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芸低着頭半曲膝給薛仁杰行了禮,等了一會兒,卻不見他讓自己起來,不由的她奇怪的擡頭了看了看。
突然,她卻對視上一雙略帶複雜的深邃的眼神,突然愣了……
他爲何這樣看着自己?
受他眼神的洗禮,謝靈芸渾身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這眼神也太嚇人了。
“妾身見過世子爺!”
當着許嬤嬤的面,謝靈芸不便直接站起身,只有提高聲音的重新請了安,她心裡不由的懷疑,是不是這傢伙故意要當着許嬤嬤的面給自己難堪,所以纔不出言讓自己起身的?
薛仁杰被她軟綿綿的聲音震回神,看着眼前低着頭的小嬌妻。雖然從她的聲音中聽不出什麼,可是直覺告訴他——她生氣了,不由的搖了搖頭,這小性子,真是要不得……
“起身吧。”淡淡的叫她起身。
然而,薛仁杰看到自己小嬌妻起身時,突然發現了站在一邊的許嬤嬤,一愣,皺了一下眉,眼中閃過一絲懊惱,他竟然沒有發現許嬤嬤也在……
“咳--”
不自然的輕咳一聲,之後,他對許嬤嬤帶着一絲尊敬的說道:“嬤嬤請起。”他心中雖然對於許嬤嬤這麼大早就過來有點奇怪,可是卻並沒有問出口,因爲在他看來,這完全是屬於內院,屬於他的小嬌妻該關心的事情。而他也不擔心是母親讓許嬤嬤來找他的,因爲要這樣的話,許嬤嬤在見到他的一刻。就得回稟了。
“老奴謝過世子爺。”
許嬤嬤並沒有自持身份,更沒有因爲世子爺口中帶着的尊敬而膨脹,反而更是一絲不苟的躬身行禮,恭敬的道謝。
把一切都瞧進眼底的謝靈芸。深深地看了一眼許嬤嬤,眼中閃過若有所思的光芒。
許嬤嬤並不知道因爲她謹守身份,而引起了謝靈芸注意,站起身的她,隨即恭敬的說道:“請世子爺、世子妃用蓮子羹。”
巧鳳這時趕緊的走到桌前,小心翼翼的拉開圓凳,請謝靈芸坐下。
謝靈芸看着巧鳳拉開的圓凳竟然是緊挨着薛仁杰的一個。心中很是不情願的走過去端坐好,儘量讓自己不去想昨兒晚上發生的事情,更不去看薛仁杰。
“快點吃吧,等會兒還有事。”薛仁杰看了她一眼,清冷的說道。
謝靈芸這一次學聰明瞭,雖然再一次聽到他說有事,可是卻按耐住心中的好奇,低頭慢條斯理優雅的吃起了蓮子羹。
反正等會兒就會知道是什麼事情了。一夜她都等了,也不急於這一會兒。
很快,兩個人無聲的吃完了蓮子羹。薛仁杰洗過手,之後,他卻並沒有再出言催促,反而悠閒的走到木塌前,隨手拿起了一本書慢慢的翻閱起來。
這時,在一邊候着的許嬤嬤再次開口,說道:“世子妃,老奴幫您梳妝吧。”
謝靈芸一愣,突然想到了之前聽清越說圓房之後,她要開臉、梳婦女狀的髮式的事情。
對於許嬤嬤爲何會提出這樣的話。心中明瞭的她,現在感激的對許嬤嬤一笑,卻也不客氣,有禮的說道:“那就有勞嬤嬤了。”
“世子妃客氣了,老奴不敢當,能爲世子妃梳妝。是老奴的榮幸。”許嬤嬤受寵若驚的說道。
謝靈芸也覺着自己有點太過客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角瞄了薛仁杰一眼,接着率先走到梳妝檯前坐下。
不得不說許嬤嬤的手很巧,不一會兒,謝靈芸的三千青絲,被她一陣翻飛的轉動,之後,便梳好了眼下時興的少婦髮式。
接着,謝靈芸從鏡子中看到許嬤嬤像是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支形狀特別的金簪,笑呵呵的正要插到發間。
“嬤嬤,你這是……?”她轉頭看着那支簪子,不明所以的問道。
許嬤嬤像是早就料到她會有此一問似的,只見她不慌不忙的笑呵呵的說道:“世子妃,這是太夫人讓老奴給您的。”
說完這話,許嬤嬤像是唯恐她會拒絕似的,接着緊跟了一句:“三夫人、五夫人和六夫人在圓房的第二天,太夫人都賞了一支金簪。”
一句圓房,讓謝靈芸瞬間紅了臉,羞得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下意思的她絕美的雙眸悄悄地瞄向了薛仁杰……
“轟--”不成想,她卻與一雙不知道何時就緊盯着她看的幽暗的雙眸對上。瞬間,她感覺腦子轟的一下,羞得她趕緊的收回了目光,恨不得跑出這間屋子,因爲她看到了幽暗眼底的一抹灼熱。
而對於那抹灼熱的光,她並不太陌生,就在昨兒夜裡,同她那個時,她便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類似的光芒。心裡暗啐了他一口,暗自道了一聲:‘色狼”隨即回身不在看他。
而回身的謝靈芸卻不知道,就在她與薛仁杰的眼光對上,又如受驚嚇的小白兔羞澀驚恐的逃開時,他那幽暗灼熱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溫情,還摻雜着一抹複雜難懂的光,似乎雙眸的主人有心事?
許嬤嬤見她不再言語,笑了笑,繼續剛纔的動作,把手中的金簪小心翼翼的插在了黑亮柔軟的發間。
接着,許嬤嬤吩咐巧鳳重新拿一套大紅色的衣裳,準備服侍着她穿上,因爲剛纔的那一套,在沐浴時弄溼了。
而就在這時,薛仁杰卻突然放下手中的書,開口吩咐道:“給世子妃着正裝。”
本來吩咐巧鳳拿衣裳的許嬤嬤,聽到這話,一愣,深深地看了向來少言。卻又從來不說無用之語的世子爺。眼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然後便又改口對巧鳳道:“給世子妃拿一套莊重的正裝來。”
薛仁杰聽到許嬤嬤的話,眼中閃過一抹滿意,隨即便又低頭看起了書。
謝靈芸通過鏡子。看到許嬤嬤當聽到薛仁杰的話呆泄的表情後,心裡猜測出有可能許嬤嬤也不知道爲何要讓她穿正裝。
不由的她又一次在心裡猜測,薛仁杰整的這麼奇怪,到底等會兒是有什麼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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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謝靈芸在許嬤嬤和巧鳳的服侍下打扮妥當;一身簡潔、大方,卻又不失莊重的正裝穿在身上,顯出玲瓏有致的身段。纖腰不足盈盈一握。雅緻的玉顏上畫着清淡的妝,原本殊璃清麗的臉蛋上因成了女人而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澀,顯現出了絲絲嫵媚,勾魂懾魄;若是原似嫡仙般風姿卓越傾國傾城,現卻似誤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般另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是讓人着迷的卻是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彷彿會說話般的讓人沉迷在她的雙眸之中。
“世子妃真漂亮。”許嬤嬤因爲她的絕美,驚豔的忘記了謹守規矩。不由自主的輕輕的讚歎了一句。
巧鳳也跟着不住的點頭,表示認同許嬤嬤的話。
謝靈芸被她們兩個人盯着看的不好意思,又不敢往木塌那邊看。唯恐再同那雙灼熱的眼眸對上。
而坐在這兒讓許嬤嬤兩個人,像看稀有動物似的盯着瞧也不是個事兒,她輕輕的說道:“世子爺,妾身已經準備妥當,是否可以去給娘請安了。”
昨兒敬過茶時,她早已經吩咐清越打聽了太夫人的起牀時間。知道太夫人每天差不多是六點多就起牀,而七點時,便吃完早飯,到偏廳坐着喝茶,等着兒子兒媳們給她請安。
她看了一眼沙漏。現在時間剛剛好,正是太夫人吃過早飯,在偏廳喝茶的時候,這個時候去請安正好。
對於太夫人,謝靈芸的感覺很奇怪,太夫人的慈愛。讓她很想靠近。可是她有時從太夫人眼神撲捉到了一抹厲光,卻又讓她對太夫人很是忌憚。總感覺太夫人深不可測,很難讓人琢磨,更不能輕易讓人得罪。而正因爲這樣,她纔在聽了太夫人的話之後,無法反抗的和薛仁杰發生了實質性的關係——圓房。
薛仁杰卻從懷中拿出懷錶,略看了一眼,接着像是在計算什麼似的,略停頓了一下,然後果斷的說道:“既然準備妥當了,那就過去吧!”
說完,他放下一頁也沒有翻過去的書,站起身,率先大踏步的往外走去。
謝靈芸有些疑惑,他爲何會有看錶的動作,只是卻也不好詢問,只有跟着他身後走出了屋子。
兩個人分別上了小轎,被下人擡着朝太夫人的院子而去。許嬤嬤和巧鳳還有跟着一起的清越,緊跟隨在轎子的兩側,快步卻又不顯慌亂的行走着。
到了太夫人的院子之後,院子裡有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世子爺同世子妃來了,快進去稟告太夫人。”
謝靈芸猜到說話的人一定是太夫人跟前的貼身丫鬟,只是是誰,她卻還不得而知。
“世子妃,老奴扶着您。”許嬤嬤伸手扶着謝靈芸下了轎,對着擡轎的兩個強壯的婆子一擺手,兩個婆子恭敬的躬身行禮之後,快速的把轎子擡了出去。
此時,薛仁杰也已經下了轎,略看了謝靈芸一眼,之後大步的進去偏房。對於站在門口向他行了問安禮的丫鬟,他也只是清冷的“嗯”了一聲,算是迴應了她們的問安。
“奴婢給世子妃請安。”四個長相各異,卻又出挑端莊如大家閨秀一樣的丫鬟,紛紛躬着身給走到門口的謝靈芸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