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公公笑得像朵花兒般:“王爺,王妃,咱們娘娘吩咐請二位從御書房出來後去一趟,還請二位移步。”
顧昭歡望了望宮門口,嘆了一口氣,就算走到了門口又如何,天色黑了沒吃飯又如何,王權之下只有低頭的份。楚行雲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二人就跟着馬公公朝反方向去了…。
又走了不少路,來到了皇后的宮門前,這次皇后倒是時間充足,沒有讓他們在門口侯着,直接就進去了。皇后在主位上等着,一看見他二人進來,立刻笑眯眯的對旁邊的妃子道:“你看,說來就來了。快進來,給王爺王妃賜坐。”
楚行雲和顧昭歡朝皇后和不知名妃子行了個禮,“多謝母后,多謝娘娘。”
宮女請顧昭歡和楚行雲坐在了最下面的黃花梨雕龍畫鳳椅子上,明月站在二人後面。待皇后免禮後,才輪到妃子開口。
“廉親王不必客氣。”坐在底下的妃子忙跟着免禮,行了個點頭禮。然後顧昭歡和楚行雲坐了下來,宮女給二人上了茶,顧昭歡打量了一下,茶具用的都是最精緻的。
妃子打量完二人,又轉頭對皇后笑道:“不知不覺,行雲也是成雙入對的人了。這位就是皇上剛封的側妃罷?兩個人真是般配。”說罷笑了兩下,不經意似的又打量了一番顧昭歡的臉,沒有誇出來她好看之類的話…,畢竟那張臉是真的普通。
皇后今日穿着家常的衣服,是一身金黃色綢緞,繡着五彩金絲龍雲及八寶平水等紋樣。沒有戴冠,斜倚着塌,細細的品着她的茶,平日裡高不可攀的形象今日近在矩尺,顧昭歡能清晰看見皇后憔悴的面容和眼角的紋路。
“也該成雙入對了,我都是要做祖母的人了。”皇后放下茶具,笑着對一邊的妃子道。坐在下位的妃子聽到後臉色立刻驚喜起來:“那真是恭喜皇后,恭喜廉親王了。”妃子笑得很是真誠。
顧昭歡不知道這是演哪一齣,陪着笑了笑沒有言語。
皇后點了點頭,開口向楚行雲道:“臨時招你倆前來講話,有沒有打擾到你們的正事?不知你們父皇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沒有啊?”
顧昭歡一直微微低着頭,沒給任何反應。其實是屋子裡點着香,她聞不慣,又擔心不知名的香會傷害胎氣,心思不放在皇后的話語上面。在宮裡的一言一行都不允許有閃失,楚行雲笑着回答道:“母后要召見,是兒臣和朵朵的榮幸。兒臣無能,尚還沒能替父皇分憂解難。”
“無妨,朝事都是急不來的…事關朝廷上的事,本宮幫不了你們什麼忙,但是生活上的事情本宮得關照關照你們。”說罷停頓了一下,妃子笑着接話道:“娘娘白日辛苦操勞後宮的事,卻也不忘了關心廉親王,果真是要當祖母了。”皇后點點頭:“可不是嗎,今日既然來了本宮這裡,只談談開心的事情,來說一說,孩子幾個月了?可有姓名了沒有……。”皇后今日嘴臉親切的很。然後楚行雲也一問一答,繼續陪着上演母慈子孝的戲碼……
顧昭歡面上依舊錶現的唯唯諾諾的,心思又飄到了皇上那邊,皇后知不知道皇上最近新寵夢貴人呢,那個只是在皇上面前跳了一支舞的舞女。
做皇后也很無奈吧,後宮三千,她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郎君夜夜留宿別的女人房裡…寵幸上誰了,她還得笑眯眯的送去賞賜。只是倘若楚行雲有朝一日…
這時一直坐着喝茶的妃子,笑着對皇后道:“這種喜事,皇后娘娘打算怎麼賞賜廉親王呢。”
皇后恍然道:“你看我,太高興了,竟然忘了賞賜,多虧你今兒提醒我。”然後向着顧昭歡道:“朵朵,你可有喜愛的物什,儘管開口。”
顧昭歡忙站起來行禮:“多謝娘娘擡愛,朵朵不勝感激,只要是娘娘賞賜的,朵朵都喜歡。”皇后點了點頭,也不繼續客套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宮就自己做主了。今兒天色也不早了。皇帝近來素愛節儉,我這裡如今是粗茶淡飯,就不留你們二人用飯了,只怕我留你們,你們心裡還不情願,快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一會兒把賞賜的東西讓人送到你們府上。”
楚行雲和顧昭歡起來謝恩。皇后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用客氣。然後又吩咐宮女,把御膳房今日新做的糕點給顧昭歡帶一份回去。走之前顧昭歡打量了一下皇后和妃子的神色,依舊和和氣氣的笑着,臉上看不出來別的心思。
明月提着糕點,幾個人穿過皇宮的重重雕樑畫棟,向宮門走過去,顧昭歡透過一個個珊瑚長窗,能看見窗外的御花園東北角,依舊是遍種奇花異草,挺拔俊秀。冬日也絲毫不減風情,月光鋪地,如雪初降,甚是清麗。踏着銀亮色的月色,恰似銀光閃閃的藏寶閣。
冬夜冷得很,楚行雲脫了自己的披風給她裹上。笑了一笑道:“往常這種情況都是我一個人走這條路,如今有你陪着我了,心裡有了家的踏實感,我也不是孤身一個人了。”
顧昭歡有心事,沒照顧他的心情。只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搭話,周圍有巡邏的侍衛,來來往往,顧昭歡問道:“沈拓也在這裡守衛嗎?”身爲一等侍衛,他應該是做這種工作的吧。“沈拓以前做過侍衛,他自小是我的心腹,只不過他靠着他自己摸爬滾打,後來又救了一次駕有功勞,所以到了今天的地位。”
兩個人一路聊着,也覺得時間過的快。
“唉。”終於上了馬車了,顧昭歡嘆了一口氣。“怎麼了?是不是乏了?”楚行雲把顧昭歡攬到自己的肩頭。
“還好,走路不是很累,我只是心想,做宮裡的女人真是辛苦,你看皇后和宮妃,儘管地位高,但是在人前都要帶上虛僞的麪皮,比起易容,好像更加不能露出來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