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茴的臉爆紅,她慶幸現在是夜晚不是白天,不然她現在的樣子鐵定像只煮熟了的蝦,整個身上都紅彤彤的!
她伸出手在戎修腰上小心翼翼的輕擰了下,雖然害羞,到底還是學着他的話清了清嗓子:“崖香,沒事兒,是我在外面!剛回來有些擇牀睡不着,想在外面吹吹風,你先睡吧!”
話音剛落,崖香擔心的聲音立刻傳過來:“外面這麼冷,姑娘仔細受了風寒!身上可披了衣服?”
顏小茴怕她出來會看見戎修,連忙回答:“放心吧,穿着呢!你先睡吧,我過一會兒就進屋了!”
崖香見她聲音篤定,這才作罷,重新躺回了被窩。
見屋裡再沒有動靜,顏小茴這纔看向眼前的人:“你這深更半夜的怎麼來了?傍晚的時候不是才分開嗎?剛剛鬼鬼祟祟的嚇我一跳,我還以爲你是壞人呢!”
戎修伸手颳了下她秀挺的小鼻子:“我若是壞人你身邊的影衛豈會不出現?倒是你,這麼晚了上哪兒去了?我跑了大半個京城,又翻了牆,只爲了見你一面,誰承想你居然不在房裡!”
見顏小茴的臉色不好,他跟着緊緊的蹙了蹙眉。怕她回了顏府見到顏海月她們會出什麼意外,他不放心這才巴巴的跟了過來,果然這顏府又有人欺負她,打算對她下手了嗎?
他語氣放的更溫和了些:“怎麼了,有什麼事跟我說!”
顏小茴被他的溫言暖語感動,不由得伸出兩手將他勁瘦的腰緊緊環住,小臉也貼上了他的胸膛。
認識她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這麼主動的接近自己!戎修一時間心花怒放,連忙身後將她緊緊抱住。
無法言語的情愫陡然間涌上心頭,他動了動喉嚨,俯身想尋找她甘甜的紅脣,卻在看到她睫毛上沾染着的淚滴時,陡然清醒。
他禁不住用兩隻大掌捧住了她的小臉,火熱的情緒瞬間演變成了心疼,他擰着眉,臉色陡然間嚴肅起來:“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什麼了?告訴我。”
顏小茴無聲,只是將小臉在他粗糲的大掌中蹭了蹭。
戎修心下一嘆,罷了,她不想說他也不強求,反正他想知道什麼,只需問問她身邊的影衛就行。
大掌在她腰間一放,接着猛然間一用力向上一提。
顏小茴直覺眼前一花,整個人就踩在了屋頂陡峭的瓦片上。
經過上次從斷崖上墜落,她現在只要站在稍微高一點兒的地方,就莫名心慌,兩腿發顫。
戎修見她繃着小臉,神情緊張,大手穩穩地牽住了她,將她一路帶上了屋脊,坐了下來。
顏府所在的位置在京西的小山坡上,地勢較周圍較高,此時坐在屋脊上,視野漫向遠方,這一片鱗次櫛比的房屋都匯聚在了她的身下。
一幢幢房屋排成了排,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地平線,伴着身邊的秋風和頭上的朗朗月色,她的心一下就開闊了起來。
她扭過頭,這才發現戎修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一直看着自己。
她莫名覺得心裡一甜,臉上卻帶着羞澀:“喂,你還沒說呢,這麼晚怎麼來了?你後背的傷好了嗎?”
看見她關切的神情,戎修心裡驀然一動。
這些日子,他們兩個幾乎每天都在一起,傍晚的時候分開還沒覺得什麼。可是,等到他晚上一個人躺在將軍府的大牀上,一閉上雙眼,眼前陡然間就浮現出了她的模樣,漂亮的、嬌羞的、生氣的、聰明的、端莊的……忽然間就想她想的不行。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顏府外了。
可是他這人一向傲氣,爲了她傷神到這種程度,這話他如何說的出口?
戎修掩飾般的輕咳了下,將她的小手拉過來放在膝蓋上:“有事跟你商量,所以過來了。”
顏小茴狐疑的看着他:“什麼事兒這麼重要,非得半夜說?”
戎修心裡忽然間有些不快,自己想她想的睡不着覺,她卻很淡然麼!
他語氣頗有些幽怨:“想見你還分白天晚上麼?找你自然是有重要的事,何況,沒有事就不能找你了?”
他有些泄憤般的五指用力將她纖細的手緊緊攥在手心:“我來是想告訴你,醫館我已經替你找好了,最快這兩天就能拾掇出來。到時候招了人手,你就有自己的醫館了。”
顏小茴禁不住蹙了眉,這行事作風怎麼跟葉臻似的!
“你這人,醫館是我自己要開的,你怎麼都不問問我就私自決定了?”再說,這前腳剛回京,後腳他就把醫館找好了,這動作也太快了吧,根本就沒她什麼事兒了!
戎修見她不滿,忍不住挑了挑眉:“地點在柳楊街上,離京城的城中心也近,離城門也近。這樣,不光是京城的百姓,城外的人找起來也方便。我見合適就替你選好了,才一千兩銀子,你什麼時候去看看,若是不喜歡,將要求告訴我,我差人再換個地方就是了!”
霸道的行事作風和語氣氣的顏小茴跳腳,可是他安排的醫館地點可是京城有名兒的黃金地段,不光人流量大,交通也便利。跟她腦中的想法不謀而合,她竟然挑不出一點兒刺兒來。之前她還擔心兩千兩銀子滿打滿算買不下來,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快就給辦好了。
她既無奈又覺得開心:“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我什麼時候去看下吧!”
兩個人認識這麼久一直風風雨雨的,還沒正經八百談情說愛過呢!戎修一張俊臉忽然間湊近她:“明天午時我來找你好不好?”
顏小茴幾乎與他呼吸相聞,連忙紅着臉後退了一小下:“這麼急?”
戎修的臉有些熱,可是他不想讓她看出他的想法,煞有介事的點點頭:“今兒晚上只是差人跟店鋪的東家商量了下,怕你不喜歡沒敢定下來。這鋪子在黃金地段若是拖得久了,恐被其他人看上。”
顏小茴卻有些爲難:“可是,明天肯定會跟顏海月見面,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能不能出的去!”
可是仔細思索了下,雖然回顏府以後第一次與顏海月正面碰撞令人擔心,但是醫館那邊的事同樣也不能耽誤了,因此僅稍微思索了下就答應了戎修的提議。
戎修抓着顏小茴的手又甜甜蜜蜜的溫存了會兒,見她不住的打呵欠,這才和她下了屋檐。依依不捨的將她送進了屋,又趁着沒人在沐風院兒裡站了一小會兒,這才單手撐牆利落的翻出了顏府。
顏小茴真的是累了,暫時把一切煩惱拋在腦後,輕手輕腳回房以後尋了被子悶頭就倒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刻鐘滴答滴答的響個不停,她伸出一隻手臂掀開牀帳,順着縫隙向外看去。不多時,天色已然大亮,外面傳來誰輕手輕腳走動的聲音。她伸手將絲綢被子蒙在頭上,蜷縮了身子把自己裹成了蠶繭寶寶在牀榻上滾來滾去。
朦朦朧朧的問道:“崖香,什麼時辰了?怎麼這麼吵?”
崖香走過來,伸手掀開牀帳,別在掛鉤後邊:“二姑娘,已經卯時三刻了。剛剛大夫人派花楹姐姐過來傳信兒,說前頭花廳擺了飯預備給你和老爺接風洗塵,要你收拾利索了趕緊上前頭去。”
見顏小茴弓着身子不動,崖香趕緊走過來將她罩在頭頂的被子拽了下來:“別賴牀了,二姑娘。老爺前段時間一直對你不冷不熱的,這回出了事以後終於掛心了些,你可得趁着這時候好好表現表現。讓府裡發丫鬟小廝們都瞪大眼睛看清楚了,省着他們欺負到咱們頭上來!”
顏小茴知道她這是想起了之前被冤枉偷東西的事來了,一下子擁着被子坐起來,伸手撫了撫耳邊的亂髮,點點頭:“唔,把帕子香胰子拿來吧,我要洗漱。”
崖香聽了,立刻從壺裡倒了熱水在銅盆裡,又將香胰子拿來,伺候她梳洗乾淨了,又特意拿來一套事先熨平整的新衣給她。
顏小茴一一穿戴了,爲了顯得氣色好點兒順手塗了點兒胭脂,這才由崖香帶着穿過了顏府的小樹林,拾級而上來到了花廳。
一進去,就看見圓形的餐桌邊並肩坐着的顏父和柳姨娘,見她進來只是微微擡了擡眼。
倒是一旁的劉氏,見了她連忙站起來拉過了她的手,誇張的哭道:“小茴啊,你總算是平平安安的回來了!自從你被土匪抓走了,爲娘是日思夜想茶飯不思啊!終於可把你盼回來了!”
她伸手在顏小茴身體上上下下的摸了摸,似乎是在檢查着什麼。兩眼一眨,霎時就掉下兩行清淚:“我說你這丫頭也真是命苦,怎麼什麼事兒都能讓你遇到!娘一直以爲你回了咱們顏府,又與戎家訂了親,接下來的日子只剩下享福了,誰承想居然出了這等事兒!你說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端,娘可怎麼跟你死去的親孃交代啊!”
說着,將她整個人往懷裡一攬,泣不成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