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諾的額頭抵着初心的額頭,動作親暱而又溫柔,他輕輕的笑了。
所有人都一陣的詫異,他這是怎麼啦剛剛還一副悲傷到痛不欲生的樣子,怎麼這會兒就這樣了
莫非這人有病
而君諾絲毫不理會別人的目光,只是輕輕的說:“我找到你了,便不會讓你一個人離開了,初兒,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你別怕,不管有什麼事情,都有我在呢。”
他再也不會放她一個人離開了,他只知道,如果他再不抓緊的話,她便會消失不見了。
“你果然”蒼朮輕嘆了一聲,他果然認出她的真實身份了。
果然君諾早就知道了她便是君王妃了,只是,她並沒有露出馬腳,不知道君諾是怎麼認出她來的,而且似乎是從一開始,君諾便很篤定了。
而香葉與葉鋒都已經呆住了,對視了一眼,這次他們果然沒有聽錯,王爺叫的確實是初兒,那是隴東之後,王爺對王妃的愛稱,此時,他卻是一臉柔情的對着這個女子。
難道
香葉也陷入了思考,雖然這件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她還是相信王爺不會那麼輕易變心,這麼多年的跟隨,王爺絕不是那種人。
“好了,廢話少說,我們繼續趕路吧。”君諾的溫柔消失不見了,他不能再消沉了,他要保護她。
“那念初怎麼辦她現在不適合長途跋涉。”雖然她已經有孕的事實將冥暄給打擊了個正着,但是他還是下意識的去關心她。
“我們兩個共騎一匹,我會小心的護着她。”君諾想都不想,蒼朮也說她的胎位還不夠穩,只要他小心一些,總比她清醒着自己一個人騎着馬還好。
也只能如此了,冥暄就眼睜睜的看着兩人上了同一匹馬,念初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他突然不知道怎麼面對已經有了身孕的她。
或許,他也需要時間將自己的一些事情整理清楚了。
一行人再次上路,只是這次他們的速度明顯慢下來了。
饒舀帶路的時候,都挑比較平坦的路走,儘量減少顛簸。
他們趕了很久的路,直到太陽的快下山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至於晚上居住的地方,君諾很果敢的做出了決定。
而初心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牀上面,而幾乎是她剛一動,在一旁守着的香葉便發現了。
“念初姑娘,你醒了”
“恩,這裡是哪裡”初心有些莫名其妙,不是說出了十里鎮以後,就都是一片荒野了嗎
怎麼現在她是躺在屋子裡面的牀上的難道他們又回到十里鎮了嗎
“這裡是土匪的地方,我們來借住一個晚上。”想想王爺也是霸氣,找不到舒服的地方,竟然直接打上門去,直把這窩土匪打得落花流水的,最後都跪地叫大爺了。
他們將最好的房間給讓出來了,給他們上最好的菜,比在客棧的服務還要周到,誰讓他們遇上了這麼些個祖宗呢
“哦。”初心應了一聲,便開始沉默,她還沒從蒼朮說的那些話裡面走出來。
她的手一直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面,香葉見狀,咳嗽了兩聲,“念初姑娘,我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初心看着香葉,她爲何一直吞吞吐吐的她明明就是那種很乾脆的女子。
“念初姑娘也是京都人士嗎家中都還有哪些人請恕我冒昧,您能告訴我孩子的父親是誰”香葉旁敲側擊的問,在她昏迷的時候,越看越覺得像王妃,最後,將她的左邊臉給捂起來,右臉幾乎就是與王妃的一模一樣。
這個發現讓她又驚又喜,但是,如果她真的是王妃的話,她爲什麼不認王爺呢
“我是京都人士,其他的我無可奉告。”她並不想說太多。
“你是不是”香葉衝動的想要吐口而出,見牀上的人的目光一直看着她,便又忍了回去了,“我們這次出來是爲了尋找我們家夫人的,夫人與爺的感情很深,我們府中也都等着夫人回去,您若不是我們夫人,我希望你能離我們家爺遠一些,我知道我說這些話很唐突,但是,我真的很希望夫人能和爺永遠在一起。”
“這就是你一直對我有意見的原因嗎”怪不得她一直對自己有敵意,但是,初心的心中又覺得暖暖的,香葉那麼冷清的一個人,竟然會爲了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想必她已經糾結了很久了吧。
“對不起。”香葉低下了頭,她知道自己這樣做是非常幼稚的。
“你不用道歉,你能那麼爲你家夫人着想,她若是知道了,一定會非常開心的,我不會計較那麼多的。”初心微笑,真好,這樣的話,若是她不幸真的無法解毒,那世界上應該會有人能記住一個叫童初心的,曾經出現在他們的生命中。
“那您認識我們家夫人嗎”香葉也想賭一賭,她很想知道王爺對念初的態度那般的曖昧,是不是因爲他也覺得她像王妃。
“不好意思,我並不認識她,若是香葉姑娘真的很想她了,如果我有機會遇見你們夫人的話,我一定會將你的思念轉告她的。”初心將事情撇清得很徹底,她費心僞裝了這麼久,怎麼可能被香葉的幾句話就將什麼都套出來了。
“若是見到我們家夫人,您之需要將我們爺對她感情還有思念轉告她就好了。”香葉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這麼仔細一看,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很吸引人。
“恩,我會的。”初心點頭做保證,香葉也不知道要繼續說什麼了,索性就保持沉默,兩人相對無語,整個房間便安靜下來了。
而此時的君諾與蒼朮在後院談話,冥暄也硬要來,便形成了三個男人面面相對的局面。
而原本山寨的人,一看到他們,除非萬不得已,不然都是遠遠的就繞道走了,這夥人將一個山寨的山賊全部血洗的事蹟已經傳開了。
他們之間雖然有盟約,但是這個時候,顯然不是說那些的時候,敵人實在是太強了,他們只要好好的伺候着他們,然後將這羣瘟神送走就好了。
因此,三個人所在的地方並沒有人敢靠近,他們也就能放心的談話了。
“我是想知道念初中的是什麼毒”冥暄雖然心中彆扭,但是終究放心不下她,見他們兩個人神神秘秘的,便知道一定是要說念初的事情,他就跟上來了。
蒼朮看了君諾一眼,他本來想要將他的發現告訴君諾,但是現在這裡多了一個人了,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而君諾朝他點了點頭。
蒼朮清了清喉嚨,說道:“念初姑娘中的毒是一種名爲幻的毒藥,是引曦國女皇代代相傳的東西,並沒有解藥。”
“又是引曦國。”君諾憤然,他們兩個人究竟要與引曦國的皇室糾纏不清到什麼時候
而冥暄只是看了他一眼,他也聽聞過引曦國關於幻的事蹟,說道:“連你也沒有辦法配置出解藥嗎”據他所知,蒼朮是天下第一神醫的傳人。
“不能。”蒼朮搖頭,他又一次感覺到了那種無力的感覺,他的醫術還是不夠,不管他怎麼努力,遇到這樣的事情,所學還是不夠用。
“那女皇會不會有什麼辦法”冥暄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是不是她們皇室藏有解藥既然是他們製作出來的毒藥,那便應該會有解藥啊。
“據我所知,是沒有解藥的,但是我看念初姑娘的毒或許已經中了很久了,爲什麼到現在纔開始擴散,我也還沒解開。”蒼朮搖頭,便是因爲這個毒沒有解藥,又很殘忍,最後纔會成爲禁藥的,同時他又覺得很奇怪,若是她中毒的時日已經很長了,是怎麼堅持到現在的
幻的毒性是那麼的霸道,甚至比君諾曾經中的毒霸道多了,君諾的毒他還能用藥物控制住,雖然配置他的解藥所需要的藥都是很稀少的東西,但是至少還是有解的啊。
“或許她有什麼好的藥吧”藥理的方面,冥暄也不懂,他只能憑空猜測。
“但是若是一開始有藥控制的話,現在也不至於開始慢慢擴散爆發啊。”蒼朮不解,如果有藥物可以控制的話,她又怎麼會任由毒在自己的身上擴散
“夢魂。”君諾腦中靈光一閃,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而這兩個字一出,蒼朮也恍然大悟,若是一直她身上一直戴着的夢魂是爲了抑制幻的毒性的,那就可以解釋這個現象了。
也就是說,夢魂一離開她的身體,她的毒性便再也控制不住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便也能解釋爲什麼她要離開了。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夢魂”只有冥暄聽得一頭霧水,希望有人能夠幫他解釋一下。
而君諾被自己的猜測給震驚了,他轉身就走,他要去問清楚。
蒼朮看着他匆匆離開的背影,嘆了一口氣,若真的是那樣,那她爲君諾的付出實在是太大了。
這樣的女子,真的是太偉大了。
“你們在說什麼”冥暄不死心,怎麼就他一個人像傻子一樣
“你若是對念初有意思,就趁現在感情還不深,斷了那個念想吧,那兩個人之間,沒人可以插得進去。”蒼朮拍了拍冥暄的肩膀,而君諾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說過只是把她當成妹妹,你別亂說。”冥暄將蒼朮的手打掉,他怎麼可能會對念初動那種心思。
他或許可以將蒼朮說服,也試圖說服自己,但是他發現真的他已經很難騙過自己了,或許蒼朮說得對,但是
他不能認,就算是沒有冥夜殤,他與念初之間也是不可能的,他的背景環境決定了他不可能娶一個有了別人的孩子的女人,這便是他所要揹負的命運。
再一次,他爲自己身上所需要揹負的東西感到厭惡,若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的話,他是不是也能像冥夜殤那樣的灑脫,見到了說愛便是愛了,不需要顧慮那麼多,只可惜,他不能
君諾匆匆回到初心的房間,他一把將門推開,裡面的香葉與初心都愣住了。
“爺”香葉看着王爺,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是禮數還是不可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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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葉,你先出去,我有事要跟她說。”君諾的表情很嚴肅,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初心。
見他這般的樣子,初心忍不住要抓住香葉的手,就差喊一聲別走了,而香葉只能用憐憫的目光看了下初心,王爺都已經快要暴走了,她可不敢再呆在這裡。
只能在心裡默默的爲她默哀了,也不知道王爺爲什麼就這副表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念初顧念做了什麼事情惹怒王爺了,但是,她知道要出大事了。
初心便這樣眼睜睜的看着香葉走掉了。
她低着頭,不敢看向君諾,他從來沒有對她那麼兇過。
“爲什麼不敢看着我”看着那小腦袋快要縮進脖子裡面去了,君諾在她的牀邊坐下。
“你有什麼事情嗎”他這副樣子,誰敢看他啊,那不是撞在槍口上面嗎
她甚至覺得,他的目光恨不得將她給狠狠的打一頓。
“沒事不能來看你嗎”君諾又好氣又好笑,現在她的身子又打不得,只能重重的將她的發給揉亂。
一想到夢魂,他的心又亂了,根本不知道怎麼面對她,只能嘆了一口氣,若真的是那樣,沒臉對面的人應該是他纔對啊。
初心一愣,這動作好生熟悉啊。
她怔怔的看着君諾,他已經多久不曾這樣對她了,她真的好懷念。
“爲什麼要走”
“啊”
初心的感概還沒有結束,君諾便突然嚴肅的問,她一愣,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是,他的眼中有着許多的哀傷。
她想要將他的哀傷和脆弱全都抹掉,只可惜她無能爲力。
“我這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嗎我並沒有走啊。”她莫名其妙,不知道君諾爲什麼會突然冒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我問你爲什麼要離開爲什麼要離開君王府爲什麼要離開我”君諾的雙手抓住了她的肩膀,眼中滿是痛苦與掙扎。
因爲情緒不穩定,他的力氣很大,而初心卻沒有感覺到疼,因爲她整個人被君諾那三個問題炸得裡酥外嫩了,哪裡還有心情理會什麼疼不疼的。
她直接愣住了,只是怔怔的看着君諾。
“你說啊,爲什麼爲什麼要一個人離開難道你真的不要君王府,真的不要我了嗎”君諾的情緒越說越激動,卻也記起初心此時身子有孕,生怕將她捏壞了,只能一圈打在自己的腿上,“就算你真的什麼都不要了,你能拋下你的母親嗎”
“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認錯人了,你是不是又將我認錯成你的夫人了,但我不是你的夫人,我是柳念初啊,你在發什麼瘋”初心不肯認,是不是蒼朮對他說了什麼,但是隻要她咬死不認的話,君諾又能拿她怎樣
蒼朮手中也沒有什麼證據不是嗎
“時到今日,你還是要這麼的嘴硬嗎初兒”
那熟悉的稱呼一出,初心的瞳孔忍不住擴大,他真的認出她了
不可能的,她的臉她現在的樣子他怎麼可能認得出來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初心的目光不再看着他,而是轉頭看向牀內,她的手直髮抖。
她試圖說服自己,他並不是認出了自己,只是蒼朮對他說了什麼,他纔過來向她求證的,又或許說,這本來就是一場夢,那她爲什麼還不醒過來呢
拜託了,如果這是一場夢的話,就讓她快點清醒過來吧,她實在沒有勇氣面對着這樣的君諾。
只可惜,一切只是她的癡心妄想,一切是真實發生着的。
“你還想要騙我到什麼時候”君諾低吼出聲,他本來不想這麼快將她認了,只是,剛剛那個猜測,他急欲知道她的答案。
“我”初心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低頭沉默了。
是啊,她還要再騙他到什麼時候
但是,她不能認啊,她怎麼可以認
若是君諾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的話,他一定會恨死他自己的,她不可以那麼做,不管君諾說什麼,只要她打死不認就好了。
她寧願什麼都自己承受,也不願意讓君諾揹負那麼多,以後若是她死在君諾的面前了,君諾一定會崩潰的,倒不如從一開始便不要給他希望。
初心默默無語,不認也不否認,她也不看君諾殷切的目光,眼不見爲淨,只要她不看君諾,她便不會心軟,她便能一直心狠到底,她雙眼死死的盯着被子,似乎上面有什麼東西很吸引人一般。
其實在被子底下,她的手已經繞成了千千結了,就像她的心一樣,繞成千千結,很難解開了,除非有人能夠找到那個結,從頭清理一遍,纔有可能打開她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