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掌事警慎地眼神迅速地從康家姐妹身上劃過,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彩,很快,快得連傲月都沒有察覺到,友好的笑容即出現在她的臉上:“兩位妹妹,以後大家就是姐妹了,有什麼事儘管跟我說就好。【】”
“多謝程掌事!”康冰姐妹倆顯得小心翼翼。
傲月只是將這一切納入眼中,並吩咐道:“程掌事,她們都是我的朋友,以後她們就負責侍候在我身邊就行了,平時若是她們沒事,你也可以安排一些事情給她們做,你帶她們下去安排一下住處。”
程掌事恭敬地朝傲月禮了禮:“是!主子!”
傲月亦笑着點了點頭:“康冰,小雨,你們跟程掌事一起去吧。”
說完,又回頭微笑着對康家姐妹道:“兩位妹妹,請跟我來!”雖然笑得很友善,可是背轉過身之後,那又是另一番臉色。
心想,這兩具丫頭到底是什麼來頭,居然由太子妃親自帶來給她,而且,太子妃還親口發話,說是隻要她們隨侍身側就好,這麼舒服的事情,給這兩個小丫頭給佔了去,這實在叫她不服。
當然,她心中再不服氣,主子有話在前,她亦不敢違背,找了一間乾淨的下人房,讓她住進去:“吶,這以後就是你們倆的房間,你們先收拾一下,待會到院子來找我!”
說完,也不管姐妹倆說什麼話,反正是擡腳轉身就離開了。
望着她清冷的背影,小雨有些擔心地悄悄對康冰道:“二姐,這個程掌事看起來怪怪的……”小孩子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而康冰畢竟大些,知道在這宮中生存,話多則錯,於是,一把拉過小雨的小手,下意識地壓低聲音,緊張的說:“小雨,這裡不比念逸府,這裡是宮裡,我們多虧了太子妃才得以進來,凡事都是禍從口出,以後要記得,多做事少說話,太子妃對我們恩重如山,我們不可以令她爲難,知道嗎?”
“嗯。二姐,我知道了,以後我不說話便是了!”小雨扁着小嘴,顯得有些委屈,這一陣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小小年紀的她,有着超齡的懂事,不再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憨傻丫頭了。
“好了,什麼也別說了,我們趕快把這裡收拾一下,然後去院子找程掌事。記住!多做事,少說話!”
康冰擔心妹妹心直口快,所以,一再叮囑:“還有,若是有人問起我們的家在哪裡,就按照太子妃所說的,我們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太子妃可憐我們,纔將我們帶回來,切不可說漏的嘴,知道嗎?”
“二姐,我記錯了!我一定不會說錯的!”小雨亦認真地點頭,經過了昨晚的事情之後,她知道,她和姐姐的身份若是泄露了,那麼,又將會招來殺身之禍。
“乖!”康冰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招呼過她:“來,我們先一起把牀鋪整理好,再把這裡的桌子擺整齊……”
“二姐,這個房間應該很久沒住人了吧?好像還有股味道呢。”小雨皺了皺眉頭。
“太子妃能讓我們住進這裡來,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你還嫌啊,收拾一下,再灑上一些茶水和薰香之類的,就不會有味道了……”康冰從小生活在逆境之中,也懂得如何在逆境下生存下去。
“嗯,還是二姐聰明……”
“你呀,就一張小嘴甜,來吧,快點幫忙!”
“是!遵命!”
“你啊……”
姐妹倆二人倒也能苦中作樂,房裡時不時傳來她們的笑聲。
在她們笑的同時,而鳳寧宮卻是處在一個緊張到窒息的氣氛當中。
“飯桶!你的人吃什麼用的,居然連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都殺不了,叫本宮如何相信於你?”
樊思琴怒瞪着跪在她面前的國師,長長的指套幾乎是直戳到了國師的臉上,氣得整張粉臉都紅了。
國師連忙解釋道:“娘娘息怒!這是個誤會,他們二人並不識得那兩姐妹,又恰巧有兩個丫頭在那裡面,所以,他們就錯把那兩個丫頭當成是那兩姐妹了,所以才……”
“住口!”樊思琴厲聲打斷了他的話:“本宮早就跟你說過,本宮不想知道過程,也不想聽那麼多沒用的藉口,本宮只想看到答案,現在那兩個丫頭居然進了東宮,本宮告訴你,若是讓她們漏了什麼口風出來,本宮饒不了你!”
“娘娘說的是……”國師跪得雙膝生疼,可是,樊思琴沒開口讓他起身,他再痛也得忍着,當然心裡的怨氣自然是不少。
“還有,本宮要警告你,這件事情一定要辦妥妥當當,本宮不想讓南宮傲月那個丫頭察覺出個什麼來,別忘了,我們現在可是拴在同一條線上的螞蚱,若本宮倒了,你也玩完了!你別忘了,你採陰補陽那麼多年,害死了多少姑娘,若是一件件加起來,千刀萬剮都不夠你受!”
這絕對不是恫嚇,當初是樊思琴力薦國師進宮爲皇上效力,然後,在宮中這麼多年來,他們害死了多少皇嗣,連他們自己都數不清楚了,若是讓皇上知道了這件事情,那麼,他們一個都逃不了。
“是是是!娘娘說得極是,貧道自然清楚這其中的厲害,娘娘您放心,就算那兩姐妹在東宮,貧道的人也會找機會下手的!”
樊思琴冷哼一聲,輕甩鳳袍,粉臉上盡是冷冽,鳳眸裡亦盛滿了狠意:“那最好不過了,但是,要記住,絕對絕對不讓太子和太子妃察覺出有問題,若不然,就麻煩了。”
“是!貧道會叫他們放心!”國師只覺得自己倆膝蓋都不是自己的了,然後,臉上亦忍不住現出了痛苦之色。
樊思琴像是這時才注意到他是跪着,袖子一揮,換了一種語氣:“起來吧。”
“謝皇后娘娘!”國師這才撐着慢慢地站了起來,可憐他年紀一把,又跪了那麼久,兩腳似乎都有些不聽使喚了。
當然,他知道,這是皇后娘娘故意這麼做的,心中的恨意又不禁加多了一分,總有一天,他會讓這個自以爲是的女人跪在他的腳,仰他的鼻息。
或許是剛纔脾氣發得有些過了,樊思琴忽然覺得那種貓爪般難捺的感覺又涌了下來,吸了吸鼻子,然後迅速從一旁拿出寧兒早已準備好的香包放到鼻下嗅了嗅。
頓時,那種沁人的香味直鑽入鼻,從心底直散發到全身各處,彷彿間,身子像是升向了雲端,那種騰雲駕霧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每次她都非常留戀這種感覺,這種感覺能讓她忘記所有的煩惱,甚至是痛苦,讓她的腦子裡只有快樂兩個字。
“娘娘……”看到樊思琴這個樣子,國師不由得嗅了嗅,那種沁人的香味一鑽入鼻,他馬上便摒息住了,眉頭亦不由得暗暗擰起來。
眸光微微一凜,直盯着樊思琴手上的香包,心中納悶不已,眉頭亦不由得越擰越緊,這香味怎麼會這麼熟悉呢?
“啓稟皇后娘娘,龐公公在外面求見!”
正當國師準備發問時,寧兒忽然在門外稟報。
正在享受着那種飄飄欲仙感覺的樊思琴聽了之後,微微張開半是迷離的雙眸,這纔想起來,國師還在,於是,朝他揮了揮手:“國師,沒什麼事,你就先退下吧。”
“是!貧道告退!”國師再一次看了一眼樊思琴手中的香包,這才躬身退了下去。
樊思琴不喜歡這個時候有人打擾,不過,她亦知道龐權這個時候來找她,肯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於是,將香包納於袖中,整個人舒適地斜躺在鳳榻上,朝外面懶懶地說了聲:“請龐公公進來吧。”
不一會兒,龐權便扭着胖乎乎的身子匆匆地走了進來:“皇后娘娘!”
樊思琴依舊沒有起身,只是擡了擡眼皮,看了龐權一眼,慢條斯理的問道:“龐公公,這個時候,你不在承露殿侍候皇上,你跑來見本宮,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果然,龐權一臉焦急的模樣:“娘娘,老奴確是有急事來找您,老奴昨晚偷聽了蘭妃娘娘與萬歲爺的對話,聽萬歲爺的口氣,好像是在懷疑您的德行了,還讓蘭妃娘娘暗中去調查這後宮之中,二十年前所發生的一箇舊案……”
“二十年前的一箇舊案?”乍一聽到這個,樊思琴瞬間沒了那種飄飄然了感覺,霍地站了起來,粉臉滿是震驚:“你可知,皇上要那個賤人查的是二十年前哪一宗舊案?”
這二十幾年來,她犯下的案子何其多,數都數不過來了,而她亦知道,若是那些事情讓皇上知道了,每一樁都足以讓她死上百次了,叫她如何不急?
龐權想了想之後,答道:“好像是小萍姑娘的那一件……”
“什麼?小萍?”還沒等龐權說完,樊思琴的臉色頓時慘白得毫無血色,連眸中亦滿是驚慌,似乎整個身子都在顫抖:“皇上,又怎麼可能會突然無緣無故地要查二十年前那一件事情呢?”連聲音語調都變了。
“娘娘,老奴也不知道,只是聽說,有人暗中向皇上告冤,然後,皇上便召見了南宮離,跟着晚上皇上晚上就給蘭妃娘娘下命令了。”
龐權亦是緊張得臉上直冒汗,二十年前小萍的事情,他是最清楚不過了,亦是幫兇之一,所以,他怎能不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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