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蓮將飯菜放到桌子,淡淡的說:“四殿下,你昨天到今天都沒有吃飯,這是我親手做的,吃與不吃你自己決定吧。”
雖然很感激他救了自己一命,可是,她與他之間總有那尷尬的一面,所以,她的言語間總有些生硬。
“謝謝!”可即便她是這樣生硬的語氣,夏侯玉軒滿臉驚喜地擡起臉,心中感動萬分,她居然親手做飯給他吃,他就算是整條腿都全廢了,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不用客氣,你是因爲救我才受傷的,與你相比,我做的這些事情就微不足道了,應該是我向你說謝謝纔對!”阿蓮的聲音裡聽不出來是喜是憂是悲,反正是出奇的淡。
雖然她心裡恨夏侯玉軒,可是,他畢竟救過她一命,這份情,她沒辦法抹去,但要她很坦然的去面對他,她也同樣做不到。
氣氛有些尷尬,阿蓮看了看緊抿着脣瓣默不作聲的夏侯逸軒,然後低着頭轉身走了出去,她多麼希望夏侯逸軒能追出來跟她說說話,哪怕就是看她一眼也成。
可是,最終她還是失望了,夏侯逸軒別說追出來,就是連看都未曾看她一眼,滿心的失落無處可訴,終是難掩悲傷跑回了房間,她需要一個人靜靜地發泄一下心底的苦澀。
而在她離開之後,夏侯逸軒終於是開腔了:“四弟,我知道你心裡很難過,其實這一次是個意外,都是我的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傲月不用看,也感覺到了他的眼神朝自己一掃而過。
他終究還是認定,是她下毒害了夏侯玉軒,心中苦笑不已,這麼久的感情,難道真的沒有一絲的信任麼?
難道在他的心中,她就是這麼一個心腸狠毒的女人麼?
“三哥……”夏侯玉軒以爲三哥是在爲自己救他來遲而自責。
“四弟,那匹馬本來是給我的……”夏侯逸軒沒有繼續說下去,他越說就越覺得心痛,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中間似乎有哪個環節不對。
“三哥,你不用自責,只要阿蓮沒事,我沒關係,南宮傲月剛纔罵得對,我是太懦弱了,不就是半條腿麼?這點承受能力,我想我現在有了,或許生活就是這樣,躲不過,那就接受吧!”雖然心中仍是有些難以接受,可是,他已經想通了。
看到夏侯玉軒不但開口說法,還看開了這件事情,夏侯逸軒和傲月都各自暗暗舒了一口氣。
“南宮傲月,幫個忙,我想喝湯,想吃飯,我要把這些飯菜全部都吃掉!”夏侯玉軒望着桌上的飯菜,充滿了期待。
“好!不過,要先等一會兒,我得把你的傷先包紮好。”傲月衝他點了點頭,笑了笑,繼續低頭整理着他腿上的傷。
用了近一個時辰的時間,終於是將夏侯玉軒‘侍候’好了,傲月端着那些空碗走出去,夏侯逸軒望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三哥,你跟她之間怎麼了?”夏侯玉軒心思細膩,這幾天,他就發覺到了三哥與傲月之間總是有些不對勁。
“沒事……”夏侯逸軒兩腮動了動,悶悶地應了一句,眼神依舊望着門口,其實,傲月早已不在那裡。
“三哥,我不知道你跟南宮傲月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能感覺得出來,她是真心待你的。當然,我也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跟阿蓮在一起。”夏侯玉軒從不隱藏自己對阿蓮的那份真情,不能在一起,他也會祝福她。
“四弟,有些事情,你不懂……”夏侯逸軒當然不會告訴夏侯玉軒,造成他這個樣子,傲月的嫌疑最大。
“三哥,你是愛南宮傲月的,對不對?”夏侯玉軒忽問道。
夏侯逸軒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沉默的良久,才道:“愛與不愛都無所謂了,都無所謂了……”
他的話更像是在喃喃自語,他跟傲月之間的那條裂縫是越來越大,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再一次去面對她。
“三哥,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夏侯玉軒以前並不看好傲月,皆因爲他一直都認爲醜陋的傲月根本配不是他風華絕代的三哥,可是,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他覺得傲月身上有很多可取的好。
一如她的率性,還有她的善良與智慧,一個姑娘能集這些於一身,真的很難得了。
“沒有誤會!”夏侯逸軒似乎並不願意在夏侯玉軒面前多聊起傲月,彎腰替夏侯玉軒蓋好被子之後,便起身離開。
剛走兩步,他又回過身來:“四弟,對不起!”他的對不起,當然是指阿蓮了,他認爲是自己玷污了四弟的愛情。
“三哥,有些事情……我不怪你!”夏侯玉軒亦無法說出真相,因爲,阿蓮的話時時在耳邊響起,他怕自己說出真相之後,阿蓮真的會去做傻事。
然而,他越是這樣,夏侯逸軒便愈加內疚,總覺得自己虧欠四弟的太多太多了,這種愧疚積壓在心底,****萌升,令他沒了應有的判斷能力。
在經過傲月的房門前,夏侯逸軒在門口猶豫了半天,揚起的手遲遲沒有敲下去,最後,手一握緊,還是決定轉身離開。
可在他轉身之後,卻與剛從廚房回來的傲月撞了個正着!
四目相望,太多太多的複雜流轉在其間,不可否認,都有着深深的眷戀,相愛過的人,不管時間過去多久,那種相愛的血液始終在流動。
兩人就那樣站着,相望着,誰也沒有最先邁出一步,誰也沒有最先開口。
終於,傲月垂下美眸,抿了抿脣,打算從與他擦身而過。
不料,就在她與他擦身而過那一刻,一隻大手鋼鐵一般抓住了她的手臂,心頭猛然一跳,她被迫停下了腳步,卻並未回頭。
只是,暗自做了一個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的氣息平穩:“三殿下,有事嗎?”她居然不再叫他三哥。
夏侯逸軒的心驀然如同被利刃所插過那般疼痛,手上略一用力,將她拉到自己的面前,幾乎是不敢置信地望着好那淡定到不能再淡定的臉,心碎地搖搖頭:“爲什麼?爲什麼?”
她居然不再叫他三哥,居然如此陌生的叫他,她居然把他當成了陌生人,這讓夏侯逸軒無法接受。
望着遲在遲遲,此刻卻顯得如此陌生的臉,傲月心亦如針扎般疼痛,可是,臉上卻顯得過於平靜:“這世上哪來那麼多的爲什麼?就算有,也沒有答案,不是每個爲什麼都有答案。”
他怎麼不說,爲什麼他要懷疑她?
“你只說一句話,說那些事情都與你無關,我就相信你!”夏侯逸軒沒有辦法接受這樣冷靜的傲月,他抓着的雙肩,幾乎是怒吼着。
傲月擡起美眸,眸中已然是淚光隱現:“既然你已經認定了是我,那麼,我又何必解釋那麼多?就算我說不事,你又豈能說服得了自己?”
驕傲如她,她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哭,哪怕就是露出一點點悲傷都不可以?
“你!”傲月的不解釋和不妥協,讓夏侯逸軒的怒火更甚,大手再一次抓住她的手臂:“那你爲什麼要那麼做?你知不知道,看到四弟這個樣子,我寧願躺在那裡面的是我,而不是他!”
“呃!”夏侯逸軒的大手剛好抓在傲月前兩天的傷口上,傲月頓時痛得忍不住輕哼了一聲,眉頭亦微微蹙起。
夏侯逸軒這才注意到自己抓住的地方已然滲出涓涓血漬,吃了一驚,連忙掀開她的衣袖,然而,上面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卻讓他再一次震驚了。
“你的手怎麼了?你的傷從哪裡來?”他還是這樣緊張她。
傲月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下意識地藏到身後:“不關你的事,不用你管!”疼痛卻讓她額前已冒出點點汗珠。
“你跟我進來!”夏侯逸軒半推半抱地將傲月弄進了房裡,並關上了房門,他不想驚動外面的人,他只要知道,她的手爲什麼會受傷。
“你幹什麼?”一進房門,傲月便趁他不注意,馬上脫離了他的手臂。
房裡還殘留着前兩天那淡淡的血腥味,夏侯逸軒一進門馬上就嗅到了:“這房裡有血腥味道,你是在這裡受傷的?”換一句話,那就是傲月有可能是自己傷了自己。
“我都說了,不要你管!你不是怪我害了你四弟嗎?我這樣,你不正好可以替你四弟報仇了嗎?”即使不是真心話,這樣說出來,還是很傷人。
“你變了!你真的變了!”夏侯逸軒心碎不已,這樣倔強的傲月太令他震驚了,亦令他無法接受。
不管怎麼樣,他愛她,亦心疼她,卻無法原諒,她變得如此淡漠無情。
“是!我是變了,你不也變了嗎?這個世界的人每天都在變,變的人不止我一個!”傲月的回答變得有些虛無縹緲。
“你……”夏侯逸軒爲之氣結,正欲發怒,可就在此時,外面卻篤篤傳來敲門聲。
傲月與夏侯逸軒快速地互望了一眼,這才沉聲問道:“誰?”
“三哥,皇城有聖旨到,他們要你馬上出來接旨!”外面傳來阿蓮的聲音,這聲音,讓傲月與夏侯逸軒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