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看見這一幕的百姓不由得“啊”地驚呼了一聲,剛纔這一下着實兇險,一個不慎那齊府七小姐就要掉在地上,那不死也要脫層皮了,幸好三皇子武藝高強才英雄救美!
人們對於這個***浪蕩,但是仁愛百姓沒有架子的三皇子,有着別樣的包容和讚美,這或許就是太子所不具備的。
齊傾墨心想着。
“你這個女人真是瘋子!”蕭天離心口還在跳,剛纔只要自己手腳再慢點,齊傾墨就沒得救了。
“我倒覺得還好。”鼻端浮動着蕭天離身上淡淡的氣息,很是好聞,帶着一點點沉香的味道,又有點清爽的感覺,莫明的齊傾墨覺得這種味道一聞,便再也不能忘記了。
蕭天離“哼”了一聲,警告她下次不可再這麼莽撞,便一夾馬肚子就朝宮門奔去。
這一路上的戲碼實在太精彩了,到了宮門口時,齊傾人他們的馬車也剛好停下來,一掀開簾子,蕭天離擁着齊傾墨,看上去郎情妾意的樣子就落入齊傾人眼中,又驚又怒,差點忍不住要衝過來一把將齊傾墨拽落在地!
後面一隻戴着翡翠指環的手拉住齊傾墨,略顯沙啞的聲音只說了一句“傾人”,齊傾人便乖乖安靜下來,下了馬車走過去對蕭天離柔柔地行了一禮:“殿下。”
蕭天離只點了一下頭,對後面的另一個女人說道:“齊夫人,我在半路上遇見七小姐的馬車壞了,就順道將七小姐帶來了,還請夫人不怪在下唐突。”
姚夢今日身着深紫色深衣,得體的裁剪,貴重卻不輕浮了頭飾,還有腕間手上品質極佳的翡翠,無一不透着當家主母的貴氣與端莊,開口的聲音有着遲暮之人之的沙啞:“三皇子多禮了,傾墨得三皇子相助,是她的福氣。”
沒有半點不滿,甚至眼中都是一個主母對自己子婦女應有的慈藹,姚夢能在相府主母這個位置上坐這麼多年,不是那麼簡單的。
幾人說話間,蕭天離卻並沒有及時讓齊傾墨下馬的打算,等到宮門口的人越來越多的時候,各家夫人小姐公子哥都到得差不多了,蕭天離才跳下馬,貼心地扶着齊傾墨從馬背上慢慢落下來,動作輕柔仔細,口中還叮囑着:“慢點,別摔着了。”
而齊傾墨那瘦弱的身子正好演繹了什麼是弱柳迎風,楚楚動人,兩人這樣看上去,分外相配。
“哈哈哈,三皇子殿下,我倒不知道你什麼又尋了個這樣柔弱的美人兒。”幾個與蕭天離相熟的公子過來搭話,聽着話頭看來是蕭天離的“狐朋狗友”了。
“誒誒誒,這個美人兒你們可別亂打量,這可是相府七小姐!”蕭天離護着齊傾墨在身後,忙攔着湊過來要細看的幾個人。
“七小姐?”有人問道:“相府何時出了個七小姐了,我還以爲是相府大小姐,豐城第一美人齊傾人呢。”
“什麼豐城第一美人,你沒聽說昨兒個那事嗎?連自己妹妹都下得去毒手的人,我看啊,豐城第一毒婦還差不多。”另外一個看上極跋扈的男子不屑地鄙夷道。
此人乃是太子母族鄭家的小兒子,鄭明,家中嬌寵慣了說起來話極爲囂張,因爲齊傾人一直不肯下嫁太子,對齊傾人怨恨頗多,這會兒抓住了齊傾人的把柄當然往死了說。
“不過,三皇子殿下你放着好端端的齊府大小姐不要,卻看上了這個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七小姐,眼光也有夠爛的。”鄭明陰陽怪氣說道。
“再爛也爛不過你啊,聽說你前兩天要迎個戲子進門,可是把你老孃都氣病了。”蕭遙特有的嘲諷之聲響起,懶洋洋地從轎子裡走出來,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小離啊,你今天算是出了風頭了,我一路上過來聽人說你英雄救美的事聽得耳朵都生繭了。
“皇叔又在取笑我了。”蕭天離臉上可看不出半點害羞之色,只是嘴上客氣罷了。
鄭明面色一青,前些日子他看上了個戲子,那戲子在豐城中小有名氣,兩人打得火熱,他一心要將她迎娶進門,而且還得走正門。無論鄭家人怎麼勸說都不肯聽,鄭夫人一氣之下病倒了這事兒纔不了了之。
只是到底是真病倒了還是以病相挾,就只有了鄭夫人自己知道了。
齊傾墨很安份地待在一邊,微微垂着的雙眼裡一片迷霧,今日的人都到得差不多了,看起來會是一場精彩的好戲,她已經隱隱有些期待。
“時辰到了,請諸位夫人公子小姐,隨老奴進宮吧。”太監尖細地一嗓子打斷了衆人的人竊竊私語。
百花宴每年都會如此舉行,每年三月末四月初,百花開得正好的時候,皇后就會邀請朝中大臣的家眷們進宮來,賞她培植的各色花卉。
其實所謂賞花不過是藉着個由頭將這些人聚集在一起,年輕的公子哥和俊俏的小姐們,總要有一個合適的地方,來讓皇后見一見,點一點鴛鴦,然後盤根錯節地生出許多關係,以鞏固鄭家在朝中的地位。
女人有女人的手段,這些手段的歹毒狠辣,絕不輸男子半分。
齊傾墨跟着衆人走在後面,看着滿院開得奼紫嫣紅的花,爭奇鬥豔,就跟這羣長得各有姿色的小姐們一樣,只是生得再好看,若只能被人欣賞最後採摘,這一生又有什麼意思?
“今日請各位進宮,一來是來看看這些開得正好的花,二來是本宮在這宮裡待得實在是悶了,想找你們這些年輕人說說話。”皇后年約四十,保養得當的皮膚根本看不出歲月的痕跡,柳眉細眼,別具風情。
她頭戴鳳冠,鳳尾上九根羽翎,綴着寶石,華貴無雙,鳳眼一對墨寶更是價值千金,旁邊還站着幾位貴妃,看其裝扮卻要素簡許多。
唯有其中一位貴妃身穿僅次於皇后正黃色的絲衣,頭上的發冠點翠綴玉,一看便知價格不菲。她開口說話聲音清脆如鶯囀,極是動聽:“皇后哪裡會悶,後宮中這麼姐妹陪着呢,招這麼些年輕丫頭們進來,是不是想替皇上挑上一兩個,充盈後宮啊?”
“寶貴妃這話倒是提點了本宮,若這些丫頭真能入了皇上的眼,也不失爲一件樂事。”皇后雍容的聲音帶着上位者特有的矜持,氣勢一下子便壓住了那個寶貴妃。
“皇后娘娘真是好氣度,我們後宮這些姐妹不懂事的地方很多,也多虧了皇后娘娘的包容呢。”寶貴妃扶了扶頭的步搖,目光瞟了一眼旁邊的幾位妃子,有意無意地說着。
齊傾墨隱在羣中,卻將皇后與寶貴妃的話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這位寶貴妃可不是個簡單角色,聽說她入宮不過三年,便從秀女一路爬上了貴妃之位,深受皇上寵愛,只不過可惜的是一直膝下無子。
至於爲何一直沒有子嗣,齊傾墨不用想也知道,這位看上去大度寬容的皇后,怎麼會允許在皇上正值壯年之際,有更多的皇子來威脅到太子的地位,一個三皇子已經足夠她頭疼的了。
只不過寶貴妃孃家是戶部尚書的女兒,而戶部尚書又是齊治一手提拔上來的,所以寶貴妃後邊站着的宰相府,皇后既然想拉攏宰相府,對這位寶貴妃可謂又愛又恨,既得眼睜睜看着她深得皇上寵愛不能太過壓制,又得千方百計地防着她懷上子嗣。
真是累着她了。
“我聽說今日相府小姐們也來了,傾人呢,在哪裡?”寶貴妃說完便尋着齊傾人。
“貴妃娘娘,臣女在。”齊傾人款款上前,盈盈一拜,禮儀周全,又天生麗質,自然引得衆人側目。
“你可有些日子沒進宮了,怎麼也不來看看我?”寶貴妃拉着齊傾人的手,嗔怪着。
“貴妃娘娘要侍奉皇上,臣女自然不好多加叨擾的。”齊傾人臉上雖很鎮靜,但眼中的得意之色卻怎麼也掩不住,能與皇上最寵愛的妃子這般親近,是她齊傾墨做得到的嗎?
“皇上不會怪罪的,你以後有空就多進宮。”寶貴妃的聲音提高了些,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深得聖寵一樣。
“謝娘娘。”齊傾人掩着喜意應道。
蕭天離與蕭遙靠在不遠處的柱子上,神態懶散,蕭天離說道:“齊傾人真是愚蠢,寶貴妃無非見她是宰相府最受寵愛的女兒,才刻意親近的,她竟然看不出來。”
“胸大無腦嘛。”蕭遙說着眼光往齊傾人胸前溜達了一圈。蕭天離想起剛纔齊傾墨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一時笑了出來,這兩人還挺有默契的啊。
“當然,胸小也不一定有腦。”蕭遙又往齊傾墨身上掃了兩眼,似有所指地說道。
“皇叔這就誤會了,我想她其實早看出來了。寶貴妃這麼做,除了宰相府的原因之外,還因爲齊傾墨這兩天的風頭太勁了,隱隱要蓋過齊傾人,她是不得不幫齊傾人一把。”
蕭天離笑了一下:“你要知道,若太子登位,她這個與皇后鬥了這麼些年的貴妃可不會落得有什麼好結果。而我若要與太子相爭,要娶的自然是齊府嫡出小姐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