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給蘇乙另外發封紅的事情,蘇清是當着衆人的面宣佈的,本來也沒有打算瞞着誰。
她覺得偷偷摸摸的給蘇乙塞錢這種事,反而會中傷蘇乙的自尊心,而且有可能不瞭解情況而又聽了一耳朵的人,會將這件事情不知道傳成什麼樣。
那不是蘇清想看的結果。
她多給蘇乙的那個封紅不是隱蔽的,而是可以拿出來放在太陽光下的。
可是這件事卻只能在蘇乙的身上,別人就不可以了。
就拿蘇丙來說,阿朵硬要塞給他一個封紅,他若是要了則名不正言不順,跟他一組的其他人,遠的不說,就是比他小一歲的蘇丁便會不服氣。
可是,若是他不要的話,阿朵肯定覺得蘇丙並沒有將她當做真正的頭目,而是在看蘇清的臉色行事。
阿朵的這一舉動無疑將蘇丙置於一個兩難的鏡地。
所以蘇丙聽了阿朵的提議之後立馬反對。
只是現在的阿朵已經是當局者迷了,根本就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
見到蘇丙推辭,便又將他給堵了回去。
蘇丙在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接受阿朵的好意,不過他不管對別人說起此事,只是想暗暗的接受。
不過阿朵可沒有想過要低調做事,她要將這件事第一時間去告訴蘇清,因爲她不能自己出蘇丙另外的一份錢呀。
蘇丙的另外一份錢也是要從公中出的。
阿朵想了想之後還是決定不去找蘇清了,因爲吳明纔是這府裡管錢的人。
吳明既然是這王府的管家,那麼自然也要聽她的話。
阿朵想到這裡之後便直接朝着管家吳明的住處走去。
她剛剛的離開門房附近,凌浩便從外面回來了。
凌浩回來之後,直接便去了正房。
此時正房正在擺飯。
蘇清見他進來之後打趣道:“汗王。你的腿可真長,我們今天做了好吃的,剛剛的上飯你就回來了。”
凌浩走至蘇清的跟前笑道:“不許叫汗王,叫我的名字,凌浩或者吉達!”
蘇清一笑道:“好,就叫凌浩!”
她一次也沒有管凌浩叫過吉達,雖然“吉達”可能是他真正的名字。因爲這兩個字就好像是阿朵的專利一般,她總是將“吉達哥哥”幾個字掛在嘴邊上。
一聽到“吉達”兩個字,蘇清便會想起阿朵,所以她寧願叫他“凌浩”!
凌浩聽了之後,在蘇清的耳邊道?:“還可以再簡化一點,比如你以前不是叫過我‘阿浩’。”
蘇清笑着一擡頭,忽然覺得以前老人們說的——男人就是小孩,這句話特別的對。
凌浩看了看桌子上的飯菜道:“這是打算要揹着我自己開小竈?只是好像不是爲你自己準備的呀!”
蘇清笑道:“剛纔容玉來了,我本來打算要留飯的。可是她卻急匆匆的離開了,廚房已經備下了,便只好自己吃了。”
凌浩做到了飯桌前,順手將蘇清拽到了自己的身邊坐了,拿起筷子漫不經心的道:“她來幹嘛?”
蘇清搖搖頭道:“或許只是來玩吧!”
她確實不知道容玉今天來幹嘛,她們還沒有說幾句話便被阿朵打斷了。又緊接着發生了海蘭與侍衛的事情,兩人竟沒有正經的說說話。
“怎麼又匆匆的走了,是不是怕見到我。”凌浩一邊給蘇清佈菜一邊道。
蘇清環視了一下屋裡的丫頭。海蘭低着頭站在角落,就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
蘇清聽了凌浩的話之後,道:“或許吧!估摸着你快回來了,便趕緊走了。”說到這裡,她“噗嗤”一聲笑了:“別的女孩見了你都拔不動腿,只有阿玉,見了你便像見了仇人一樣,也真奇了。”
凌浩自動忽略了蘇清說的上半句,道:“用你們漢人的話說,我跟她八字不合。見面就得打架。”
蘇清看了看自己的盤子中堆積如山的菜,笑了笑沒有說話,默默的吃飯。
飯後。凌浩牽着蘇清去了內室,忽然一臉鄭重的道:“我查到了一點眉目。”
蘇清一時間愣住了,旋即明白他說的什麼事情,道:“是查到了幕後之人的線索了嗎?”
凌浩道:“不知道他是不是幕後之人,不過,他的身世一定有問題。”
蘇清一臉驚訝的道:“你說的是崔繼南?”
凌浩點點頭道:“不錯,前段時間巴特爾不是查出了他是姨娘所出嗎!”
蘇清點點頭沒有說話,聽凌浩接着往下說道:“據查,崔繼南的父親就只納過一個妾侍,這名妾侍姓宋,原是宮裡的一名侍女,到了年歲之後便被放了出來,後來便在謝家爲奴,經謝仁新的手送給了崔繼南的父親。”
蘇清聽到這裡之後,心裡一個想法一下冒了出來——難道這個崔繼南跟謝家有什麼淵源?
凌浩可能看出了蘇清臉上的詫異之色,輕輕一笑道:“這個宋姨娘在崔繼南出生之後,便死了,而且更令人不解的是——”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蘇清一眼,慢慢的說道:“她身邊的所有人都跟着她死了!四個丫頭,兩個嬤嬤!”
蘇清聽了此言驚得瞪大了一樣,一句話沒有說出來。
那這謝姨娘的死肯定有問題,不然不會這麼巧,連她身邊的人也跟着死了。
這是崔家要隱瞞什麼事情啊!
到底崔家是要隱瞞什麼事情呢?
蘇清皺了皺眉頭,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這個崔繼南不是崔大人的孩子,而是宋姨娘與其他人通姦生下的孩子?
可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崔繼南在崔家便不應該是這樣的地位了。
崔家的老爺子、崔大人,連同崔夫人對崔繼南都是寵愛有加,幾乎京城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凌浩看了蘇清的表情道:“你也覺得這件事有問題了吧?”
“不是我,所有人聽了都會覺得有問題的,難道宋姨娘與她手下的這些丫頭都死了,當時的崔家就沒有什麼說法嗎?”蘇清進一步問道。
凌浩一笑道:“有!而且聽上去還算合理。”
蘇清正要追問的時候,只聽到外面“砰——”的一聲,阿朵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蘇清,你給我出來!”
凌浩的臉色一下沉了下來,示意他不要出去。
蘇清打開裡間的門走了出去,看到本在門口當值的梅紅與紅蓮,嚇得臉色都變了。
外屋的房門上印着一個腳印,很明顯,阿朵是用腳開的門。
蘇清現在已經學會了不生氣,只要有阿朵在府裡,什麼樣的事情都可能發生。
她一臉平靜的道:“阿朵妹妹這是怎麼了?是誰有惹了你了,告訴嫂嫂,我給你做主!”
阿朵衝蘇清冷笑道:“你少在我跟前裝好人,是不是你跟那個吳明通好氣了,讓他不撥給我錢。”
“吳明是府上的管家,就算是汗王和我去支銀子也是要拿着對牌去,記明緣由,吳管家纔會將銀子支出來。
若是無緣無故的去他那裡要銀子,他自然是不會給的,以後你若是什麼地方短了銀子,拿了你的對牌,跟吳管家說明緣由,他一定會給你的。”蘇清細細的跟她解釋道。
阿朵今天來本就不是要聽解釋的,她自從蘇清與凌浩結婚以來,便像心裡堵了一塊大石頭一般,今天她就是借這個事情來發泄的。
她聽了蘇清的話以後,一掌拍在了外間的梨花四方桌上,當她的手離開桌面的時候,“嘩啦啦”整張桌子散架在了地上。
“你少拿話搪塞我,我又不是傻子,難道會不像吳明說明緣由嗎?明明就是你已經囑咐好了,讓吳明故意爲難我。”阿朵越說越來氣,指着蘇清的鼻子道:“你不要以爲吉達哥哥對你怎麼樣怎麼樣,你便可以在這府裡說一不二了,告訴你,你才與吉達哥哥認識了多長時間,我可是跟他一起長大的,如果你覺得自己在他的心中不可取代了,那你就試試,看我能不能將你從鎮西汗王王妃這個位置上弄下來!”
蘇清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睛道:“阿朵妹妹今天來倒不像是來說事的,倒像是成心來找我打架的。”
“是來打架的又怎麼樣?你憑什麼將我的吉達哥哥搶走,她本來就是我的,是你將他從我的身邊搶走的,現在還在我面前指手畫腳,難道還想讓我跟你好言好語的說話嗎?休想!”阿朵一說到凌浩,心裡便好像山洪暴發一般,所有的難受、傷心、委屈、不甘、憤恨……一下便都涌了出來。
而這一切的根源便是眼前的蘇清,現在她殺了蘇清的心都有。
蘇清聽了阿朵的話以後,心裡無奈,忽然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
阿朵應該是個爽朗樂觀的女孩,可是就因爲這件事,卻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怪她?還是怪凌浩?
她無意於傷害任何人,可是眼前的阿朵,卻確實因爲她受的傷,而且傷至骨髓。
阿朵內心的傷,可能今生都無法痊癒。
她面對阿朵的質問,一時間無法回答。
就在她低頭不語的時候,阿朵的手掌已經朝她扇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