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蘇盈盈又提起了勇氣,蠻橫地瞪着宋卿芸。
宋卿芸心裡不禁爲蘇盈盈天不怕地不怕的這種膽子感到有些好笑,笑蘇盈盈的愚昧,笑蘇盈盈的蠢笨。這樣心態的一個人,一旦發生了他意料以外或者控制不了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時,對他的打擊就像是天塌了一般。
而對於宋卿芸來說,這樣的打擊才能夠消了她對蘇盈盈的心頭之憤。
宋卿芸溫順地走進蘇盈盈,眼眸卻絲毫不溫和,逼得蘇盈盈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你、你要做什麼?”
宋卿芸伸手就拉住蘇盈盈,遠處看來,都以爲是宋卿芸扶着蘇盈盈,一臉恭順的神情。殊不知宋卿芸的力度用了六分,牢牢禁錮住蘇盈盈的手腕,甚至於讓蘇盈盈露出難受的神情。
“這青天白日的我能做什麼?二孃難道是以爲我會像上次那樣拿着匕首去二孃的房中嗎?”宋卿芸越是用溫和的說笑語氣,越是讓蘇盈盈心頭髮麻。
“二孃還記得我以前說過的話嗎?‘如果你再敢對我耍心思,我會用當日威脅你的匕首,親手挖下你的雙眼’??不過現在看來,二孃是十分不在乎這對眼睛,既然如此,我便也不在乎去取了。日後只要二孃在乎的,我一定竭盡全力去搶,搶不來或者不想搶的,那我便會毀去。”
蘇盈盈被宋卿芸的話怔住了神,心中頓時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挑釁,明明洋溢着春風般的笑容,話卻那樣的狠毒,這令蘇盈盈更加認清和肯定,眼前的宋卿芸,永遠不會再變回那個可以被自己欺辱的宋卿芸了。甚至是會報復,有智謀,能武功的宋卿芸。
宋卿芸不給蘇盈盈任何說話的機會,也不給她後退的動作,哂笑着輕斜了斜頭,似在苦思冥想着什麼,然後恍然大悟般:“方纔聽二孃說,不日後會向阿瑪求了二姐和王爺的婚事……看來現今最讓二孃在乎的莫過於此事了吧?”
蘇盈盈面色驀地一沉,聲音不再低沉,而是激動地有些尖調起來:“宋卿芸,你如果敢把腦筋動到這上面,我和你沒完!”
“沒完?二孃打算怎麼和我沒完呢?”宋卿芸始終露着淡淡的笑容,可是手上的勁道卻越發的狠厲,直至用了八分,預料之內的看到蘇盈盈吃痛地低呼了起來,才又放輕了力度。
“二孃以爲,二姐的手是如何骨折的?二孃若真想和我沒完,也得能先有和我沒完的氣力。我勸二孃還是打消了求親這個念頭,否則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何況……我給二孃準備的大禮,還在後頭呢,如果二孃連這個都接受不了,怎麼對得起我的這份大禮呢?”
蘇盈盈突然有種害怕的感覺,這是她真真實實第一次從宋卿芸的身上感到可怖的感覺,彷彿猜不透眼前之人在想什麼,尤其是那手勁,真切地讓蘇盈盈知道,她萬不該低估了宋卿芸的底子。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蘇盈盈沒由來地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說完話連她自己也覺得嚇了一跳,不過宋卿芸的變化,不止她,宋卿荷也同樣這麼覺得。
宋卿芸恍若聽到了一個大笑話,“二孃這麼問,突然讓我有種挫敗的感覺。我可是爲了二孃和二姐纔有了這麼大的改變,你們竟然全然不知情,真是太讓我傷神了。”
蘇盈盈深吸一口氣,事到如今,她絕對不會屈服於宋卿芸,哪怕她現在開始有些懼怕宋卿芸,可是就算她現在要收斂,只怕宋卿芸也不會善罷甘休,身爲人母,她也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宋卿荷和王爺之間的婚事,所以躲不過,她自然也無懼交鋒。
“好,那我們姑且看看,最終鹿死誰手。”
宋卿芸凝神一笑,“好。”
說完,便放開了蘇盈盈的手腕。蘇盈盈立刻蹙眉了起來,撫着紅腫了的手腕,瞪着宋卿芸一會兒,便轉身去忙活着宴席的事了。
宋卿芸幹站了一會兒,便回屋了。
她之所以換套光鮮的衣服,確實只是爲着來見蘇盈盈一面,不是她吃飽了沒事做,也不是她真心一味只想報復蘇盈盈,只是從今天開始,她要完成一個更大的任務。
一直到晚間,宋卿芸都窩在房中寫着賬本。到寂桐進來喚她用晚膳,宋卿芸才發覺天色已經暗了。
看着完成的賬本,宋卿芸長長伸了個懶腰,然後輕嘆了一口氣。
既然打定了主意,那麼就從這一刻開始,她拋棄掉所有的顧慮,所有隱忍的情緒,做真正的自己。而想要打敗夏辰賀,首先要做的便是讓他高興,驕兵必敗,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夏辰賀想要扳倒宋府,好,她成全他。宋府,也只能由她這個宋府人才能扳倒,任何外姓人,休想動宋府一分一毫。
“小姐,這是什麼?”寂桐瞧着厚重的一本書,即便識字的她,對於宋卿芸刻意寫草的字體也是看不清的。
宋卿芸順手合上,“只是一本和我一樣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書罷了。”
寂桐聽了不覺又勾起以往艱辛的日子,臉色也難受了下來,“小姐別這麼想……”
宋卿芸見了寂桐這副樣子,故作輕鬆的笑了笑道:“我不過是隨口說說,你想到哪裡去了。”
給了寂桐信心後,宋卿芸又道:“掌握不了命運的宋卿芸已經不在了,如今就和這本新寫的書一樣,有一個全新的宋卿芸在你的面前,她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也可以掌握這本書的命運,更可以掌握其他人的命運……你願意繼續陪在這個小姐的身邊嗎?”
“小姐……”雖然寂桐聽不懂宋卿芸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她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奴婢願意!無論是以前那個被人欺辱的小姐,還是現在能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小姐,奴婢都會永遠呆在小姐的身邊,做小姐一輩子的丫鬟!”
“什麼丫鬟不丫鬟的,我說過,你就是你,你是寂桐,是如今這世上唯一待我如親人一樣的人,在我眼裡,你從來不是打雜的下人,也不是身邊的丫鬟,明白嗎?”
寂桐聽了這話,眼眶頓時盈熱了起來,嘴脣微顫得看着宋卿芸,就要哭出來了,慌得宋卿芸忙又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這才止住了寂桐的哭。
最開始時,宋卿芸便已領略到寂桐的哭功,那樣的哭也是半個時辰都止不住的。只能說,古代的人階級觀念太深,她不過很平常的說出事實,竟也能把人感動成這樣,回想一路走來,寂桐確實對她很好,而她也沒有太過照顧寂桐,宋卿芸心中難免更加自責。
“對了,有一件事我必須要現在告訴你,你一定要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