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整整一天,小闞和荏一直在陪着我。這一覺睡得像是死去又重生一般,短短几天的功夫,我見證了一座城市的死去和殘生,這時候還像是在夢中一般,有極強的不真實感。
醒來的時候,我聽到一個消息,地下糧倉和這個工事竟然貫通了!
消息是劉東西帶來的,我在小闞的幫助下套上衣服,喝着水聽劉東西眉飛色舞的地演到。身上僵硬的肌肉還沒活動開,疼得要死。
原來這兩個地下空間之間陰差陽錯的只隔一層不到兩米的距離,士兵們在那裡埋葬死去疫人的時候聽到牆裡面有機器響,當時有人想挖開看看被制止了,因爲誰也不知道後面是不是隱藏着什麼關鍵設備。回來查看圖紙時卻發現那裡已超出了工事的範圍,應該沒有任何東西。
消息傳到向慈那裡,引起了重視。畢竟現在我們還在重重包圍之中,很難說是不是有什麼挖掘機械在破壞工事。大量荷槍實彈的士兵被派往事發地點,在槍口下小心翼翼地挖掘。
結果當然是沒有任何人搞破壞,隔牆不遠就是一個極大的空間,裡面溫度極低,擺滿了老舊的設備,其中一些甚至還在運轉之中。這絕對是個大發現,軍方馬上封鎖了洞口,報給了向慈。
向慈知道以後自然十分驚喜,驚得是離這個自以爲固若金湯的工事旁邊竟然就有這麼一個薄弱點,若是格迦或者疫人知道這個地方,防守就面臨很大的變數。喜的是雖然這個工事非常大,但還是容納不了這麼多人,這多出來的空間正好可以安置。
但是向慈卻沒有貿然行事,仍然下令封鎖洞口,並請劉東西在我醒來的時候第一時間通知她。
劉東西特意複述了向慈的話,着重突出了 “請他”兩個字。聽到這裡我有點鄙視的看了劉東西一眼,心說就這麼個玩意也擔得起一個請字?
劉東西正興奮着,根本就沒看到我的鄙視,“安哥,你說這長安城是王氣之地,地下可少不了好東西,聽他們說的那些設備的古舊程度,會不會是前朝的藏寶洞?”
“還前朝?你是沒看到牆上的標語吧?”我知道他說的前朝是指解放前,又鄙視了一眼,起來活動身體,一邊忍着身上的劇痛一邊齜牙咧嘴地說:“那就請您給向市長打個電話,怎麼挖開的怎麼填上,那個地方進不得!”
劉東西沒在意我的諷刺語氣,有些驚奇地說:“奇了!你又沒見到怎麼知道進不得?”
我沒搭理他,又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才道:“這世上有個詞叫聽說,你懂不懂?”
“聽誰說?”
“趕緊打電話吧,哪那麼多廢話,他來了我給你們一塊說!”我要不是腿疼的擡不起來就踢他了。
“反正都要說,你先告訴我又怎樣?”劉東西拿過我的電話開始找號碼。
“累!”我翻了個白眼。
向慈接到電話很快就趕到了,劉東西等人也聚了過來,慢慢坐了一屋子,就連virus張也放下了教育小荏的光榮使命,坐在沙發上喝茶。
“向市長,你應該知道城內有個疫人組織,那個地下糧倉就是疫人組織的基地。”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從這裡開始說起,這幾天節奏實在是太快,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
“這個我知道,你到那裡不久就有報告交上來了。”向慈應了一句,沒再多說。
我看了她一眼,“這次挖出來的那個洞,就是地下糧倉的一部分。”
“真的?”向慈很驚喜,“太好了,這樣的話我們兩處力量就可以和爲一處,不但居住空間問題解決了,也更利於應付接下來的防禦工作。”
我搖了搖頭,“你得聽我說完。既然知道了地下糧倉的具體方位,我們的確可以想辦法將兩處貫通,但是現在挖出來的那個地方絕對不能進!”
“爲什麼?”好幾個人都忍不住問。
“你們可曾想過疫人是從哪裡來的?”我問道。
“不清楚,當時格迦來襲,他們就突然出現了,就像是專門來應付格迦的一樣。”向慈說。
劉東西突然插嘴,“這個我倒是有些想法。所謂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這天地至理不外乎陰陽調和兩字。時間萬物自有其相生相剋之道,格迦現世,疫人現世,就是這個道理。”
我撇了撇嘴,這個劉東西說的都是道理不假,可也說的太玄乎了,跟個算命先生似的,這時賣弄來忽悠誰呢?看到劉東西說完之後得意地衝着王大可擠眉弄眼,我不禁心中嘆了口氣,這小子一顆賊心還沒放下。
“說的不錯,可是劉大師,您想過沒有,這格迦遍地都是,可是疫人只有這裡纔有,爲什麼?”
劉東西愣了下子,“你怎麼知道只有這裡纔有?”
“那我換個說法,咱們這一路前來,你可看到別處有剋制格迦的東西?”我說完就有點後悔,正事不說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再說了,沒事我拆這個臺幹嘛?
果然格格突然插嘴,“這個不是重點,四安,你還是先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劉東西偷偷衝我比了箇中指,我踢了他一腳正色道:“從我瞭解的情況來看,這疫人正是從那個地方發源。”
說罷我詳細地將恕的經歷講了一遍,故事很長,但說起來很短,三言兩語交代完畢,所有的人都嗟嘆不已。
向慈的表情很凝重,“這麼說來,是那個不知從何而來的設備導致了人的變異,這種變異對人來說是致命的,而疫人就是這種變異的變異!他們的這種變異很可能是當時療養院裡治療用的藥品和這種變異源綜合作用的結果”
果然是搞研究出身的人,分析起這種事情就是有一套。我從來沒想過藥品的因素,而是簡單的認爲疫人只是較爲輕微的變異。
“如果查出這種藥品的成分,是不是可以治癒疫人?”我問道。
所有的人都仔細聽着,如果真的能夠治癒疫人,眼前的危機就可以得到解決。畢竟被仇恨支持的只是以少部分人,大多數人的願望還是重新爲人,而不是殺掉我們。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變異是不可逆的。”向此沉吟道,“但是從你說的故事裡面我倒是想到,如果能找到那種聖骨,說不定會有一線轉機。”
說到聖骨,我突然想起了二鍋頭的那個塞鼻孔的靈骨,不知道是不是一種東西。那玩意現在好像在王山奇那裡,拿來試試便可以知道。
“王山奇那裡有種差不多的東西,可以拿來試驗一下。至於疫人,我覺得還是像一種疾病,而不是變異。”我說道。
向慈想了想,不置口否,只是打了個電話讓王山奇趕緊過來。
我看着她打完電話,開口道:“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封閉入口,那個東西很危險。”
“沒事,聽你說的,我感覺這種變異源並不是擴散多快的東西,要不那些疫人早就死絕了。問題應該還是在那個設備上,一定有什麼物質是不能觸摸的。”向慈分析道。
“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劉東西躍躍欲試。
我瞪了他一眼,這個傢伙還惦記着裡面有沒有好東西。“劉東西,你覺得疫人好看還是你好看?”
劉東西愣了一下子,“不是有防護服嗎?”
我還沒說話,向慈卻開口道:“我也想進去看一下,說不定會發現解決問題的辦法。”
“我不贊成!”我站了起來, “現在什麼局勢,必須求穩,這種事情太危險了!”
“安哥,富貴險中求!”劉東西在邊上哼哼。
“四安,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只有行險!”向慈也說。
“我看不出來這種事情有什麼意義!”我哼了一聲。
向慈沒有說話。
蔣全卻說話了,“首長,我對科學的事不懂,但是我有一點想法……”
“你說!”我從來不跟他客氣。
“現在我們防守壓力非常大,裡面還有很多不穩定因素牽扯精力,可以說形勢非常不利。如果能有什麼東西對外面的疫人形成威懾,我們的壓力會大大減少,對我們的工作也是有利的。”
我明白了他的想法,這個想法很簡單,跟之前用疫人來防範格迦是一個路數。那地洞裡的東西,對人和疫人都有極強的殺傷力。這玩意就像核武器一樣,可以說一器在手可抵千軍萬馬,疫人只能另找出路。
真夠歹毒的,用這種大殺器這是要趕盡殺絕啊!雖然我們現在的等靠,疫人如果不走也是一條死路,但是那畢竟還給了他們選擇的餘地,就算死了也不是我們自己動手,跟這種方法比起來還好接受一些。
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卻是個好主意,壓力減輕,各項工作也能趕緊展開,這纔是當前最重要的事情,大多數人能活下來也是爲了這件事情。這一點我心裡明白但卻不好接受,十分猶豫。
衆人都在看着我,小闞估計是看出了我心中的掙扎,一隻手扶在我的膝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