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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李衍沒盲目自信,石秀暗自感慨:“難怪田虎、王慶、方臘相繼被剿滅,只有哥哥有今日之勢!”
壓下感慨,石秀道:“王權和劉寶見了他們的親朋之後,一個將手下親近將校聚集起來試探了他們的態度,見他們全都言辭激烈的反對,纔將勸降的人綁了給吳玠送去,另一個雖然將來勸降的人全都砍了腦袋,然後將那些腦袋給張憲送過去了,卻密下勸降之人帶來的一籍蒜條金。”
李衍聽後,眉頭緊皺!
王權這個人,起初李衍對他的印象非常不好。
原因就是,史上姚興就是因王權而死。
(在韓世忠、岳飛等將或被剝奪了兵權或死了之後,王權等二梯隊的武將得到了趙構的重用,王權更是做到了都統制的高位,而姚興就是他手下的先鋒官。金主完顏亮南侵,兵至和州,姚興率三千人抗擊,寡不敵衆,王權置酒仙宗山上,擁兵自衛,不問姚興勝敗,姚興衝突陣中,親自擊殺金兵近百人,終以援軍不至,力戰而死。)
李衍也不知怎麼就把王權也弄到了自己這邊來。
不過既然已經弄來了,李衍總不能針對王權,進而寒了其他人的心,所以,對王權,李衍並沒有重點提拔,只當他是挖來的一個普通將校。
不成想,這王權作戰非常勇敢,可以說是悍不畏死,而且運氣也好,從李衍出兵救田虎時起,他就出戰,而且每戰必立大功,清水河一戰,西夏名戰李良輔就是被他斬了。
因爲王權的勇猛表現,讓李衍放棄了之前對他的成見——李衍覺得,有可能是因爲趙構無能,才讓猛將王權變成畏敵如虎、膽小怕死之將。
所以,李衍按功升賞將王權提拔成了代統領,並將王權交給治軍嚴厲的吳玠統帶,希望王權能保持他的勇猛。
不想王權還有這活分的心思。
劉寶也是作戰非常勇敢,多次立功,後憑功做到了代統領一職。
雖然近來李衍已經有所耳聞,劉寶驕橫刻薄,殘暴寡恩,與他駐地的地方官不合,而且喜愛錢財,但沒想到他竟敢密下宋國招降他的金銀珠寶。
李衍並沒有跟石秀說,他將怎麼處置王權和劉寶。
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幾事不密則成害。
到了李衍如今的位置,必須要有對左右保密的意識。
而且,到了李衍如今的位置,也不可以隨便處置人事,甚至連話都不能亂說,所謂君無戲言,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李衍一句話,有可能就會決定無數人的生死。
李衍道:“還有嗎?”
石秀道:“再有就不是軍中的了。”
李衍看了石秀一眼,道:“你發展的太快了。”
石秀說“再有就不是軍中的了”,其實是一種試探——他想將政情部擴張到官員身邊去。
如果按照石秀的意願發展,那麼政情部用不了多久就會發展成錦衣衛,未來必定要超過天眼和軍情部。
錦衣衛的存在,說實話利弊均有。
利的一面是,它的存在,有肋於中央集權。
弊的一面則是,時間長了,擁有特權的錦衣衛,就可以胡作非爲、貪贓枉法,進而造成社會的混亂不堪,甚至有一說,明之亡於廠衛,換而言之,錦衣衛是間接引起明朝滅亡的原因之一。
關鍵是,李衍不是朱棣,不需要錦衣衛爲自己看着官員。
所以,李衍才說“你發展的太快了”來敲打石秀,不讓石秀將政情部發展成錦衣衛。
石秀多聰明,怎麼可能聽不出來李衍的意思?
對此,石秀多少有些失望,覺得哥哥對手下官吏太過放任了。
不過,石秀也知道,哥哥的眼界不是他能比的。
所以,石秀道:“臣手下之人在飛狐邊境查到,劉子羽相公將他父親劉韐秘密送出邊境,然後才直奔雲中府而來……臣以後一定注意,不會再將手伸過界。”
石秀是李衍非常看好的老兄弟之一,所以李衍跟石秀多說了幾句,“宋朝尊文將文人擡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獲得了文人的真心擁護。而我不會像趙家一樣將文人擡得那麼高,因爲這是取死之道,但也不能對文人太過苛刻,因爲多數文人是有風骨的,若是將他們的風骨抹殺了,將弊大於利。”——宋朝滅亡的時候,幾十萬文人跳海殉國,很大程度是這個原因,甚至可以說,趙構在南宋之初只知道跑,後來只知道和,還有南宋的一百多年江山,也是因爲有那些有風骨的大臣支撐。相反,到了明朝滅亡的時候,殉國的文人寥寥可數,投降的文無數,而南明的形勢比南宋好那麼多都沒能建立起來,很大程度就是因爲朱家把文人的風骨抹殺了。
石秀不是很懂李衍說的是什麼意思,但他明白,哥哥如今這種身份,還能跟他解釋,那就說明他在哥哥心中很有份量。
石秀道:“臣不會再打在大臣身邊安插細作的主意了。”
李衍點點頭,道:“你去後殿吃飯吧,我要跟馬擴聊聊。”
石秀離開後,李衍對內侍道:“讓劉錡將馬擴帶進來。”
不多時,劉錡就帶着馬擴進入大同殿。
劉錡拜道:“宋國派臣的好友馬擴來招降臣,臣不敢私做主張,遂將他給大都督您送過來,嗯……臣還請他吃了頓飯,以全朋友之義。”
李衍聽完,道:“一夜沒睡吧?”
劉錡照實道:“沒有。”
李衍道:“去偏殿吃點東西睡一覺,然後回去吧。”
劉錡拜道:“是。”
遲疑了一下,劉錡提醒李衍道:“馬擴的才品、膽識皆是當世少有……”
李衍笑道:“我知他之才,你放心去吧。”
聽李衍這麼說,劉錡就放心了,然後告退。
等劉錡出了大同殿,李衍纔看向馬擴,說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來挖我李衍的牆角!”
馬擴不卑不亢道:“大都督此言詫異,大都督乃宋臣,劉錡也是宋臣,馬子充亦是宋臣,何來挖牆角一說?”
馬擴一上來就叼住李衍表面上和宋國還沒有決裂,爲他自己的行爲找到了最合適的藉口。
李衍打量了馬擴一會,然後一笑,道:“果然是有宋以來第一外交使節,好,那我就不跟你來虛的跟你開誠佈公的好好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