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顧久檸的目光鎖定在他身後不遠處,徑直略過容墨,將扔出來的包袱撿了起來。
容墨側過身,見她撿起包袱,被砸的腦袋開始隱隱作痛。
二人之間就這麼保持沉默,好像彼此都看不到對方一樣,直到顧久檸打算拎着包袱裝作沒事人兒一樣飄走的時候,容墨終於開口了。
“顧,顧姑娘,容某似乎不是透明人,而姑娘的眼睛似乎也沒有病症。”
所以你當個瞎子無視我是幾個意思?
顧久檸捏緊包袱,深呼吸幾口後,轉身笑吟吟道:“哎呀呀,這位不是大名鼎鼎的容世子嘛,怎麼這麼巧,居然在這兒碰到您老人家?飯後散步溜達到這兒的?也不知道父親他們知不知道,居然讓您這樣的貴客獨自一人,真是大大的罪過啊!”
她說的抑揚頓挫、一嘆三調、感情充沛、威脅十足。
容墨溫爾一笑,無視她潛在威脅:“的確巧的很,容某也沒有想到會恰好看到顧姑娘以這種方式離開顧家,着實覺得新奇。”說着,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那狗洞,亦是笑吟吟地看着她。
兩個笑吟吟的人互相對視,片刻後,顧久檸放棄,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行了容世子,咱倆也別扯那些沒用的。如你所見,我得罪了嫡母,又是一個外室女,在顧家的日子是可以預料的悽慘。這俗話說得好,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這也是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
頓了頓,她忽然用一種高深莫測的眼神看他,壓低聲音道:“容世子夜探顧家想必是有自己的要緊事,這樣,我當做沒看見你不會隨意張揚,你也當沒瞧見我不與旁人說,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顧久檸想着,按照慣有套路,容墨大半夜地過來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雖然自己被他捏住了把柄,但他也討不了好去。
容墨還是頭一回被女子這般明目張膽的要挾,心中頓時覺得好笑不已,陡然起了捉弄的心思。
“恰如顧姑娘所說,你是一個外室女,容某是世子,相比之下一旦暴露,你覺得是誰得不着巧?”
那這就是威脅了。
顧久檸危險地眯起雙眼,謹慎地退後半步,擺出防禦的架勢。
“依着世子所言,是不肯妥善解決問題了?”
那就休怪姑奶奶使出絕招!
容墨微笑搖頭,“非也,容某也並非那種咄咄逼人之輩。顧姑娘想此事僅有我二人所知?好說,端看姑娘有沒有這個誠意了。”
如此,顧久檸更加警惕地瞪着他,“什麼誠意?”
容墨沒有直接回答,倒是摸出一枚墨玉拋給顧久檸,後者下意識地伸手一接,接着月光看了看,是塊麒麟樣式的玉佩,心中越發的不解。
“這是什麼意思?”
“此乃容某信物,姑娘可以拿着這枚玉佩去城中萬寶閣,屆時自會有人收容姑娘小住。至於誠意,”容墨朝她露出一個妥妥君子範兒的笑來,“等需要的時候自會跟姑娘說。”
顧久檸緊緊捏着玉佩,上面的花紋咯的手心生疼,但高速運轉中的大腦顧不得處理這細枝末節。
思忖良久後,顧久檸半信半疑道:“世子真的不會告訴旁人今夜發生的事情?”
“不會。”
“也不會故意不經意間透露我的行蹤?”
“……容某不至於這般沒品。”
“讓我乾的事不會傷及我自身利益?”
容墨微微一笑:“容某忽然覺得,這麼突然登門而主人不知實在失禮,不然顧姑娘隨容某一塊兒去拜訪令尊令堂?”
顧久檸果斷一抱拳:“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來日所求必當竭盡全力山高水長就此保重了您嘞!”
說完立即腳底抹油溜了,竄的那叫一個快,活像有人在背後追殺一樣。
雖然大晚上的腰牌沒找到很令人不爽,但是碰到這麼一位逗趣的人也算是意外收穫。
容墨垂眸彈了彈衣角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眼角餘光淡淡的撇過一角,脣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來,和他溫和謙潤的君子模樣簡直是天壤之別。
呵,老狐狸,白日裡叫本世子不爽,就拿你閨女來讓你知道知道該怎樣爲人臣。
牆角處,目睹了全過程的顧平生夫妻此刻找不出半句話來形容現在操蛋的心情。
這顧久檸什麼時候和容墨有了關係?
這容墨大半夜的跑顧家來幹什麼?
這倆人一前一後的離開莫不是要私奔?!
一個個問題敲的顧平生腦子都快要炸了,偏魏氏在一旁還不消停,掐着他的胳膊不斷地罵罵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