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七章夫妻齊心

四目相對,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如何說出口,朱朱拉着衛暮陽的袖子有些緊張害怕,雙腿像是在發軟。衛暮陽看出了她的緊張,揉捏着她的手,目光溫柔安慰“不用害怕,我就在這裡。”

朱朱點頭,拉着袖子的手鬆開“快進去吧不要讓爹爹久等了。”昨夜朱朱把事情挑明,今早她把唐林兩家的事情都對衛暮陽說了,唯一隱瞞的大概就是關於那個招搖撞騙的大師說的那句,她是衛家註定的貴人,衛暮陽必娶之人,就像衛暮陽害怕她是被逼嫁給他,朱朱也害怕他是被迫娶她的。

加上其他莫名的原因,她把這件事隱瞞了下來,說自私也好,說奸詐也罷,只要能夠守住在衛家的地位,能夠光明正大的站在衛暮陽身邊,她寧願被說成居心不良,被說成用心良苦。

衛暮陽深深的看了看朱朱,不顧衆人的目光,握着她的手在嘴邊親吻了一下才鬆開,朱朱又是感動,又是羞澀,眼中一片溼潤,看着他的目光帶着感激與感動。

在場的下人,似乎沒看見一般,神色自若,這倒讓朱朱少了尷尬,見他站在門口,小廝道“侯爺,世子,世子夫人到了。”聽小廝說這話時,朱朱全身都緊繃了,如臨大敵一般。

朱朱屏息以對,她已經做好了坦白認錯的打算,卻聽見衛老爺道“暮陽進來吧”

朱朱一驚,衛暮陽安慰的看着她笑了笑“你在外面等着我,不用擔心,爹爹不會爲難你的。”朱朱並未堅持要一起進去,柔順的點點頭目送他推門進去,關門之際,衛暮陽對她柔柔的笑着,讓朱朱很安心。

衛暮陽進去沒一會,朱朱被一道腳步聲驚醒,擡頭一看,衛莫陽已經走到跟前來了,朱朱連忙低頭行禮道“見過二叔。”衛莫陽看着她點了點頭,朱朱低着頭看不見他臉上的情緒,只知道他在她面前頓了頓,才推門進去。

他們兩兄弟都在裡面,這樣原本安心的朱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彷彿熱鍋上的螞蟻,心焦不已。感覺他們進去了很久,又彷彿只是一會。

就在朱朱忐忑不已時,門被拉開,四目相對的同時,衛暮陽看着朱朱嘴角浮着一抹笑,倒是讓朱朱安慰不少,他伸出手拉着朱朱一言不發的進去,朱朱想着衛老爺還在裡面,有些抗拒的想要抽回手卻被他握得緊緊的。朱朱沒辦法,只能任他拉着,況且,她現在能相信的,依靠的人便是他。

朱朱一進書房就感覺一種壓抑的氣氛,讓她險些喘不過氣來,亦步亦趨的跟着衛暮陽的腳步,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看着衛老爺,以及一旁看過來的衛莫陽。

衛暮陽拉着朱朱徑直走到衛老爺跟前,毫無預兆的跪了下去,朱朱甚至聽見了膝蓋與地板碰撞的聲音,朱朱略微愣了愣神,隨即在衛暮陽身邊跪了下去,寬大的袖子下,他們的手十指相扣,難分難捨。

衛老爺看着跪在跟前的兩人,哼了一聲道“你們這是做什麼,別以爲這樣就能原諒她,暮陽,你這是在威脅我。”

“兒子不敢,兒子只是想求爹爹原諒月瓏,她也是被逼了,況且她如今已是衛家的兒媳,還請爹爹看在兒子的面上原諒她。”朱朱看着衛暮陽,心裡說不清是感動還是其他,她覺得心中酸澀難當,方纔他那一笑不過是給她安慰,如今聽他這樣懇求衛老爺,想必事情不那麼好解決,可是她相信他,朱朱並不言語,握着他的手卻更緊了,無聲的給他力量,給他安慰。

“混帳你可知林家狼子野心,唐家既然受了林家恩惠,受了林家命令,你以爲只是一個女兒就能抵消一切嗎?說這話時,衛老爺掃了朱朱一眼,讓朱朱覺得鋒芒在背,遍地冰涼。

“月瓏說唐家有意擺脫林家,他們得知林家的野心後就有了擺脫之意,否則她也不會對兒子坦言,爹爹,如今之事是如何應對林家,至於月瓏和唐家,他們不會再與林家有半分瓜葛。”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唐家的意思?”衛老爺不理會衛暮陽,目光落在朱朱身上問道。

相扣的手鬆開,朱朱朝衛老爺磕兩人三個響頭道“這是唐家的意思,家父早有悔過之心,只是苦苦不能與林家抗衡,以唐家的實力只能對林家妥協。昨日,林丞相再次逼迫,家父便考慮求助去爹爹,希望爹爹能夠看在夫君的面子上,能夠看在月瓏的面子上救唐家於水火之中。”言畢朱朱又朝衛老爺磕了三個響頭。

咚咚咚的聲響讓衛暮陽疼得心都在顫抖,可他只能看着,現在不是心疼的時候“爹爹,月瓏自嫁進衛家,盡職侍奉,孝順爹孃祖母,並未作出有損衛家聲譽之事,還請爹爹原諒她的無奈之舉。”

衛老爺冷睨了衛暮陽一眼,看着朱朱道“既然你已經嫁入衛家,唐家與林家糾纏不清,衛家事絕不允許這樣的是發生,休書和唐家,你該如何選?”

朱朱一驚,下意識擡頭看着衛暮陽,衛暮陽也看着她搖搖頭,朱朱這才明白,爲什麼衛暮陽一直強調原諒她,原來衛老爺已經給出了答案,休書,他們成親不過一月,就對她下休書,這讓她如何接受,朱朱蒼白着臉看着衛老爺道“只有這兩個選擇?”

衛老爺點點頭,朱朱覺得心驚,思緒複雜的看着衛暮陽道“夫君,你我緣分終究太淺薄…”

衛暮陽聽出了她的意思,想要抓住她的手,朱朱連忙避開,衛暮陽痛苦道“你的意思是…”

朱朱避開他的目光,看着衛老爺一字一句道“爹爹既然已經做了決定,月瓏也做了決定,月瓏是唐家的女兒,理應與唐家共患難,唐家做了不可原諒的事,也就是月瓏做了不可原諒之事,既然衛家難以接受這樣身份背景的月瓏,月瓏甘願帶着休書淨身出門,絕不給衛家造成半點困擾。月瓏寧願與唐家同甘苦,共患難。”

“多謝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月瓏無以回報,請受月瓏一拜。”俯身低頭。朱朱伏在地上,淚水無聲落下。再次起身時,朱朱抹掉臉上的淚水對着衛暮陽道“休書還請世子送至唐家,你我夫妻情分到此爲止,是月瓏福薄,愧對了這份姻緣。”起身,扭頭,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

朱朱走出了兩步,就聽見衛老爺道“等一等。”

朱朱遲疑着扭頭,淚眼婆娑的望着衛老爺福身道“侯爺有什麼吩咐?”

衛老爺看了看衛暮陽又看看朱朱,臉色一沉“除非犯了七出,否則你不會接到衛家的休書,此事茲事體大,不會輕易饒了你,既然暮陽替你求情,今**們好好反省以後該如何做,你不要忘了,你已經是衛家的媳婦,什麼事都得以衛家的安危爲先。”

朱朱愣了愣,感激涕零的跪在衛暮陽身側磕頭道“多謝爹爹大人大量,兒媳,兒媳一定好好反省”

衛老爺看着雙手緊緊相握的人,哼了一聲帶着衛莫陽離去。衛莫陽從進來時就一言不發的看着這一切,如今看着他們下意識露出親暱之態,心中微微苦澀。

身後的門被重重的關上,朱朱漂浮的心也重歸落地,好一會兩個跪在書房的人目光相對,下一刻便擁吻,他們吻得那麼激烈,彷彿經歷了離別,彷彿歷經了磨難,難捨難分,直到兩人氣喘吁吁,臉頰緋紅,相貼得脣才戀戀不捨的分開,朱朱喘着氣靠在他胸前,聽着劇烈的心跳聲,再也沒覺得有這樣的安心。

兩人相擁了好一會,朱朱才道“你說,爹爹這算是原諒我了?”

衛暮陽親吻着她的額頭,有些心疼,她竟然實實在在的就磕了下去,真是一個傻姑娘“還沒有。”

朱朱驚慌了,從他懷裡擡起頭,推開他的懷抱一臉緊張道“那怎麼辦?難道他看出了我們的把戲,夫君,怎麼辦,我要被休離了。我們不能做夫妻了。”

“胡說”長臂一伸,朱朱又被他緊緊抱在懷裡“我們不是夫妻,你還想和誰做夫妻,沒有我的准許,你那都不能去。”衛暮陽霸道的在她脖子上吻了一下,朱朱吃痛推着他。

推開衛暮陽朱朱檢查脖子,發現白皙的肌膚上一個紅色印記,皺眉捶他“你這個大灰狼,你還讓不讓我見人了,你這個壞人。”

衛暮陽並不避開,拉了拉她的衣襟掩飾朱她脖子上的吻痕笑着把發怒的人抱在懷裡,朱朱不喜歡脖子上弄出那些草莓啊,櫻桃啊什麼,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人看見,她不想自己於丈夫的私生活被人拿來說三道四。

而衛暮陽似乎很喜歡在她脖子上留下痕跡,這是讓朱朱最氣惱的,每每早上起來時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脖子上有沒有痕跡,若是有的話,就會不依不饒的對衛暮陽撒潑,只可惜他屢教不改,依然我行我素讓她極爲討厭。

她討厭的後果就是,捶打一頓之後撲在他脖子上也允出一個暗紅色的印記,看他還如何出去見人。只是衛暮陽似乎很享受,並沒有懲罰的意思,大大方方的仰着頭,感覺她柔軟的雙脣貼在脖頸上,酥麻一片。

畢竟他們現在被罰跪,外面守着人,不敢太過放肆,鬧了一會,兩人便安安分分的跪好,手指交纏在一起,朱朱跪着跪着有些受不住,左右搖擺的動來動去,覺得膝蓋像是被針扎一樣,她從小到大那吃過這樣的苦,可,是衛老爺吩咐的,爲了表示誠意他們是絕對不能偷懶的。

朱朱知道衛暮陽若不是爲了她也不會欺騙自己的父親,幸好她當場發揮,聽說衛老爺要把她休離時,朱朱是如何都不願意的,她沒想到在那樣緊急的情況下竟然還能想到欲擒故縱這樣的伎倆。

衛家向來重孝,也重視對家族的忠誠,朱朱那番維護唐家的言辭,正好符合了衛家的家訓,一切以家族利益爲重,一切以忠孝爲重。

她知道衛暮陽心生愧疚,對衛老爺的責罰一定會奉行到底,朱朱就陪着他,他們是夫妻,自當同甘苦,共患難。默默的跪在衛暮陽身邊不語,也不再挪來挪去。

衛暮陽見她直挺挺的跪在身側,心裡一軟,讓她靠在身上減輕膝蓋上的力量這樣會好受一點。他明知道她的用意,可他還是配合着她演戲,知道她是爲了能夠和他在一起,正是因爲這樣,他才覺得愧對衛家,愧對衛老爺。他欺騙了他們,所以他覺得自己要受到懲罰,這樣他纔會心安,可他又不想看着她跟着受苦。他知道就算他讓她站着她是不會同意的,他們的心意彼此瞭解,真是因爲這樣他才覺得可貴,他纔會爲了她甘願受罰,只要是她。

衛老爺派人來讓他們回去時,朱朱幾乎站不起來了,雙腿發麻似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咬着她的雙腿。衛暮陽也好不到哪去,看着一臉慘白的朱朱,他又心疼不已,雙腿發麻卻還是蹲在她面前給她揉捏小腿和膝蓋,減緩她的痛苦。

回到悠月院時,院子裡忙成一片,紅雲和三月給朱朱揉腿,端茶倒水,乳母和陳嬤嬤對衛暮陽噓寒問暖。他們兩個卻看着對方癡癡的,無聲的笑着,眼裡閃着的光芒只有他們才知道那代表着什麼。

期間,老夫人,衛夫人都過來看望過,她們聽說這對小夫妻被罰,愕然不已,詢問發生了什麼事,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匆匆忙忙過來查看,衛暮陽隨便編了一個謊言,倒也把兩個關心之人給唬住了,不再多問,只是對朱朱的好感多了幾分。

衛暮陽說他因爲生意上的事頂撞了衛老爺,朱朱擔心他爲他求情卻被一起懲罰,這樣的行爲,怎麼能不博得她們的好感,所以朱朱想,其實衛暮陽也挺狡猾的,多會利用機會,半點都不浪費。

朱朱是高興的,他會爲了自己討好自己的祖母和孃親,只是爲了她們能夠不爲難她,朱朱想着心裡喜滋滋的,滿心滿眼都是暖暖的。

其實以衛老爺那樣精明的人不會不知道朱朱的把戲,他會說出休書一事,不過是想試探一下他這位兒媳,他以爲她會苦苦哀求請求他原諒,卻沒想到她竟然欲擒故縱,最後讓他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臺階。心裡雖然有些惱怒,可看着眼前水晶石泛着柔柔的光芒,他便肯定,這個人便是衛家的貴人。

一想到林家的陰謀,衛老爺撫了撫發光的水晶石,一抹精光從眼中一閃而過,他想打衛家的注意,似乎還太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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