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山若是知道陳孤鴻這般想,怕是要忍不住抽劍砍了這書生了。因爲他很自信,十二分的自信。
對面三人雖然都是江湖頂尖,但他也不是吃素的。他從小到大隻敗給過水中平一個,而且都是三百招之後落敗。
除此之外他不曾失敗過。
而現在水中平戰死了,擊敗水中平的江北劍客白正又不屬於對面的勢力,所以他便是不敗的。
自信便是神采,神采能耀目。心中激昂氣勢便翻飛,水千山昂首挺胸的走上了擂臺,氣勢越發威壓,彷彿一座高山,一座孤峰強橫無匹。
這時,那萬山刀客陳獨秀也登上了擂臺。水千山表現出了與那日陳孤鴻見面時候沒有表現出來的氣度。
他左手握劍舉起,右手放在左手上,拱手道:“請指教!”
陳獨秀掃了一眼水千山,對於水千山這威壓無窮的氣勢,眸中露出了少許的讚賞。“倒也不失了水家這一代家主的氣度。”
但是讚賞的背後,陳獨秀也有一些嘆息。
“只可惜你們今日註定要失敗的。不過我既然讚賞你,那便給你武者的尊嚴,我將竭盡全力擊敗你。”
想着,陳獨秀渾身上下的氣勢,便猛烈噴薄而出。千重浪,萬重山,濃郁沉穩,非凡夫俗子能比肩,絕非浪得虛名。
感覺到這陡然爆發的氣勢,水千山一剎那間居然有一種顫慄的感覺。他爲這種感覺可恥,臉色失去了往常那冰冷如岩石的寡淡。
“請指教。”便在這時,陳獨秀也抱刀對着水千山拱手。然後便是長刀出竅。
刀是鈍的,沒有任何鋒芒。刀身鏽跡斑斑,揚起之後,便是鐵鏽飛舞。這是一柄古老的刀。也是平凡的刀。
它不出名,不堅硬,不鋒利。與江湖上的神兵利器相比一錢不值。但卻是陳獨秀家傳之刀,是陳家這個小家族的傳承之物。
陳獨秀便是手持這把刀橫行天下不敗。闖蕩下了如今的聲望。
而人長刀勢,握在他這等絕世之人手中的刀,即便是凡刀,也一樣讓人談之色變,成爲絕世之刀。
這柄刀便號做“不敗之刀”。
“我不敗!”隨着不敗之刀乍現,陳獨秀的眸子便如日月一般大放光亮。隨即土黃之色的豪氣便噴薄而起,纏繞在刀上化作了八尺長的刀芒。
“咻!”
一刀橫掃,氣勢如山崩。震得人耳朵轟鳴作響。
“萬山刀法!”
水千山便只覺得窒息,彷彿是一個旅客登山而行,但是翻過一座山頭,還有一座更高的山頭等着他,千山萬水,道不盡的絕望。
這一剎那間,水千山便知道自己自信過頭了。剛纔的顫慄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幻覺。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念頭浮起的剎那,水千山便掐滅了,他畢竟也是一方豪強。
“襲月劍法!前驅!”水千山一咬牙。便半步不退。長劍前驅,襲月劍法便如光亮綻放,白色劍氣衝破了虛空的阻礙。刺向陳獨秀的刀。
“碰!”
刀劍撞擊,各自的豪氣碰撞,轟鳴作響如戰鼓。
“嘩嘩譁!”現場塵浪四起,如狂風大作。看得見,看不見的氣息撕裂了虛空,縱橫了四方。
“噗嗤,噗嗤!”
劍氣刀氣也割裂了二人腳下的擂臺,那高大厚實的擂臺一下子傷痕密佈。而水千山,陳獨秀則各自後退了數步。各自凝望對手。
此已經非人力,不管是水千山。還是陳獨秀都不是浪得虛名。在場之人便有九成九是望其項背,屏息凝神看向臺上廝殺的二人。露出崇敬之色。
現場一片寂靜,便是連圓圓也忘記了嗑瓜子,嘴巴微微張開,露出雪白的貝齒,眼睛瞪得老大。
陳孤鴻的臉色也正經了一些,想道:“我倒也是小看了這水千山,雖然實力不濟,但卻有一戰的勇氣。而且也做對了,若非這一招前驅與陳獨秀對轟,因爲一瞬間的恐懼而選擇暫避鋒芒,便是要面對這陳獨秀綿延不絕的刀法,最終失了先機而落敗了。”
不過陳孤鴻知道水千山還是要敗,因而剛纔對轟,水千山後退了足足十步,步步驚心,在石臺上留下了十雙腳印。
而那陳獨秀卻只是小小的退後了七步而已。
看到實力差距的不僅僅是陳孤鴻,在場所有人都看出來了。水家之人露出難色,而各大勢力則露出了喜色。
水千山感觸最深,因爲他握劍的手都有些發麻了,而這纔是第一招而已。但他不能退縮,縱使知道不敵,也要戰鬥。
“殺!”
水千山一咬牙,奮力一聲吼殺。手腕一轉,手中寶劍便如花綻放,空中便多了許多道劍影,隨即萬千道劍氣噴薄而出,形成了劍氣之海。
正是襲月劍法,“天地同塵”。
“百重浪!”面對這氣勢驚人的天地同塵,陳獨秀十分沉穩,揮刀縱橫,他手中只是一刀,不如水千山一招天地同塵那般華麗,但是氣勢不絕。
便見陳獨秀一刀又是一刀,眨眼間便揮了了百刀。每一刀都擊破了一道劍氣,眨眼間漫天的劍氣,便化作了塵埃散去。
“千重浪!”
破了天地同塵之後,陳獨秀面色陡然一變,散了沉穩變得猙獰而有殺氣。刀客便是刀客,刀客便是霸道,陳獨秀雖然號稱沉穩,但他本質卻也是一頭猛獸。
“嘩嘩譁!”如浪翻滾,刀勢綿綿不絕,一刀又一刀。每一刀的力道都是一樣,不增一毫,不減一絲。
沉穩如山。
水千山雖然劍法不俗,也有見識,卻看不出這招的破綻,根本破不了,便只能硬接。一劍又一劍,眨眼間他便接下了六十五刀。
連退了十三步,每一步都是艱難的,彷彿是陷入泥坑的壯牛,艱難掙扎。若是後退這六十五步,便能擋住這刀勢那也罷。
但偏偏刀勢如山,看不到邊際。而水千山只覺得臟腑轟鳴,似乎不堪重負要碎裂了。右臂發麻,欲斷。
嘴角不由自主的噴出了一口鮮血,這一口鮮血噴出,便是氣勢散了。滿身的豪氣,陡然一碎。來不及重新振作,那刀便到了。隨風指向了水千山的脖子,差之三寸停下,然後收起。
“承讓。”陳獨秀說道,他的口音一如剛上臺的時候一般,沉穩洪亮,不徐不緩。然後陳獨秀便還刀入鞘,緩緩走下了擂臺。
水千山,敗!
不敗之刀仍然不敗,萬山刀客還是如那高山孤峰讓人高山仰止。
老毛病發作,神經性頭痛,早上起牀便是痛不欲生,下午纔好點。纔有力氣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