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休養(中)
太夫人聽了喜出望外。在十一娘這裡略坐了一會,就起身去了五夫人那裡。
有小丫鬟進來稟道:“羅四奶奶來了!”
秋雨打簾迎了進來。
“還好請了十一姑奶奶出面。”她進門就笑道:“姨娘昨天回去就主動來找我。說什麼她沒有讀過書,不明事理。從前的事都是她的錯。讓我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和她一般見識。”
十一娘笑着讓小丫鬟端了錦杌請羅四奶奶坐:“姨娘也是爲了十二妹,四嫂也是爲了十二妹,如今話說開了,不就全好了!”
羅四奶奶坐下,小丫鬟上了茶點。
十一娘把她給朱安平、四娘寫信的事,徐令宜願意幫忙的事都一一跟她說了:“……最終還是要四嫂和四哥幫着拿主意。”
這樣一來,解決了大問題。
羅四奶奶嘆道:“十一姑奶奶可幫了大忙。我明天就讓你四哥來見侯爺!”又歉意地道,“我也是實在沒主意了。這才厚着臉皮來求的。”
“自家人,嫂嫂這樣說就見外了。”
兩人說着話,謹哥兒醒了。
十一娘忙喊了顧氏幫着端尿。
羅四奶奶看着就說起五孃的兒子鑫哥來:“……可頑皮了。兩個婆子都看不住。還好有灼桃。要不然,還真沒有人哄得住。”
“灼桃!”十一娘笑着,腦海裡浮現出那個穿着淡綠色棉紗小襖的小姑娘,“今年也有十二、三歲了吧?”
“十二歲。”羅四奶奶笑着點頭,“長得可水靈了。”
“她從小就長得漂亮。”十一娘笑道,“去年穗兒也嫁了出去。跟着五姐從餘杭過來的,也只有灼桃一個了!”
“我就說,這丫頭做起事來怎麼就那麼的伶俐。”羅四奶奶笑道,“鑫哥吵着要吃麪條,她怕燙着鑫哥,拿了扇子在一旁扇涼了再喂。”說着,又道,“鑫哥倒不像五姑爺,像庥哥兒,一個模子裡印出來似的。”
“姑舅老表骨肉親,怎麼不像。”十一娘笑着,問起錢明來,“五姐夫可在家?”
“不在家!”羅四奶奶笑道,“說到城外一個叫什麼鐵山寺的禪院去讀書了——五姑爺在家,人來人往的,又都是些好友,不見誰都不好,見了面少不得要吃吃喝喝的,耽擱了舉業,只好避居禪院,專心讀書。”
但願他真能專心讀書。
十一娘微微翕首。
羅四奶奶卻笑容微斂:“我也去見了十姑奶奶。”說着,眼角有淚光閃爍,“人瘦得只剩副架子了,好在精神還不錯。有銀瓶和金蓮兩個能幹的幫着她,家裡的事也算是有條不紊的。比當初王太夫人主持中饋的時候還要強一些。”
徐家有粗使的婆子和王家的婦僕常來常往,有些事,也傳到十一娘耳朵裡。自王承祖過繼到十娘名下後,姜夫人王琳回孃家也只有看望母親、祭拜父親,再也不理孃家的瑣事。十娘以茂國公嫡母的身份主持王府的中饋。她雖然不懂庶務,卻知道節流。把茂國公府在燕京的幾處空着的房產都賣了,攆了一批僕婦,家裡過得很簡樸,卻也不像從前拆了東牆補西牆,日子反而過得踏實起來。
“說起來,你們姊妹都挺能幹的。”羅四奶奶笑道,“希望我們英娘長大以後也能像姑姑似的就好。”
說起英娘,十一娘笑起來:“哪天閒下來,就帶她來玩。”
“既然來了燕京,少不得要吵你們的。”羅四奶奶笑着,和十一娘說了會孩子,起身告辭,“哪天把事情定下來了,再來回姑奶奶的信。”
十一娘有些疲憊,也沒有多留,讓秋雨送了羅四奶奶出門。
劉醫正來了。
沒有徐令宜在場,就算是她願意接受劉醫正給她施針,只怕劉醫正也不敢給她施針。
她吩咐秋雨請徐令宜。
徐令宜在外院,拿着大紅灑金柬走了進來。
“今年是什麼年?”他笑道,“昨天李總兵家娶媳婦,今天忠勤伯家嫁女兒。”
“嫺姐兒嗎?”爲了她的婚事,忠勤伯才急急地把曹娥嫁出去。
徐令宜不知道忠勤伯的女兒叫什麼,道:“可能是吧!說是長女。”然後坐在牀邊,輕聲地問她:“你想不想去——日子定在了十二月四日。”
十一娘脫了小襖:“我這樣子,能走哪裡?”
徐令宜眼睛微暗,吩咐琥珀端個火盆進來:“等會小心着了涼。”
“還是別點火盆了。”十一娘輕聲道,“謹哥兒還小,屋裡燒了地龍又點火盆,小心孩子上火。”
“要不,讓乳孃帶着謹哥兒到正屋暖閣去歇去。”徐令宜幫十一娘脫了中衣,“你也不用顧忌這,顧忌那的。”
十一娘伏在了牀上,“我坐月子也不好玩。他陪陪我,我也免得那麼無聊。”
徐令宜讓琥珀去傳了劉醫正進來,笑道:“他除了睡就會哭,能陪你個什麼?”
正說着,有靴子磨擦地面的聲音。
十一娘知道是劉醫正進來了,不再說話。
施完針,徐令宜送了劉醫正出去,琥珀見十一娘睡着了,躡手躡腳地幫她蓋了被子。
晚上徐令宜依舊歇在十一娘屋裡,謹哥兒睡在父親的枕邊。
“你說,他這樣捆着,會不會很難受?”徐令宜倚在牀頭的迎枕上和十一娘說話。
十一娘也覺得謹哥兒會不舒服。但田媽媽和萬媽媽都是有經驗的,說徐令寬就是這麼捆着長大的……看着徐令寬高高大大的樣子,她還真沒有反對的立場。
“田媽媽說,滿月就可以了。”她道,“是爲了避免孩子成了盤腿。”
“他倒乖。”徐令宜笑道,“這樣也不哭鬧。”
兩人說着閒話,十一娘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猛然醒來,竟然天色大白。
十一娘大吃一驚。
怎麼睡得這樣沉?謹哥兒晚上要醒兩次。也不知道是誰在照顧他?謹哥兒有沒有哭?
思忖間,已扭了頭去找孩子。
牀上空空的,就是徐令宜,也不在。
她有些慌亂地坐了起來。
黑漆屏風擋住了視線,看不到那邊的情況,十一娘高聲喊着“顧媽媽”。
顧氏和琥珀都從屏風後面繞了過來。
“夫人,您醒了。”琥珀笑道,“侯爺說您睡得沉,不讓我們叫您。”
顧氏則笑道:“六少爺剛吃了奶,侯爺正逗着六少爺玩呢!”
話音剛落,徐令宜抱着孩子走了進來:“也不知道怎麼有那麼多的磕睡。我說我的,他睡他的。”說着,坐到牀邊,彎腰輕輕地把孩子放在了十一孃的枕邊,“昨天睡得還好吧?”
十一娘望着他溫和的眸子,緩緩地點了點頭:“昨天晚上,侯爺在照顧謹哥兒吧?”
不同於平常的璀璨,十一孃的眸子有些深沉,甚至帶點肅然的味道。
徐令宜有些驚訝:“怎麼了?”
“沒什麼!”十一娘嘴微翹,臉龐就明亮起來,“就是睡得很好!”
徐令宜覺得妻子今天的態度有點奇怪,但仔細一看,又和平常沒什麼兩樣,說不出哪裡奇怪。
“那就好!”他笑了笑,站起身來,“我等劉醫正來給你看過病了再去外院。”
快過年了,徐家鋪子裡的掌櫃、田莊裡的莊頭等或回燕京對帳,或送年節禮來,徐令宜這兩天就忙着和這些人見面。
十一娘笑着點了點頭,由琥珀扶着慢慢去了淨房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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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很意外:“侯爺這幾天都歇在耳房?”
“聽說夫人身體不好!”楊媽媽低聲道,“劉醫正已經連着五天進府給夫人問診了。耳房的藥也沒有斷過。”又道,“侯爺怕乳孃、丫鬟照顧不好六少爺,這幾天都親自帶着六少爺呢!”
到底是兒子,大不相同!
想到這裡,楊氏心被微微地刺了一下。她咬了咬脣,悄聲道:“那你知道侯爺這幾天都在幹些什麼嗎?”
“白天都在外院,”楊媽媽道,“早上送走劉醫正就出門,晚上戌正回來,給太夫人問了安就回正屋。”
楊氏微微點頭,隱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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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令宜回到屋裡,十一娘和孩子已經睡了。
他從淨房出來,輕手輕腳地上了牀。
十一娘還是被驚醒,她睡眼惺忪:“侯爺回來了!”
“嗯!”徐令宜見謹哥兒睡得正香,把她摟在了懷裡。
十一娘“嚶嚀”一聲,小小地掙扎了一下,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又睡着了。
徐令宜看了看枕邊的謹哥兒,又看了看懷裡的十一娘,想到早上出門時和劉醫正說的話。
“鍼灸再配以補中益氣湯,對夫人的病患大有益處。”
他當時聞言心中一鬆。誰知道劉醫正卻話鋒一轉:“既便如此,夫人想要痊癒,沒有個三、五年的功夫,只怕也非易事。”
他想到劉醫正的“太極功夫”,想調笑劉醫正兩句,卻看到了一雙極其認真的眼睛。
也就是說,是大實話了!
念頭閃過,徐令宜不由輕輕地嘆了口氣,有些愛憐地把臉貼在了她清瘦的臉上,手也很自然地把她緊緊地箍在了懷裡。
“默言,你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卻一向堅韌。這一次,也一定能夠轉危爲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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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的電腦壞了,一邊拿去修,一邊借了筆記本寫文。
打亂仗,還請大家原諒!
PS:先上個草稿。
加更明天中午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