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阿六,發泄出來,發泄給我! 精
鳳秋旭扶着鳳無憂就轉頭,然後看着端木赤雪,“見過赤王殿下。
鳳無憂也稍稍行禮,“王爺。”
“你們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屋裡和衆人一起喝杯酒呢?”端木赤雪笑得溫潤,“難得今日皇叔開心,宴請了這麼多的賓客。你們若是不給些面子,若是他知道,他定不高興。”
“實屬抱歉,小女子不小心扭了腳,這會兒正央請着二哥帶小女子回府去,不然,我的腿瘸了,就慘了!”鳳無憂道,然後擡頭就看向鳳秋旭。
鳳秋旭立即點頭,“是,四妹她的腳的確扭傷了,真是讓人心急。”
“那,那請吧!”鳳無憂這般說,端木赤雪也再也沒有別的理由留下鳳無憂兩人。
鳳無憂點頭,然後與鳳秋旭一起走。
端木赤雪嘴角冷冷一笑,然後看着他們離開。
今日可是除夕,最後一天,一年的最後一天,總會上演幾場精彩的事情。
是時候去看看自己那好皇叔的毒發作了沒。那感覺應該是生不如死?還是,寧願去死?
端木赤雪笑笑。
——
“我去給你找輛馬車,你這般走着,不好。”鳳秋旭扶着鳳無憂到邊上站着,快步就走到租賃馬車那頭去。
鳳無憂認真地看了看周圍,垂眸地看着自己的腳,回去之後要好好休息一下,再揉揉,這般的纔好得快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到幾個腳步聲靠近自己。
鳳無憂立即擡頭,手中已經暗中捏了一把的迷藥。
此時看到的正是幾個身穿布衣的百姓打扮漢子上前來,鳳無憂看着他們,然後向後退去,“二哥!二哥!”她立即喊道。
但是那幾個人聽着立即就上前來!
鳳無憂一把將藥粉撒過去,扭頭就跑,可是該死的,因爲自己的腳踝扭傷了,現在怎麼跑,都跑不過後面的人,他們攔在鳳無憂的面前,步步逼近。
鳳無憂向後退去,“你們是什麼人?若是要銀子,我給你們就是!”鳳無憂說着掏出一些銀子,“我看你們也是替人做的買賣是不是?好賺一些銀子回家過年?我這裡有,那個僱你們的人給多少銀子,我給你們全都加三倍!”
幾個布衣男子怔愣了一下,但互相看了一眼之後,繼續上前。
鳳無憂向後退了退,“讓我想想是誰指使你們,應該是個女子?還是個男人?”
布衣男子們上前來。
“你們看你們的後面!”鳳無憂這個時候一手就指着他們的後面,就在他們扭回頭去看的時候,鳳無憂立即就跑,閃着進了一間屋裡,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鳳無憂直接就進了院子裡,然後看到個屋子就跑進去。
鳳無憂心中跳得極快,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但是自己希望的是能夠躲過那些人!估計是來拿自己的命……這應該是李夫人那些人做的吧?
“阿九,你怎麼到這裡來?”就在鳳無憂警惕地看着外面的時候,卻聽到身後一聲喊道。
鳳無憂一驚,立即轉頭就看着那身後的人。
端木煌面戴半邊的面具,一身慵懶邪魅,頭髮並不曾束起,而有一些水珠似是在落下,而,上身赤果,健美的小麥色六塊腹肌,劍眉英挺,眸色帶紅,下身是白色長褲,只穿着下身的一條白褲,黑靴,這個……鳳無憂眼神飄向他身後,該死,這香霧瀰漫,熱氣嫋嫋,就知道這面前的人剛剛在幹什麼!
“我,剛剛有人在追我,要抓我,不知道他們想着幹什麼,所以我就跑。”鳳無憂回神來立即解釋,還好,自己闖進的這個地方是阿六的地方,不是別人,若是其他人,自己該是怎麼收場?
不過,往後自己打死都不要隨便闖進別人的房裡屋裡了。
端木煌黑眸沉了沉,“我去看看。”
鳳無憂點點頭,見他就要去開門,她立即拉着他,“你不打算穿上衣服再出去?外面還是有點冷的。”
端木煌濃眉一擰,“我感覺渾身都熱,所以,纔到這裡來洗個冷水,可,現在依然感覺熱。”
鳳無憂微微驚愕,她再次看了那屏風內的霧氣,分明是熱的。他……鳳無憂擡頭轉頭看着他,然後踮起腳尖,用手撫上他的額頭,“好燙!”她一把就縮回來,“你這是發了高燒?有沒有感覺頭疼?”
端木煌搖頭。
鳳無憂皺眉,奇怪了,那他的體溫怎麼會這麼高?難道是因爲他體內的毒嗎?鳳無憂一手拉着他,“你渾身都好燙。”
“是。”端木煌眸色沉了沉,看着她,終於忍不住喊疼,“阿九,我感覺整個人就要被火燒死一般!我的眼睛也像是被火薰着,我好難受……”
鳳無憂將他拉着趕緊地坐在那桌旁,然後給他診脈。
“鬼隱呢?秦翎呢?怎麼不見他們照顧你?”鳳無憂整個人開始擔心起他來,給他診斷,可是他的脈象很亂很亂,自己該怎麼辦?給他吃什麼藥纔好?
“鬼隱爲我去採藥,臨走前,他說,讓我靠自己的意志熬過去。”端木煌沉下眸子,“秦翎在爲我處理事情。”
“你趕緊躺在牀榻上去,立即!”鳳無憂指着那旁邊的牀榻。
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到外面一陣的吵鬧聲,“開門,開門!”
鳳無憂一驚,頓時就看向端木煌。
“阿九,你閉上眼睛數到十,我就回來!”端木煌說着就已經出去。
“阿六!”鳳無憂一驚,就要跟着他,可是他卻隔空就點頭了她的穴道,將她定在原地,“阿九,數到十。”
“我,我不要你去殺人啊!”鳳無憂喊道,自己擔心他去殺人,然後難以控制自己的!他現在渾身都燙死了,脈象紊亂,怎麼還能運功殺人?
端木煌眸色微微帶紅,打開了屋門,那幾個布衣男子怔愕了一下,因爲看到的這人,面上戴着半邊的黃金面具,而上身赤果,下身是白色長褲,可是渾身似是散發着無盡的煞氣,令人感覺不禁地向後退。
“滾。”端木煌眸色稍稍擡起。
可是當想到他這些人是要來追蹤阿九,然後將她帶走……
想到這樣,他的腦海裡頓時就閃過一個場面。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小哥哥,救我,救我!”那是八歲那年,三個匪徒在自己的面前擄走鳳無憂,鳳無憂大聲朝着自己呼救……
“阿九!你們要抓走阿九!”端木煌一回神,咬牙一聲大喝,瞬間已經穿梭在那來不及反應的人之中!
所到處,無不慘叫倒地而亡!
“阿九!”端木煌眼神漂浮不定,他看着地上已經全部死去的人,彷彿那些不是他殺的!
“阿九呢?阿九!”他站着在原地看了周圍很久,然後又回頭,看向屋裡的那方向。
他快步地就跑了進去。
那屋門,立即關上!
端木煌心中焦急如焚,進了屋裡,“阿九!”
“我在這裡。”鳳無憂喊道,見他歸來,卻眼神已經變了似的,頓時驚愕,又擔心,“阿六,你怎麼了?”她不禁問道。他殺人了?可是,他渾身上下不曾染有一絲血色。
只是,他的眼神,好可怕。
端木煌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看。下一秒點開她的穴道,將她就抱着在懷裡,“沒有人敢再在將你帶走!阿九,別怕,我在,我在!”
鳳無憂有些驚愕,但,還是點頭,“我知道,你別把我抱得太緊,我呼吸不過來了……”
端木煌一驚,然後放開她,“阿九沒事,沒事的。”
“你趕緊過來。”鳳無憂覺得他大大的不對勁,拉着他的手就朝着內室走去,自己不能夠管他在外面是殺人還是趕走人,總之,當務之急是爲他診斷,然後給他降下他的體溫。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他會被那高溫燒死的!
鳳無憂拉着他的手進了內室,原以爲在那裡會有最初的那浴桶什麼的,可是卻看不見,疑問之際,他卻拉着她進了一處密室當中。
“你慢慢走,我受不住了!”端木煌喊道,然後扔下鳳無憂就先快步走了去。
鳳無憂愣了一下,但立即就儘量照顧自己的腿傷,快速跟上。
等到進了一處石室的時候,鳳無憂只感覺渾身冷了起來。
端木煌已經坐在那冰石牀前打坐調息。他的眸緊緊閉着,而那熱汗從那額上、身上流下。
鳳無憂看着他,又不敢打擾,但看着他那陰晴不定的臉,始終擔心。
而且,這裡倒是真的冷,鳳無憂雙手抱着自己的面前,然後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
端木煌睜開眼睛看着她,“阿九不要在這裡陪着我,你出去吧!這裡冷。”
“把手給我。”鳳無憂打了一個冷戰,然後起身伸出自己的手來。
此時看他的情緒似是穩定下來了。
端木煌將手伸出給她,“做什麼?”
鳳無憂握着他的手,替他診脈,“你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脈象很紊亂。”她看着他的手掌心,見到那墨色深線已經從手掌心到了那大手臂骨頭那裡。
鳳無憂心中一緊,頓時就擡頭看着他,“你的毒又加深了。”
端木煌抽回自己的手來,“不必擔心。”
鳳無憂拿出自己的銀針來,“你躺在這冰石牀上,我替你施針。”
端木煌“嗯”了一聲,然後躺下。
鳳無憂坐在他的旁邊,忍着那冰冷入骨的滋味,使勁讓自己鎮定下來,讓自己的手不要抖,她拿出一根銀針,然後慢慢地朝着他胸口上的穴道刺入。
“疼就告訴我。”鳳無憂忍不住道。
“不疼。”端木煌星眸睜開,帶着一絲的血紅看着她,“阿九,若是真的不行,就不要勉強。”
“胡說什麼,閉上嘴,不許說話!”鳳無憂的心中一亂,她斥責一句,然後自己深呼吸。
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然後再給他刺入一針。
端木煌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那雙手的青筋慢慢暴起,他的眉頭在跳動,他的眸子熱得像是在燃燒,欲要噴火!
鳳無憂的手有點抖,自己知道他的這些反應,她害怕,自己該不該繼續施針。
“我還能控制自己!”端木煌此時道。
“不,不能壓下了,你應該要將你體內的那種煎熬力量釋放出來。”鳳無憂左思右想,立即慢慢地給他拔掉銀針。
他壓得太久,壓得太多,一下子爆發出來會很危險的,要舒緩出來!
她看着他,“阿六,阿六!”她拔下那銀針放在一邊,“阿六?”她一把上前捧起他的臉。
端木煌深呼吸,想着始終要壓下內心那澎湃的感覺,但是無果,而且,感覺身上越來越熱!
聽到她的護身,端木煌一把推開鳳無憂,“出去!”他目眥欲裂,看向鳳無憂的眼神帶着無盡的陰森、憤怒!
鳳無憂霎時間驚恐,不禁向後退去。自己從來沒有看過他這個樣子!
端木煌立即閉上眼睛,不去看她,又運功想着要壓下自己的那個感覺。
鳳無憂咬牙,見他臉上不斷變換,他此時感覺那體內的力量要衝體而出!燃燒着他的所以意志,然後將他摧毀!
鳳無憂想了想,還是上前去,將他抱着,“阿六,我是阿九!不要壓着那感覺,釋放出來!懂不懂,釋放出來,別壓着!”
鳳無憂喊着他,然後尋着他,捧起他的頭就吻上他的脣,“阿六,不要壓着!壓着的方法已經不行了……”
端木煌聽着她的呼喊,被她分散那注意力,被她這般吻着,自己也不禁淪陷進去,極力汲取她的味道,“阿九……”
“我還是好熱!”他哭喊一聲,立即將她壓在自己的身下,然後就狠狠地吻上她的脣。
鳳無憂整個身心都感覺萬分的恐懼,他就像是一隻野獸一般,好可怕,他的吻好凶,極盡將自己的呼吸奪走!
“嘶!”一聲,鳳無憂驚愕,他一把已經將她的衣服撕了!
鳳無憂驚愕,“阿六!阿六!”
他低頭吻上她的鎖骨,然後又吻向她的脖頸,他那牙齒像是要啃咬什麼似的,他一牙就要在鳳無憂的肩膀上!
“啊!”鳳無憂吃痛一聲叫喊。
端木煌聽着這尖叫的聲音,頓時停下,他看着鳳無憂,此時她正蜷縮在這冰牀上,瑟瑟發抖,而衣裳被他撕裂,那肩膀上有着血跡,他咬的。
“阿九?”端木煌一把將她抱起來,“我,我弄疼你了……”
“你回神了?”鳳無憂看着他,他這樣的情況,不是中毒發作就是練功走火入魔!
端木煌頭一疼,又感覺體內那種感覺越發的厲害。
“你走。趕緊!”端木煌一把將她推開。
鳳無憂看着他那抓着自己的頭使勁地亂抓,鳳無憂忍不住淚水流下,“阿六,發泄出來,發泄給我!”鳳無憂抱着他,“不要忍着,什麼都衝着我來!”
“你!”端木煌怔了一下,“你給我走開!”
“我不走!”鳳無憂哭着死死地抱着他的腰,“我不能看着你這樣下去!”
“我會傷了你的!”端木煌一聲怒吼,將她推開。
“發泄出來吧,不要忍着了。你心中肯定太壓抑,精神也壓抑,然後所有都壓抑,你這樣下去,會死的,會死的!”鳳無憂哭喊着,“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她顧不上自己冷得發抖,她顫抖着手完全將自己的腰帶都扯掉,“我不能看着你就這樣下去……”
這個辦法行不行?
端木煌皺眉,他使勁地壓着,“你,你這是做什麼?”
鳳無憂勾上他的脖子,然後吻上他的脣,“我很冷,將你的熱傳給我!”她間隙之際,在他耳邊落淚道。
端木煌怔愕,但下瞬眉頭緊皺,那體內的感覺一把就要爆發一般!
他狠狠地吻向她,極盡將她揉進自己的懷中。
鳳無憂眼淚無聲落下,可是盡數都被他吞入腹中。
“阿九……”他見着她痛心落淚,忍不住落下眼淚,“我,我很熱……”
鳳無憂半支起自己的身子,然後脫下他的腰帶,“我,我教你……”
“啊!”不知何時,這密室內突然一聲尖叫爆發出來。
鳳無憂頓時暈倒在那冰石牀上。
夜色漸漸慘淡了下來。
鳳無憂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醒過來的,她看着這周圍,第一個反應,不是自己損失多少,而是,他在哪裡?
這裡,是暖暖的香榻,不是那冰石牀。
鳳無憂掀開被子,才發現自己的衣裳已經被換上女裝。
之前……鳳無憂動了動自己的下身。
他沒有要自己?那自己是怎麼暈的?自己那時候感覺到被撕裂了一般啊!
鳳無憂要擡手,才感覺自己的手一陣抽痛。她看向手腕處,依舊是那左手手腕的位置,被綁上繃帶了。
對,他咬了自己的手,各種吮吸她的血。
鳳無憂稍稍定下心來。
“阿六,阿六?”鳳無憂喊道,然後起身,可是沒想到,卻一下子只感覺自己頭暈目眩,遂,又立即扶着那牀邊。
“阿九。”端木煌在外面迴應了一聲,端着一碗藥就進來,他將那藥放在一邊,然後扶着她重新坐在那牀榻上,“阿九,你感覺現在如何?”
“我好多了,你呢?你現在有沒有感覺不適?”鳳無憂說着伸出手撫上他的額頭,“謝天謝地,不燙了。”
端木煌眸色深沉地看着她,“可我將阿九深深傷害了……”
“我沒事,一點損失都沒有。”鳳無憂抿嘴一笑,之前真是嚇死她了,自己還以爲要獻身給他纔可以替他發泄呢!不對,他喝了自己的血然後沒事……那就是他壓下了?而不是發泄出來了。
鳳無憂心中搖頭,那就是往後他還會像之前那樣。
怎麼辦?自己的血,對,這個血有用!
“你在想什麼?”端木煌看着她,“對不起,阿九,對不起。”
“我沒事。”鳳無憂回神看着他,“倒是你,怎麼回事?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你所說的牽心一線,每到除夕之夜,必定發作一回。”他垂眸。這是第十七年,等到第十九年,當真的就撐不下了。
“每一次發作,都痛不欲生,都是生生熬過去?”鳳無憂看着他,然後捧着他的臉,“不過往後不會了,我會給你我的血,然後你就不必受到這樣的煎熬。”
端木煌搖頭,“阿九,來喝藥。稍後我送你回府,之後,我還有事情要趕緊處理。”
鳳無憂怔了一下,“阿六,你應該歇一歇。”
他聽着深沉地看了她一眼,端起藥來,一勺一勺地餵給她喝。
“八歲那年,是你用你的血救了我,如今,也是如此。”端木煌沉聲,“可是,我怎麼可以這樣?”
鳳無憂見他自責,立即就道,“不要自責,我願意,又不是被你所迫,這是我願意的。”
端木煌不語。
鳳無憂見他這般反應,就上前抱住他,“我不要你自責!阿六,你的心承受太多了,跟我說說,我要你跟我說出來!”
“阿九。”端木煌看着她,“我,我不是不想說,而是……”
“說,我要你說給我聽!”鳳無憂推開他手中那藥,“你不說,我就不喝藥了。”
“阿九,先喝藥。”端木煌皺眉,“將藥喝了,乖。”
鳳無憂看着他的劍眉,“如是我喝了藥你不說,我往後都不會再理你!”說着她拿過他手中的藥,很快地就喝了下去,不管那藥是苦是甜,總之喝了。
鳳無憂擦了一下嘴角,將藥碗放在一邊,“可以了,你將你心裡的事情說出來,我要聽!”
他的心承載太多,自己都感覺他隱藏的那種瘋狂,若是被人抓住他的心病去刺激他,他一定會受不住瘋的!
自己一定要開導他,不然他離自己而去,怎麼辦?自己不要他走在自己的前面!
端木煌看着她,無盡的認真,道,“你確定要聽?”
“一定聽。”鳳無憂道,“我要聽,要聽很多很多你的事情!”
“我曾經跟你說過,我八歲那年就與你相見。”端木煌看着她,手撫上她的臉頰,“你有沒有記得一些?”
鳳無憂沒有撥開他的手,很安靜地躺在他的懷中,眸子看着他,“你說,我就會記得的。”
“那日對仗敵軍大將,卻在即將得勝之際,有人給我放冷箭!我憤恨交加率領軍隊追殺三千里,終於斬下那人的頭顱。”
鳳無憂怔愕了一下。
這個,這個怎麼好像自己在哪裡看過聽過?
“怕了?”端木煌問道。
“我,我不知道。”鳳無憂的確開始怕起來,自己這個在哪裡聽過來着?在哪裡聽過看過?
“你可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是什麼?”端木煌眼神定定地看着她。
“不,我不知道!”鳳無憂真的開始害怕起來。
不,不是他!
“當時我身受重傷,就要死去!是你突然出現,你說害怕,不要讓我死!阿九,你記得嗎?”端木煌看着她,然後捧起她的臉,“那日,你餵了你的血給我喝,我活過來。我以爲得到你了,得到一個終於屬於我的寶貝!因爲你救了我,你不怕我。可是,該死的,突然來了三個土匪,他們,他們……”端木煌眸子變得通紅,“他們把我打得奄奄一息,然後將你擄走!你對我呼喊,救我,救我!可是,阿九,我……我什麼都做不了!”
鳳無憂怔愕,她已然木化。
就是說,其實自己不是鳳武丞相府的人。
那到底誰纔是自己的父母?
“我醒來之後,總感覺少了什麼,我一直孤單地活着。我很快,在次年得勝凱旋歸去,卻得來的……”端木煌哽咽,說不下去。
“得來什麼?”鳳無憂立即看向他,他經歷過什麼?
“那日我凱旋,待我踏進我母親房裡的時候,她已經懸樑自盡多時。”端木煌垂眸,無聲將鳳無憂抱在自己的懷中,“阿九,我只有你,只有你……”
鳳無憂怔愕,這他的心,怎麼能夠承受得住?
在本該大喜的時候,卻得到的是大悲!
“從那以後,我總在夢中驚醒!阿九,我好難受!”端木煌哭着伏在她的肩膀上,“爲什麼,爲什麼母親要這般做?難道,我不夠優秀?我不夠厲害?還是,因爲我的面容?”
鳳無憂看着他,捧起他的臉,看了良久,也是哽咽落淚,想安慰他,忽視自己的想到的,可是發現好難好難!終於,鳳無憂哭着道,“你,你的身份,是,是尊貴的,睿鬼王。”
端木煌一怔。
鳳無憂哭着看着他,“你是睿鬼王……令人膽顫,令人聞之喪膽的睿鬼王。”
“我,我……”端木煌此時已經口中舌頭打結。
“胸前中箭依然追敵三千里,斬敵首而還,只有睿鬼王纔有如此的能耐!”
“我應該早就想到……只是,我以爲,我以爲睿鬼王他面容鬼魅是假的,可不曾想,是真的。”鳳無憂啜泣,“我應該想到,應該想到的!”
“你戴的面具我以前以爲是假的黃金,可是現在看來,是真的……黃金密度其實不高,只有如你如此尊貴才戴得上啊!”鳳無憂苦笑。
“我離遠看到堂裡那個背對着衆人站着的睿鬼王,當看到那背影的時候,簡直就是你的背影纔是!我如此熟悉的你……可是我不信,我不敢信你怎麼會不動聲色就娶了側妃?而且三個!我不信你會拋棄我,你說,你愛我的!所以我不信!可,可是,人的背影怎麼可能是一模一樣的?真的是你,是你!”鳳無憂忍不住落淚。
“阿九,不是這樣的……”端木煌上前,要抱她,她卻向後退,躲着他。
“那個書房是多麼的明亮,多麼的大,我怎麼會以爲一個做屬下的有這麼好命?現在想想,那是睿鬼王的書房啊!我這傻子怎麼給自己編纂各種理由欺騙自己你不是睿鬼王?其實就是心中一直不肯相信!”
“怪不得你不想着我到那睿鬼王府,其實你害怕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怕我不理解?還是什麼?”
“我,阿九,我……”
“怪不得王世子和二哥都不想我待在睿鬼王府,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阿九。”端木煌眸子裡閃過一絲的痛苦,“你會不會怪我?”
“我怪你做什麼?”鳳無憂苦笑,“你說,我怪你做什麼?”
鳳無憂躲開他伸過來的手,“你今日娶了三個側妃,趕緊回去吧!”對,剛剛他說送自己回府之後,就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這應該是回去洞房花燭?三個呢!
端木煌一怔,“不,不是你所想的那樣的!”
鳳無憂慢慢穿上自己的靴子,“我沒有責怪你。你如此尊貴,我怎麼高攀起?”
“阿九!”端木煌宛若心頭刀割一般,他上前來就拉着鳳無憂,“她們不是我願意娶的,我是被逼的!”
鳳無憂看着他,撇撇嘴,“然後呢?”
“然後我回去是處理她們,要做給崇帝和赤王他們看。”端木煌看着她,“阿九,你不信我?”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傷心,不,我不傷心!”鳳無憂一把將眼淚擦掉,“我爲什麼要傷心?你娶什麼人,我沒有權利去過問。因爲我什麼都不是啊!”
“阿九,不要這樣,對不起對不起!”端木煌猛地搖頭,“對不起阿九,對不起!”
“不要道歉,你沒有做錯。”鳳無憂看着他,“不要道歉。”
端木煌怔愕,他看着她不解。
鳳無憂也看着他,不行,不行……這一切有點亂,讓自己理一理。
他最好不要激動,不要動怒,不然他的傷……
剛剛聽他說的,他的母妃……
他的夢魘。
他的心。
鳳無憂深呼吸,“讓我猜,讓我來爲你開導一切,祛除你的夢魘,然後你會好過一些。”鳳無憂看着他,“你是六皇叔,也許,皇位應該是你的,可是卻被別人奪走,你的心也許難過。但是,你現在不要難過,你不要激動,聽我說。”
端木煌眸子一沉。
“你身上的毒,應該是皇上或者是其他人下的,一直折磨你,你很痛苦……”鳳無憂冷靜下來,他受的多,自己不可以再給他壓力。
“我會治好你的毒,我說到做到,所以這個你要寬心,不要給自己壓力。”
“我的血有用,對你好,你想吸的時候,儘管來。”鳳無憂看着他,“可以緩解你的痛苦。”
“阿九……”端木煌皺眉,一聲呼喊。
可是已經被鳳無憂捂住他的薄脣,“不要說,你不要說話。”她吸了吸鼻子,然後繼續道,“也許,你應該接受那三個側妃比較好,司馬靈是金蘭王府的大郡主,她有雄厚的家世,可以替你做很多事情。魏國公府大小姐魏若若,是個嫡出大小姐,身份多少嬌貴,據我所知,魏國公是萬分疼愛她的,你若是給她一點好處,也可以得到魏國公府的支持。滇西侯府那個王小姐,看似最沒價值的那種,但是,若是爭風吃醋起來,想必也是個厲害角色,你就小心一些。”
“阿九!”端木煌一把就扯着她入懷,“不要跟我說這些!”
“不,你要聽。”鳳無憂用力要推開他,可是他是銅牆鐵壁,自己推不開!
鳳無憂只好放棄,自己不能陪他太久的,他大概也是不屬於自己……鳳無憂,釋懷,釋懷!鳳無憂心中不斷跟自己說這句話。
“我不要她們,現在,按照計劃,她們都已經死了,知不知道,阿九,她們都死了,或者是永遠消失!”端木煌看着她,“阿九,你給我個反應。”
“你,殺了她們?你就不怕金蘭王府和魏國公府他們找你算賬與你爲敵嗎?!”鳳無憂喊道。
“我不在乎,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端木煌看着她,“其他人的死活跟我無關,我只要阿九,我只要你!”
鳳無憂打了一個冷戰。
自己面前的這個人,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可怕,他是真的胸有成竹對付這天下人?
“不要殺她們,不要!”鳳無憂搖頭,上前就抓住他的袖子,“你殺了她們,金蘭王府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只要合理,他們不敢說半句不是!”端木煌冷道。
鳳無憂聽着向後退了退,她看着他,他對於自己而言,感覺好陌生了。不是那個傻傻呆呆的阿六,不是那個總氣得讓自己的吐血的阿六,不是他。
“阿九。他們不會傷了我的。”端木煌道,“我怕的就是他們傷害你,所以,我纔不讓他們知道你,所以,選側妃的時候讓朱皇后替我選,而我沒有選。只有這樣,纔可以保護你!端木赤雪他們一直在找尋那日躺在我新苑牀榻上的女子,我不能夠表示那是你啊!”
鳳無憂聽着搖頭,“你的這意思,是你將所有的都扛着了,然後替我擋着!”
“我,不,不是。”他立即搖頭。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鳳無憂輕輕地捶打着自己的頭,“他們不會放過你的!金蘭王府他們不會放過你,朱皇后和赤王他們不會放過你……怎麼辦,怎麼辦纔可以彌補?暗箭難防,你一個人抵不住他們這麼多人的!”
“阿九,別想,別替我想!”端木煌搖動她的手。
“別碰我,我想想,想想……當務之急,是修好金蘭王府與你的關係,然後是要治好你的毒。”鳳無憂想着說出來,“司馬奕他應該與你交好,你跟他解釋,記住跟他解釋!帶我去,我能夠救活大郡主和其他兩位側妃!”
“阿九,司馬奕他知道我處理三個側妃的事情!”
“什麼?”鳳無憂驚愕,“他是哥哥,哥哥同意你殺死他妹妹?”
“我沒有殺死司馬靈,她只是暫時消失,並非你所想象的那樣,但是,其他兩位,則死。魏國公府和滇西侯府背叛朝廷,明日即會被揭發。”端木煌繼續道,“所以阿九,你聽我說完,不要太激動。”
鳳無憂怔愕了一下,自己是激動了?自己是太在意他了!
可是他迎娶三位側妃,是事實。
鳳無憂剛剛想着要開口,卻感覺心頭一滯,頓時感覺那割心一般的痛。
她皺眉,但,立即深呼吸,“我,我該走了。二哥肯定在找我,我再不回去,爹和母親他們都會找我!”鳳無憂推他的胸膛。
他皺眉,“阿九。原諒我嗎?”
“不要攔着我!不要!”鳳無憂大聲喊道,她忍住體內那吐血的衝動,自己要趕緊走!
端木煌看着她,默默流淚,然後放開自己的手。
“無論你做什麼,我,我都支持你……原諒你。你趕緊去處理你的事情。”鳳無憂捂着自己的嘴說完,立即就一拐一拐地走了出去。
她渾身只感覺自己冰冷之極,她拼命忍着那吐血的感覺,吐出一些來,卻又生生捂着嘴嚥下。自己感覺整個口腔的都是血腥,可是不管,一直忍着。
鳳無憂推開這屋裡的門,然後要走出去,卻再也怎麼都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瞬間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阿九!”端木煌在她背後一聲呼喊,箭步上前就抱着她。
阿九生病了,不曾好轉!
端木煌心急如焚,攔腰抱着她,他看向那街道,雪飄落下來。鬼隱不在……自己該找誰?
端木煌一把抱着鳳無憂就往屋內跑進,進了暗室,然後又快步走。
司馬奕坐在自己的書案前,然後看着這面前的書卷,可是,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但是這……罷了罷了。只不過是讓司馬靈消失一會兒做一些戲給赤王他們看,就忍忍。
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得一人打開那暗室的門,“司馬奕!”
司馬奕立即起身快步走過去,“怎麼了?”當看到端木煌懷中抱着的鳳無憂的時候,驚愕了一下,“她……”
“救她,只有你可以救她!”端木煌說着抱着鳳無憂重新進了密室裡,然後放在那密室裡一間廂房裡的牀榻上,“她吐血了,很嚴重。”
司馬奕立即上前,然後給鳳無憂診脈,那深眸漸漸眯起,然後看向端木煌,下一秒,將她的手放下。
端木煌立即給鳳無憂蓋上被子,“她怎麼樣?”
“她有心疾。”司馬奕道,“怪不得我之前見她臉色氣血不夠,原來,是心疾所致。你是不是刺激她了?”
“我,她知道我的身份……”端木煌皺眉。
司馬奕微微閉上眼睛,一手指着他,“你,真是的!”
“怎麼辦?你趕緊救她!”端木煌着急道。
“這種心疾,比你的毒還要難救,不,是無藥可救,就是等死。”司馬奕沉聲,然後眸色看向鳳無憂,“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你,你是什麼意思?”端木煌驚愕。
“就是這個意思。你的毒,若是配出解藥,就可以解毒活命,可她的這心疾,無毒無藥可解,她一生下來,就帶着這心疾,若是受到刺激,就是死路一條。她,隨時都可以死。”
端木煌臉上煞白,久久呆愣在那。
“不,一定會有辦法的!”端木煌看着司馬奕,“你肯定有辦法的是不是?”
“回天乏術,這大概就是命。你好好待她吧!別讓她傷心難過,你看,她流了多少眼淚,連衣襟都打溼了?”司馬奕指了指鳳無憂的衣襟,嘆道,“她活不久,節哀。”
“不會的!”端木煌一把緊緊地抱着鳳無憂,“不會!”
“人總是要一死的,看開一些。”司馬奕沉聲,然後起身離開,“我去煎藥給她緩緩。”
端木煌整個人木訥一般,然後就緊緊地抱着鳳無憂,“阿九,我不要你離開我!你不可以離開我!”
此時鳳秋旭急瘋了一直在找鳳無憂,人都不敢回府,就在這個時候,卻收到了司馬奕給自己的信,打開說鳳無憂安全,稍後再讓他帶回府去的時候,才稍稍放下心來。
鳳秋旭立即就到了金蘭王府裡。
可是依舊沒有看到鳳無憂,而司馬奕也不在,讓下人帶着鳳秋旭到自己的偏室去坐等。
司馬奕端着一碗藥進來,“你給她喂着喝下吧!喝下之後,她可以早點醒來,然後,讓秋旭帶她回府,現在時辰不早了,你若是不想毀了她,就照着我說的做。”
端木煌抿脣,他接過司馬奕給的藥,然後喂藥給鳳無憂喝。
司馬奕看着就要離開,可是端木煌卻道,“停下。”
司馬奕皺眉,“怎麼了?”
“我聽聞,博朗汗國有一種催魂之術,能夠讓人忘記之前的事情,是不是?”端木煌擡頭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你要讓我用催魂之術,將她的記憶拿掉?”司馬奕上前,“你理智一些!”
“就拿掉今日的記憶,可不可以?”端木煌看着他,眼神極爲受傷,“她肯定很傷心,我該怎麼辦?”
“你別開玩笑,你以爲我有通天的本事不成?”司馬奕冷哼,“是你自己不小心,她知道就知道,反正你瞞着她,她始終還是會知道的。倒不如現在就知道了。”
“她痛苦難過,我很心痛!”端木煌眸子哀怨,“我錯了,錯了!”
“這對她的身子會造成極爲重大的傷害,你可要想清楚!”司馬奕冷道,上前來,“你這樣讓我用催魂之術,若是不成功,就是容易讓她永遠睡在那夢中了!”
端木煌皺眉,然後給鳳無憂繼續喂藥。
“除非,有人願意替她受過。”司馬奕忍不住道,“她命不長,理應開心一些纔好。”
“我願意替她受過,什麼都可以。”端木煌擡頭看着他,“讓她忘記今天。”
“忘記今天,就需要將今日她遇到的人都集中在一起。”
“那,忘記今天的我,已經足夠。”端木煌道,“她今日與我相處,就是一場夢魘。”
“你當真要這樣做?你需要承受的是,夢蠱入腦,夢蠱會將你的夢魘加深,讓你食寢不安,讓你惡夢連連!令她恐怖的惡夢都入了你的腦!而且,夢蠱有朝一日,會擊潰你所有的意志!讓你處在……”
“夠了,不必說了,我願意。”端木煌打斷他的話,擡頭看着他,“只要她可以忘記今日與我的事情,留下的只有美好,那有什麼不可以承受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如此激動,她說不傷心,可是自己都感覺她滿身心的痛苦,是自己不夠小心,是自己不夠堅定自己!現在,能瞞多久就瞞多久,等到自己處理好所有事情,自己娶妃的事情過去,任何刺激她的事情都變沒,到時候即使她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任她打罵,自己也認了。
只要她好好的就足夠。
司馬奕怔愣了一下,良久,道,“好。你稍等。”
……
鳳無憂只感覺自己做了一場大夢一般,夢中,貌似有阿六,然後有很多很多人,可是,又好像記不清楚了。
鳳無憂看着此時正在忙碌的吉祥,想起今日發生的事情,倒是萬分開心的,自己跟鳳秋旭整了那魏大少爺,而晚上回來的時候,已經聽到林老夫人大發雷霆,然後親自取消了自己跟那魏大少爺的婚事。
但是,下午的時候自己去幹什麼了?
對,跟着鳳秋旭到了睿鬼王府中看他人成婚,可是沒看成,就扭了腳回來了。
這些後面的是鳳秋旭告訴自己的。
鳳無憂稍稍嘆了一口氣,自己還是挺想着看看那睿鬼王是什麼人呢!可惜沒看成。
“小姐,您該休息了。”吉祥這時候轉身就對着她笑。
“嗯,好。”鳳無憂點頭,看看天色,的確是挺晚的。
只是這除夕,沒有看到阿六,真的是個遺憾呢!
鳳無憂躺在牀榻上,轉頭看了看那外面。
靜悄悄的。
鳳無憂微微嘆了一口氣,罷了,這大概見不到就見不到吧!
鳳無憂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卻感覺到身側有人,她一驚,頓時睜開眸子。
“是我。”端木煌低沉了聲音,萬分疲倦的樣子,“我累,阿九,一起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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