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若努力抽回手,呲了他一眼,掀了被子下牀,早知道讓他憋死算了,不然也不會一大清早的這麼嚇唬她。
還以爲出了什麼事呢,好好地突然問她可有十五歲,辛若往梳妝檯那邊走,梳妝檯上擱了一張紙。
辛若拿出來一看,上面全是物件,是當初展墨羽跟她議親那會兒送的聘禮單子,也就是今天要送去元府的,不知道是哪個丫鬟放的。
辛若回頭瞅着展墨羽,那位正在穿衣服,辛若呲牙,也不知道他手底下人是怎麼辦的事,到現在都還沒影,那她可就把戲做足了。
辛若叫來墨蘭,讓她照着單子把納采禮準備妥當。
墨蘭拿着單子點頭,昨兒她就讓總管去庫房查了,少了些什麼也讓人去買了回來,一會兒只需照着單子裝點成箱就成了。
瞧少奶奶的樣子,莫不是真打算把納采禮送去吧,當真一點回緩的餘地都沒了?
墨蘭拿着單子就出去了,辛若吃完早飯沒兩刻鐘,墨蘭就來稟告說納采禮準備妥當了,問辛若要不要去驗看一下。
辛若想了想,覺得還是該去瞧上一眼,時間緊迫,已經沒請人去元府了,再要出點什麼,還真說不過去了。
辛若帶着墨蘭去瞄了下納采禮,看看日頭,現在出發,大半個時辰就能到元府,辛若吩咐道,“一刻鐘後出發。”
總管點頭應下,吩咐下人把東西再輕點一遍,辛若帶走墨蘭往回走,那邊四太太帶了莫流寧走過來。
辛若忙給她福身行禮,四太太笑着,“還好趕來的及時,還沒走,方纔你父王傳話讓我代你跑一趟元府幫羽兒下納采禮。”
辛若聽了再次福身,“那麻煩四嬸了。”
四太太牽着辛若的手輕輕拍了拍,“跟四嬸客氣什麼,只是難爲你了,懷了身子還要操這麼多的心,不過有句話還是得說說你。
你這孩子也太實誠了,她們說她們的,你當真全應下不成?給羽兒娶個側妃罷了,用的着擺上這麼大排場麼,都快趕上你那會兒了。”
墨蘭在一旁聽着,嘴角微撅替辛若叫起苦來。
“這是貴妃娘娘和淑妃娘娘的要求,說雖納側妃,但是人是皇上欽賜的,不能太寒磣了,所以六禮全依着少奶奶那時候來。”
四太太聽了嘆息一聲,辛若努力讓嘴角的笑看起來有那麼一絲的酸澀,可瞧在莫流寧和四太太一眼,那完全就是強顏歡笑了。
怕說得多了惹的辛若心裡不快,四太太只拍着辛若的手,勸慰說皇上欽賜的那也是側妃,她是正妻,怎麼樣也越不過去。
回頭王妃回來肯定會幫着她的,把心放寬,好生養胎,這可是未來的小小世子。
辛若狠狠的點了兩頭,那邊總管說一刻鐘的時間到了,四太太點了點頭帶着莫流寧就走在前頭。
辛若親眼瞅着一擡又一擡的嫁妝往門口了走,神色莫名,墨蘭怕辛若觸景傷情,勸道,“少奶奶,今兒風大,我們快些回去吧。”
辛若點點頭,邁步往絳紫軒走,走在院子裡,那邊書房的門被打開
。
嵐冰臉色很好的出來,墨蘭瞧了便道,“看冷侍衛的臉色就知道該是有什麼喜事。”
辛若也是這麼想的,嵐冰那張冷臉,要不是大喜一般小事壓根就不能使其變色。
辛若擡步就要往書房走,後頭一個小廝撒開腳丫子往這邊了跑,跑了急了,直接撞上了個小丫鬟。
隨口道了句歉,便往辛若這頭來,氣喘吁吁的道,“王爺傳話來說納采禮不用送了,讓您跟世子爺即刻進宮。”
小廝話落,那邊書房的門吱嘎一聲打開,展墨羽走出來,手一揮,小廝便飛奔了下去。
方纔被撞倒的丫鬟揉着胳膊一路瞪着他走遠,辛若回頭瞅着展墨羽,展墨羽疑惑的望着辛若,三兩步走到辛若身旁,“怎麼這麼看着爲夫?”
“相公頭頂隱隱有綠雲籠罩,可否給妾身解釋一番這綠雲從何處飄來?”
“娘子神機妙算還需爲夫指點?”
“你說姨母那麼關心你我,咱回送給姨母一個正妃兒媳好呢還是一個側妃兒媳好?”
“哪個能氣死人哪個最好。”
辛若聽着展墨羽的話嘴角劃過一抹淡笑,隨着他往王府大門走,身後頭墨蘭紫蘭兩個眼勾勾的瞅着展墨羽的頭頂。
找了半天也沒看見她們少奶奶口中籠罩的綠雲,那個納悶呢,少奶奶方纔跟少爺說的話爲何她們一句也沒聽懂。
還有那小廝的話什麼意思,納采禮不用送了?是今兒不用送了還是以後都不用送了?說的不清不楚的,急死人了。
連着兩次邁進宮門,昨天還有不少的宮女對辛若投來同情的眼神,心疼她惋惜她。
沒想到一轉眼一個個的都同情的瞅着展墨羽了,那麼一大頂綠帽子壓下來,可憐的世子爺以後哪裡還有顏面見人啊!
瞧他那樣子,怕是還不知道吧。
辛若拿帕子輕掩了下嘴,主要是掩嘴脣瓣那一抹輕笑。
因爲辛若進宮大多都沒什麼好事,在這關頭髮笑會被人當成傻子看的。
不過辛若此刻很想問一下展墨羽現在心裡是什麼感想,對於一個男子來說被戴綠帽子那是人生最大的打擊了。
皇上欽賜的側妃不論嫁還是沒嫁進福寧王府那就是他的人了,不然大家也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來。
可憐的辛若明知道發生了什麼還得裝的一副懵懂不知外加一絲惶恐不安的樣子來,只是腮幫子好疼。
辛若以爲這回同樣是去御書房,豈料不是,公公領着他們直接就去了溫貴妃的寢殿。
一路不少太監宮女扎堆的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看樣子整個皇宮都知道了。
大殿裡的氣氛更是怪異呢,太后娘娘和皇上還有皇后坐在高坐上,臉色真是要多難看便有多難看。
下首坐的是溫貴妃和賢妃還有淑妃,溫貴妃臉上是憤怒,另外兩位沒什麼大的表情,隱約有一絲的瞧好戲。
王爺也坐那那裡,眉頭緊蹙,臉色泛青,湊近一點看恰好能看見茶盞擱置的地方上等梨花木上有裂痕,應該是把茶盞放
下時砸出來的。
辛若邁步進屋,臉上即刻便是一副被這千載難逢的場面給嚇着了表情,直往展墨羽身邊躲。
展墨羽心疼的拍的肩膀勸慰沒事,辛若這纔敢小聲的問王爺,“父王,可是辛若選的納采禮的日子不好,跟相公的八字相沖了?”
王爺聽的嘴角輕抽,擡眸去看辛若還有展墨羽。
那邊辛若問完,眉頭就看向了溫貴妃,帕子輕扭了兩下,這才小意的問道,“欽天監選的日子,不會出差錯了吧?”
辛若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那個膽怯沒差點要哭出來的表情,看的屋子裡的人眼角直跳。
她就不能多聽聽那些流言,問的這些話叫人怎麼回答。
皇上心裡火氣上涌,可錯不在辛若和展墨羽身上,他也沒辦法衝辛若吼,只得撫着額頭,“前些時候宣的聖旨呢,拿來給朕。”
辛若聽得眼睛直眨,回頭瞥了眼展墨羽,然後纔回頭道,“昨天相公看聖旨的時候高興壞了一不小心撒了些墨跡擱上面。
辛若怕對聖旨不敬,讓丫鬟拿香供奉在屋子裡了,辛若打算供奉三天的,皇上急着要麼?”
辛若此話一出,身側站的展墨羽沒差點被喉嚨裡噴出來的鮮血給嗆死。
他娘子這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信手拈來啊。
展墨羽心裡雖然這麼想,可辛若這麼說了,他自當配合。
在聖旨上撒了墨跡是大過,道個歉讓皇上恕罪先,然後再向皇上道謝賜側妃的事。
皇上這會兒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昨兒王爺跟他鬧騰的時候,這兩個人就沒說半句話。
就是讓他合八字也合的是羽兒跟元二姑娘的,可見心裡是中意她的,現在辛若又這麼說,果真羽兒跟元二姑娘兩情相悅不成?
皇上輕咳了下嗓子,給皇后使了個眼色,皇后沒理會,端起茶輕啜着。
遇到事才知道想起她來,平時怎不見得眼裡有她了,那麼齷齪的事她哪裡好啓齒。
這樁親事她原本就不同意,苦口婆心的勸了半天,皇上不還是一意孤行的聽了溫貴妃的話。
這爛攤子誰惹出來的誰收拾,皇后眸光閃了閃,笑對辛若道,“你懷了身孕受不得累,有什麼話坐下來再說。”
辛若感激的向皇后謝恩,然後坐下來,那邊皇上見皇后張口了,卻是沒瞧明白他的意思,也就不指望皇后了。
瞥頭望着太后,太后臉狠狠的一沉,“有什麼話皇上自己說不得的,你不說,讓溫貴妃自己說,七皇子做出如此下作的事,你們還想替他隱瞞不成?!”
皇上被訓斥的臉僵紅的,那邊溫貴妃未語先泣,那個嬌嬌弱弱的樣子,皇上就是想責罵都責罵不起來了。
這樁親事是她一力促成的,哪裡會縱容七皇子做出穢亂宮闈的事來。
皇上坐正了,斂眉看着展墨羽和辛若。
辛若就那麼巴巴的看着他,以爲他會很爽快的就把話挑明瞭,結果半天也沒吐出來半個字,最後頭一撇,望着王爺,“福寧王,你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