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又或許是方天定讓他們寒了心,坐了不一會兒,厲天閏和司行方就藉口不勝酒力先行告退了。
酒宴上只剩下了劉高和武松、方天定和鄧元覺。
又吃了幾杯酒,漸漸演變成了兩個對子。
劉高和方天定吃酒,武松和鄧元覺吃酒。
感覺氛圍到了,方天定終於說出了目的:
“劉兄,小弟這日子過的太難了……”
劉高故作好奇:“不會吧?
“方兄你可是大太子,日後你就是南國聖公!
“怎麼會太難了?”
方天定瞅瞅武松和鄧元覺。
武松和鄧元覺酒逢知己千杯少,無暇他顧。
方天定這才湊到劉高耳邊,壓低聲音說:
“劉兄來時不是路過蘇州麼?
“應該聽說過我三叔吧?”
三大王方貌?
劉高眨眨眼睛:“你三叔怎麼了?”
“劉兄還沒看出來?”
方天定耐心的給劉高解釋:
“你看啊,我三叔鎮守蘇州,我鎮守杭州!
“我三叔手下有南國八驃騎,我手下有南國四元帥!
“這,還不明顯嗎?”
劉高恍然大悟:“方兄的意思是——
“雖然你已經是大太子,但還有對手?”
“不錯!”
方天定表現的很親熱,攬着劉高的肩膀跟他咬耳朵:
“其實我父王還沒有真正下定決心!
“他讓我做大太子,但他又覺得我不如我三叔!
“他怕我守不住江山!
“所以他讓我和我三叔分別鎮守蘇杭二州!
“這是他的考驗!
“考驗我和我三叔,到底誰有能力繼承他的江山!
“可是我三叔是跟我父王一起打江山的,文武雙全,我一個孩子如何比得過?
“不瞞你說,我已經竭盡全力了,可是……
“唉,我太難了!”
劉高眨眨眼睛:“可是你是大太子啊!
“你三叔繼承王位名不正言不順……”
方天定一拍大腿:
“誰說不是呢!
“可是我父王他不相信我的能力呀!
“在他眼裡我幹啥啥不行!
“但我知道我不是,我只是還年輕,需要成長!
“問題是我父王可能等不及我成長……”
劉高點了點頭:“所以你希望跟我結盟……”
“跟這個沒關係!”
方天定拉住劉高的手,感情真摯的說:
“我跟劉兄是單純的一見如故!”
劉高:(_)
方天定盯着劉高的雙眼,情深意切的說:
“我是真想跟劉兄交個朋友!
“只是不知劉兄願不願交我這個朋友!”
“我與方兄相見恨晚!
“若能和方兄交朋友,就算沒能和令尊結盟,也不虛此行了!”
劉高握住了方天定雙手:
飆演技,本官誰都不服!
“太好了!”
方天定的眼眶溼潤了:
“劉兄,我送你去幫源洞,包你能和南國結盟!
“有梁山泊相助,一定能夠打退官軍!”
三叔丟了蘇州!
如果因爲自己結盟梁山泊打退官軍,自己就上大分了!
“方兄之情,千言萬語匯聚成一句——”
劉高握着方天定雙手用力搖了兩下:
“達瓦里希!”
方天定一愣:“啥?”
劉高:“北方話,好兄弟的意思!”
方天定恍然大悟,也握住劉高雙手用力搖了兩下,鄭重其事的大聲說:
“達瓦里希!”
……
太湖。
李俊和童威童猛駕着一隻小船兒,船頭上趴着廢了雙臂雙腿的費保。
童威一邊搖櫓一邊問費保:
“還往哪邊?”
曾經叱吒太湖的赤須龍費保熟練地扭動脖子用腦袋指引方向:
“那邊!”
童威童猛就把小船兒往費保腦袋指引的方向搖。
費保回頭瞅瞅李俊。
他一直在暗中觀察李俊,發現李俊相貌精奇頭角崢嶸,也有些稱王稱霸的氣相。
又觀察到童威童猛都是李俊的心腹,對李俊言聽計從。
於是在把李俊他們帶到榆柳莊之後,費保決定抓住機會,說服李俊:
“這位好漢,敢問尊姓大名?”
李俊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費保小眼珠子嘰裡咕嚕一轉,又說:
“好漢,我如今已經是廢人了。
“但是我莊子裡還有幾萬兩白銀!
“若是我不說,這銀子沒有人能找到!
“只能永遠埋藏於此……”
李俊兩眼一亮:
“告訴我銀子在哪兒!
“我或可跟大哥說情不斬你手足!”
費保搖了搖頭:
“我這銀子只送給有名有姓的好漢!
“不送無名小卒!”
“嗯?”
童威童猛立即拔刀,兩把刀交叉架在了費保脖子上。
費保卻面不改色。
他雙臂雙腿被廢,改色也沒用……
李俊擺了擺手,饒有興趣的俯視着費保:
“我叫李俊,人稱‘混江龍’!”
“久仰哥哥大名!”
費保連忙用額頭撞擊船板:
“小弟費保,江湖人稱‘赤須龍’的便是!
“若是哥哥要這銀子,小弟情願雙手奉上!”
雙手奉上?
李俊瞅瞅費保被劉高勒斷了的雙臂,說:
“既然如此,銀子現在何處?”
“哥哥莫要心急,且聽小弟一句肺腑之言!”
費保鼓動三寸之舌:
“哥哥在朝廷爲官爲將,其實爲人賣命,有甚麼好?
“有日太平之後,一個個必然來侵害你性命。
“自古道: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許將軍見太平。
“此言極妙。
“小弟對哥哥一見如故,所以想勸哥哥一句。
“不如趁此氣數未盡之時,尋個了身達命之處。
“對付些錢財,打了一隻大船,聚集幾人水手。
“江海內尋個淨辦處安身,以終天年,豈不美哉!
“若是哥哥有意,小弟情願將銀子雙手奉上!”
李俊聽罷,皺起眉頭:
“承蒙仁兄指點迷津,只是那銀子究竟在何處?
“有了銀子,纔好說打造大船之事……”
見李俊猶豫不決,費保決定財帛動人心:
“哥哥,我帶你們去找銀子!
“那時哥哥再做決斷不遲!”
於是童威童猛架起了費保,在費保的指引下,果然找到他藏的銀子。
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儲存在了地窖裡,費保很捨不得,卻又不得不捨得,畢竟捨得捨得,有舍纔有得:
“哥哥,這些銀子夠出海了麼?”
李俊雙手抓起滿滿一把銀子:
“夠了!夠了!”
費保又蠱惑人心:
“哥哥,你在劉知州手下,拼死拼活也就做個水軍統制官。
“小弟知道在那化外之地,有個小國叫暹羅。
“暹羅國內陰盛陽衰。
“哥哥這等人才,便打下暹羅國做個國主又如何?
“不比給朝廷賣命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