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南慕辰與蘇沐沐的生辰八字各自遞出,只等幾日後即成文定。至於南慕霖提親茹月公主一事,則是暫緩再議。
等待的時光總是最難熬。正值月中,圓月如輪,百里羽書便請了南慕辰前來賞月品酒,蘇沐沐在側作陪。只兩日不見,南慕辰與蘇沐沐見了只覺如隔三秋,恨不能立時黏在一處。瞧得舉杯飲酒的百里羽書頻頻搖頭。
“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呀,有了夫君,便不理我這哥哥咯。”
酸得很,原來哥哥也會吃醋。從南慕辰的懷裡掙脫出來,端了酒壺爲百里羽書斟滿。
“好哥哥,妹妹哪裡敢忘了哥哥的恩典……”拉過南慕辰遞過酒杯雙雙舉起。“妹妹與夫君先行謝過哥哥。”
“罷了,若謝不可只謝本王,還有……”
怕碰翻了醋罈子,蘇沐沐攔住百里羽書的話,接口說道。
“當然還得謝當今聖上。”
白了眼攔住自己話頭的蘇沐沐,百里羽書狠咳一聲。
“凌公子,有恩自然要報,還不快出來受這對恩愛夫妻一拜。”
話音剛落,從花叢中晃出一人來,到得近前,氣得南慕辰七竅生煙,竟然是號稱蘇沐沐指腹爲婚之未婚夫的凌墨寒。
百里羽書手指凌墨寒朗聲說道。
“當日,南慕霖派了爪牙欲行不軌,雖然本王有所察覺,奈何兇徒俱都隱身暗處,爲免有漏網之魚傷及舍妹,凌公子主動請纓,更是箭無虛發,悉數把暗處爪牙射落擒獲。如今舍妹能安然無恙出席此宴,凌公子真真是功不可沒。”
聽得百里羽書誇獎,突然出現的凌墨寒面帶微笑,雙眼只顧盯着蘇沐沐看。氣得南慕辰上前站在蘇沐沐身前,遮住凌墨寒意味深長的眼光,躬身一揖。
“多謝凌公子搭救之恩。”
向來自持孤傲,從不把旁人放在眼裡的南慕辰,如今爲了蘇沐沐安危卻肯向情敵躬身稱謝,蘇沐沐感動之餘,上前一步翩翩下拜。
“多謝凌公子救命之恩。”
倆個人伉儷情深,看得凌墨寒苦笑連連。這哪裡是謝恩,雙雙下拜好似是在交拜天地,就只差送入洞房。
凌墨寒拱手還禮。
“豈敢!豈敢!”
南慕辰雖然心中有氣,但大局上確實是凌墨寒有恩於己,施禮過後仍抱拳拱手到。
“當日燕關救命之恩未報,今日又得凌公子仗義相救娘子於危難之時,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不過大恩不言謝,凌公子的恩情南慕辰自當牢記心間。”
南慕辰言語誠懇,毫無做作之感,旁邊看着的百里羽書滿意地示意三人落座說話。
衆人將將落座,忽有家丁前來稟報。
百里羽書放下手中酒杯,沉聲問到。
“何事?”
已是入夜時分,又不是宮裡傳話,聽得有客人求見,百里羽書不免心中疑惑。
“南祁瑞王在府門外求見王爺。”
“你是說那南祈瑞王南慕霖求見本王?”
百里羽書與蘇沐沐四目交疊,俱是奇怪他來作甚?
百里羽書心下思忖,既然這瑞王登門求見,豈有不見之理,何況是緊隨南慕辰其後前來求見,恐怕是跟蹤南慕辰至此。既然如此,本王便正好藉此機會,認識下這南祁瑞王南慕霖到底是何人物。
蘇沐沐與凌墨寒聽聞南祈瑞王求見百里羽書,立即起身向外走去,繞到較遠處的廂房暫時迴避。
僕人亦忙上前撤去杯箸,另添了碗筷擺好。見諸事佈置妥帖,百里羽書隨即命家丁有請瑞王。
進到賢王府後花園的賞月處,見禮落座,南慕霖仔細端詳互爲舉杯暢飲的百里羽書與南慕辰,口中恭敬稱呼。
“賢王殿下,真是好雅興!不過,定王爺既然來赴宴,爲何獨留了爲兄在班荊館裡寂寞,真是該罰。”
說罷,端起酒杯向百里羽書恭敬示意,先自一飲而盡,眼光卻瞟向冷臉相對的南慕辰。
猛地把手中酒杯摔放在桌上,南慕辰桃花眼一挑,只當是沒看見。
“瑞王說笑了。俗話說長兄如父,恪萱公主既已與定王幾日前行了就問,現下只等擇日下書文定。所以,本王邀來定王不過是姻親兄弟間小酌,粗茶淡酒怎好邀約瑞王貴客。”
界限劃得森嚴,完全把不知進退地南慕霖劃在界外。
“賢王見外了,本王與定王即是兄弟,自然與賢王亦是兄弟,哪裡有粗茶淡酒之說,還是以盡興爲好。”
不客氣地端起酒壺倒酒,拿了筷子每樣菜式嘗過一遍,南慕霖連連稱好。
“向來吃慣了南祈的菜式,如今品來,這北旌菜式反倒更合本王口味。”
邊吃邊堵不住嘴地說着,拿眼瞧着始終冷臉相對的南慕辰,南慕霖頓覺心下暢快。
百里羽書見這瑞王,時而陰狠狡詐,時而故意裝瘋賣傻,不禁替南慕辰感到心酸,如何竟攤上如此兄弟。
“南慕霖,給本王收斂些。”
不屑與丟人地南慕霖計較,南慕辰出言警告。
“誒……”拿一旁托盤裡的香帕揩揩手,用小拇指甲剔了剔牙,南慕霖從懷裡掏出一物擲給滿臉傲氣的南慕辰。
南慕辰探手抓住,攤開手掌看時,立即氣得啪地一拍酒桌,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幾步來到南慕霖近前,抓小雞一樣把南慕霖抓了起來。當作沙包好一通狂捶,甩手把鼻青臉腫地南慕辰摔死狗一樣地甩在地上。
百里羽書驚訝之餘並未起身,看好戲一樣看着眼前一幕。
被甩在地上的南慕霖從腫起的眼縫中看向暴怒地南慕辰。
“怎麼,本王的禮物,定王爺可否滿意?”
百里羽書向南慕辰手中所抓之物看去,鵝黃緞子上墜着黑色珍珠,上穿有大紅絲絛。正是蘇沐沐送往南祁的八字文書。百里羽書頓時眼睛也立了起來。
“賢王莫要擔心,這廝搶來的只是本王故意部下的疑陣,真的恪萱公主八字文書早已送至南祁太廟。”
聽得南慕辰如此說,百里羽書放下心來。看到剛纔還自信滿滿狂吃海喝,眼下卻是鼻青臉腫的瑞王南慕霖,不覺忍不住笑出了聲。
“既然如此,定王爲何還要對瑞王爺拳腳相加?”
南慕辰聞言冷哼。
“本王喝醉了最喜揍人,何況瑞王拋擲暗器,挑釁在先。”
吃了癟的南慕霖這才反過味來,氣得以手捶地,咬牙恨齒髮誓,必報此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