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城心中涌過一絲落寞,點了點頭,溫柔不自覺地堆滿他的臉:“到了!”
“哦,那我們進去吧,估計爹都擔心死了!”傲月邊揉着惺鬆的眼睛,邊從他的懷中跳了下來,徑直朝大門走去。
而懷中一輕,驀然失去她的溫度,赫連城心中一陣失落,難言的苦澀直涌上心頭。
就在赫連城準備跟着傲月進門時,他忽然察覺到一個極爲輕微的聲音,爲了不讓傲月擔心,他先讓傲月進去,而自己卻朝黑暗中某處追去。
傲月也不疑有他,去書房見過她爹之後,便自行回房休息,她太困了,她需要好好休息一宿,養好精神,讓自己有一個好狀態來應付接下來即將要發生的一切。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明天她將會遇到那個讓她痛恨一生的女人,前世,是她的心軟害死了自己和孩子,也害了南宮世家,這一次,她不會再這麼蠢了!
一夜無話,翌日一早,傲月收拾好之後,便打算叫上赫連城一同出去逛逛,她有預感,今天一定會有事情發生。
可是,小菊在府裡找了一圈,回稟卻是沒見着赫連城,傲月以爲是她爹叫赫連城出去做事了,於是,便只帶着小菊就出門了。
剛出將軍府,卻意外的碰見了一個人!
“三殿下?”對於夏侯逸軒一大清早出現在將軍府外,傲月確實很是驚訝,然而夏侯逸軒臉上的憤怒,卻讓她更爲不解:“三殿下,你怎麼了?”
“南宮傲月,沒想到你是一個不守承諾的人!”夏侯逸軒滿臉怒容,開口便說出一句讓傲月莫名其妙的話語來。
傲月眉心一緊,斂去所有的不悅,問道:“三殿下,此話從何說起?”靠!她不記得什麼時候惹到他了吧?
夏侯逸軒臉上的怒容未減,只是,四下望了一眼,才刻意壓低聲音道:“昨晚有人向父皇密報,父皇大怒,今早便將二哥和蘭妃一同捉住,這件事情,除了我便是你知道……”
傲月總算是明白了,該出來的好戲果然如約出來了,她冷哼一聲:“所以,三殿下,你懷疑是我告的密,這是來興師問罪嗎?”
“難道不是麼?昨晚就只有你在母后那裡,也是最晚一個出宮的。”夏侯逸軒似乎就認定了此事就是傲月所爲。
傲月冷笑道:“夏侯逸軒,拜託你動點腦子,告這個密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再說了,我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他們色膽包大,既然我們都能撞見,你就確定沒有其他人知道嗎?”
傲月的話讓夏侯逸軒沉默了,二哥與蘭妃的事情,他們兄弟幾個早就已經知曉,只是瞞着父皇和母后而已,他知道遲早二哥會出事,也曾相勸過,只是二哥卻執意而行。
傲月繼續道:“三殿下,我看你這是惡人先告狀吧?”
“你什麼意思?”夏侯逸軒的臉頓時變了顏色。
傲月鳳眼一挑,眼底盡是戲謔:“呵!冊封太子之事剛剛定下來,而二殿下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了,最大收益的人不應該是你麼?”
夏侯逸軒被傲月說得臉色都白了,氣極敗壞的說:“南宮傲月,天下人都知道,我對什麼都有興趣,可就是對那個皇位沒有興趣!”
可傲月卻偏一副鬼才信你的模樣:“知人知面難知心,難道做賊的人都在自己的臉上寫一個賊字麼?”
“你!”夏侯逸軒氣得青筋直跳,那氣得咬牙的模樣,若非傲月是女子,恐怕他已出手了:“南宮傲月,你不要血口噴人!”明明是自己來質問她,卻反而被她質問,心裡能不窩火麼?
傲月雙肩一聳,冷哼一聲:“怎麼?你也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了?”切,居然來懷疑她,當她是軟柿子,隨便都可以捏的麼?
夏侯逸軒一愣,也幡然明白:“當真不是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然沒了剛纔的怒火。
“信不信由你!如果我是你的話,這個時候,不是去找是誰告的密,而應該是在想着該如何去救你那個蠢二哥!”傲月懶得跟他多解釋,扭頭帶着小菊往大街上走去。
“南宮小姐!”夏侯逸軒也連忙跟了上去,此時,他說話又恢復之前的溫柔客氣。
“你還是不相信我嗎?不信的話,以你的身手,完全可以抓我去嚴刑拷問!”傲月停了半刻,瞪了他一眼,依舊往前走去。
“南宮小姐,你誤會了,其實我也不相信會是你告的密,剛纔是我太沖動了!我只是心急而已……對不起!”夏侯逸軒倒也是個真性情,這前腳還在那裡質問,後腳就道歉了。
“說完了嗎?說完了那我走了!”一大清早被人冤枉,傲月的好心情全被他給弄壞了,很是不爽的瞪着他。
“南宮小姐,請等一下!”夏侯逸軒不依不撓,還是追了過來,接收到傲月那已經很不耐的眼神,他連忙道:“南宮小姐,如今也只有你才能救我二哥一命了!”
“要我去救他?切!”傲月呵笑一聲:“三殿下,我是個大夫,我只會看病,二殿下若是生病了,我還可以去救他,可是,他如今犯的是死罪,我怎麼去救他?”
“南宮小姐,如今能替二哥求情的就只有母后了,而母后現在最聽你的話,如果你出面求她的話,她一定會去父皇那裡爲二哥求情,這樣至少可保二哥不死!”
原來是這樣!
傲月冷笑一聲,撇撇嘴,道:“我去娘娘那裡求情?我是二殿下什麼人?你以爲娘娘會答應嗎?”
夏侯逸軒見傲月不肯,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南宮小姐,你跟我二哥也是認識的不是麼?你可以說是我二哥的朋友,替我二哥求情這也是常理之事啊!”
傲月不以爲然的抽回自己的手臂:“他是自作自受,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一個人犯了錯,就該爲自己所犯下的過錯而承擔相應的懲罰!”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傲月的眼中折射着濃郁的怨恨,她亦要讓夏侯華軒那個賤男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狗男女都該死!
夏侯逸軒仍不死心:“南宮小姐,就當是我求你了,不管成與不成,只要你去了母后那裡說個情,我都欠你一個人情!”
“欠我一個人情?”傲月心念一動,她看得出來,這夏侯逸軒是真的很想救他二哥,若是她當真幫了他,那說不定,他以爲還可以幫到她。
寧可多一個幫手,亦不要多個對手!
夏侯逸軒用力地點點頭:“對!你只要去了,我就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會毫不猶豫的給你,我夏侯逸軒對天發誓,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他說得很認真,生怕傲月不相信,他還豎起了三根手指對天起誓!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跟你進宮,但成與不成,那就不關我的事了!”傲月見他如此,自然也就答應了。
夏侯逸軒見傲月終於是答應了,立刻展顏一笑,滿是感激:“謝謝!”
傲月回頭對身邊的小菊吩咐道:“小菊,那你先回府吧,若是我爹和連城哥問起,你就說我進宮去看皇后娘娘了,讓他們別擔心!”
“知道了,小姐!”小菊點了點頭,躬身離開。
傲月也跟着夏侯逸軒往皇宮方向匆匆走去,傲月邊走邊疑惑,不對啊,爲什麼今天的事情不是按照她記憶中的發展呢?
難道是哪裡的記憶出錯了?
正疑惑間,前面傳來陣陣喧譁聲,似乎是一大羣人圍在那裡正議論着什麼。
夏侯逸軒心念二哥的安危,哪有心思去看熱鬧,正欲繞過人羣離開,不料,走在他前面的傲月卻擠進了人羣中,無奈,他也只得跟了進去。
只聽到人羣中有人議論着:“多可憐的姑娘啊,年紀輕輕,就父母雙亡,現在唯一與她相依爲命的奶奶也離開了……”
“是啊,多可憐哪!還那麼孝順,居然願意賣身葬奶奶……”
“看哪個有心人大發慈悲,幫幫她吧……”
“……”
各種議論不絕於耳,而此時傲月與夏侯逸軒也跟着擠了進去,當然也看清楚了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個身穿素服的女子,低垂着頭跪在那裡,時不時輕泣着,地上一塊白色破布上面寫着清秀的幾行字。
大致內容寫的是與之相依爲命的奶奶過世了,自己又無錢下葬,只得賣身來葬奶奶。
這年頭聽過賣身葬父葬母的,但賣身葬奶奶的確實很少,不過,這也爲那素衣姑娘贏得了很多的同情聲。
傲月擡眸望去,剎那間,所有的血液頓時在身體裡亂竄,像是要破體而出,身子也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是她!果然是她!那一張即便是過了漫漫千年,她還記得如此清楚的嘴臉。
沒錯,是眼前這張楚楚動人的臉,是她歷盡了生死千年也難以忘懷的臉,是她恨不得撕成碎片的嘴臉,是那個毀了她前世的女人——李偲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