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輪椅上的楚先生將頭別到一旁,不去看謝氏的臉,只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伊古!”
謝氏上前欲握他的手,可是卻被他抽手躲過了。
此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小娘子,奴婢出來的時候,沒怎麼吃飯,我們去前面的飯莊吃個飯好不好?”說完她一個勁兒的給蘇清使眼色。
蘇清也知道他們如此在大街上說話不好,便點了點頭。
梅紅與阿星見過幾面,也算相熟,便道:“小子,今天你請客。”
阿星白了梅紅一眼,沒有理會她,只對坐在輪椅上的楚先生道:“先生,阿星將賬冊拉在園中園了,我們現在回去取一下吧!”說完不理會蘇清等人,推着楚先生掉頭便進了園中園。
蘇清與謝氏相攜跟了進去。
此時已過了飯點,園中園中沒有什麼人,蘇清跟在阿星的後面進了一個名爲雲之端的院落。
阿星將楚先生推進去之後便道:“先生在此稍後,我去哪賬本。”說完便徑自出來了。
蘇清也放開了謝氏的手,道:“我去陪梅紅吃點東西!”說完也拉着梅紅走了,雖然覺得自己的藉口有點拙劣,可是她知道謝氏一定有很多話要與楚先生說,她纔不要做大燈泡!
蘇清與梅紅出了雲之端之後,看到阿星正站在院門外等着她們,不由得一笑。
阿星衝蘇清一躬身做了了請的姿勢,帶着她們到了一個房間便出去了。
房間不是很大,佈置的井井有條,裡面桌案上壘了好多書。
不多時,他端着一盤子的點心走了進來,直接放在了梅紅的手裡,面無表情的道:“不要錢的!”
梅紅看了蘇清一眼,笑道:“小娘子,你吃不吃?”
蘇清笑着搖了搖頭,走到了桌案便。隨手拿起了一本書,竟是一本佛經。
她翻開佛經第一頁,便看見上面寫着一行字:“誦經千邊,只盼她一個平安!”
字跡很是粗狂,但並不好看,像是剛剛學會寫字一般。
蘇清見過楚先生掛在書房裡的那副字,他的字不但漂亮還豪邁奔放。
她又往後翻了幾頁,每一頁都寫着一行字,每行字都是爲“她”而寫,越往後字跡也越成熟了。
看來。
蘇清一笑。原來這楚先生的書法還是半路出家。
過了好一會兒。阿星走進來道:“蘇小姐。令堂在等您呢!”
蘇清放下手中的佛經,帶着梅紅走了出去。
謝氏的臉上隱有淚痕,不過神情卻是愉悅的。
蘇清什麼都沒有問,謝氏也什麼都沒說。
不過她們走出園中園的時候。楚先生默默的跟了出來,目送她們離開。
蘇清帶着謝氏到了任老伯的小院。
可是這裡卻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院門大開,裡面種的整齊的花草也已經荒蕪,裡面長了很多雜草,哪裡還有任老伯的蹤影。
可是那蘭花的種子是誰送的呢?
蘇清心裡一陣納悶!
謝氏看到院中擺着的那盆梅花盆景,快步走了過去。
謝氏走到了那盆梅花前注視了一會兒。
那盆梅花的葉子有些萎黃了,可能是因爲沒有澆水的緣故。
“你知道這裡原來住的人叫什麼名字嗎?”謝氏摸了一下梅花的葉子,對蘇清道。
蘇清走至謝氏的身後,“只聽以前的時候人們喊他任老伯。卻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謝氏失了一回神,有些求助的看向蘇清道:“我們能不能想辦法將這盆梅花帶回去?”
“梅紅!”蘇清回身叫道。
梅紅一臉難色的看着蘇清道:“小娘子,雖然奴婢有幾分蠻力,可是要將這個搬回去還是有些吃力的。”
蘇清一笑道:“你去附近僱輛車,我們搬到車上運回去。”
梅紅一聽鬆了一口氣道:“好嘞。小娘子您在此稍後,奴婢馬上就回來。”
蘇清對謝氏道:“母親認識這裡的任老伯嗎?”
謝氏環顧了一下這裡的一切,一臉的戚色,繼而苦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裡以前住的應該是在謝府打理後花園的任七,我開始的時候便是最先跟他學的修剪盆景,後來又自己慢慢琢磨的,他算是我的啓蒙之師。”
說到這裡,謝氏深嘆了一口氣,“謝家以前如百年大樹一般,不知道多少人藉着這棵大樹好乘涼,可出事之後,便如樹倒猢猻散一般,都各自保命,沒有一爲謝家說一句話,包括父親的弟子,可見人是不如這花草的。
這花草只要你對它上心,它便報以枝繁葉茂、賞心悅目,可是人卻無情的多了。”
此時梅紅已經僱了車回來了,麻利兒的指揮車伕將那盆梅花搬到車上,笑着對蘇清與謝氏道:“小娘子、姨娘,我們回去吧!”
蘇清看了看滿院子的花草,對謝氏道:“母親,還有什麼可以帶走的嗎?反正這裡沒有主人,我們便將能帶走的都帶走吧!”
謝氏被蘇清的神情逗笑了,搖了搖頭道:“沒有了!”說完臉上又佈滿了愁雲。
其實蘇清也不知道這裡的任老伯,是搬走了還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但是現在只能希望他是搬走了,而非其他。
梅紅看着車伕將車裝好了之後,道:“好了。送到蘇家去了吧,我們隨後就到,等會便給你車錢。”
那車伕倒也相信梅紅,果然先趕着馬車走了。
蘇清與謝氏依然步行往回走。
她們走着走着,忽然看到前面的街上堵滿了人 ,似乎有什麼人在爭吵。
蘇清與謝氏都不是好事之人,可是梅紅的脖子已經伸的老長了。
她們走到近前之後,蘇清聽到裡面有女人罵道:“你想幹嘛?這是老孃的客人,你竟然敢攪局?看老孃不給你好看——”
“什麼你的客人,明明就是來找我的,半路上被你這狐狸精給攔住了,齊公子可是我們的飄香樓的常客!”是另一個女人的聲音!
緊接着便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估計是打起來了。
許多圍觀的百姓拍手跟着起鬨:“好——打她——”
“打她——哈哈哈——”
蘇清一聽似是兩個風塵女子在爲了搶客人而打架,便對謝氏道:“沒什麼好看的,我們走吧!”
梅紅雖然有些失望,但是大約也聽出了那兩個女人的話不是什麼好話,便乖乖的跟着蘇清的身後準備離開。
此時,裡面的兩個女人已經大打出手。
從圍觀的人羣中鑽出了一人,急急火火的要離開,卻因爲只顧往後看,而撞在了蘇清的身上。
蘇清與那人同時回頭,都不由一愣。
“齊王殿下!”蘇清脫口道。
齊王將手放在嘴上一噓,小聲道:“別吵!”說完抓住蘇清的手腕躲開衆人便將她拉到了附近的一個衚衕。
謝氏與梅紅也跟了上去。
齊王容承沒有提眼前的事情,而是笑着對蘇清道:“本王命人送給你的蘭花種子,你收到了嗎?”
“那些蘭花種子,是殿下命人送到蘇府的!”蘇清一臉驚訝的問道。
齊王點點頭道:“本王聽說你們這些愛好風雅的人都會喜歡這樣的東西,正好本王得了一包這個不知道該拿它怎麼辦,便命人給你送去了,你喜歡嗎?”
蘇清矮身給容承行了一禮,道:“多謝殿下所賜,民女不懂花草,不過民女的姨娘很喜歡那些蘭花的種子。”
容承一笑道:“那也好,便讓你的姨娘去種吧!你今天這是去哪了,本王去你的府上找你,竟沒有找到你?”
蘇清聽了容承的話以後,不由得一驚,他竟然去蘇家找她,這要是被別人 知道了會怎麼想,被尹貴妃知道了會怎麼想,他這不是在給自己惹禍嗎!
可是他的身份擺在那裡,她也不好出言指責,只問道:“蘇清只是一介民女,恐幫不上殿下什麼事,況且,民女的父親是罪臣,與民女結交對殿下有百害無一利,所以以後爲了殿下的前途着想,還是不要在與蘇清有任何掛噶了。”
任憑容承此時的脾氣再好,聽了此話之後也被她氣壞了,他伸手指了指蘇清,終究還是將想要說的話嚥了回去。
蘇清說完了要說的話之後,便帶着謝氏與梅紅離開了。
容承一臉怒氣的看着蘇清的背影,心裡忽然便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挫敗感。
他一向是人家人愛花見花開的, 可是卻沒想到也有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時候,可是越是這樣,便越激起了他的好勝之心,他就不信邪了。
他瞄了一眼街上,兩個女人爲了爭他依然打得不可開交,阿福被兩個女人扯來扯去,難以脫身,看到這樣的情景,他的心情稍稍的好轉了些。
這才比較正常嗎!
爲了給蘇清一點顏色看看,容承決定要有所行動了。
這時,阿福好容易從裡面擠了出來,滿眼找容承的人影,看到他躲在衚衕口看熱鬧,便朝着他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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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那兩個女人也發現了容承,朝着他跑了過來。
容承一件回身看了看,還好不是死衚衕,轉身便朝着衚衕的另一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