開始自己倒茶喝。
隨手拿過一本書來,將燭芯剪了剪,藉着燈光開始沉默。
四月的夜晚頗爲令人意外,它沒有呼嘯的北風聒噪的蟬鳴也沒有簌簌的落葉,溫潤的風就那麼拂過窗外的景色,枝丫自然而然地開始抽芽生長,就那麼悄無聲息,像是情人熱戀的耳畔呢喃,清風徐來間夾雜一顆顆熾熱跳動的心情。
萬籟寂靜無言,玉柒揉了揉苦澀的眼睛,這都什麼文字真他媽的難懂!
書一扔,便大步向牀上走去。
……
“這月黑風高的,你家主子是去採花了嗎?”溫衛桓騷包地穿了一身金光閃閃,手裡還搖着把快閃瞎眼的扇子,簡直就是24K純金的土豪!
明空纔不搭理這個腦子有泡的溫家小侯爺呢,自家主子去採花?
怎麼可能!
可是事實總是那麼不盡人意啊。
……
“你就應該下十八層地獄不得好死永不超生,我真他媽的是瞎了眼看上你了,你這幅模樣讓我看一次倒一次胃口,真他媽的噁心……”玉柒夢見那對狗男女,那渣男跪在地上要求自己原諒,原諒?
呵呵,當自己是傻子啊,幹嘛要個二手貨!
坐在桌旁聽着玉柒這話的人,眉頭一皺,誰?
玉柒睡了一覺感覺口渴了,翻身下牀要倒杯水喝,睡眼朦朧中看見一人,看起來是個男人,坐在桌旁正對着自己似笑非笑。
睡傻了?
還是說這個破將軍府沒那麼嚴密?
可是流風也沒給消息啊!
玉柒直接選擇了先喝水後思考,這一口渴大腦細胞缺水要死多少腦細胞啊,本來這原身就不怎麼聰明,要是腦細胞死多了更傻了怎麼辦?
想到這玉柒拍了拍原身,不,現在也是自己的腦袋了。
元瀾看着眼前這個睡眼朦朧衣衫不整的卻還在自己面前神態自若,倒茶喝嗎?
“咕嚕咕嚕~”這麼一大杯茶喝下去,果然好多了。玉柒長抒一口氣,便坐在了元瀾的對面。
“閣下深夜來訪,所爲何事?”玉柒亮晶晶的雙眸看着元瀾,似乎這不是她的閨房,而對面坐着的也不是初次見面的陌生男子,元瀾對玉柒這表現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玉柒看着眼前這男子一襲黑衣,面料細膩柔軟估計不是尋常之物,燭光影下白玉扳指扣在他修長的手指上,一雙丹鳳眼狹長略帶戲謔之意,額心一顆朱痣將那雙琥珀色眼睛掩映得似乎一塵不染。
“你的眼睛……”元瀾一聽有人說他的眼睛一瞬間有些衝動,“不錯,我喜歡。”
喜歡?
她是知道我是誰了嗎?
“不過我說這位帥哥,你大晚上的來這想幹嘛啊?”
元瀾看着眼前這個好像是真的是不在意自己的清譽,不是在強裝鎮定的玉柒,鬼使神差頭口而出:“我來採花!”
在外面等着元瀾的明鬼差點一頭栽倒。
採…採…採花?
自己肯定是今天太累了以至於耳朵出了問題,對的,肯定是這樣。
自家主子居然說要採花?
肯定是我今天打開方式不對……
“採花?”玉柒一聽這話卻是笑了笑,給元瀾倒了一杯茶,放到了他面前。
“據我所知,瀾王殿下昨個剛把一個上門自甘爲妾的女人給發配了,前個把攔馬車說是你指腹爲婚的未婚妻給賣到了妓院,大前個把聽說有個嬪妃多看了你一眼結果你在皇帝面前把人家給杖斃了,不知道瀾王殿下是打算怎麼讓我死呢?”
玉柒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淡然,彷彿談論的不過是明天下雨刮風還是下雪一樣,而元瀾卻在裡面聽出了她對這皇權的不以爲意。
雖然這話有點諷刺自己,不過這態度他喜歡!
“本王喜歡聰明的人!”元瀾倒是笑了笑不以爲意,這玉柒這態度雖然有點意外,可是也阻礙不了自己找那個東西。
“言歸正傳,”玉柒說着這話一改雲淡風輕的模樣,眼神瞬間變得犀利又彷彿只是錯覺,“我跟殿下並無交際,不知殿下來所謂何事?”
元瀾似乎在那一瞬間在玉柒身上看見了自己,但就是那麼一瞬,元瀾心想自己一定是看錯了。
“我跟你做筆交易怎麼樣?”元瀾誘導玉柒。
玉柒直接甩給了元瀾一個眼神,“瀾王殿下是當我傻嗎?交易?有什麼東西是您得不到的?跟我交易?你是打算換我這條命吧!”
元瀾在這忽明忽暗的燭光之下看向玉柒。
坐在自己對面的人不施粉黛,三千青絲如瀑而下,月光剛好透過窗戶照在玉柒身上,臉龐處於背光面最爲清晰的就是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那深處是閱盡千帆之後的波瀾不驚,雪色的中衣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着微弱的光芒,元瀾一時間覺得歲月靜好。
就在元瀾打量着玉柒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布穀鳥叫,玉柒下意識向窗外看去,再回頭卻發現人已經不見。
只聽見一聲音,
“留好你的小命,那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