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奇怪的白色加長轎車駛來,上面裝飾着許多神道教的神器。後面緊跟着一輛小客車,裡面坐着許多巫女和神官。
等到車駛到三島的眼下時,三島突然卷身躍到半空中,雙腳如旋似的踢出,同時口裡“啊嗒”、“啊嗒”、“啊嗒”的叫了起來,一堆摩托騎手紛紛摔飛向了樓下。但那名黑衣騎手卻輕鬆的避過,鎮靜的看着三島掉向了樓下。
三島像是一粒冰雹一般,帶着極大的聲勢砸了下去,直直的像是要將白色轎車砸穿一般。但在三島接觸車頂的一瞬間,忽然一股奇怪的力道將他頂起,就好像是間隙噴泉噴一股強流一般。
三島像是泉水上一隻蛋,翻轉了一會兒,輕輕的落在了車上,隨着白色轎車駛遠了。
黑色的摩托騎手沒動,只是冷冷的看着三島遠離。但後面的騎手都耐不住性子,一起加速追向了白色轎車。
白色轎車依然穩步慢行,駛出市區之後進入山林,繞環山路來到一處神社前。
三島愣愣的坐在車頂上,看着面前挺立的大門坊。紅色的門坊上繪滿神怪圖案,正上方是古典風格的小樓頂。
一羣巫女和神官站近,各持雉刀、長矛逼住三島。
白色轎車的車門打開,一頂小從轎在四名神官的擡持下靠近。十御從車內走了出來,雙腳沒有沾地便上了供轎。
十御梳着古典的髮型,鬢前留着兩縷束髮,身穿紅白相間的巫女服,水綾長袖系在臂彎上,露出白嫩的粉臂和香腋。纖細的腰上捆着粗繩,在背後紮成一個大蝴蝶結。下面是巫女的百折羅裙,粉嫩的小腳上套着白色的襪袋。
三島又仔細打量了兩遍,可不管怎麼看也是“不孤”的縮小美白版。
“不孤是誰?”十御問道。
那張小臉上不帶一絲一毫的波動,好像供在神社裡的一碗泉水似的。
雖然很感謝十御救下了他,但三島不打算回答問題,他跳下車頂準備離開,卻看到後面追上了一羣摩托車。
巫女、神官一陣嘈動,但十御卻十分的鎮定,授意手下押下三島,帶進山頂的神道教神社裡去。
摩托車手停在紅色的大門坊下,不斷的催動摩托車的油門,但就是不敢隨便衝進去。因爲血蝠公司的規章裡,划着一些嚴禁進入的地帶,大門坊後的神社便是其中的一處。
山青水秀,竹林掩映。紅色的神社建在山下,門前有一條小河流過,其內百花綻放,千草競翠。
竹筒搭成的小木道,將山頂的泉水引下,滴注成一個傾斜的一竹桶,每當竹桶裝滿水時,便會因槓桿的作用下傾,清脆的叩響在石頭。
“砰,砰,砰……”
三島盤坐在水池旁,看着清水中紅鯉魚。鯉魚遊得很歡快,而且一大羣擠在一起,但三島覺得它們每一隻都很孤單。雖然在小池中過着無憂的生活,但卻永遠的失去了作爲魚的快活。
——就像十御一樣,被無數的人貢奉,但卻沒有一個知己。她不會哭,也不會笑,把所有的東西都藏在心中。她根本就不是爲自己而活,而是爲了別人的崇拜而存在。
兩名巫名舉刀來到三島身後,傳話說十御巫女要見他。
三島進了空曠的大殿,見十御跪坐在神像前。三島隨着盤坐了下來,即不說話,也不叩拜。
兩名巫女責問三島失禮,要他大禮參拜。
“共產主義戰士不信神佛。”李三島同志如果說着,還輕輕哼唱了一段,“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沒有什麼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兩名巫女被氣得夠嗆,剛想動用大刑,突然見十御起身,道:“你們都退下。”
“可神巫女大人——”兩名巫女在擔心十御的安全。
“退下。”十御重複了一句,臉上依然沒有表情。
兩名巫女施禮退下,大殿門慢慢關嚴,將世界封鎖在外面。
“你有信仰嗎?”十御問道。
“沒有。”三島道。
“那你有什麼?”
“理想。”
“什麼理想?”
“救國救民。”
十御看了三島一眼,似乎有些小小的吃驚,但臉上依舊波瀾不驚。
“就憑你能救國救民?”十御問道。
“人不死心,機會總有。”
“你現在做什麼?”
“行走在救國救民的道路上。”
“你用什麼來救國救民?”
“全力全意的付出,竭盡一生的探索,閱盡世間的真理,直到找到一種可行的辦法,再將它託付給一個可靠的人。”
十御低頭沉默了下去,似乎在思考爲什麼一個人能愚蠢到這種程度,而且還靠着這種蠢勁一直活到現在。
十御雖然聰明異常,猶如仙子臨世,但在專業方向遠不如三島,所以她根本理解不了三島的生存法則,更不明白一個蠢蛋爲什麼要這麼努力。
十御搖了搖聰明的小腦袋,生怕被那股愚蠢的念頭感染。轉了一個話題,十御問道:“不孤是誰?”
十御第一次聽到“不孤”之後,就深深的覺得與自己有關。十御自一出出生就在這座神社裡,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誰,也不知道存不存在着血親。她的出生都極度的神化渲染,甚至有傳說是她是從竹子裡出生的月亮公主。
對此,十御自己心中明白,雖然有着超越常人的異能,但她本質上還是一個人類。所以,十御一直在意着自己的身世,這可以說是她這個無慾無求的巫女,唯一掛懷的一件人間索事了。
當三島看到她時,喊出“不孤”個名字後,十御就預感到真相要出現了,自己終於有機會揭開身世之秘了。
不過,三島沉默了會兒,道:“不能告訴你。”
不孤是血蝠的商業機密,又是夕夜身邊的至親,因爲三島認爲有必要保密。前面早就說過三島是個重信守諾的人,這個屬性是任何時候都不會改變的。
十御有點小小的不高興,因爲自小到大還沒人拒絕過她,“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