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華華受到牽連,並且猜到是蘇杏在背後搞小動作,沒關係。
蘇杏從未把對方的小情緒放在心上,繼續忙自己的。
幾十年了,嚴華華一逮到機會就膈應她,她不是不知道,筱曼看到什麼都跟她說的。
看不起她無所謂,女人必須會煮飯、要懂人情世故、要成爲愛人賢內助什麼的,在別人眼裡這是女人賢惠的必備條件,在她眼裡卻是可有可無的。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
不屬於自己的羣體,她躲遠些就好,既不羨慕更不強行參與其中。
一無是處又如何?她沒有害人,而且自得其樂,別人的話無法影響她的人生態度。
還有,覬覦自己兒女的事也沒什麼,一家有女百家求,很正常。
反正之前她跟孩子爸說了,若兒女找的另一半不合她心意,財產什麼的一概不給。
這世間有很多人不在乎錢多錢少,嚴華華當年也是其中一個。可惜她爲此付出的代價太大,如果做了兒女親家,柏家的做法能讓她氣恨、鬧騰一輩子。
到時候,自己盡情揮霍孩子爸的錢,天天快樂地刷朋友圈,到底是誰膈應誰還不一定呢。
當然,目前看來兩家做不了親家。
兩家孩子的差距太大,是否有奇蹟出現要看將來的事態發展。
讓蘇杏深感厭惡的是,明知那小百合對柏少華有意,嚴華華卻屢次把對方安排在家裡膈應人,還總是一副無辜無奈的模樣,如今受牽連完全是咎由自取。
做了幾十年鄰居,誰還不瞭解誰麼?
在嚴華華的心裡,自己是憑本事膈應人的,蘇杏若反擊就是仗勢欺人,想法清奇。
總之這事已成定局,嚴華華的想法不重要。
就算最後反轉也沒關係,蘇杏想過了,真有那種狗血劇情出現的話,她和孩子爸投靠那幾個孩子去。
孩子們說了,不管外邊如何亂,回家避難是普通人做的事,讓父母別操心他們。
唉,能不操心嗎?
所以,就算最後要離開雲嶺村,蘇杏也不在乎。有孩子在的地方纔是家,大不了自己夫妻輪流到三個孩子家住一段時間。
柏少華答不答應?表擔心,在小事方面他一向聽她的。
蘇杏這種“世間無大事,如果有,那肯定是你想太多了”的思維方式,深深影響着筱曼。
“她好意思說別人想法清奇,其實最清奇的人是她。”從柏家出來,筱曼去酒吧找安德閒聊時笑說。
白天的酒吧沒什麼人,都去幹活了,晚上才熱鬧。
安德清洗着酒杯,姿勢輕閒,“哦?怎麼說?”
“她總說沒什麼沒什麼,實際上她已經在心裡想好一千種應對方法,然後告訴別人她什麼都沒想。”自欺欺人的箇中翹楚。
“哈哈哈……”安德哈哈大笑,“我就說女人都是小氣的……呃,這是事實。”她瞪他了。
他從來不在她面前掩飾自己的心思,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嘛。就像他的手機從來是對伴侶開放的,毫無隱瞞。
當然,她的也一樣。
筱曼白他一眼,託着腮幫子,“唉,其實華哥沒有她們想的那麼美好,何必執着?”一個執着十多年,一個執着二十幾年,都快執着成魔了。
“嗤,這算什麼?”安德給愛人調了一道色彩絢麗的酒品,嗤笑道,“還有人甘願爲他守一輩子活寡呢。”
噗,筱曼驚訝萬分,一把抓住他的手。
“誰?誰?漂亮嗎?哪個國家的?快告訴我,我一定不告訴她。”造孽哦!蘇蘇的情敵果然遍佈全球,看來要滅得手軟~
一時口爽,火葬場已離他不遠。
“啊,我說錯了,那是我的風.流帳……”某人淡定地把錯誤糾正過來。
“拉倒吧,除了我,這世上還有誰看得上你?”筱曼左看右看,噗,臭男人居然把記憶藏起來不讓她看了,“想跪釘板是不是?我今晚就給你準備好。”
“不是,親愛的,這事不能讓別人(蘇蘇)知道,不然我會被(少華)人道毀滅……”
“沒事,我陪你。”
“唉,那好吧。”某人深沉長嘆,凝望天花板彷彿在回憶,“很久以前,有個小女孩喜歡一個小男孩,可惜小男孩不解風情完全不理她。最後,那女孩活到二十幾歲就病死了,over。”
“……”某女冷冷地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忽而微笑敲敲桌面,“給我加些辣椒粉。”
“……那能喝嗎?”她笑得很溫柔,某男一邊嘀咕一邊給她加了。
“不是我喝,是你喝。”拿吸管攪和一下,把那杯加料的酒推給他。
“……都是過去的事了,何必呢?”誰沒一點過去?是吧?“三十年了,她們都成老太婆了,哪個男人會因爲幾個老太太背叛家庭?是吧?”
“她們?還幾個?”
“……”
天哪!他真的是無心之失,求放過~
……
梅林村,餘嵐的小農場裡,一名神情憔悴的男子跪在種滿蔬菜的院子裡。
餘嵐神色平靜,“你還來做什麼?”動作輕緩,把一朵幹荷花放在茶壺裡泡着。
她的飲食習慣,一向是隨着四季轉換。
“對不起……”餘浩宇的胸中堆積着很多話,能說出來的卻只有這一句。
“你對不起的人是爸媽,是你自己,和我無關。”餘嵐淡然道,“我已盡完長姐的責任,不管你們接下來要做什麼,是死是活,全看你們自己的運氣。”
和她無關了,未來的人生她要爲自己而活。
餘浩宇出獄之後,立馬被原公司的人接回去繼續工作。外人都誇那間公司的管理層仁義,有人情味。
“二姐在他們手裡,我不得不回去。”他察覺其中不妥,可惜晚了。
“你二姐早就該死了,你要陪她,我不攔你。”提起親妹,餘嵐目光冷淡,“從此以後各走各路,不要再來找我。”
“他們要求不高,只是希望你回去種菜。”餘浩宇苦勸,“你的菜價值千金,在這裡卻是白菜價出售。姐,他們這是在羞辱報復你。”
“夏蟲不可語冰,我在這裡很好,不用你操心。”餘嵐不爲所動,給自己倒了一杯花茶。
“姐……”
話音未落,他腳下咻地纏上一條藤蔓,唿地把他整個人拋出院門口。
院門關上時,裡邊傳出一句話:
“這個世界不是你想象中那麼簡單,他們吃人心長功力,你多擔心自己吧。”
餘浩宇在院外呆了呆,最後默默地站起來,黯然離開了。
他知道這個世界不簡單,因爲有大姐、二姐這些身懷異能的人。他也相信這個世界很黑暗,人吃人乃自古有之,不以爲怪。
森林法則是殘酷的,親媽死得慘烈,兇手至今未曾伏法。
二姐的遭遇就不說了,被賣到人間地獄,估計很多人拍手稱快。
可大姐爲人那麼好,異能蔬菜被硬生生賣出白菜價亦無一人替她說句公道話。本地還有人說,有人肯買她的菜就該偷笑了,畢竟她是一個不詳的女人。
人性是可怕的,在哪裡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