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肩膀以下,整條手臂都怪怪的...
甚至以手臂爲中心,全身都感覺怪怪的。
很涼,我不知道人的半個胸腔到底有多少根肋骨,但當時每一根處於左側的肋骨都清晰的傳遞給大腦一種冰涼的僵硬感,就是這種冰涼才致使緊鄰胸腔的腹部有種不詳的飽腹感,用一段文字根本沒辦法很文雅的形容這種還未經過科學驗證的感覺,簡單概括爲:“人在一種冰涼狀態下,無法控制自己身體某些器官時,想上大號的生理衝動”,當時的冰涼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
並不是到此爲止了,因爲如果只有冰涼的感覺,那就絕對稱不上“怪”。
麻這個感覺不是那麼容易形容的,就好比終於掙脫了魚卵的束縛,一窩剛出生的小魚仔兒正在向着食物衝鋒,而我的手臂剛好阻擋了所有魚的去路。在那一刻我只能控制其中四根手指上面最靠近手掌的指節。第一個想要握緊拳頭的瞬間,那四個指節回傳的信息讓大腦一下子不知道如何處理是好,撕裂、擠壓、僵硬,就好像是腫了?
如果有比手臂、肋骨、腹部和排泄口同時預警帶來的危機更緊迫的事情的話,那就是那一刻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絕不是看不見,因爲就在剛剛我還清楚的記得自己在衆目睽睽之下摔倒了,確切的說是摔了個狗吃屎。左半邊臉着地,左邊的手臂被壓在身子底下!
額,難道這就是我渾身難受的原因?
不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摔倒的嗎?怎麼也得有個人扶我一下吧?!
就算不扶,圍觀起來議論一下總可以吧?!這麼安靜是鬧哪樣?!
明明摔倒了,明明一片模糊,爲什麼我“看”到身後8點鐘方向有一羣人“飄”向遠方?
差不多是在那羣人就快要“飄”出視線的時候,我醒了。在這個時候在回憶起剛纔的畫面來,是怎麼也不會很清晰了,差不多0.1秒鐘的時間,人羣飄動的畫面就失去了顏色。
等等,原本是有顏色的嗎?不是完全安靜的吧?我記得有人在說話的樣子。0.1秒後我決定先去廁所解決一下生理問題。
之所以記錄這件事情是因爲太無聊了...
我不是說這件事無聊,而是說我太無聊了...
不是說我本人無聊,而是說現在的我太無聊了...
疫情嘛,大家都知道的。長這麼大第一次在牀上連續躺了4天,不對,上次出門買物資應該是5天前...
新聞上說這次疫情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但只要從窗戶往外望,誰都能被這份安靜嚇一跳,至少在北京城區裡面很難得會這麼安靜...
我叫史林,26歲,男,一個人在北京城區打拼,我是北漂嗎?不算是,因爲我有北京戶口。
那我算是本地人嗎?也不算是,從出租房到出生地,車程大概4個小時,要說遠還真不算,像我這種情況在北京多得是。
身份證亮出來絕對是信用卡推銷員和保險推銷員眼裡的優質客戶,但我確確實實的住在一個可以容納三戶的合租屋裡。
得益於某些對野味情有獨鍾的“雜食”愛好者,這次疫情完美到不受控制,又因此給了不少人完完全全的獨處空間,除了日出日落,所有辨別時間的工具在差不多同一時間失去了意義,我想我暫時無法把自己代入以往的生物鐘了。
嗓子發乾、乾咳...四肢無力...網上說這是新肺炎的症狀,雖然只有一隻手臂無力,但嗓子發乾和咳嗽不是假的...
我不會要被隔離了吧...!
雖然同樣好幾天沒什麼動靜,但我確信對面A房間的女生在屋裡,沒記錯的話A房間獨立衛浴,帶陽臺,再加上那姑娘自己買了冰箱應該算是個世外桃源了吧,難道她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在客廳的公共冰箱裡放了東西...?
我難道感染了?
納尼?
雖然咽炎的**病這麼多年了,但自己在家躺着也犯病這還是頭一回吧?!
雖然還不到四肢無力的程度,但一隻手臂無力,應該算是四分之一感染了吧?!
對對對,咽炎就是咽炎,我只是四分之一的部分有一樣的感覺,絕對不是那些已經發病了的人,這還有救!!
吃感冒藥不就好啦?!
還好常年在外,常見的藥物還是有儲備的!
乖乖隆滴咚!都說不要上網看病,我這是犯戒了....犯賤!
明明知道自己是疫情爆發地的人,不好好回老家被隔離,出來感染了自己的鄰居,你說氣不氣人?
真的,早就應該舉報她!
爲什麼不早點舉報她呢?
...
說實話,找房的時候在討厭的鄰居和額外22分鐘的路程上,我選擇了前者。只看了一眼,從面相上我看出了絕對的刻薄!後來也證實了我的相面能力確實不錯。
房子本身是三室兩衛,我住進來的時候只有B房間可選,A和C房間分別住着一個單身女孩。在我入住的第15天C房間的女孩就搬走了,當然這跟我的入住沒有任何關係!臨近年關,大家都忙着準備回老家,找房的人不多,C房間也就一直空置着。
微信暱稱:何蘭,地區:某漢。大概是在3年前更新的最後一條朋友圈,可以見得很久以前她就是個沒什麼朋友,沒什麼生活的傢伙。因爲分攤水電費的緣分讓我有幸在微信上加到了A房間的她,除了提出不滿意件以外,她幾乎不說話,甚至不出門,這讓我這個本來還幻想着能有些臉紅心跳畫面的小心思一直無法實現。
其實我要說的不是這些,關鍵是她來自某漢,那個疫情爆發的地方,雖然我確信她沒有回老家,但誰能保證這病毒的潛伏期到底有多長!
當初自然是因爲害怕被隔離沒有在第一時間舉報,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已經出現四分之一感染症狀了,就沒有那麼簡單了,舉報她,就等於舉報自己呀!
等等,仔細想想,自從我住進來,一共66天,雖然不是每天都見面,但她很少夜不歸宿吧?也就是說她有可能根本沒有接觸過病原體的呀!
不不不,接觸沒接觸誰知道呀!
...
決定親自問一問何蘭這個念頭被否定了無數次以後,我可以說是全副武裝的出現在了A房間的門口...
你一定能想象到這樣一個畫面:當你不知道自己要說的話有多尷尬,而且確確實實還沒組織好語言就走到門前,那扇門還沒敲就被打開了,然後一個化好妝,頭髮一瞬到底的姑娘圍笑着請你進門,拉着你的手,聲音輕柔的告訴你
“歐巴,人家很久都沒有出門了呢,怎麼會是感染源呢?”
“歐巴,人家好無聊,快給我講講這幾天你都在做什麼吧~”
Emmmm...根本不像電視裡那樣,爲了完全零接觸,我墊着拖鞋用拳頭由輕變重的在門上足足敲了將近43秒,palapala的拖鞋拖地聲才響起來。
隔着門,對,隔着門!當我做完了深刻友好的闡述以後,大概隔了10幾秒,她只是用嘴角回了一句“嘁~”,一聲,嘁。
雖然這個時候楞在門口很傻,但我確實沒有別的選擇。
首先,卸下身上的裝備佔用了我爲數不多的耐心,然後不知所措的心情和一種嚴重被羞辱的挫敗感讓我的雙腿再也沒有力氣支撐,最後我決定先躺一會兒。
這絕對不是繼左臂無力後的新症狀,完全就是習慣性的躺着,其實左臂在我敲門的時候就證明了自己的存在,畢竟右手拿着右腳上的拖鞋,保持平衡的同時還要用拳頭敲門絕對不是左臂無力能做到的。
在經歷了身體不適的乏力感和疑似四分之一症狀心態焦灼後,最讓我煩躁的應該是自己滑稽的造型和糟糕的鄙視了。
щщщ ⊙тt kΛn ⊙C O
真正的希望是在被靜音的手機亮起的那一刻,A房間何蘭發來一條消息、A房間何蘭發來9條消息...
雖然解鎖只需要不到0.1秒的時間,但同時發來這麼多條消息也讓我在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的這段時間裡遲疑了一下,彷彿有點漫長。
...
最少,這證明了她也挺害怕被隔離的!
未完待續
共八章,第一章
本故事純屬虛構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