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戰爭前的準備

自然是一臺古老的鐘表,在這轉瞬即逝的二十年間,北納慕看那黃昏拉上了數次的帷幕,那黎明的曙光也是數次的在那天際邊展露出鋒芒。一切都如鐘錶裡的指針那般轉動。

古老的鐘表又一次將它的指針擺動到黎明那刻。旭日在遠方的地平線上升起,光輝彷彿在一瞬間撕破了寂靜的黑暗,拂曉的日光落在文熱什蘭平原上,讓這沉睡後的綠洲平原煥發出了新的生機。

北納慕與衆將一齊目睹了這《光輝》裡所形容的希望時刻。他現在正屹立在一列身着軍官服的人之間,看着眼前的一萬多名士兵。他身後的高臺上站着另一名軍官,他的軍服在這一千多人間明顯的獨特。

“全體,拔劍,行禮!”這獨特的人的聲音龐諾一張大網籠蓋了一萬多名士兵。他們收令後便開始行動,動作整齊劃一——都拔出挎在腰間劍鞘裡的劍,微微舉過頭頂,手臂向身體靠攏。在這一萬多名士兵莊嚴的注視下,一百三十名初來乍到的新兵走上高臺。他們筆直站立的姿態流露出熱烈的激昂。每個都是懷揣着激動的心,望向遠方,迫不及待的等待入營儀式的到來。

“現在開始報名,提到自己名字的人要喊“到”,明白嗎?”那獨特的人說道。

“明白!”

“輔什莫·契林納夫。”

“到!”

“列訥瓦夫·格伊斯邦。”

“到!”

入營儀式前的準備工作就這樣如火如荼的進行下去了,而在進行到最後一個名字時,卻遲遲得不到“到”的一聲迴應。

“胡德羅·蕩茨!胡德羅·蕩茨在哪?”長官反覆的呼叫,卻得不到回語,彷彿寫在這名單上的“胡德羅·蕩茨”一字是某人的惡作劇一般,充滿了虛假。

“嘿,北納慕,這準是有逃兵了!”站在北納慕一旁的簡尼伊瑞·塔斯納慕瞧見這新鮮的事況,打趣的對他說道。

“你怎麼這麼斷定呢?”

“當兵是多值得驕傲的一件事,喊他名也喊了許久了,若不是跑了,那還能幹什麼去?”

北納慕不做聲,也是默認了。他只是看着那特殊的人氣憤的在斥責理事的人。這場面好似一把火猛撲了過來,一下所有人都不敢做聲了。

“不好意思!總騎,那個叫胡德羅·蕩茨的人在這!”將士們向着這吆喝聲源尋去,瞧見了一個滑稽的場面——幾個士兵聚在一起,慌忙地擡着一個人往高臺走,好似匪徒綁架人質一般。他們直託送到高臺上,放下了那被擡起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總騎上前問道。

待那爲首的士兵稍作緩和後,便指着那被擡起的人答道:“這人就是總騎您要找的胡德羅·蕩茨。”他又喘了一口氣,說:“這逃兵正要跳河逃跑,剛好被我們巡邏隊發現了,便將他抓了起來,問他是誰,他也死不張口,還惡狠狠地等着我們。後來又聽見您在那呼喊“胡德羅·蕩茨”這個名字,我就十分懷疑這人就是胡德羅·蕩茨,便擡過來了。”

總騎聽這人大概就是胡德羅·蕩茨,便先使疑慮的目光打探他,然後再問:“你是哪裡人?是不是胡德羅·蕩茨?”

這人先是沒做聲,掃視了一眼臺下的衆將,用手梳整了下亂糟糟的衣服,雙手叉腰,又使他如刀鋒般犀利的雙眼直視總將,頗有些勝利者的高傲。爽快的作答道:“沒錯!我就叫胡德羅·蕩茨,忽穆耳人——就是那個一百三十四年前宣伊斯國割讓給你們的馬莫彼臘地區的一個主體民族,我是因幾個月前在馬莫彼臘地區的羅地汗城區與衆多反抗者發動了武裝起義,可恨可惜的是,最後我們被軍隊圍剿,逮捕。我在牢獄裡待了數月,就是在幾天前,我才被迫派送過來充軍的。在這充滿罪惡的地方,呵!”他又盯着總騎腰間的劍,說道:“要我說,你們倒不如一劍砍死我,讓我的鮮血淨化你們的屠刀,也比在這作個奴隸好!”

總騎聽完他慷慨激昂的演講,頓然大怒,咬緊牙關,臉上手上,愈顯出青筋,這般氣着就朝蕩茨罵道:“你這瘋子,可憐的亡族奴罷了!怎敢這般對我們譏諷!你...”總騎平些火氣,接着說道:“你想讓我們砍死你?哼!不可能的,我要你在戰場上做苦力,作靶子,當沙包,死而無完屍,腐爛在地上,是絕不會讓你這般輕易的死去的!”

他說完。示意旁人離開,又招呼一百三十名信徒前來開始入營儀式。

蕩茨叉着腰,輕蔑的看着這一羣信徒。有一個人捧着火把走過來,那些信徒都膽使手掠過火種,又在這些新兵身上,頭上搽拭。一信徒將要這般對蕩茨洗禮,蕩茨便向後一退,不願接受。還是幾名士兵上前強按着他,這才得以洗禮完畢。而後是授劍的環節,那些信徒每人都雙手捧來一把劍,站在新兵們面前,高高的端着劍,低頭又是在禱告。

那信徒又要同禮這般給蕩茨授劍,卻被總騎呵斥住了。

“嘿!別給這卑奴授劍,說不定哪時他又會將劍刃指向我們呢。”

蕩茨感到羞辱,卻又感到好笑,又將輕蔑的眼神對着總騎,笑道:“這勝不過惡魔的利刃的劍,我不要也罷!”

“這劍可是榮耀!你這是對太陽王聖光的污衊!”總騎破口大罵道。他又平撫了些情緒,對着衆將喊話道:“現在開始人員分配,按統一的一隊一百二十人員制,以及每個支隊、分隊的不同陣亡來分配。”他將這任務交給一名一等兵,又走到一邊,對着北納慕說到:“北納慕·尼倫。”

“到!”北納慕走出隊伍,喊道。

“到這來。”

“是!”

北納慕走到那,總騎又是像見着親骨肉般臉上洋溢着溫和的慈祥,對着北納慕說:“尼倫老兄啊,納廉什督主教他老人家還好麼?”

“挺好的,昨天他在信裡跟我說的。”

“健在就好!他想必也得有個六十高壽了吧。”

“是的。”

總騎笑了笑,像是藏着什麼事一樣。

“啊,尼倫老兄,我是那麼關心納廉什督主教他老人家,你得在信裡替我問候一下呀。”

“好的。”

總騎聽到這答覆,笑的直咧嘴,黝黑又富有皺紋的臉上顯出幾條笑紋,像乾癟的發了黴的柿子一般。

“尼倫老兄,你在上一次的桑得蘇利門戰役中損失了十一個兵吧,”

“沒錯,他們都是英勇的戰士。”

“真令人悲憤。”總騎說,“我這在給你補充點兵力吧,三十人,你看夠麼?”

“不,這太多了,就按統一的分配製度來就行了。”北納慕說,“不過,我想向您申請一件事。”

“什麼?你說!”

“我要那個兵。”北納慕指着胡德羅·蕩茨說。

“哪個?那個瘋狗嗎?可以,但你爲什麼一定要他呢?你可以選最好的。”

“他在你看來是條瘋狗,可不管怎麼看,他裡外都是人,他或許還沒在歧途上越走越遠,所以我得趁着他尚存理智之時,將他從深淵的邊緣拉回來——“罪人的內心深處存在着待被髮掘的善。”——這是我在《乏羅納蘭·什門》裡學到的。”

“不愧是在尼倫大教堂里長大的孩子,懂的聖語錄可真不少!”總騎笑着。這乾癟的發黴的柿子散發着一股臭氣,是生鏽的金子那般刺鼻。他又笑眯眯的說道:“那這人就給你了吧,你看,你還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嗎?”

“不,沒了,就這件事了,我還得謝謝您呢。”

“你太客氣了,這畢竟不是什麼大忙!我只求你能在信裡多提到我就行了。”

“會的。”

總騎大喜,連忙呼喚那理事的一等兵,要他將胡德羅·蕩茨納入北納慕的隊伍裡。

儀式結束後,北納慕將部下們領到靶場,指導這些剛入伍的新兵們使用火槍。

“胡德羅·蕩茨騎士,你怎麼不聽我的指導?爲什麼就這樣乾站着?”北納慕看着站在一旁的若無其事的蕩茨,問道。

“我拒絕服從你的命令。”

“爲什麼?你現在可是一名光榮的騎士,服從命令,舉槍殺敵是你的天職。”

“拿起敵人用來殺我們的屠刀,再去與來殺我們的敵人合作,這不是件很可笑的事嗎?我的雙手是爲了復興忽穆耳族的榮耀而鍛造的,我的血是要在你們面前流盡的,我的屍骸是要在馬莫彼臘的土地上腐爛成肥沃去滋潤它的,我畢生所做的事就是爲了忽穆耳的民族解放而鬥爭。”

“太陽王是萬物的締造者,萬物的主,你應該爲自己能夠在他的光輝下成長而感到光榮,停止你的叛變行爲吧,享受下這散落在身上的溫暖的光,心懷感激,奮發圖強,去爲太陽王而戰鬥吧!”

“若太陽王真如你所說的那般聖神,那他就不應該蹂躪自己子民的人性,不應該讓我的兄弟姐妹們血流成河,不應該讓這大陸飽受戰爭的創傷。”

“第一,太陽王並沒有蹂躪人性,人性正是他創造的;第二,你的兄弟姐妹們若是不鬧事,怎會流血呢;第三,我們的戰爭是正義的,我們這是在讓其他的民族也能夠在太陽王的光輝下幸福祥和的繁衍。”

蕩茨不禁笑了幾聲,擺出蔑視的眼神,甩了一句:“你們這些站在勝利的高山上的人,是不會看到山腳下的瘡痍滿目的景象的。”

北納慕沒有回話,只是叫了位士兵,託他去教堂裡拿本《光輝》給蕩茨,隨後又開始訓練士兵了。

“全體中騎長,下騎長,出列!”一爲士兵獨自站在衆軍們的後面,向着全體喊道。

而後,那些長官從嘈雜的人羣裡鑽出來,站在那名士兵面前,等待着他發話。

“現有緊急情況,總騎讓我來通知你們,要求各個軍隊立刻實施戰前準備工作,以及所有的中騎長、下騎長立刻前往總騎住所,參加戰事會議。命令傳達完畢,請立即行動!”他說完,轉身就奔向不遠處的那棟宅邸了。長官們立刻集結隊伍,發號施令。馬不停蹄的又往宅邸奔去。

一個寬敞的房間,四面都是閃着光芒的大窗,一張大的馬蹄形的桌子,北納慕與其他的軍官都坐在兩排,中間的皮製沙發上,坐着的是總騎。

“長期以來,宣伊斯一直威脅我所立斯帝國拱讓給他們馬莫彼臘地區的領導權,甚至不惜損害兩國的利益與友誼,堅持以收復失地爲由,要向我帝國宣戰。至此,我所立斯皇帝——教赫十四世堅持不妥協政策,堅持捍衛太陽王的光輝,堅持維護國家領土的主權完整,號召全國全面進入戰爭時刻。——1693年10月4日——斯利赫宮報道。”

站在總騎一旁的信使向着全體軍官宣讀了這份動員書。他環顧四周,這刻的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臉色都像是蓄勢待發的火山一般。到了下一刻便爆發了,辱罵與詆譭聲充斥着這個寬敞的房間,好似容不住這些聲音一般,若是這時打開窗門,它們便會一溜煙的跑出去。

“安靜!安靜!各位!”總騎呵斥道。

“也難怪帝國突然會向我們第一軍補充一羣弱不禁風的士兵,看看他們的樣子!上戰場後能做什麼?作人體壁壘嗎?”一個碩大的身影不顧總騎的命令,仍使着他那轟鳴般嗓門喊道。

“閉上你的嘴!卓門什列·察沿裡塢,別在這發出你那炮轟般的嗓門了,兵力充足,夠你分配就行了,哪怕到了戰場上,你真用他們作人體壁壘,或者是去挖戰壕,又或者是讓他們聖火焚身去撲向敵人,但無論哪一種死法,只要是爲了太陽王的光輝就行了!”

“但是總騎,我們第一軍裡可存在個隱患啊——北納慕·尼倫他隊裡的那個叫什麼蕩茨的,說不定哪時就會出賣我們,與宣伊斯人合作,將鋒利的劍刃對準我們。”

“我相信北納慕老兄的能力,他是被太陽王眷顧的孩子,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神聖的光輝,一定能感化那個瘋子的。”總騎又對着北納慕問道:“是麼?”

“我會將他從深淵的邊陲拉回到溫暖的陽光下的。”北納慕信誓旦旦的回道。

“你這麼肯定就行了!”

“好了,各位騎士們,不必喧譁了。”信使在桌面上攤開一張大地圖,介紹着那些地域。他到處比劃着,論述着總戰略,言語頗有些自信,最後對着所有人祝福道:“願太陽王的光輝庇佑你們,偉大的騎士們,向着那燦爛的光輝前進,願你們凱旋而歸。”

他們高呼“太陽王萬歲”。羣情鼎沸龐諾萬丈光芒,可那與其相呼應的太陽卻掩蓋在了雲端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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