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馬忠。是一名三榜進士。今年四十五歲,熬了不少地方的縣令。”王鬆家裡邊的消息比較靈通,見陳孤鴻盯着看,笑着說道。
“而這一次是來我們城陽做縣令。”陳孤鴻笑了笑,說道。
“怎麼了?”王鬆察覺到好友的不同,問道。
當時陳孤鴻雖然告訴了王鬆,吳修德在對付他。但卻沒說明縣令也參合一腳。陳孤鴻便把縣令的事情說了出來。
“做的這麼絕?”王鬆瞠目結舌,覺得不可思議。然後仰天哀嘆道:“孤鴻啊,孤鴻,我勸你還是等縣令換人了再去靠縣試吧。”
“我等不了那麼久,更何況下一個縣令也不知道是不是畏懼於吳家的勢力。”陳孤鴻搖搖頭說道。
其實對付這個縣令,陳孤鴻心裡邊有了計較,就是不好說出口。
“哎。”王鬆搖頭哀嘆不止。
“走吧,不是說有人能爲我具保嗎?”陳孤鴻微微一笑,說道。
“連縣令都對付你,有鳥用。”王鬆嘟囔道。
“傳到橋頭自然直。”陳孤鴻笑道。
“哎。”王鬆哀嘆了一聲,有氣無力,垂頭喪氣的吩咐家奴出發。
“駕!”在家奴的吆喝聲中,車輪滾滾向前。陳孤鴻再看了一眼縣令儀仗,放下簾子坐回了馬車中。
閉起眼睛,靜靜凝神,伴隨着車輪聲,陳孤鴻心中涌現出了一股荒謬的感覺。
“歷史車輪,滾滾向前。”
走了一個時辰左右,中途上了一次茅房。馬車從城內到城外,最終來到了鄉下一處小村莊。西方有一座山,山上水流激流而下進入平地,再向向東流向遠方。
小村莊就坐落在小溪的南方,山的腳下。開闊的大地上,開墾有許多的水田。正值夏天,水稻還綠油油。
稻田內積水清澈,有水蛭在遊動,有青蛙在叫,也有許多田螺。
一條小路修葺在稻田的中央位置,馬車走在上邊,看着外邊的綠色,聽着青蛙的叫聲,心曠神怡。
“好一個悠閒新奇的鄉下。”陳孤鴻掀開簾子掃視四周,大讚了一口。
“無趣,不如城中青樓醉生夢死。”王鬆撇了撇嘴,說道。然後又說道:“不過歷來文人雅士,奇人怪人都喜歡這鄉下田園,所以沒辦法我們就只能來一趟了。”
“我們要見的秀才到底是什麼人?”陳孤鴻對王鬆口中的那人,充滿了好奇。
“怪人。”王鬆撇嘴道。
“怎麼個怪法?”陳孤鴻不禁問道。
“他是一個天才,五歲讀書,八歲已經才富一方。十一歲就中了秀才。”王鬆說道。
陳孤鴻聽了之後,佩服之情溢於言表。沒有元神玄妙,全靠真才實學。這到底是怎麼樣聰明的人?
於是,陳孤鴻正襟危坐,露出了傾聽之色,靜待下文。但是王鬆卻不吭聲了,陳孤鴻不禁問道:“以下呢。”
“沒有以下了。”王鬆撇嘴道。
“什麼沒有以下了?”陳孤鴻滿頭問號。
“他自從考中了秀才之後,就放棄了繼續考取功名,春夏耕種,秋冬收穫。人問他爲什麼,他只是笑笑不回答。你說這算不算是一個怪人?”
王鬆緩緩說道。
“確實奇怪。”陳孤鴻聽了之後,緩緩點頭,但心中卻涌現出了一股微妙的感情。
馬車繼續走,終於穿過了大片大片的稻田,來到了一處平地上。平地上立着許多房子,有土房,也有石頭房子,還有青磚黑瓦房。
村口有兒童戲鬧,也有老人在曬太陽。
“汪汪汪!”有幾條土狗聞到了陌生人的味道,從各家的房子中衝了出來。
幾個戲鬧的兒童也注意到了馬車,露出了怯怯之色,一鬨而散,各回各家去了。只有幾個老人還在,其中一個老翁慢吞吞的走了上來。
這時陳孤鴻,王鬆下了馬車。老翁對着二人拱手問道:“二位公子來我們馬家村有什麼事情嗎?”
老翁粗布短衫,頭髮花甲,臉上手上盡是縱橫密佈的皺紋,再加上那一塊塊的老人斑,看着十分不美麗。
但是口氣卻不卑不亢,看氣息似乎是讀書人。
陳孤鴻,王鬆二人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對視了一眼,王鬆拱手詢問道:“老丈,我們找馬忠,馬相公。”
“原來你們找我兒子啊。”老翁露出了恍然之色。
“您兒子?”王鬆瞪大了眼睛,陳孤鴻也十分意外。
“是我家獨子。”老翁笑了笑,然後對二人躬身道:“有朋友自遠方來,快哉。二位請。”說罷,老翁便在前邊帶路。
陳孤鴻與王鬆面面相視,棄了馬車,徒步隨着老翁向前走去。
很快一行人來到了一座小院子門前,院子從外看歲月斑駁,牆縫上還長了不少苔蘚,很有些年頭了。
院子的大門是開着的,老翁又一拱手,邀請了陳孤鴻二人進去。這小院子外邊不起眼,但裡邊卻是不俗。
左右有客人住的廂房,北邊則是主樓。院子內種着兩株松樹,左邊松樹下有兩個兒童在戲鬧,一個老嫗在旁看護着。
聽了動靜,老嫗領着兩個兒童走了上來。
“這是我老伴,這是我兩個孫兒。馬農,馬耕。”老翁介紹道。
“馬伕人。”陳孤鴻二人對着老嫗行了一禮。
“客氣了。”馬伕人笑笑道。“見過客人。”兩個兒童才八九歲的模樣,一板一眼的朝着陳孤鴻二人行了一禮。
陳孤鴻,王鬆也是點頭,雙方算是認識了。
陳孤鴻問老翁道:“敢問老丈怎麼稱呼?”
“叫我老馬就成了。”老馬笑的十分爽氣,然後對馬伕人招呼道:“去準備酒菜。”
“好的。”馬伕人笑笑,左右牽着兒童的手,下去廚房了。
老馬十分客氣,而且還有讀書人氣質。陳孤鴻,王鬆二人不好拒絕,也就順從了。不久後,馬伕人回來,端着一碗花生,一碗蠶豆,還有一些水果,一壺酒走了進來。
“鄉下簡陋,莫怪。”老馬邀請二人在院中的石頭桌上坐下,笑道。
“客氣了。”陳孤鴻二人連聲說道。
喝了一口酒,吃了一點花生。一番交談,老馬還得知了二人是從縣城來的。老馬問道:“二位遠道而來找老朽的兒子,可是有什麼事情嗎?”
“具保!”陳孤鴻拱手作揖道。
“具保?”老馬有些訝然,問道:“確實有些人找老朽的兒子做具保,但都是附近人家的子弟。而二位家住在縣城,有許多秀才相公,怎麼來到了這鄉下。”
“卻是有些難處。”陳孤鴻笑了笑,說道。
“好吧。”老馬沒有深究,作笑道:“不過具保的事情還得我那兒子做主,他的脾氣有些古怪。如果不成,老朽便代我那兒子向二位道歉。”
說着,老馬對着二人深深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