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亦是一臉茫然地搖搖頭:“小姐,奴婢不知道,只是,將軍今天的表情很嚴肅。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回我爹,就說我和連城哥馬上就到!”傲月示意小菊先走,回頭叫上赫連城,卻發現赫連城又出現了今早那呆瓜一般的神情。
“連城哥,我們走吧,別讓爹等太久了!”傲月料定赫連城知道爹叫他們去的原因,只是,看赫連城的表情,似乎很爲難。
“呃,好!”赫連城心事重重地跟在傲月的身後,他暗歎一聲,他知道,該來的,總是會來。
書房裡。
“爹,您找我和連城哥來,有什麼事嗎?”或許是因爲從小缺少愛的緣故,來這裡之後,這個前世的爹,對傲月來說,真的很珍惜。
南宮離示意兩人都坐下,眼神從兩人的身上來回劃過,最後定格在赫連城的身上:“連城,昨天我跟你提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傲月一臉不解地望向赫連城,他果然是知道的,只是,她不明白,何事讓赫連城如此心煩。
赫連城先是站了起來,然後又朝着南宮離跪了下去,低垂着頭,道:“將軍,連城辜負您的厚愛了,連城只是一個孤兒,根本不配當您的義子!”
義子?傲月這下總算是明白了,原來,她爹是想收赫連城爲義子,這是好事啊,讓她不解的是,爲什麼一向對她爹忠心不二的赫連城居然會拒絕。
“連城,這麼多年來,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把你當成親生兒子看待,我老了,我只是想老來有個依靠……”曾經吒吒風雲的將軍,臨老了,纔想到,自己身邊少了可依靠的人。
“將軍,連城也一直把您當成親人,不管連城是什麼身份,這裡都是連城的家,連城也會把您當成親爹一樣孝順,但是,連城不能做您的義子!”赫連城言辭切切,任誰都聽得出來,他說的是真心話。
只是,傲月和南宮離都不明白,爲什麼他始終不答應做南宮家的人?
“連城,你……”南宮離面上有些掛不住了,自己的兒子是個低能兒,傲月始終是要嫁人,而將來南宮家也要一個人來撐着,赫連城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連城哥,你爲什麼不答應爹呢?我從小就把你當成親哥哥一樣看待,我也多麼希望,爹老了,這南宮家由你來撐着。
而她卻不知道,她的話卻像利刃一般刺着赫連城的心,他要的不是做她的哥哥,他要的……她卻永遠都不懂。
“小姐,對不起!”赫連城依舊垂首跪於地上。他不要做她的哥哥,那樣,他就永遠失去了擁有她的機會。
他知道自己是癡心妄想,可是,人就那麼奇怪,哪怕就只有一線希望,也想緊緊地抓住不放。
“連城,我不知道你爲什麼不答應,但是,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南宮離等了一夜,雖然這個答案讓他很是失望,但是,他還是不強人所難。
蒼老的大手在赫連城肩上拍了拍,臉上露出略帶失望的笑意:“好了,起來吧,就當我從來都沒有提起過,不過,你記住,在我的心中,你永遠都是我的兒子!”
說完,南宮離轉身離去。
傲月回首望着他的背影,忽然間,她發現,原本背影高大的爹多了一份滄桑,那個背影不再是那麼威武,而更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她的心微微一痛!
“連城哥,我不知道你爲什麼不肯答應爹,但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成我們家的一份子,爹老了,我哥什麼都不知道,這南宮世家的重擔全都在我爹的身上,我知道,他有多累……”傲月半蹲在赫連城身旁,她能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矛盾。
“小姐,我……對不起……”赫連城差點就衝口而出,可最終他還是忍住了,他怕自己一旦開了口,那麼,他們之間的距離就會越拉越遠。
他寧願就這樣默默地守護在她的身旁,哪怕她一輩子都不懂,哪怕一輩子他都如此苦澀,他亦甘之如飴。
傲月衝他微微一笑,像往常一樣,一把將他拉了起來:“連城哥,你不用說對不起,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原因!好了,不早了,你得陪我進宮了。”來日方長,她會知道原因的。
只是,等到她明白原因的時候,她已經給不起他所想要的了。此是後話*
今天的鳳寧宮很熱鬧,上座的自然是皇后樊思琴,而傲月被破例的安排在了她的身旁,依次便是那些嬪妃。
傲月坐在那裡,如坐鍼氈一般,她甚至都能感覺到四面都有針一般的眼神朝她刺來,當然,免不了很多的竊竊私語,更多是嘲笑,不過是礙於皇后之面,也沒有人敢明着出言相笑而已。
想想也是,就傲月那副尊容,即便是身着綾羅綢緞,亦無法改變那那張陰陽的醜臉。
樊思琴輕咳了幾聲,頓時那裡慢慢的變得安靜了起來,她環顧了一週,峨眉微微一蹙,輕啓紅脣問道:“蘭妃爲何還沒有來?”
衆嬪妃你望我,我望你,頓時又竊竊私語起來。
一旁的張嬤嬤躬身稟道:“娘娘,已經派人去催了,只是,去的人回來稟報,說是蘭妃娘娘昨兒個侍寢,今早起晚了,要晚些纔到。”
樊思琴眼中有着一閃而過的凌厲,不過,片刻即恢復一貫的溫柔大方:“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再等等吧。”
一旁的私語再次出現,那妒忌和怨恨寫滿了一張張豔麗的臉,可有什麼辦法呢,在宮中,只有一個男人,卻有那麼多女人,要個個雨露均沾,除非那皇帝吃了偉*哥。
傲月冷眼旁觀,她發現,由始至終,樊思琴的臉上都帶着那寬厚待人的笑容,似乎完全沒有被那什麼蘭妃的遲到而影響到心情。
她哪裡知道,樊思琴若沒有一點心計,僞裝若不到功夫,又豈能混到今日今時的地位?在這個宮中,靠的就是一個忍字!
“蘭妃娘娘到!”就在這裡,外面傳來了尖細的稟報聲。
傲月也隨着衆人的眼神望向門口,她倒要看看,那個蘭妃究竟是何許人物,居然連皇后的宴會也敢遲到。
隨着一陣刺鼻的香味撲來,不過,在看清楚來人時,傲月心中微微一動,居然是她!
傲月一看走進來的女人,眉心微微一蹙,這個不就是那天與夏侯德軒在一起的女人麼?
沒想到,那個女人就是如今正得寵的蘭妃,看來這事越來越有趣了,微微抿脣,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從在脣邊蔓延,當然,這個時候,沒有人會注意到她。
“妹妹來遲了,請皇后娘娘和各位姐姐見諒!這都怪妹妹,昨晚侍侯皇上晚了些,今早便貪睡了!”一身水蘭色衣裙,打扮得異常妖冶的蘭妃盈盈行禮。
明着說是道歉,實則是在向她們炫耀,要知道,那中間有些嬪妃,估計有十年都未見過皇上的面了。
蘭妃的話語剛落,頓時所有妒忌怨恨的目光齊刷刷向她射去,恨不得將她刺穿。
其中一個身穿絳色衣裙的女子忍不住了,紅脣一撇,冷哼了一聲:“蘭妃,你好大的架子,皇后娘娘的宴會,全部都得等你一個人。”
“誰叫人家現在得寵呢!”一旁的嬪妃尖酸刻薄的加了一句,反正就是想添把火。
她們這樣,無非就是想拿這事作文章,讓皇后好好治一治蘭妃的囂張氣焰。
可是,身爲皇后的樊思琴卻一副冷眼旁觀的模樣,她既不阻止,也不出聲,目的自然再清楚不過,就是要讓蘭妃多樹敵。
聽了那些嬪妃的冷言冷語,蘭妃也不是好惹的主,她驕橫慣了,小嘴一撇,眼中滿是不屑:“各位姐姐如今是在怪罪妹妹麼?妹妹侍寢那可是皇上欽點的,妹妹也沒有辦法,如果各位姐姐不服氣的話,可以去皇上那裡告妹妹吧!”
她擡出了皇上,那一旁的嬪妃自然是不敢再接話下去,這天大地大,在皇宮裡,皇上可是最大的,皇上要是在寵幸哪個女人,那個女人就是要天上的月亮,都有可能得到。
這個時候,誰去惹那個女人,豈不是自斷後路?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樊思琴的臉上再也掛不住了,輕咳了一聲,清清了嗓子道:“既然蘭妃也來了,人都到齊了,大家都安靜吧,宴席也就快要開始了。小全子。”
“奴才在!”一身肥得流油的龐全龐公公扭着身子來到了皇后面前。
“去把各位殿下也都請進來吧!”樊思琴頭也不擡地吩咐着,她這一個宴會可不會是普通的宴會。
“奴才遵命!”龐公公抖動着那一身肥肉出了鳳寧宮,老遠就聽到他那又尖又細的娘娘腔聲音。
然而,傲月在看到龐公公的那一刻,原本置於膝上的雙手,陡然一緊,因爲看到龐公公那張臉,她彷彿又看到當年那血淋淋慘痛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