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若聽得微張了嘴巴,擡眸望去,王妃正站起來整理裙襬,果然那個木匣子沒了,裡面裝的真是琉璃麼?
王妃怎麼挖的坑啊,用的手,那得多疼啊,紫蘭知道辛若不大相信,聳了鼻子道,“小鐵鍬一起埋了。”
王妃走過來,臉上笑意多了不少,辛若疑惑的問道,“母妃,小匣子?”
王妃笑道,“那是祖母生前最喜歡的東西,母妃有多的,就送一個給祖母,也不枉她疼了我十幾年。”
辛若點頭笑着,可是辛若也很疑惑呢,要今兒真是老國公夫人的祭日,國公府怎麼沒人來,就聽王妃道,聲音裡有一抹惋惜,“明兒纔是祖母的祭日。”
辛若知道了,王妃這是避着鎮國公那羣人呢,只是不知道是今年一天呢,還是往年都是。
怎麼不把展墨羽一塊兒叫來啊,該讓他好好拜拜纔是。
幸好王妃跟老國公夫人親,不然跟着國公夫人,肯定被養成和貴妃一樣了,他可就沒這麼好的孃親了,辛若搖搖腦袋,隨着王妃上了馬車。
辛若以爲上了馬車就直接回王府了,沒想到她之前的預料成真了。
馬車真的繞道到了監牢前,老遠的馬車還沒停呢,就聽見兩個歡呼雀躍的聲音傳來,“快去稟告王爺,這回應該是王妃的馬車了!”
辛若在馬車上那個嘴角狂抽啊,這是有多巴不得王爺走呢。
辛若擡眸去看王妃,王妃面無表情,就那麼下了馬車。
辛若隨後下車,監牢前是兩匹馬拴在那裡,馬尾甩着,一匹往這邊望了一眼,一匹完全就無視啊。
兩個獄官喊了後,立馬就有好幾個迎接了出來。
辛若感覺怪怪的,上哪裡歡迎都好啊,來監牢也歡迎,好怪異的感覺。
獄官殷勤的招呼王妃往裡面走,下了臺階,轉彎頭一間就是王爺住的,牢房門口站着兩個男子,是寧王爺和寧王世子。
寧王爺瞅見王妃,起身相迎道,“嫂子可算是來接滕兄回去了,那我就不打擾了,改日再登門拜訪。”
王妃笑着點了點頭,寧王爺就轉身走了,臨走前看着辛若的眼神很冷。
寧王世子的眼神就是陰沉了,含了殺意,辛若無語,有哥哥真好。
辛若臉上的笑瞬間消失,冷冷的望着他,你心疼自己的妹妹沒關係,但是別這麼仇視她,她可沒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辛若繼續往前了走,眼睛橫掃一圈,嗯,果然住着舒服啊。
王爺的待遇比那些犯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王爺的牢間裡有張桌子,有張牀,丫的,筆墨紙硯都有,一屋子的酒罈子啊。
這哪是坐牢啊,窮苦人家的孩子苦讀就這樣嘛,也不知道那些獄官往裡面栽了多少銀子。
這不是讓他們拿那麼微博的俸祿去養王爺嗎,還得操心王爺吃的可好住的可舒適,難怪急着送走他了。
辛若走近,就見王妃的目光落在書桌上,只瞥了一眼,就把臉撇了過去,王爺忙把紙捲起來揉成了一團扔
角落了去了,辛若瞅的嘴巴張大……那不是?
扔完了還未畫完的畫,王爺湊上前來,瞅着玉苓手裡拎着個食盒,笑問王妃道,“那是你親手做的嗎?”
王妃瞅了眼玉苓手裡的食盒,玉苓眼神都不知道瞟哪裡好了,王妃點點頭,王爺就道,“快拿進來,本王正好餓了。”
玉苓挪着步子,搖頭道,“這是之前王妃給老國公夫人準備的祭品,奴婢一時忘了,就順手拎了下來……”
辛若憋着笑抖着肩膀看着王爺雀躍的臉慢慢的僵硬下去,直勾勾的看着王妃,“你來是?”
辛若也好奇王妃來是幹嘛來了,瞧樣子是不打算接王爺回去的啊,那幹嘛來了。
辛若瞅着王妃的眼神淡淡的掃過角落裡的紙團,最後還是落在了上面。
“順路來告訴你一聲,已經過去半個月了,還有兩個半月,你儘早把那支暗衛交給半月坊。”
說完,王妃扭頭就走,當真是沒看王爺一眼。
辛若愣在那裡瞅着王爺木然的表情,辛若從袖子裡掏出來一根簪子,“父王,這個簪子是母妃送辛若的,辛若今兒把它送給您。”
辛若把芝蘭珠的簪子舉到王爺跟前,母妃兩個字咬得異常清楚。
王爺愣了兩秒,有些不解辛若此舉,最後還是接了。
辛若同樣扭頭就走,獄官遠遠的站着,那焦灼的表情,恨不得上來拖住辛若的腳纔好啊,別走哇,把王爺帶走吧。
小廟養不起大菩薩啊,這都十幾天了,愣是沒敢審理一個犯人啊,就怕驚擾了王爺啊,怕王爺以爲他們是殺雞儆猴啊……
前途什麼的他們沒那個雄心,小命總的顧忌着吧,這都提心吊膽了多少天了,何時纔是個頭啊啊啊啊。
王爺站在監牢裡,手裡就握着那根芝蘭珠的簪子,望着那天出監牢的路,神色不明所思。
獄長就站在那裡,腿都有些軟,眼睛四下掃視。
他就想不明白了,這死牢誰都避諱着,偏偏福寧王往裡鑽,那麼些老爺來請都不走,這是要……?
獄長還在想着怎麼弄走王爺的好,要不放把活吧,反正都是死囚,不是秋後處斬的就是要關上一輩子的,死兩個沒關係。
只要能弄走這尊大佛比什麼都強,正想着,外面一個獄官急急忙的跑進來,疾呼道,“王爺,王妃受傷了!”
王爺聽的一怔,獄官又把話補齊了,“外面有人放箭。”
王爺聽的臉一沉,“還不快來開門!”
獄長拿着鑰匙忙走過來,之前就要開門的,可王爺和王妃有話說,他不敢來打擾啊。
獄長才走了沒兩步,王爺等不及一擡手,碗口粗的柵欄門就被打掉了四五根,王爺邁步就往外急着,獄長忙跟上。
外面辛若扶着王妃,王爺瞅着王妃手臂上有血跡,忙過來,擔憂的問道,“傷的怎麼樣?我送你去大夫那裡。”
王爺的手才碰到王妃的衣服,王妃身子一側,沉着臉看着他,王爺手僵硬在半空中
,繼續往前,“雲謹,我只是想……”
王爺話還未說完,王妃語氣冷冷的打斷他,“別碰我,辛若,我們走。”
辛若微鼓了嘴看着王爺,扶着王妃往前走,一行獄官石化在那裡,在死牢前暗殺福寧王府的二少奶奶,要不是王妃幫着擋了一下,怕是……
辛若才走了兩步,那邊暗衛拽着個人從屋頂上下來,一腳踢得他跪下來,“少奶奶,是他放的箭,該怎麼處置?”
辛若回頭望了一眼,王爺正拔下那支劃過王妃手臂射到牆壁上的箭支,看着箭頭,臉上是暴風驟雨。
握着箭支的拳頭一捏緊,邁步上前,瞅了眼王妃,王妃冷冷的把臉撇過去,一言不發,王爺吩咐暗衛道,“帶走。”
話畢,三人就消失在了辛若的視野裡,辛若看着王妃,“母妃,你的手臂還在流血,去馬車上,我給你上藥。”
王妃搖搖頭,“只蹭破了點皮,不礙事,母妃不該讓你出門的。”
辛若扶着王妃上了馬車,因爲今兒出門事先不知道,所以不是辛若慣常坐的馬車。
馬車上就沒有藥箱子,但是紫蘭和南兒她們幾個都養成習慣了,身上出門都會帶些藥的,不當是懲治人的藥粉就是一般的金瘡藥都不會少的。
雖然分量少,但是總類多,那些裝藥的瓶子更是精美,所以辛若瞅着馬車上除了茶具外時,連塊紗布都沒有,那個訕然的表情。
正想着是不是出去找紫蘭拿藥,外面的紫蘭的聲音就傳了來,“少奶奶,藥。”
辛若忙掀了簾子,紫蘭遞進來一個小荷包,裡面都是拇指大小的玉瓶子,足有七八種呢。
辛若找到適合王妃用的藥,對王妃道,“母妃,這藥效果很好,塗上去連疤痕都不會留下。”
王妃點頭笑着,忍着疼痛把袖子捲起來。
辛若瞅着那白皙如玉的皮膚,吹彈可破啊,那個羨慕啊,雖然才被劃破,血也沒停,但是血黏在了衣服上,扯起來才叫疼呢。
王妃緊蹙了眉頭,緩緩的把袖子全捲了起來,被箭頭劃過,傷口有些鋒利,足有半釐米厚,好在沒毒。
辛若拿了乾淨的帕子把傷口清洗了一下,抹上藥,拿王妃的帕子把傷口包紮了。
王妃瞧着手臂上的蝴蝶結,再看着那裝了好些藥的荷包,欣慰的點點頭,“丫鬟很細心。”
辛若把藥放回荷包裡,摟着王妃的另一條胳膊,哽咽着聲音道,“今兒要不是母妃,辛若怕是……”
辛若話還沒說完,王妃就打斷了她,嗔了辛若道,“不許胡說,母妃不會讓你有事的,快些回去吧,別讓羽兒擔心。”
辛若點點頭,不擔心怕是不成了,今兒出門那些暗衛估計是沒跟上來,不然那箭支怎麼能到她跟前。
不過聽抓住放箭的侍衛的話,該是展墨羽的人不錯,是他特地派來守着王爺的是嗎,是擔心有人要王爺的命是嗎。
辛若有些疑惑,外面車伕聽見王妃的話,揚起鞭子,馬車就往王府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