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你簡直是我的榜樣! 宰文!
崇帝和朱皇后落座之後,崇帝揮手請博朗爾爾司入座,爾爾司行博朗禮,禮儀到位,似是萬分友好。
這一系列的動作表明了博朗汗國的態度,博朗汗國將自己放低,然後尊宣和端木皇朝爲上國。君恪邑以及和可汗爾爾司在宣和皇朝的事情,都已經傳遍了整個大陸,而博朗汗國的子民自然也知道。
若是博朗君恪邑的或者是博朗可汗爾爾司一旦在這宣和皇朝當中發生什麼大事,例如君恪邑迎娶龍玉樓的婚禮被破壞,或者是君恪邑身死甚至爾爾司死在宣和皇朝,都能夠引起博朗汗國全國不滿。
端木煌和鳳無憂自然知道這一點,爾爾司一定要死,但是不可以死在宣和皇朝,很多人一定會死,但是不一定就死在這個時候,或者就死在這個地方。
爾爾司此時可是萬分開心一般,他看了看衆人,滿嘴都是笑容,但是當看到那站得一身冷冽的端木煌的時候,怔愣了。
之前也有聽聞過此人的能耐,在幾次宮宴上也有看到過此人的各種身姿,可如今凶神惡煞的模樣,雙瞳充血的模樣,還真是第一次見!
這不是魔頭是什麼?!
崇帝和朱皇后也注意到了爾爾司的驚訝,便都看向高座下的各位,崇帝擺手,道,“免禮,入座。”
話剛落,就已經注意到了端木煌。
不是第一次見他這般模樣,但凡他殺人殺得痛快了,但凡瘋癲了,也就是這般的血瞳,可是,這會兒他不曾殺人吧?那就是他又要發瘋了麼?
“小六,你的眼睛……來人,快傳御醫。”崇帝趕緊擺手,萬分關心端木煌,“若是六皇叔身子不適,眼睛不適,大可休息,不必參加這宴會了。朕想,可汗會體諒,君太子也會體諒你的。”他說着就看向博朗爾爾司。
爾爾司看向端木煌,想起他的母妃就是自己的那旁系的妹妹博朗易初,但就是無法想明白,爲何這個短命的妹妹竟然會生出這樣的一個恐怖又素有戰神之名的睿鬼王來。
“是,若是睿鬼王身子不適,大可趕緊回去歇息。”爾爾司此時道,這一場宴會,自己只要針對的是君恪邑,其次纔是端木煌和鳳無憂,自己當然知道分化力量的道理,所以,此時暫時讓端木煌離開,也是一個不錯的方法。
端木煌此時看了他們一眼,嘴角冷笑,“本王身子無礙,多謝皇上關心,多謝可汗關心!”
崇帝怔愣了一下,看向端木煌的眸,但一對上他的眸,就感覺自己周圍不斷地染上死亡的氣息,只要看,就一定會淪陷進去,然後滿身心都產生無盡的恐懼!
崇帝趕緊回神,不再看向端木煌的雙瞳,“既然睿鬼王無礙,則都入座!”
一邊急匆匆趕來想着要上前來給端木煌診斷的御醫聽着這般的話之後,立即就又急匆匆退下。
是個人都知道,貌似今日這君恪邑大婚不太平靜,有時候能夠躲多遠就應該躲多遠,不然還真是怎麼死都不知道!
博朗爾爾司驚愕了一下,但不好說,只是,當看向端木煌的雙瞳的時候,還真是不禁就產生驚恐的感覺了。
端木赤雪此時眯着眼睛,他看向端木煌,就盯着他的雙瞳看,端木煌直覺,立即目光掃向端木赤雪。
端木赤雪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是不是皇侄也覺得本王的眼睛有問題?那就由你告訴本王,本王的眼睛到底怎麼了?”端木煌此時沉聲陰冷開口。
端木赤雪趕緊伏地了姿態,然後搖頭,“皇叔很好,剛剛還和小侄一起喝酒,怎麼可能有什麼事情?皇叔的眼睛也沒有什麼大礙。”
端木煌聽着轉頭看向崇帝,冷冷笑了。瞧,看他這個好兒子,做人可是真正地能屈能伸,無論是表面或者是深層次的功夫,都能夠做好。
崇帝冷沉了臉,但是沒有說話。
而此時朱皇后看了看周圍,笑道,“今日是博朗君太子大喜之日,而今這殿內設宴,希望能夠聊表心意,儘儘東道之誼,希望可汗和君太子能夠開顏。”
“皇后言重了。貴國對博朗的支持,孤感動萬分。”博朗爾爾司朝着崇帝行禮,然後又面對着衆臣行禮,然後才又看向崇帝和朱皇后,“這一次,我兒能迎娶龍將軍府大小姐,乃是天大的喜事!待孤回到博朗神殿之後,一定會將此時告知博朗衆神,請我博朗衆神一起保佑我千萬子民,保佑我博朗與宣和盟友共存。”他說着又朝着崇帝行禮。
在博朗的民俗風情以及王族律例當中,能夠進入神殿的只有博朗可汗和博朗王妃兩個人,在神殿內供奉衆神,死後的博朗可汗以及博朗王妃都會成爲裡面的衆神之一,當然,當屬最大的神乃是供奉的大尊神手持金蛇劍的博朗聖女阿姆羅。
而博朗爾爾司說會將君恪邑迎娶龍玉樓的事情講給神殿衆神聽,意思就是說,讓諸神保佑他們,而且也祈禱博朗和宣和盟友共存,說明了他對此事的重視程度。
崇帝聽着點頭,笑着伸手請了爾爾司入座,“甚是感動可汗對於我們兩國友好的重視,朕有一些小小心意,作爲日後可汗離開宣和的餞別之禮。”他說着擺了擺手,朱皇后趕緊使了個眼色。
頓時外面有許多的宮女捧着一盤盤的珍稀珠寶前來,什麼滄海月明珠,什麼千年珊瑚,什麼玉珠琉璃瓦,應有盡有,那宮女可是一排過去,然後又另外起一排,排了八排之多。
周圍的人不無驚訝,這賞賜,獨一無二的多、精緻。
端木煌心中直冷笑,嘆這幾個人唱戲唱得當真不錯,而且演技可謂是一流!博朗爾爾司殺兄奪妻,奪了侄子的王位,卻可以在大庭廣衆之下稱呼侄子爲“我兒”,只因爲此時自己已經爲王,而這侄子依舊還是太子!這般的麪皮還不是一般的厚!
而崇帝和朱皇后手段其他人可能不知道,可是自己這個做六皇叔的能不知道?竟然大方送如此多的餞別禮,能夠如此委屈自己,做出這般的假惺惺,也是下足了功夫!
博朗爾爾司笑了笑,但是心中也明白崇帝口中的意思,他說的是作爲餞別之禮,他的意思是,君恪邑和龍玉樓成親後,那就應該到了離開宣和回去他們的博朗的時候,不要在這裡多耽擱了。
“謝崇帝陛下!”爾爾司上前一步,再次朝着崇帝行禮。
“朕知道博朗珍稀的物件甚多,可朕這些玩意兒也是千萬種物件中選出來的,可汗笑納。”
“崇帝陛下客氣,您的贈賜,實乃是我博朗之幸!”爾爾司笑道。
他說的是贈賜,並非是賞賜。贈有平等之意,而賞,則是附屬上下級之意了。
崇帝心中冷冷一笑,並沒有多說話。
他身邊的何公公看着大概可以了,趕緊上前一步,甩了一下自己的拂塵,示意那些宮女都可以退下。
立即那些宮女捧着那些贈賜都退下了。
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聲道,“博朗太子君恪邑、龍將軍府大小姐到!”
“宣!”崇帝應了一聲。
頓時,周圍的人全都看向了外面。
殿門慢慢打開,君恪邑此時揹着龍玉樓慢慢地走了進去。
端木煌眸色微冷,也看向他們兩人。
龍玉樓此時就在君恪邑的背上,她想起當時在漠城的時候,自己也曾這般的被他揹着,那時候自己還想,不知道他能夠揹着自己到什麼時候?
沒想到第二次揹着自己的時候,竟然就是在這成親的這天。
“小樓。”此時君恪邑低沉了一聲,喊道。
“嗯?”龍玉樓此番可謂是小家碧玉姿態,萬分嬌人,而今說出來的話,語氣,都帶着一絲絲的女兒家的嬌氣。
君恪邑聽着她的這麼一聲應,心中已經感覺甜滋滋,“你今日終於嫁給我君恪邑了。”
“嗯。”龍玉樓小聲應了一聲,趴在他的身上並沒有多動。
“我一直想着你穿上紅妝站在我面前的樣子,今晚,我一定要好好欣賞你一回。”君恪邑更加壓低了嗓音,言語中有些曖昧。
龍玉樓頓時臉上一紅,還好自己可是蓋着這紅蓋頭,並沒有人看到自己的臉紅。
龍玉樓只感覺心中羞澀,然後不做聲。
君恪邑低聲笑了笑,“你也好好欣賞我一回。”
“別說了,這可是大殿呢!”龍玉樓嗔道,捏了一下他的肩膀上的衣服。
君恪邑嘴角上掛着笑容,笑着繼續揹着她上前。
只是,自己感覺到一道目光太犀利,而且萬分強烈,似是死亡之訊!
君恪邑一驚,頓時看向那道目光,當看到坐在那裡的雙目赤紅的端木煌的時候,君恪邑渾身抖了抖。
“怎麼了?”龍玉樓感覺到他的此番不正常反應,不禁問道。
“無礙。”君恪邑穩了穩心神,看向端木煌。
他的身邊竟然沒有鳳無憂,難道鳳無憂出事了?而且,他如今看上去,身子狀況不太好!
君恪邑濃眉一擰,想了想,還是趕緊揹着龍玉樓上前。
拜堂之後就可以進行宴會,到時候,可以親近端木煌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時,鳳秋旭和端木空桓也小心從偏門進來了,但是都坐在最後。
鳳秋旭看向周圍的人,才發現端木煌早就進來了,可是自己竟然不知道……
難道是錯亂了時間關係,所以沒有看到他們進宮?
可是,爲何卻看不到鳳無憂?
君恪邑此時已經跟着龍玉樓一同站在那紅地毯上,周圍的人都已經坐在兩邊,全都仰起頭來看着他們兩個人。
崇帝看了一眼的太監,立即何公公趕緊上前,而又有一個小太監從邊上呈上一隻銀盤,那銀盤上,有着聖旨。
何公公上前,然後捧起了那聖旨,慢慢打開。
“博朗君太子接旨,龍將軍府大小姐龍氏玉樓接旨。”何公公看了一眼他們兩人,扯開了嗓音。
周圍的人聽着,立即全都起身,然後朝着崇帝跪下,而朱皇后也起身,朝着崇帝彎腰行禮。
爾爾司見此,只好也起身對崇帝行禮。
端木煌站了起來,但並沒有要做出什麼行禮之類動作。
君恪邑濃眉微皺,這匹豺狼,還真不是一般的難馴,也就只有鳳無憂能夠讓他低頭了。
君恪邑看了一眼龍玉樓,然後牽着龍玉樓的手行博朗的彎腰之禮。
何公公看了這下方的所有人,都甚是滿意,可當看到端木煌站在那裡冷冰冰的時候,有些怔愕,他立即看向崇帝。
崇帝看向神色倨傲的端木煌,他那藏在袖子下的手不禁收緊成拳頭。
這般的如此不尊重自己這個做帝君的!
但這也並非是一次兩次了!
實在是可惡至極!
可是,崇帝到底還是擺了擺手,意思是讓何公公宣聖旨,不用去管端木煌。
端木煌面色冰冷,並沒有多少反應。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之愛將龍氏玉樓,乃朕之第一女將軍,而今遠嫁博朗,博朗太子定要好好待之。朕賜鴛鴦琉璃玉一對於爾爾,往爾爾相敬如賓,滿堂子孫。君恪邑,博朗太子,朕之佳婿,特賜金福玉,金福滿門。今,乃是結秦晉之好之佳日,當共享和平富貴,衆生皆賀,三日爲期,亦應天策。欽此。”
前面各種稱讚崇帝如何承運天時,遵從祖訓然後將宣和治理得如何如何,後面是說各種給君恪邑和龍玉樓賞賜,希望他們兩個人百年好合,而百姓都恭賀三天,以響應上天降下的恩福政策。
“君太子、君太子妃請接旨。”何公公看了他們一眼,然後道。
君恪邑微微點頭,“多謝崇帝陛下,君恪邑甚是感激,多謝陛下恩賜!”他說行禮之後,然後上前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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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身!”崇帝擺手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大呼之後,才起身來。
君恪邑已經接了聖旨,然後回到了龍玉樓身邊。
而朱皇后此時站起來,“依照我們宣和規矩,還是要拜堂纔算是成親,那,不知道可汗和君太子的意思是……”
“一切按照皇后娘娘說的辦。”爾爾司道,他說着眼神不禁看向君恪邑,然後又看向龍玉樓。
宣和第一女將軍,這不是找了一個母老虎跟着自己對着幹?
可是這隻母老虎,貌似這身段,比阿壚駑氏(博朗君恪邑的生母)更加美豔!爾爾司看着龍玉樓,嘴角笑了笑。
恰好此時,君恪邑正好看到了爾爾司的看着龍玉樓的那一抹笑意,頓時,君恪邑眸色一眯,袖子下手中已經緊握成拳!
今生今世,自己所受的屈辱,自己都會討回來!爾爾司!
此時,何公公走上前來,然後甩了一下拂塵,扯了嗓音,道,“請。”
君恪邑收斂了神色,看向龍玉樓,這時候宮女呈上了紅色的綢緞,君恪邑和龍玉樓各自拿着一端。
然後開始按照宣和風俗來行成親禮。
只是端木煌並沒有什麼心思,但自己還得坐在這裡。
“一拜天地。”
“二拜皇上皇后、可汗。”
君恪邑和龍玉樓轉身,然後對崇帝和朱皇后、爾爾司一拜。
“夫妻對拜。”
“禮成。”
何公公說完,然後轉身看向崇帝,崇帝點了點頭。
何公公退下。
這時候,朱皇后開口道,“皇上,您看,原本我們宣和的成親規矩是,這會兒應該將出閣的姑娘送入洞房的,可是這方迎娶的是可是博朗的太子,這就有點好像應該有新的變化才行。”
“皇后認爲應該有什麼變化?”崇帝此時開口道,然後又看向君恪邑和龍玉樓,笑了笑,“是否覺得應該讓安排在瑜凝殿?其實朕也有此意……”
他說着像是商量的語氣,然後又看向朱皇后。
“臣妾認爲也是這個意思。”瑜凝殿可是靠近翼博殿的地方,那裡倒是清雅,可是太過於清雅就是有點蕭條味道,但是朱皇后卻是有些興奮,“而且皇上,瑜凝殿時刻都讓人打掃乾淨,那邊的帷幔,全都是喜紅喜紅色,當年可是在那裡住過很多位即將出嫁的公主,這其實很符合。”
“嗯。”崇帝點頭,“皇后說得有道理。”
朱皇后聽着笑了笑。
君恪邑和龍玉樓都有些怔愣,可是現如今當着這麼多大臣的面,其實自己此刻一點的說話權都沒有。
“不知道可汗認爲如何?”崇帝此時似是徵詢着爾爾司的意見,看向他。
明眼人都知道這件事崇帝和朱皇后已經聯手好,甚至也已經跟崇帝溝通過,可是,卻故意在這諸位大臣面前上演這樣一場和睦又尊重的戲碼。
再者,事先不將這樣的計劃暴露出來,到了現在才說出這樣的建議,其中的算盤,何人得知?
爾爾司笑着點頭,然後看太子君恪邑,“孤覺得,我兒會很同意的。”他說完看向崇帝和朱皇后,“多謝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
“皇上,稍後應該是在這裡進行宮宴吧?”朱皇后此時轉頭,紅脣微動,“以賀君太子大婚。”
“嗯。”崇帝點頭。
而君恪邑確實對於爾爾司剛剛所說的話而皺眉,他第一次聽到爾爾司這個殺父兇手竟然會在如此多大臣的場合中說出“我兒”兩個字來,當真是不知無恥!君恪邑擡頭,目光火熾地盯着爾爾司,恨不得上前將他這僞善的臉皮給撕了!
崇帝和朱皇后倒是饒有趣味地看着他們兩人,一臺上一臺下,其實也是挺有趣的,這博朗王族的人呢,就是有點不一樣。
本來的王族習俗就是兄死弟承,無兄無弟纔是子承,這其實是將兄弟之情看得比父子之情還要重,這就是馬背上民族的所崇尚的兄弟手足,可是博朗君恪邑的父王安古洛卻是因爲曾經到過宣和端木皇朝的關係,崇尚的是宣和文化,也想學習宣和文化中的父死子承,而且爲嫡系相傳,沒想到的是被自己的弟弟所謀殺。
其實想想,也沒有什麼對錯。
只是,這手法,弒兄奪位,然後奪妻,這對於即將即位的太子君恪邑而言,他怎麼可能忍受?
再者,這次若是博朗爾爾司死了,那他的這王位,是傳給自己的親生兒子阿若莫,還是將王位還給太子君恪邑?
這誰又得知?
此時,有好些的身穿紅衣的宮女上前,然後朝着君恪邑和龍玉樓行禮。
君恪邑回神,看向龍玉樓,“我送你去瑜凝殿。”自己也可以趁機問一下,端木煌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要不,可以去太子東宮問問發生什麼事情。
想必太子曄會知道一些事情,這個太子曄……可以說,是端木煌扶着的人,哪裡會簡單!
君恪邑眯了眯眼眸,行禮之後,牽着龍玉樓的手就走。
君恪邑和龍玉樓走後,朱皇后擺手,立即的,一排排的身穿粉色衣裳的宮女魚貫而入,手中捧着是各類的點心和美酒。
端木煌站起來,然後就轉身要離開。
“皇叔可是哪裡去?”端木赤雪倒是笑道,“小侄還想請皇叔一起喝酒呢!”
立即的,有諸多的大臣都看着端木煌和端木赤雪。不得不說,這兩叔侄可是從來都沒有什麼好聲好氣過,只要見面,肯定能夠看上幾場的鬥嘴。
端木煌眼神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本王上如廁,是否需要與皇侄說一聲?”
端木赤雪頓時好生尷尬。
自己一個做侄子的,怎麼可能有資格管別人上如廁?若是有資格管,也是崇帝和朱皇后而已,可是這上如廁,乃是私人問題,難道也要稟報?
當然不可能。
此時周圍都是好些小聲笑聲,也有好些竊竊私語的聲音。
“皇叔說笑了,小侄只是關心皇叔,所以問候一聲。並無他意,皇叔莫要多心。”端木赤雪笑了笑。
端木煌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起身就走人。
無人不覺端木煌非一般的高傲,而且當真是陰晴不定。前段時間還以爲他乃是變溫和了,對人也有一些笑意,可是沒想到,今日君恪邑大婚的這大殿上,就如此擺着一張臭臉,實在是有些令人無語了。
也無人不覺端木赤雪一直受着端木煌的壓制,可是卻是一直都是伏低了姿態,做了那個低調又溫潤的好王爺赤王。
端木赤雪面上笑笑,看了周圍一圈,突然發現坐在最後的那端木空桓和鳳秋旭。
此時端木空桓正百般無聊地坐在那裡,然後看着自己身上穿的這身男裝,似是感覺不妥又感覺不舒服似的,總是這裡抓抓,那裡抓抓,然後又弄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想着要從垂下的髮絲中自己編出個辮子來。
這還不是一般的多動症。
而鳳秋旭倒是做得端正,但也是有些無所事事,時不時看着端木空桓在做自己的事情。
說真的,鳳秋旭看着端木空桓自己跟自己玩了許久,都不曾停下過,實在是萬分納悶,“五皇子,下官可否問你一些問題?”
端木空桓此時看了一下週圍,然後當看到端木煌的位置空了之後,心中一驚,但是又想想,感覺事情都沒開始,遂看向鳳秋旭,搖頭,“本皇子現在沒心思回答你的問題,鳳府丞可以將問題留在日後,日後問起本皇子,本皇子定會言之不盡。”
鳳秋旭聽着一笑,“五皇子可是真性情。”
“本皇子很忙,你沒事兒就自己玩自己的,別跟本皇子扯。”端木空桓看了他一眼,然後掬起自己的一捋頭髮,繼續編制第二條小辮子。
鳳秋旭看着啞然失笑。自己曾經聽聞的,這五皇子幼年可是聰慧之極,只可惜那德妃死了之後,就變得這般的場景了。而今貌似無論怎麼看,都是個頑童而已,不知道德妃九泉之下,不只是何種想法。
端木赤雪此時看着端木空桓和鳳秋旭如此,嘴角淡笑,給自己倒了酒,然後就要湊到自己的嘴邊上喝,可是又立即停了下來。
他招手讓一名小太監過來,然後耳語了幾句。
那小太監立即就跑到了端木空桓那裡,對着端木空桓道,“五皇子,赤王殿下有請。”小太監說着就示意端木空桓看向端木赤雪。
端木赤雪看了一眼他,嘴角一笑,“好!”他說着也不編辮子了,趕緊就朝着端木赤雪走過去。
鳳秋旭濃眉微皺,但是也只能過繼續坐在那裡。
君恪邑送了龍玉樓進了瑜凝殿之後,道,“你好生在這裡坐着,若是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你萬分小心。”他說着親自將自己的銅鼓扇放進了龍玉樓的手中,“你或者沒有看到,我看到小六他神色貌似不太好,而且,殿上只有小六一個人到了,而沒有看到睿鬼王妃,我想,也許出了什麼事情。我得要去看看。”
龍玉樓一怔,立即就抓住了他的手,“漠城。”
“等我回來。放心。”君恪邑說道,然後將自己的手從她的手裡抽了出來。
“你的扇子,我是不會要的。”龍玉樓再次抓住他的手,將銅鼓扇塞進他的手中,說着就要將紅蓋頭掀開。
可是君恪邑反手將銅鼓扇給她,然後握住了她要掀開紅蓋頭的手,“不要掀開,等我回來,我再掀開。我要留着這個念想,這般,我會更加有動力。”
“小樓,好好替我守着這把銅鼓扇。”君恪邑笑了笑,說着立即就離開。
端木煌此時已經到了太子東宮當中,進去之後就直接找鳳無憂。
而太子曄正在寬衣,聽聞端木煌來了之後,趕緊穿好了衣裳之後立即出來。
出來的時候,已經看到端木煌正站在鳳無憂的美人榻邊,而鬼隱正在給鳳無憂施針。鳳無憂此時已經沉沉睡去,並沒有醒來。
鬼隱知道端木煌來,也沒有阻攔他,繼續施針,“放心,女娃娃傷得不深,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是怎麼中的毒?”端木煌低沉了聲音。
“估計是通過接觸,女娃娃不注意,就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了。”鬼隱道,“這是一種叫做蝕心草,這個人肯定知道女娃娃有心疾,所以讓她中了這蝕心草,她的心疾便容易犯了,心就開始痛了。”
“知道阿九有心疾的人不多,難道是他們?”縱觀這麼多人,知道鳳無憂有心疾的人,無非就是君恪邑、還有鳳武丞相府的人,也許,龍玉樓也知道,但思前想後,鳳武丞相府中知道鳳無憂心疾的人大概只有鳳久麟、鳳秋旭還有云如煙三個人。
鳳久麟虎毒不食子,而且也沒有這般對鳳無憂下過什麼毒手,應該不是他,而鳳秋旭是她二哥,他可是捨不得鳳無憂一點疼的,應該也可以排除,君恪邑更加不可能,他的爲人,自己是相信的。
那就是隻有一個可疑的人了。
端木煌眸色一沉,今日出現的人有,鳳秋旭,君恪邑,端木空桓,以及很多很多人,不曾出現的有云如煙,還有,赤玲瓏!
鬼隱聽着端木煌似是沒有什麼反應,趕緊給鳳無憂施針完畢之後,擡頭看向端木煌,可是沒想到,當看到端木煌那雙瞳赤紅的時候,整個人嚇愣了!
“你,你怎麼回事?”鬼隱趕緊起身,“快讓老夫看看,你這是怎麼了?”鬼隱說着趕緊上前。
端木煌看了一下鳳無憂,確認她沒有醒來之後,低沉了聲音,道,“我無礙,好好幫我照顧阿九,我這就出去了。”
“可是,小六……”鬼隱說着立即就扯着他的袖子不讓他走,“將這個吃下,會緩過來的。”
端木煌看了他一眼,拿過了那小瓶子之後,轉身就走,“不要讓阿九擔心我。”
“知道了。”鬼隱應下。
端木煌離開這裡的時候,正遇上太子曄,太子曄看到端木煌的眸,驚了一下,立即行禮,“皇叔。”
“既然沒事,就要恰好時間出現,可懂?”端木煌看了他一眼。
“是。”太子曄行禮,甚是合符禮儀。
端木煌看了裡面的鳳無憂一眼,然後還是很快就轉身離開。
走到走廊的時候,正看到君恪邑飛快而來,他們兩人對視了一下之後,端木煌想起鬼隱說的話,若是那蝕心草是雲如煙下的,而如今雲如煙是他的妹妹,是鳳秋旭的正妻,自己是要殺了雲如煙,還是放過她一條生路?
“想什麼?”君恪邑上前,然後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之後趕緊上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知道蝕心草通常是生長在哪裡?”端木煌低聲問道。
“蝕心草?”君恪邑濃眉一皺,“蝕心草很多地方都可見,通常在潮溼的地方生長,池邊種一些蝕心草,完全沒問題。”君恪邑看着端木煌,“爲什麼突然這麼問?”
“蝕心草是不是可以引發心疾?”端木煌再次問道,“我們回議事殿。”
“是……是不是王妃她……?”君恪邑立即看向他。
“尚好沒有什麼大礙,但是有人要殺她,我絕對不允許!”端木煌沉聲,他看了一眼君恪邑,“分開返回議事殿。”
“嗯。”君恪邑點頭,明白了爲何端木煌會突然變得赤眸,原來是受了不少刺激。
但是這般,恐怕會對他是一個透支過程,若是這個透支一旦奔潰,那麼,他也肯定會奔潰死掉的!
“小六,你……”君恪邑話都沒有說完,端木煌已經離開不見了身影。
“小心。”君恪邑說完這一句話,然後搖了搖頭。
君恪邑是在許多宮女的帶領之下再次回到天河議事殿的。
此時,高座上,崇帝和朱皇后以及博朗可汗似是在說着什麼事情,並沒有多理會臺下的事情,而端木煌早就已經在他的席上坐着,一直盯着對面桌。
君恪邑不禁看向他的對面桌,對面桌正是端木赤雪和端木空桓兩兄弟在那裡,不過,有點不像話。
端木赤雪正在跟端木空桓玩着遊戲。
這遊戲是,讓端木空桓不用手只用嘴巴,將桌子上的碗咬起來,喝掉裡面的酒。
讓一個皇弟如此玩世不恭地在衆人的面前表演這咬酒碗的動作,這當真是在暗中侮辱端木空桓的人格!要知道,只有狗,才咬起那碗來,然後才喝掉那些酒的!
可是端木空桓非常高興地在接受挑戰,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到底如何,他現如今就非常努力地用他那元寶嘴咬那酒碗。
而周圍有不少的大臣竟然都在看着,希望能夠看到端木空桓咬起那酒碗來!
端木赤雪那可是笑得開懷,“五皇弟,你的牙齒可真是厲害,讓皇兄好好看看你能不能咬起那酒碗來。若是咬起來,皇兄一定獎勵你很多很多好玩的東西。”
端木空桓知道端木煌已經回來了,而且就在注視着自己,但他還是依舊努力在那裡咬着那酒碗,但是幾次之後,都沒有多成功。
“你其實也可以選擇不用咬起那酒碗,直接將碗裡的酒喝掉就可以了,喝完之後,本王也是絕對可以獎勵你很多很多好吃好玩的東西。”端木赤雪此時的笑意更加深了。
而周圍的人聽到端木赤雪這般說,笑得更加歡了。他的意思是,直接讓端木空桓像狗一樣舔着喝乾那一碗酒。
端木煌袖子底下的拳頭緊緊握着,自己可真是從來沒想過端木赤雪竟然忍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來這般侮辱端木空桓,他只是一個孩子而已,而且,從小就跟自己一般失去母親的孩子,可是竟然被親哥哥如此侮辱!
就在端木煌要站起來說話的時候,端木空桓卻是睜着無辜的雙眸看着端木赤雪,“三皇兄,我咬不起來,你替我咬起來吧!”
他說着立即就將酒碗推到了端木赤雪的面前,“三皇兄,你來。”
“呵呵,本王不來,這遊戲是爲你定做的,本王是不會玩這般的遊戲。”端木赤雪甚是不屑。
“可是你參與其中,鼓勵我,就是一起跟我玩的呀,你趕緊試試,你趕緊用嘴將酒碗咬起來,快點。”端木空桓是不依不撓。
“這遊戲,你無法咬起來,本王也不一定能夠咬起來,這遊戲,不玩也罷。”端木赤雪此時拉了臉,這個臭小子,倒是懂得反過來了!
“你都沒有試過,怎麼知道無法做到呢?不曾試過就否定了,不是三皇兄的行事風格呢!三皇兄一直都是教導我,說凡事做到盡力,剛剛我可是非常盡力也非常努力了,可是沒想到,我還是不行。那麼,三皇兄可能行的呀,你趕緊。”端木空桓也是非常固執之人,他說着立即就擺手,將碗再次推到端木赤雪的面前,“三皇兄,你若是不來,那可是一件很令人失望的事情,你要知道,大夥兒都在看着的!”
端木空桓說着就指了指剛剛看自己“表演”的那些人,那些大臣聽着立即就偏過臉去,不敢看端木赤雪,生怕端木赤雪生氣,然後自己各種遭殃。
端木赤雪剛剛想着要說什麼,端木空桓已經又朝着對面桌上的端木煌和隔座的君恪邑,“三皇兄你看,皇叔一直都在盯着我們兩兄弟玩,還有君太子,他們都看着的,若是你不與我一同玩這個遊戲,那,之前你是不是在耍我呢?”
“本王怎麼敢耍弄五皇弟,你可是別多想。”端木赤雪此時看向端木煌和君恪邑。
端木煌瞟了端木赤雪一眼,“既然是兩兄弟一起玩的,那麼,就要玩到底。本王曾記得與皇上玩過一些兄弟之間的遊戲,誰不接下去玩,那可是接受對方提出的任何懲罰的。”
端木赤雪聽着驚了一下,崇帝竟然與端木煌玩過遊戲?這是不是在欺騙他?
端木赤雪看向高座上的崇帝,可是崇帝正在與朱皇后、博朗可汗爾爾司正在商量什麼,根本無暇看到這裡的情況。
“本宮想必赤王應該會奉陪到底的,更何況,本宮想,也不是什麼難事吧,對於赤王而言,不是小菜一碟麼?”君恪邑此時開口,笑了笑。
“不咬起這酒碗也行,三皇兄可以直接不咬起那酒碗,然後低頭、不用手,直接將酒喝完,喝完之後,我也獎勵一些東西給三皇兄!”端木空桓笑了,“三皇兄大我這麼多,肯定可以!”
可以個屁!
端木赤雪心中暗自罵了一聲,冷眸一沉。
“快點,一起玩的遊戲呢,別耍賴!”端木空桓此時神氣地吆喝起來。
端木赤雪看了看周圍,希望能有人來解圍,可是此時端木煌已經坐正了身子,“本王可是等着的,赤兒皇侄,你可是要本王等到什麼時候?”
端木赤雪咬牙,“皇叔,這可是很難的遊戲,若是皇叔有興趣,大可來試試。”
“本王今日只看遊戲,不玩遊戲。”端木煌冷了冷回道,“莫要拖延時間,時間很是寶貴的。”
“快點!”端木空桓此時也是不耐煩了,他說着立即就橫眉豎眼的,掄起自己的小拳頭,抓起了端木赤雪剛剛喝過的那杯酒,“你若是不試試,那就如皇叔所言,要接受我給你的一點點小懲罰,小懲罰!”他南桃花眼帶着一絲的笑意,然後看向端木赤雪。
“赤王應該不會食言的,放心,看着就好。”君恪邑此時開口,然後笑了笑。
端木赤雪如此被軟硬地說,心中可是不好受,可是自己剛剛可是才奚落過端木空桓,可是沒想到,卻被反捅了一刀!
“我數數。”端木空桓徹底沒了耐性,開始給端木赤雪剛剛所喝的酒杯裡到倒東西,塞東西。
端木空桓看了一眼端木赤雪,“一,二,三!”他快速說完,立即就往他的酒杯裡又塞了別的東西,瞬間他就哭了,“嗚嗚,沒想到,三皇兄竟然是個說話不算數的人,而且,就會耍我,不然我都不會配合他玩遊戲,我是多麼相信他啊,可是沒想到,怎麼這遊戲就讓我一個人玩?嗚嗚,好傷心!”
周圍的人都驚愕了,這是五皇子端木空桓?可是纔沒多少時間,就已經變了臉!
端木空桓此時可是哭得好不傷心,一邊往那酒杯裡塞東西,一邊像個娘們似的哭。
“沒想到……”君恪邑看着這般的一幕,搖頭嘆息。
端木煌的眸色陰沉,“失信的人,最可恨,終不爲世人所信,也不爲世人所忠!”
端木赤雪咬牙,憤恨對着端木空桓,道,“別哭了,本王這就試試給你看!”
端木空桓聽着立即就破涕爲笑了,“好啊,好啊,快點啊快點!”
端木赤雪憤恨不已,自己就不應該陪着這個瘋子瘋下去!還有端木煌那個瘋子,自己就不應當陪着這些人瘋!
他看了一眼周圍的大臣,見他們都不曾看向自己,而崇帝和朱皇后、以及爾爾司都不曾注意到這邊之後,才稍稍有些緩了緩心思,然後慢慢背了不用兩手放在自己的身後,低頭,用牙齒咬住那酒碗。
“看,父皇,母后,快看!三皇兄只用牙齒就咬住了那酒碗,他是多麼地棒!”端木空桓果然跟個瘋子沒有什麼區別,一把就從自己的位置上跳起來,然後大嚷着,生怕整個殿內的人不知道,“快看,三皇兄可以不用手只用嘴就可以把碗裡的酒喝掉!據我所知,天底下暫時只有他一個人能夠做到!”
隨着端木空桓的大嚷大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裡。
端木赤雪驚愕,俊臉瞬間就紅到了脖頸上!他趕緊放下來,然後不敢再喝什麼酒。
“快啊,三皇兄,喝酒,剛剛你就做到了,真厲害!”端木空桓笑着說道,整個人興奮極了,“真心崇拜三皇兄,你簡直就是我的榜樣!”
整個大殿都靜悄悄了,只留下了這端木空桓的聲音。
所有的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他們的身上。
端木赤雪當真只感覺自己此生一不留意輸給了端木空桓,自己真是沒想到,自己沒有輸給端木煌,卻是輸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頭。
端木赤雪將什麼的都推開了,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什麼的。
“三皇兄,你怎麼不喝酒,趕緊啊,趕緊!”端木空桓跑到他身邊來就道。
周圍的人都靜悄悄地看着這一幕。
崇帝此時可是氣得要死,這多少都是自己的兩個皇兒,可是沒想到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可是要氣死他不成!
“夠了!”崇帝此時大喝一聲,“你們這是做什麼?!”
瞬間,所有人都縮了脖子,不敢動。
端木空桓表示很無辜,他上前幾步,然後朝着崇帝拱手行禮,“稟父皇,是三皇兄和兒臣玩的一個遊戲,其實無傷大雅,就是大家樂一樂。”他笑着就轉頭看向端木赤雪,“三皇兄,你也說一說,告訴父皇,這遊戲可好玩了。若是父皇能夠參與進來,一同玩,也不爲過!”
“什麼?!”崇帝氣得整個人瞪紅了眼!
“啊!”沒想到,就在崇帝話落的時候,崇帝聽得身旁不願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